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第14章

“你把苏恬带去哪里了?”

“嗬,知道关心你的未婚妻了?我现在正式通知你,她被我绑架了,带一百万现金来赎人,晚了不保证她四肢齐全。”

“哦,那你撕票吧。”

一、如何科学地向老板求婚

我理想中的婚礼,是在一个无名的海岛上,我穿着白纱,而他只需要穿一件简单的衬衫就好。

我们一起看夕阳慢慢沉下去,在夜幕降临之际,他将戒指轻轻地戴到我的无名指上,然后温柔地落下一吻。

这个场景曾经在我的梦里出现过无数遍。男主角毫无疑问,都是袁树。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场景的男主角会发生改变,从袁树变成了韩丁。

是的,韩丁很好。他高大、英俊、多金,性格沉稳,出手阔绰,他的身上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唯一的缺点也许就是——他不爱我。

我要嫁给韩丁吗?

我要嫁给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吗?

这真是一个难题。

可是在拒绝了前男友的好意之后,这一道难题似乎已经迎刃而解了。因为我只有这一个选择。

毕竟,当单亲妈妈非常辛苦,不但要独力抚养孩子,还要承受来自社会的非议。

与其这样,不如与我的老板,那位财大气粗的财阀公子哥搭伙结个婚?大家各取所需,似乎也不错。

以为会令自己纠结许久的事情,想通之后会发现豁然开朗。想想自己因为这件事情纠结了好几天,我就觉得自己真是浪费时间。

下定决心之后的我心情大好,还顺便打开淘宝,下单了某样秘密武器。同城快递一天到货,第二天收到包裹,我将秘密武器放进包包里,决定将这个好消息更快通知我的合作伙伴兼结婚对象,韩丁——如果他也觉得这是个好消息的话。

于是择日不如撞日,这天早上起床,我洗漱完毕,换衣服,化妆,然后开着我的小破车去公司上班。

去公司的路上,等红灯时,看到路边花店里姹紫嫣红的鲜花,觉得很迷人,于是我将车头一拐,在路边停了下来,钻进小花店里挑了一束雏菊,用旧报纸简单地包一下,放进车的副驾驶室,然后继续开车朝公司的方向驶去。

在地下停车场泊好车之后,我抱着鲜花一路上到写字楼的顶层,目标直指总裁办公室。

在杂志社同仁们的注目礼下,我推开了韩丁办公室的门。似乎并不需要什么勇气,就像和他谈论一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项目一样,我平静而又字正腔圆地开口说:“韩丁,我决定了,我们结婚吧。”

同时,我脸上带着笑意,将手上精挑细选的那一捧小雏菊也顺便递了过去。

我以为这种我和当事人都已经商量好的剧情,无外乎以下两种情况。

情况之一是,韩丁愉快地接下了我送的鲜花,答应了我的求婚,然后我和他回家一起回复他家老爷子。

情况之二是,韩丁觉得在众目睽睽之下,我竟然当着全公司员工的面向他求婚,多少让他有点没面子,所以把我拖进办公室,关上门之后,答应了我的求婚。

嗯,我以为的打开方式会是这样的。

结果,真实的打开方式却是这样的——

我捧着一束小雏菊冲进总裁办公室,语气平静地通知总裁我愿意和他结婚,之后发现现场安静得可怕。而韩丁一直坐在他的办公椅上没敢起身,感觉像受到了非常严重的惊吓。

我的目光向右边移了一点,发现韩丁办公室的真皮沙发上,竟然还坐着三四五六个人!

韩丁尴尬地看着我。

我尴尬地看着韩丁。

而坐在真皮沙发上的那几位长者,一会儿尴尬地看着我,一会儿尴尬地看着韩丁,一时竟不知道究竟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不知道是谁打破了这沉默,拍着手说:“哎呀,真没想到韩总竟然要结婚了,这是喜事啊!恭喜恭喜!”

