第13章
第13章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没关系的。
我们都只活这一次。
没有为爱在长夜奔跑过的人生,是苍白的。
一、如何科学地给孩子一个名分
我是苏恬,恬不知耻的恬。
但是现在,我想收回我的这句自黑。
因为比起无耻程度,我的老板韩丁极有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现在非常后悔之前答应韩丁去他家友情出演他的女朋友。
我以为,韩丁的父母,作为一个正经的豪门世家的当家人,面对这样的情况一定会又羞又愤,拿着扫把直接把我从豪宅里赶出来,结果,韩丁的爸爸看到验孕单之后,一张万年面瘫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菊花,不但夸奖自己的儿子有他当年的风范,还命令我们必须马上结婚,他必须在一个月之内看到我和韩丁的结婚证。
这就尴尬了……
我原本只是想当个群众演员打打酱油,顺便赚赚外快而已,现在竟然变得骑虎难下了。
所以当天晚上,韩丁送我回家的时候,全程我都没给他好脸色看。
我坐上副驾驶座就开始抱怨:“韩丁,都是你出的破主意,你看现在怎么办,老爷子当真了,让我们结婚呢!”
韩丁看上去也一脸苦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我:“苏恬,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
我的老板,你这个提议真的不是破罐子破摔吗?
你到底为什么想不开,要和我一个带球跑的大龄少女结婚呀!
我一脸震惊地看着韩丁:“老板,你是不是被你们家老爷子给吓傻了?”
我还好心地探出一只手,想摸摸他到底有没有发烧,结果被他果断地拍开了。
下一秒,韩丁突然猛打方向盘,再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路边,然后一脸严肃地看着我,问:“苏恬,我跟你说认真的,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这个剧情,我就真的有点搞不懂了。
老爷子糊涂了,难道韩丁也糊涂了?
我们本来只是要演场戏的,剧本里可没说让我们假戏真做啊。
我整理了一下脑海里的思绪,想了想,觉得问题可能出在一直没有出场的那位神秘嘉宾谢安澜身上。
我笑了笑,问:“韩总,那个谢安澜有那么可怕吗,竟然让你吓得和我求婚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韩丁,那个平日里面部表情变化不会超过三次的霸道总裁,一个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存在,在听到我提起谢安澜这三个字之后,整个人都吓得抖了三抖!
是的,没错,是真的抖了三抖。
我想说:韩总,您镇定,千万要hold住,毕竟,您的心情关系到C城的经济命脉!
韩丁这样的反应,让我对谢安澜更加好奇起来。
韩丁冷静了一下,虽然他也许并不太想提起谢安澜这个名字,但是估计是为了拖我下水,还是耐着性子和我解释:“我看老爷子刚才的态度,估计这件事情只会面临两种可能。要么我和你结婚,要么我和谢安澜结婚。如果这两者选其一的话,我当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
好样的,谢安澜这位选手还没出场,就已经让韩丁惧怕到宁愿和一个怀着别的男人的小孩的女人结婚,也要躲避她……
这是一种怎样舍生忘死的情怀!
韩丁继续在我耳边循循善诱:“我觉得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和我结婚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坏处。你现在有孩子,孩子也需要一个爸爸,这样别人对你也会少一些非议,也更有利于孩子的成长。那不如我们就顺水推舟结个婚,你觉得怎么样?”
韩丁的分析简直有理有据,我内心深处对他敬仰万分。
最重要的是,他的分析不仅仅针对自己的需求,他将我的需求也考虑在内了。
是的,没有错,我即将成为一个单亲妈妈,孩子没有爸爸而我没有丈夫这件事,无论在哪里,都会引起身边人的非议。
韩丁显然考虑到了。他很好地利用了我的劣势和我谈判,让我几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得不说,韩丁是一个优秀的谈判专家。
说实话,这个提议对我来说诱惑也很大。
不只是增长了三十万的年薪和一个我未出生的宝宝的父亲的名分,还有一点诱惑我的地方在于,韩丁虽然是一个优秀的商人,身上多少会惹上一些商人重利忘义的习气,但是同样是一个负责任的人,我相信,关键时刻,我如果需要帮助,他是一定会出手相助的。
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想在此时此刻做出任何决定,毕竟,刚才的场面有多乱,我现在的心就有多乱。
我只好和韩丁说:“让我想一下再回答你,好吗?”