在座的其他几位也跟着鼓起掌来:“是啊是啊,到时候结婚宴一定要邀请我们哦!”

“就是,早就想吃韩总的喜糖了。”

“嗯,而且未来的韩夫人一看就胆识过人,是个能干大事的啊!”

……

所以,谁能告诉我,这一大清早的,韩丁的办公室里为什么会有人,还是这么多人?

他们一个一个都西装革履,穿得人模人样,似乎刚才正在谈论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

虽然我是一个刚刚经历过生死的人,但我要是知道有这么多人隐藏在韩丁的办公室里,我才不会抱着花就冲上去向他求婚好吗?

只是现在,我真的骑虎难下了。

在在场几位大叔的恭喜声中,韩丁终于反应过来,走到门口,接过我手中的鲜花,牵着我的手,来到各位大叔面前,笑容可掬地说:“谢谢,谢谢大家,到时候结婚一定要来,多喝几杯薄酒。”

我不得不在心里给韩丁的演技点了个赞。

然后韩丁拥着我向各位告别:“各位领导,今天我们就聊到这儿,待会儿我让我的秘书露西送大家回去,我和……”

韩丁艰难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我和我夫人还有点事情,就先失陪了。告辞。”

在座的几位大叔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看着韩丁这么急切地拥着我的肩膀打算和我出门,一副“我们都懂的”的表情,纷纷点头,说:“理解理解,韩总先忙,造人要紧。”

我:“……”

喂,大叔,你们到底脑补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你们到底理解了什么?什么叫造人要紧……我和韩丁都不是这样的人啊喂!

但是韩丁根本没有给我辩解的机会,就把我拉到了门外。

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之后,韩丁气急败坏地扯了扯领带问:“你怎么来了?还带着一束菊花,大清早的,来给我上坟吗?”

拜托,菊花怎么了,菊花明明也很萌的好吗?

我知道自己犯了错,可能还是个大错,只好可怜巴巴地看着韩丁,弱弱地说:“之前你让我考虑和你结婚的事情,现在我考虑清楚了啊,来通知你一声。”

韩丁一脸阴郁:“这种事情不是打个电话就好了吗?”

嗬,处理人生大事怎么可能打个电话这么随便,当然要当面说清楚。

不过以现在这个情况,我可不想在公司里和他展开一场辩论赛。

我只好没骨气地低头认起了错:“不好意思哦老板,我第一次求婚,没什么经验。以后我不会再犯这种错了。”

可是听到我这么说,韩丁的脸色又黑了一个度:“所以你还想再求一次婚?跟谁?还没和我结婚就想着红杏出墙了?”

“……”

韩丁生气生得这么认真,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演戏演上了瘾。

我只好让自己软下来,拉着他的衣摆撒娇般地摇了摇。

换作以前,我一定对我的老板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光想想都鸡皮疙瘩掉一地。可是现在……想到不久之后,我是那个即将成为他夫人的人,会是名义上的总裁夫人,我还怕个啥?还有谁能阻止我统治地球?喀喀……

看到难得屈服的我也开始使用起了撒娇技能,韩丁也不好再继续发难。

冷静下来之后,他正色地问道:“苏恬,这是件大事,你想清楚了吗?”

我点了点头,说:“想清楚了。”

韩丁好像不确定一般,再次反问:“不后悔?”

我摇了摇头:“不后悔。”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我又不亏。

况且,我们还可以这样做……

我凑到他耳朵边说:“我跟你说,我们可以这样……这样……和这样……”然后从包包里掏出秘密武器,在他眼前晃了晃。

韩丁拿过秘密武器,打开看了一眼,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说:“这种主意亏你想得出来!”

我挑了挑眉,得意地说:“唉,你说像我这样又有趣,又可爱,又聪明的女孩子,怎么就这么轻易答应嫁给你,还主动向你求婚了呢?韩总,你说你这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韩丁极有可能想对如此厚脸皮的我情深义重地说一声:滚!