韩丁点了点头,然后发动车子,缓缓地向我出租屋的方向驶去。
出租屋里很黑,反正只有我一个人,我就只开了一盏小台灯。我坐在沙发上想要整理一下思绪,突然发现气氛不对劲。
视线往卧室里飘过去,不看还好,一看吓我一跳——卧室的床上似乎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似乎也看到了我,将手伸向床头电源的位置,“啪”地一下开了灯。
灯光照耀之下,我才看清那个人的样子。
他穿着黑色T恤和黑色的工装裤,鸭舌帽下是很短的头发,脸上戴着口罩,看不清长相,但从他向我望来时眼里凌厉的目光就可以看出来,此人绝非善类。
我吓得连忙起身,往门口跑去。
那人却站直了身子朝我这边快步走过来,我奔跑的速度竟然敌不过他快走的速度,下一秒,我的手腕就被人用力地扣住。
再一个甩身,我被他拉回客厅,重重地扔到沙发上。他顺便走到门边扣上了锁。
这个出租屋坐落于这个城市即将被拆迁的旧城区,治安不是很好,我一直是知道的,但我没有想到竟然不安全到有人这样堂而皇之地入室打劫。
我看着他帽檐下的双眼,问:“请问你是哪路英雄好汉?”
问题刚一出口,我就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如果他愿意让我知道他是谁,就不会这样全副武装地出现在我面前了。
而且一个准备犯罪的人,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我觉得自己的智商十分感人,于是尴尬地切换至下一个问题:“你想做什么?”
作为一个劫匪,对方却显得耐心很不错,他拉了条凳子坐在我对面,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又忍不住问:“你打算劫财还是劫色?劫财的话,卧室抽屉里有一些现金,书桌上有一个笔记本电脑,你可以全部拿走,别客气。英雄不问出处,咱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对方还是不说话,只是那样直直地盯着我。
他的眼神仿佛在问:我像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人吗?
也对,环视一圈,他似乎已经在这个房间里恭候多时,而家里没有任何被翻动的痕迹,想必并非为了求财。
我被他这种眼神盯得有些害怕,只能继续亮出底牌:“想要劫色的话,我跟你说,我现在可是孕妇哦,很有可能我一激动的话就会一尸两命哦,壮士你可千万别冲动。”
男人戴着鸭舌帽的脑袋偏了偏,口罩下面的五官似乎扯出了一些笑意,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声声还带着一丝沙哑,可惜那句话差点让我吓得坐到了地上——“孕妇?听起来似乎挺刺激的。”
古人诚不我欺,祸从口出真的有一定的道理。
我……真的很想找卷胶带纸,把自己这张惹祸的嘴给封起来。
还好半晌之后,他又悠悠地吐出了下半句:“不过,我对你丝毫不感兴趣。”
谢天谢地,还好您对我不感兴趣!
不然我只能选择“狗带”。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全副武装的硬汉一声不吭地潜入我的房间,既不求财,又不求色,那他究竟想做什么?
难道是……寻仇?
虽然我性格火暴,没什么下限,但是我不记得自己将谁得罪到需要入室寻仇的地步呀。
我尽量让自己镇定,缓了缓心绪,和他说:“这位壮士,我看你也不像坏人,半夜潜进我的房间,一不为求财,二不为劫色,那你是为了什么呢?你尽管说出来,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想方设法满足你。”
我一边说着,一边悄悄伸出自己的手,偷偷摸摸地探到包包里,去摸手机。
我的计划周详而严谨——摸到手机之后,悄悄用指纹解锁,左边的通话键拨出去的第一个号码应该是韩丁,只要我和这位蒙面大侠的谈话不中断,韩丁总能在那边听出异样,他势必会来救我,或者报警。
可是我显然低估了对面这位大侠的智商以及细心程度,在我的手指刚刚摸进包包里碰到手机边缘的时候,大侠大手一伸,将我的包包抢了过去顺手扔到了旁边,手机和口红、粉底都从包里摔了出来。
大侠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看我,问:“怎么,想报警?”
我害怕地摇了摇头。
“你觉得我会给你这样的机会吗?”
人害怕到了极致,反而会有一种大不了鱼死网破的心理。
反正求助无门了,我现在和他两个人待在这个房子里,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再害怕也是白瞎。所以我恶向胆边生,怒气冲冲地问:“所以你到底想干吗?说清楚你的意图好吗?这样子让别人提心吊胆的很好玩吗?”
蒙面大侠看到我发飙的样子,愣了一会儿,然后竟然笑起来。
“苏主编果然像传说中一样,雷厉风行,天不怕地不怕。你之前处理袁树的事情,顺带黑我们《拾光》是一本盗版杂志的时候,应该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会对别人的人生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吧?”
嗬,有门。
我挑起眉毛,试探地问:“所以……你是《拾光》杂志的编辑?”
“嗬。”听到我问出的这个问题,蒙面大侠发出了一声冷笑,“我是《拾光》杂志的主编。”
这……有点尴尬了。一个杂志主编,竟然半夜摸黑潜入竞争对手的出租屋,这是人性的缺失还是道德的沦丧?