但他良好的修养压制了他此刻的兽欲,他整理了一下情绪,之后拍了拍我的头说:“行了,我接受你的求婚。你先回家吧,晚上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爸妈。”

我嘟囔了一句:“没情趣。”然后说,“韩丁,我想回来上班。”

韩丁一脸震惊地看着我,说:“苏恬,你为什么想不开?我每个月给你发工资让你在家里养胎,是电视不好看还是手机不好玩,你非得回公司上班?”

真是难得,韩总对我要回来上班的提议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实话实说:“因为在家里太无聊了啊,而且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以我目前的身体状况是可以上班的。”

而且经过昨晚的事情,我觉得家里非常危险。

当然这一点我没有说,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也没有必要给韩丁增添额外的负担。

韩丁考虑了一下,说:“也行,我尽量给你安排轻松一点的工作。”

我看着他露出星星眼,说:“谢谢老板!”说完之后又觉得不对劲,改口道,“谢谢老公!”

谁知道韩丁听到这个称呼后恨不得冲过来捂住我的嘴:“在办公室里,别乱叫!”

嘁……

以后大家难道不会知道你要和我结婚这个铁一般的事实?看你准备藏着掖着到什么时候。

又闲扯了几句,韩丁准备转身回办公室,毕竟办公室里那几位大人物好像还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连忙拽住了他,向办公室里瞟了一眼,好奇地问:“哎,刚刚你办公室里坐的那几个大叔,都是些什么人啊?看起来都是大人物的样子……”

没错,我以前也陪韩丁出席过一些酒会,见过一些商场大鳄,但是商人大都市侩。今天在他办公室里那几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禁欲气息,商场上这样的人着实少见。

韩丁的脸上已经有了些不耐烦,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告诉我说:“是一些政府领导……”

政府领导?

我继续扯着他的衣袖不放行,一脸求知若渴地看着他,他拗不过,说:“就是市长和他的助理们。”

“……”

所以刚才,韩丁是当着C城市长大人和他的助理们的面,被我这个小透明求婚了?

而且他仿佛还同意了?

这就厉害了……

意识到事情大条了,我有些紧张起来:“那,刚刚你们在谈什么啊,会不会影响你的公司和项目啊?”

韩丁冷淡地扫了我一眼,说:“也没什么,只是政府准备扶持出版行业,他们来视察一下公司,顺便也来了两位记者,随行采访。”

竟然还有记者在场!

所以,我刚刚抱着小菊花向韩丁求婚的场景,不但有可能被人铭记于脑海里,流传于茶余饭后,还很有可能被人拍摄下来,配上图片和文字,生动而又形象地出现在媒体新闻上?

这是什么情况!

韩丁拍了拍我的肩,说:“作为我的结婚对象,你也需要见识一些大风大浪,这点事,不算什么的。我想办法压下来。”

我对我老板的人脉资源和手段毫不怀疑,毕竟,这么年轻就要在商场上占领一席之地,也可以说是一个传奇,他说有办法压下来,就一定有办法压下来。

所以我双手握拳,信心满满地对我的老板说:“好的老板,看你的了!”

我红了。

以一种我已经完全预料到了的方式。

第二天,C城的大小报纸上的头版头条,都是神秘女子向C城首富之子韩丁求婚的消息。

而且,有些报纸还很敬业地配上了我和韩丁抱着鲜花相拥甜蜜微笑的相片,也不知道是昨天在场的哪位记者在什么时候抢拍到了这样的相片。

看着早上露西给我送来的报纸,我气得有点肾疼。

更令我生气的是,韩丁并没有如他所言地将这件事情压下来,反而任其自由发展,现在各大网媒已经开始纷纷转载,更有人今天早上加我的微信,说要对我这个炙手可热的新人王进行一番360度无死角的采访,采访的主题是——从出版界的小编辑,到巨贾之后的未婚妻,她是如何步步为营走向人生巅峰的?

摔!

单看标题就是一出宫心计,谁要接受这种采访?