我不禁对这位主编此行的目的更加好奇了起来。作为一个主编,工作无比繁忙,不好好待在家里看稿子、审稿子、做选题,跑到我家做什么?
“所以你这样深夜摸进我家,不会是单纯地想通过武力对我进行打击报复吧?”
大侠笑了笑,好像我无形之中向他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他的笑容收敛之后,眼神却突然变得阴狠起来:“自从你请你的网红朋友在网上开直播以后,所有读者认定了《拾光》杂志是一本盗版刊,没过多久,杂志销量直线下降,杂志停刊,我正式失业。我想去其他出版公司工作,但别人一看我的简历就问,‘《拾光》这本盗版刊就是你主编的’,更有甚者,直接不见我。我一个从业五年的主编,竟然沦落到失业还找不到工作的境地,你作为始作俑者,就不应该为此付出一些代价吗?”
妈呀,这位仁兄果然是寻仇来了。
可是搞搞清楚,我作为《时光》的主编,也只是在做自己分内的事情,维护自家杂志的权益而已。而且,跟风抄袭原本就是令人很不齿的行为,谁叫你家杂志竟然还没有刊号,即使读者肯买账,要是哪天出版总署查起来,也分分钟灭了你这种邪魔外道!
可我当然不能说这些话去刺激他。
此时此刻,保命要紧。
我只能让自己软下来,求原谅,求放过:“大哥,我也是被工作所迫,没有办法啊。大家都是给人打工的,你应该可以理解吧?”
蒙面大侠只是阴沉地盯着我:“理解你?那我求职无门的时候,谁理解理解我?”
这……如果他只是为了一份工作的话,也许我可以利用他这个需求化解一下此时的僵局?
“要不,我让我们老板在公司里给你安排个工作?你放心,我在老板面前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绝对给你谋一个活少钱多的好差事。”
不管能不能实现,牛皮先吹出去再说,毕竟现在安抚对方情绪让自己活命要紧。
蒙面大侠显然不买账:“你是当我傻,还是当你老板傻?”
提议被如此简单粗暴地怼回来,我感觉这天聊不下去了。
我只好破罐子破摔,问一句:“那你到底想要什么?我跟你说,我也没在怕的,要钱没有,要命两条。”说完之后,还挺了挺我那并不明显的肚皮。
蒙面大侠的眼里似乎露出一丝嫌弃,他摆了摆手说:“我可看不上你家里这点钱财,也看不上你这条命。我这次来,就是想和你谈谈合作。”
嗬,厉害了,现在的人谈合作都这么有诚意吗,深更半夜悄无声息地潜入别人家里。
“听说你是袁树的经纪人,那么如果要得到他的作品,只需要你签字就可以了吧?”
我摇了摇头,说:“虽然他的经纪约在我这里,但是要他的作品的话,还是需要他本人签字的。”
蒙面大侠显然不相信我说的话,将手里的刀逼近我:“少唬我,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
然后,蒙面大侠从口袋里掏出几页被折得有些皱的纸,递到我面前:“我来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签了这份合同,以后袁树的作品都由我来直接负责策划出版,连载也由我来安排。”
我拿过那边递来的合同看了一眼,突然觉得有点生气。
这位大侠八成是思想不正常。非法入室偷盗我想得通,劫色我想得通,甚至害命我也想得通,但是非法入室只为签个合同的我真是第一次见。虽然说也是抢个大神,但是为了工作,谁会以身试法?
我假装自己在认真地看合同,实则是在想办法尽快脱身。
“可是大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没有工作,以个人的名义签下袁树的作品,你打算找哪里出版呢?”
蒙面大侠此刻显然智商在线了,他阴恻恻地看了我一眼,说:“有大神作品在手,还愁找不到工作?”
听起来,确实很在理啊。
我把合同放在了沙发上,语气尽量平静又和缓:“要签合同当然可以,你知道的,我也只想让自己平安而已。但是我之前和袁树有一个约定,签约之前必须和他商量,不然不管和谁签的合同,他宁愿赔偿也不会执行的。你看……方不方便让我和袁树通个电话?”
蒙面大侠将信将疑地看着我:“别是想打电话让他来救你吧?”
这……大侠你何苦将我的想法拆穿!
但我还是决定厚脸皮地将无辜装到底:“没有没有,其实袁树那个家伙的脾气臭得要命,我早就不想伺候了,只不过因为有经济约在身,身不由己,你既然想负责他以后的项目,这最好不过了……而且你看,我一个孕妇,今天上班,后来又见客户,折腾了一天,实在是累了,我也希望尽快将这件事情办好可以早点休息。你知道的,女人怀了小孩之后,天大的事都没有孩子来得重要……”
似乎觉得我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大侠沉默着,精神意志上似乎有一丝松动。
我继续趁热打铁:“大哥你看,我和袁树通话,您就在旁边,如果我说了什么不对劲的话,你用一个手指头就能把我摁住,那我怎么敢乱来呢?您说对吧?何况我还有宝宝呢,我自己不想活,宝宝还想出来见见外面的世界呢。”
蒙面大侠思索了一阵,将掉落在旁边地上的手机踢到我的身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要是你敢耍什么花样,小心老子办了你!”