我拿着报纸去找韩丁,想向他讨个说法。

结果我把报纸扔到他的桌上,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嗯,相片拍得不错,看起来很恩爱。”就像在形容别人的事情。

我心想:拜托,老板,之前不是你拍胸脯保证会把这件事情压下来吗,为什么言而无信呢?

虽然每个人都想红,但是我不想因为我的私生活而红啊。

虽然我没有将脑海里的问题问出口,但韩丁那么聪明,显然已经知道我要问什么。

他把报纸放在桌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平静地说:“文章我看过了,觉得写得不错,对我们公司和我的形象是一种非常有利的隐性宣传,所以我就同意发表了。”

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韩丁不仅看过文章,而且还同意发表了。

可是另一个当事人我不同意啊……

“这是个小事情,作为我的未婚妻,要学会多站在公司和我的立场看待问题。这次就当给你上了一课吧。”

所以,除了你和你公司的利益和立场,别人都不重要,都可以牺牲,都可以用来炒作咯?

我心里有一万个不爽,但是我并不想吵架,对胎儿不好。

我只是阴沉着脸,从韩丁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每走一步都沉重万分。

我的豪门之路,可以预见地,每一步都会走得非常艰难。

还好,还好昨天韩丁同意了我提出的那个折中的方法,也算是给我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二、如何科学地让前任黑化

我是苏恬,恬不知耻的恬。

不久的将来,我将和我英俊多金的老板结婚,从此过上嫁给高富帅,成为白富美,每天只需要打扮得美美的做做SPA、参加酒会的人生赢家的生活……

然而,人生赢家的生活还没有过一天,我就在从老板的办公室出来之后,向自己办公室走去的路上,被人劫持了。

这次的劫匪比上次那个蒙面大侠更大胆。

公司里这么多人他都不怕,甚至都没有人敢去阻止他,任由他看到我之后冲过来,紧紧握着我的手腕,将我一路拖出公司。

前台的露西也看到了这一幕,她不但没有阻止,没有报警,没有叫保安,而且友好地向我和劫匪挥了挥手。

没办法,谁叫这位劫匪她也认识。

劫匪的名字叫袁树。

袁树看起来很生气,一路无言,脸色却分外阴沉。骨节分明的大手用力地握着我的手臂,令我生疼,一路将我拖出公司的门口,拖进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然后找到他的座驾,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将我甩进了车里。

摔在副驾驶座上的我真的好气。什么前任,这是什么素质?这是你对待女神该有的态度吗?

我摸了摸手腕,上面已经浮现一圈红色。

正在我心疼自己,还没来得及坐稳时,袁树突然发动了车子,速度之快令人始料未及,由于惯性,我差点从座位上滑下去。

我突然很生气,冲着坐在我左手边疯狂开车的人吼了一声:“袁树,你疯了?!”

在地下停车场里高速行驶的汽车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我还没来得及系安全带,头就重重地撞上了前面的挡风玻璃。

袁树坐在我的旁边,脸上露出一抹邪气的笑容看向我:“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前两天我才从你的出租屋里把你救下,今天你就和别的男人登报纸秀恩爱了……苏恬,你就这么着急想要摆脱我这个前任,投入新欢的怀抱吗?还非得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让全市人民都知道,让我也不得不知道?”

嗬,看来我的前任也看过今天的报纸头条了,并且表示对这个头条新闻的意见很大。

可是我能说什么?对于这件事情,我也表示很绝望,因为这一切是韩丁的主意啊。

何况我们已经分手了,关于我和谁在一起、要不要结婚,他作为前任,正确的打开方式不是微笑祝福吗?现在他竟然冲到我公司直接掳人?这是什么情况?

可是他一看就在气头上,我不想多说什么火上浇油。我还坐在他的车里,生命安全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可是,当你惹怒一个人的时候,你微笑是错,沉默是错,就连呼吸也似乎都有错。

袁树见我未曾反驳,变本加厉地对我说:“怎么不说话了?平日里伶牙俐齿的你去哪里了?还是想着如何向韩丁求助,然后当着我的面开始一番表演,秀各种恩爱,撒各种狗粮,这对我而言才算得上赤裸裸的报复,对吗?”

这样气质凛冽的袁树,我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以前的袁树,总是坏坏的,嘴角带着一抹孩子般的微笑,眼睛干净清澈。虽然看上去许多时间我们都在斗嘴,但是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伤害过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以前那个纯真无害的少年黑化了?

哦,是我。

是我和韩丁演的那一场戏,抹杀掉了他心里对爱情最后一丝纯真的定义。

是我前两天的晚上遇到危险才向他求助,今天却因和另一个男人的婚事登上了报纸头条。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我都像一个翻脸无情,转身就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的女人。

我看着袁树的眼神由最初的嘲讽到后来甚至带上了一抹凶狠,我的身体竟不由自主地往旁边靠过去。

袁树似乎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竟然生气地握住我的手腕,欺身向我逼近:“怎么,现在连看我一眼都嫌烦,和我说几句话都觉得恶心了?五年前是谁死缠烂打非要做我女朋友,是谁为了和我在一起,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结果现在倒好,你成了我的编辑,拿到我的作品,成功操办了我的签售会,甚至还和我……然后呢?然后转身嫁给了自己的老板。苏恬,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还是你真的嫌穷爱富到这个程度?”

我很想像从前一样,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那个恬不知耻的自己。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一定会说:对啊,我就是嫌你穷啊。别问我良心会不会痛,良心这种东西我没有,没有良心的我逍遥自在!

可是,此刻这个少年神情愤怒、眼神哀伤,这一切,竟然都是因为我,我的心里觉得难过极了。

我只能默默地系上安全带,跟他说:“开车。”

似乎不懂我的不按常理出牌,袁树疑惑地看着我。

我加重了语气,说:“开车!”

见他依然不动,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袁树,我知道你很生气,也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我知道之前是我自己做得很绝情,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都没有任何怨言。所以开车吧,无论你带我去哪里,又打算对我怎么样。”

袁树笑了笑,这个笑容绝美,却不带一丝温度:“无论我对你怎么样都可以?这可是你说的。”

然后他挂挡、打方向盘,一辆小越野,被他在地下停车场开到飞起,如同箭一般地冲出停车场。

越野车一路从城区驶出来,风驰电掣,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方向,目的地是哪里。和韩丁不同,我很少见到韩丁发自内心地笑,而袁树,我却很少见他发自内心地愤怒。

而此时此刻,他几乎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我不说话,可是心里总是相信袁树是最不会伤害我的那一个,这样想着,看着道路两旁飞驰而过的路灯和树木,我竟然昏昏欲睡。

自从怀孕之后,我没有其他的反应,只是很嗜睡。晚上九点我就上床睡觉了,有时候可以睡到第二天十点才起床。

公司对我的管理并不严格,所以我也就一直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

而此刻在这狭窄的车厢里,我也系着安全带,被汽车带着一会儿把头偏向了右边,一会儿将头偏向了左边。

终于在一次左拐弯的时候,我的头重重地搭在了袁树的肩上。

我以为他会推开我。

而他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就任由我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车究竟开了多久,袁树的手机持续不断地响,我也在嘈杂的电话铃声中醒来。

打电话的人显得很执着,即使袁树准备置之不理,对方也一直坚持想要拨通。

袁树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名字,上面显示两个字,韩丁。他终于不耐烦地接起了电话:“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手机的音量有些大,而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有些激动,音量也并不小:“你把苏恬带去哪里了?”