这句狠话加上那凌厉的眼神,成功让我的小心脏抖了三抖。
但我还是斗胆捡起了地上的手机,翻出袁树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嘟……”电话里传来令人焦虑不安的忙音。我从未像此刻一样,迫切地期待着袁树接电话。我想要听到他的声音,哪怕他不说话,只要接通电话,让我感受到他的呼吸就好。那样,我就觉得自己有一丝获救的希望。
经过漫长的等待,每一秒钟都像过了一年之久,电话终于接通了,那边传来袁树极不耐烦的声音:“你还打电话来做什么?”
可是我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高兴,反而按照自己设想的那样,和他说:“袁树,我想了一下,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我不再适合出版你的图书,所以帮你找了另一家出版公司,以后你图书的出版事宜由他们来代理可以吗?”
袁树还是那副极不耐烦的语气,说:“你开心就好。”
为了防止他马上挂掉电话,我连忙说:“嗯嗯。那我就以经纪人的身份和他们签约了哦。签约完之后我们一起去吃榴梿千层庆祝一下吧,就去你上次带我去的那家怎么样?”
电话那边的袁树停顿了许久,才缓缓地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似乎觉得我说得太多了,蒙面大侠开始不耐烦起来,用手势提醒我挂电话。
我连忙对着电话补充了一句:“时间不早了,那我睡了哦。晚安。”
然后手机就被抢过去,电话被挂断了。
我的心脏一直狂跳着,心里的不安感一点一点扩大。
为了阻断我与外界的联系,蒙面大侠将我的手机揣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将合同再次递到我面前,说:“现在可以签了吧?”
我拿起合同翻了翻,强作镇定地说:“这个合同我刚才只是匆匆扫了一眼,还是需要看一下细节的,可不能坑了我的写手。”
蒙面大侠开始不耐烦起来:“你觉得你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我却依然不怕死地抵抗:“那至少也要让我看清楚条款啊!不至于连这点时间都不给我吧?”
他似乎也拿我没办法,摊摊手说:“行,那你慢慢看清楚,反正最后你都逃不过签下这份合同的命运。”
我皱了皱眉,心里想着,至少我可以再拖延一点时间。
况且,你现在是有求于我,所以暂时没有伤害我,万一等我满足了你签约的需求之后,你觉得我再没有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价值,直接想要加害于我呢?
我将合同的细则一条一条地看着,十分钟之后,蒙面大侠开始不耐烦,毫不客气地冲我踢了一脚,粗声粗气地说:“给我快点儿!”
我摸了摸被他踢疼的小腿,委屈地示弱:“知道了,只剩最后一页了……”
看完最后一页,我还想再拖延时间,已经不再可能了,蒙面大侠下命令:“快给我签!”
我只能将希望借助于客观条件:“可是我没有笔,要不你让我去卧室找找?我记得我把笔放在床头柜了……”
“少给我装蒜!”对方直接打断了我的幻想,从自己的裤袋里掏出一支笔来,打开笔帽,盖在另一头,然后递给我。
这位大哥还真是想得周到啊,非法入室之前,竟然还备了合同带了笔,怎么不直接把笔记本电脑也带上在我家办公算了呢?
我不情不愿地将笔接过来,缓缓地在合同的末页写上自己的名字,又缓缓地填上时间。我心里想着,时间尽量慢一点吧,能拖一点是一点。
就在第二份合同的名字即将写完时,门外突然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
袁树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苏恬,苏恬,你在里面吗?回答我!”
没有想到,袁树真的来了!我扔下合同和笔,一边向门口跑去,一边大声喊着:“袁树,救我!”
蒙面大侠显然没有料到深更半夜的,竟然会有人来敲门,愣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反应过来,向我跑过来。
就在我的手碰到门把手的前一秒,他攥住了我的手,把我扯离了房门。
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着,但我安慰自己,袁树就在门外,他一定会想办法救我的,我不用害怕。
果然,下一秒我就听到门把手被人从外面拧动的声音,奈何房门被蒙面大侠从房间里面反锁了。
然后,我听到外面传来“砰”的闷响,随着声音有节奏地传来,房门和旁边的墙面都出现了一些震动。
是袁树在外面撞门?
蒙面大侠此刻似乎也有一丝慌乱,拉着我一直往客厅的后面退,我趁他心虚之际,用颤抖的声音和他说:“大哥,你放了我吧,我家房门不结实,袁树迟早会破门而入,只要你肯放开我,我一定让他放过你,也保证不报警,好吗?”
我语带哀求,言辞恳切。可是蒙面大侠似乎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随手拿起客厅茶几上的一把剪刀,抵在我的脖子上,凶狠地说:“给我闭嘴!别那么多废话!你都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会这么好放我走?当我三岁小孩呢?袁树进来了也好,你不是一直喜欢他吗,所以用一整本杂志来捧他,为他办签售会,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吧?我一条烂命不在乎,有你们一家三口陪葬我也值了!”
人要使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可是妈妈呀,我可不想和这位大侠一同灭亡呀。
我紧紧地抓住他握剪刀的手,试图让剪刀尽量离我的脖子远一点。
可是拉扯之间,我还是觉得脖子上有刺痛传来。看来此时此刻,我只能默默祈祷伤的不是主动脉。
房门终于被人从外面撞开,我看到袁树满身灰尘,满脸担忧,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他的白衬衣已经在撞门的时候弄脏了,可是他依旧不减帅气,一步一步向我们逼近。
蒙面大侠终于移开了剪刀,将这凶器示威般地指向袁树,说:“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的话,我就马上杀了你的女人!”
“你的女人”这几个字用在此时此刻,可以说是非常讽刺了。
就在不久之前,就在这个房子里,我用最为决绝和残忍的方式,让袁树愤而离去。
袁树依然在靠近,眼睛一直注视着我,迷人的桃花一般的眼眸里似乎全是我的身影。蒙面大侠见拿着剪刀指向他起不到什么威胁的作用,马上重新将刀尖抵向我的脖子,说:“我警告你,你不要再靠近了。你再往前一步,我马上让苏恬血溅当场信不信?”
见我的生命受到威胁,袁树连忙止住了脚步,举起双手和他说:“我信,我信,你先冷静。”
此时,蒙面大侠即使有我这个人质在手,也已经退无可退,身后就是客厅的落地窗,他只能扣着我,站在窗边和袁树僵持着。
袁树看向我时的表情变得温和了许多,好像是想安抚我。然后他开始试图和蒙面大侠谈条件:“大哥,要不这样,我和苏恬交换一下。她只是一个编辑,我是一个作家,身价可比她高多了。你看可以吗?”
蒙面大侠显然已对我们失去了信任,拿着剪刀随意挥舞着:“你们别想再骗我了,刚刚苏恬还不是说只给你打个电话问一下你的意见,结果直接把你给招来了!”
我趁他将剪刀移开我的脖子,凌空挥舞之际,冲他的脚上狠狠地踩一脚,他脚上一痛,手上的力气就小了许多,我奋力一挣,竟从他的手上挣脱,向袁树的身边跑去。
袁树将我扯向身后,嘱咐我一声:“你出去,离这里越远越好。”
蒙面大侠此时已经反应过来,握着剪刀就向我们扑过来,袁树顺手将我推向房门,然后朝迎面扑来的歹徒冲了过去。
其实他原本可以躲开这一个迎面而来的攻击的,而且对方手里还握着武器,这样不闪不躲反而正面迎敌实在太危险了。
他是害怕自己闪身躲过之后,又将我暴露于危险之下……
说不感动是假的,而现在,我只希望他可以平安地全身而退。
扑身上前之后的袁树,用右手拦截住蒙面大侠刺过来的剪刀,然后跟他缠斗起来。
我没有听他的话,从这个房间离开,而是慢慢地摸到卧室里,找到座机,拨打了110报警。
因为我不确定袁树赶来的时候有没有报警,也不确定袁树的武力值能够碾压这个歹徒。
万一不行,后续还有警察前来收场。我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三十二个赞。
歹徒的块头不小,力气也很大,而袁树长年写稿,鲜少运动,从身材上看更像一个文弱书生。
缠斗一番之后,袁树似乎快要败下阵来。
他朝我的方向看过来,然后冲我喊了一声:“苏恬,你快把卧室的门关上!无论听到什么,发生什么,我没叫你开门,你千万不可以开门!”
我呆呆地点了点头,说:“哦。”然后颤抖着手关上了门,顺便将它反锁。
我又害怕,又觉得委屈。
我置身于危险之中,袁树几乎立刻就向我奔来,可是当袁树置身于危险当中时,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让自己待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屋子里,还将屋子锁了起来。
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和男人被打之后痛苦的闷哼声。他们的体格相差那么大,是袁树挨打了吗?他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倒下?
我没有想到,此时此刻我得到的这几分钟的安全,竟会如此令我焦虑不安……
想到袁树那样干净的一个少年,最后如果因为我而让自己狼狈不堪、满身伤痕,甚至失去生命……只需要随意脑补其中一个画面,我就难受得眼泪掉了下来。
时间仿佛过去了一万年之久,卧室的房门被人从外敲响。
“咚咚咚”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短暂而急促。
我缩在床上,不敢开门。
我不知道敲门的人是袁树还是那个非法入室的歹徒。
直到袁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苏恬,开门吧,是我。”
我才缓缓下床,向房门走过去。
打开门之后,映入眼帘的果然是袁树那张熟悉的脸。
所有的恐惧、担忧、委屈在这一刻全部袭来,我忍不住扑过去,搂着他的脖子,将自己埋在他的胸口哭了起来。
袁树反而比较镇定,一下一下温柔地拍着我的背哄着我说:“没事了,不哭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原来他也知道我的眼泪是为他而流,心有灵犀、心照不宣也不过如此吧。
可是好好的吗?
我看了一眼他的右手,上面有一道新伤口,鲜血几乎将整个右臂都染红了。
我想将他手臂上的血污全部擦干净,也想找来消毒药水抹在他的伤口上,让它不再流血,可是我现在全身颤抖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似乎是想安慰我,袁树抱了抱我说:“傻瓜,一点小伤而已,坏人现在可比我惨多了。”
然后他指了指客厅。
只见蒙面大侠之前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此刻却被人用胶带纸缠住了手脚,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他的帽子和口罩也被人摘去,一截胶带纸稳稳地封在他的嘴巴上,令他不满地发出“呜呜”的声音,模样竟然有一丝搞笑。
我觉得很诧异,体格和战斗力这么强的人,竟然被袁树这个瘦弱男生给制服了?
眼睛里的疑惑一泄露,几乎马上就被袁树捕捉了,他耍帅地抬起右手将额头前的头发梳到脑后,然后自认为帅气无比地一甩头,说:“想不到吧,你的男神我曾经可是空手道黑带。”
嗬,厉害了哦。
他不但开始炫耀自己的武力值,还开始自行走上了神坛。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和他斗嘴,而是拉过他的手,想要为他包扎一下。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意图,他张开双手转了一圈,说:“别担心,我没事,并没有受伤。”
然后他看向我的脖子,目光忽然暗了一下:“倒是你,脖子上的伤口看起来很疼的样子。”
我抬起手去摸脖子,却摸到了一片粘腻。
原来那个伤口也流了血。
袁树沙哑着声音说:“早知道他把你伤成这样,我至少应该废掉他两根肋骨!”
然后他握紧拳头,就要向被胶带纸缠作一团的蒙面大侠走去。
我拉住了他,摇了摇头,说:“只是小伤,不碍事。”
见我阻止他,他不再执着于是否该让歹徒付出应有的代价,而是走到卧室里,熟练地在我的床头柜里找到了医药箱,又拉着我坐在沙发上。
他用医用棉签蘸着酒精一点一点帮我清理脖子上的血污。
偶尔碰到伤口,我就疼得皱一下眉,他马上停下动作,问我:“疼吗?”
我违心地摇了摇头。
可是我的性格他还不了解吗,他皱着眉头就开始训我:“你又嘴硬。”
后来他干脆把棉签扔进垃圾桶,把我拉过去坐在他的腿上,然后欺身上前,吻住了我脖子上的那道伤口。
轻吻舔舐,逗留了许久。我的伤口由之前的疼痛,变成了只带一些痒意。而我的耳间由之前牛奶般的白,变成了羞人的粉。
蒙面大侠躺在地上的“呜呜”声更大了,仿佛在抗议我们这样肆意虐狗。
许久之后,袁树才停止这羞人的动作,将头埋在我的脖子里,轻声地说:“这样清理伤口的话,一点也不疼吧?”
啊啊啊啊!听到他这么说,我简直羞得想要报警。
警察叔叔,这里有个人,他打着为我清理伤口的名义耍流氓,你们快来抓他!
清理完伤口之后,袁树也没打算放我走,依然将我固定在他的腿上,给我的脖子上了一点药粉,然后用纱布一圈一圈地缠绕,最后打了个结。他看着自己的成果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嗯,不错。如果把纱布染成黑色,你现在看起来简直像一只戴着项圈的猫。”
“……”
我觉得我的前任还是打架的时候比较帅,一旦闲下来,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想和他怼上一万年。
包扎完毕,袁树定定地看着我,像在看一件他好不容易完成的作品,然后又把我揽进了怀里,说:“苏恬,我很想你。”
他声音小小的,没有一丝一毫往日里的傲气,听起来苏到了骨子里。
我的心软了下来,所有的防备和铠甲一件一件卸下。
虽然我心里已经软成一摊水,可我脱口而出的话无比煞风景,我轻轻地推了推他,说:“可是袁树,我们已经分手了呀……”
袁树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他看着我说:“你还真是绝情。”
他眼里满是失望,却还是松开了禁锢我的双手,让我从他的腿上站了起来。
袁树向被缠作一堆,忍受了我们残忍的虐狗时刻的蒙面大侠走去,走到他身边后,用脚踹了踹他,问:“所以这家伙是谁?”
我看了他一眼,说:“也算是一个和你曾经有过过节的家伙——《拾光》杂志的主编。后来杂志做不下去,这家伙失业了,一直对我怀恨在心,所以……”
“所以三更半夜跑到你家来要签我?”
我点了点头。
“这家伙的脑回路,也是玄妙。”
正好此时,楼下响起了警车的汽笛声,袁树打了个响指,说:“嗯,正好,让警察叔叔去研究他清奇的脑洞吧,我不是很感兴趣。”
不出三分钟,就响起了敲门声。
今天,我这个平日里鲜少有人登门造访的出租屋,还真是“蓬荜生辉”,先是有歹徒造访,再是有前男友前来救场,现在还有身穿警服、全副武装的武警在我正打算开门的时候破门而入……
武警同志手里握着枪,枪头直直地对着我的头顶,我见这架势,连忙举起双手,后退三步,然后指着身后被胶带纸缠作一团的歹徒说:“警察同志,别激动,我是良民,歹徒在那里。”
武警同志的枪口终于移了移,却指向我身旁不远处的袁树?
我连忙凑过去解释,说:“不不不,他也是良民,在你们还没出场的时候,是他制服了歹徒救下了我,是不是很棒?”
武警同志明显懒得和我瞎聊,见房间里的威胁解除,收起了枪,然后朝身后挥了挥手,帅气地说了声:“将歹徒带走。”
然后,两位警察同志走过来,将被绑成一个球形的歹徒抬了出去……
这个歹徒,出场方式那么帅气,却没有想到退场方式如此滑稽。显然,和所有即将退场的反派一样,他并不死心,虽然嘴被胶带纸封着,但一双眼睛愤怒地瞪着我,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以示抗议。
可是抗议无效,他还没有帅到三秒,警察叔叔就抬着他消失在了门口。
为首的警察凑过来问我和袁树:“你们有受伤吗?”
我和袁树却同时指向对方,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声——
“他。”
“她。”
警察同志似乎被雷到了。
我们呆愣了片刻。
为了证明我和袁树不是在和警察叔叔逗乐,我走到袁树身边,举起他的手,说:“警察叔叔,你看,他的手臂受伤了,急需处理。”
由于时间的关系,袁树手上的鲜血已经有些干了,但是整个右臂几乎都是暗红色的,看上去依然触目惊心。
警察向身后挥了挥手,说:“这里有伤员,需要进行包扎处理。”
然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拿着医药箱从门外走进来,让袁树坐在沙发上,为他处理起伤口。
袁树这个傻瓜,明明我的伤口比较浅,他的伤口比较深,刚才却依然固执地要先替我包扎。
我心中满满都是感动,却又不知道如何将这感动宣之于口。
我只好坐在他的身边,一边帮医生做一些清理血污和缠绕纱布的事情,一边问:“袁树,你怎么知道的?”
医生正用镊子夹着蘸满医用酒精的棉花为袁树的伤口消毒,袁树疼得龇牙咧嘴,听到我的提问,显然也满脑袋问号,于是反问:“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有危险?”
“你不是给我打电话求助了吗?”
“可是电话里,我其实没有说什么啊。”
“傻瓜,你透露得够多了。你最讨厌吃榴梿,却故意说要我带你去吃榴梿千层。你给我打电话,将事实反过来说,说明你需要我,并且极有可能有危险。”
我定定地看着袁树,袁树也定定地看着我。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地说:“喜欢你的人,你哪怕只说一个字,他也会反复推敲。不喜欢你的人,你哪怕和他聊通宵,也不会有一个字经过他的大脑。”
我的心灵被他的这段话狠狠地击中。
“苏恬,我远比你想象的爱你。而你也是。”
我嘴硬地否认:“我哪有?”
袁树笑了笑,说:“有一个经常将天聊死的前女友,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然后他看着我,自问自答道:“是一种上一秒钟还想将她搂进怀里,下一秒钟就恨不得将她掐死的体验。”
“苏恬,你难道没有想过那个问题吗?为什么你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是我,而不是别人?”
是啊,为什么呢?我明明可以打给韩丁,明明也可以和歹徒说这个合约需要我老板的同意。而且韩丁的联系方式就是最近通话的第一个,拨打起来又顺手又方便。
可是我的脑海里,求救名单上从来都只有袁树一个人。
虽然我骨头不硬,但嘴挺硬:“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打了一圈求助电话之后,最后才想到你?”
袁树的眼神突然充满鄙夷:“你觉得我没有智商,还是觉得那个歹徒有菩萨心肠,会给时间给机会让你把手机通讯录里的号码拨个遍?”
我被袁树这一番有理有据的反问噎得半天接不出下一句。
见我不再说话,袁树收起了他所有的傲慢和不屑,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柔和下来,温情一点一点攀上的脸,他探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顶,说:“你远比你想象的爱我,苏恬。”
他的声音又苏又软,像一只温柔的大手,轻轻地抚上我的心尖。
我又何尝不是想你了呢!
每天我起床迷迷糊糊去刷牙,走进洗手间,会习惯性地伸手去拿牙刷,因为每天你都会提前起床帮我挤好牙膏、装好凉水,放在洗漱台上。
每次吃饭,无论吃的是哪种食物,我都会想,如果这种食物是由你来烹饪的话,口感会是什么样的。
我即使一个人待着,也会想,如果你在我身边陪着,又会是什么样的。你会和我说话,或者和我吵架,又或者会抱抱我,撒娇般地蹭蹭我的脖子?
我没有办法骗自己,我想你了,几乎每时每刻。
我就是这样毫无原则,没有骨气。
我就这样在袁树如水的眼眸的注视下,马上就要缴械投降了,还好这时候为首的警官走过来,大手一挥和我们说:“好了,伤口也包扎好了,麻烦两位和我们去警局走一趟,录一下口供吧。”
我和警察同志交代了今晚事情的始末,顺便建议他们带歹徒去做一下精神科的检查,因为我总觉得这个《拾光》杂志的前主编思维有些异于常人。说不定是由于长时间失业,加上圈内人士的眼光让他精神压力过大,他才做出这种极端的事情。
录完口供已经到了凌晨时分。我已经非常困倦。
为首的警官将我们送出门的时候好心提醒我:“你一个女孩子,也不要再住在那种即将被拆迁的旧楼里了,又没有物业和保安,左右的邻居也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遇到危险的时候谁都帮不上忙。尽快搬家吧。”
我点了点头,说好。
袁树站在昏暗的路灯下等我,他单手插在裤袋里,冲我说:“我觉得刚才警官跟你提的,简直就是良心建议。”
嗯,此言不虚。我点了点头。
然后黑暗中,这个刚刚救我于危难的少年,向我伸出一只手,说:“所以,你要不要考虑警官的建议,搬到我家去住?”
我:“……”
警官什么时候建议我搬去你家了?
少年继续将这剂安利喂到底:“私人别墅区,物业安保一流,绿化率高达50%,交通方便,合租人颜值高、性格好并且有新房、缺新娘,这么好的条件,你还考虑什么?”
真的,袁树这么好的口才,不去售楼简直是浪费人才,听他一顿安利,我都好想去他所在的小区购买一套小户型。
我看着袁树向我伸出的手,久久无法给出答复。
韩丁跟我说:和我结婚好不好?你的孩子需要一个名分,我可以给他。
袁树跟我说:我颜值高、性格好、有新房、缺新娘,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好不好?
一个是我老板的结婚请求,一个是我前男友的同居邀请,我究竟该选哪一个?在线等,挺急的。
可是啊,破镜重圆、重拾旧爱,这些词语看上去这么美好,要做起来谈何容易。
袁树太过美好了,越美好的东西,失去的时候越是痛彻心扉。
我已经失去过袁树一次,在五年前,那种滋味怎么讲呢,说是死后重生也不为过吧。
现在的我虽然模样相比从前成熟了许多,但是也并没有比从前勇敢多少,何况现在我已经不是了无牵挂,我还多了一个看不见的小小的拖油瓶。不敢想象,如果是在我有孩子的情况下,袁树再次离我而去,我还有没有勇气在这漫长的人世继续凭着那一腔孤勇活下去。
所以最后,我选择用微笑的表情面对这个我曾不管不顾爱过的人,我说:“袁树,谢谢你的美意,也谢谢你今天晚上来救我。但是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联系了吧。毕竟,我们已经分手了。”
在这万籁俱寂的凌晨时分,在这天色最暗、黎明将至的时分,袁树静静地听我说着这样一番绝情的话,久久无言。
最后,他苦笑了一声,说:“论有一个经常把天聊死的前女友,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然后他掏出车钥匙,将停在路边的座驾解锁,接着坐进驾驶室,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剩下我一个人在这漆黑的夜里风中凌乱。
好歹我们是前男女朋友的关系,好歹你刚刚让我虎口脱险,我们有着过命的交情,为什么你不顺路把我送回家啊,浑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