袁树轻蔑地笑了笑:“嗬,知道关心你的未婚妻了?我现在正式通知你,她被我绑架了,带一百万现金来赎人,晚了不保证她四肢齐全。”

电话那边一阵寂静,三秒钟之后,韩丁用他那独有的清冷的声音冷静无比地回:“哦,那你撕票吧,她的身价目前可不值一百万。”

袁树还没反应过来,我就先火了。

什么意思?我苏恬,一个带球跑的大活人,出版界炙手可热的当红主编,袁树唯一官方指定的经纪人,我的老板兼未来老公竟然说我的身价不值一百万?

什么情况?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抢过手机对着电话一顿吼:“韩丁你有没有良心!我从前可是你的摇钱树,现在可是你的未婚妻!你竟然因为区区一百万不来救我?”

韩丁没有立刻反驳我,反而在电话里笑了起来:“哦,看来你真的和袁树在一起,从你的声音来判断,目前活着,生理特征明显,精神状态良好,这我就放心了。”然后他挂断了电话。

我满脑袋的问号。

所以,我的老板刚才只是为了试探我是否和袁树在一起,以及我是否安全?

有钱人的脑回路我真不懂。

袁树恨恨地扫了我一眼:“苏恬,你是不是有专门到垃圾桶里找男朋友的习惯?我还以为韩丁是担心你的行踪所以打来电话,结果他竟然为了区区一百万直接让我撕票……这样的未婚夫,你很满意?”

我当然不满意。

我的未婚夫除了你,换成任何人,我都不可能满意。

但是,如果我的未婚夫不能是你的话,那换成任何人,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还不如选个熟人。

虽然我的心理活动显得非常伤感,但是我强大的语言能力并不允许我示弱。

我倔强地撇了撇嘴,说:“是啊。至少到目前为止,韩丁是我在垃圾桶里找到的最好的男朋友了。”

担心袁树听不懂,我特意补充了一句:“至少比我的前任强。”

我的前任当然是他。

应该是听懂了我的冷嘲热讽,袁树扯出一抹冷笑,低声说着:“好心当作驴肝肺。”

可是没过一会儿,那恼人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袁树皱着眉拿起手机一看,手机屏幕上依然显示来电人是韩丁。

他想了想,还是接通了:“你来晚了,已经撕票了。”

韩丁的声音依然冷冷的:“哦。那恭喜你,一尸两命。你下辈子的伙食不用愁了,毕竟牢饭也是饭。”

接下来,急速行驶的车猛地一个右拐,再一个急刹车,非常壮烈地停在了路边,却引来了一串谩骂。

一个中年糙汉开着一辆越野车从左边险险擦过,还不忘摇下车窗喊一句:“你会不会开车啊!突然停在路边连转向灯都不打!”

后来更是有车不断地按喇叭。

袁树也不管,只是对着手机呆呆地问:“韩丁,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电话那头,韩丁一字一句,吐词清晰地说:“我是说,苏恬怀孕了,孩子是你的。”

听完这个重磅消息,袁树脸上的表情就更加精彩了。他瞪着眼睛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刚刚降落在地球上的外星生物。

韩丁还没挂电话,仿佛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不断地在电话里问着:“喂?袁树?你们没事吧?吓得出车祸了?”

袁树朝着手机狠狠骂了句:“闭嘴!”然后挂断了电话。

而此时此刻,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我,完全没料到韩丁竟然会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将我怀孕的消息告诉袁树。而袁树今天的情绪,又这么不对劲。

我多少觉得有些害怕,把安全带解开,伸手去开车门,想第一时间逃离袁树的视线范围,结果那厮手疾眼快,在我成功地把车门打开之前,已经把车门锁上了……

我有些绝望。

可是逃避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更何况,我的前任,从来就是一个不允许我逃避问题的人。

袁树侧着身体看向我,眼神一直闪烁不定,分不清是开心还是害怕。他问:“韩丁说的是真的?”

这是事实,我一个向来不擅长说谎的金牛座实在无从反驳,只好点了点头。

袁树又问:“你怀孕了?”

我再次面对这不争的事实点了点头。

“孩子是我的?”

我依然习惯性地点了点头,却在下一秒终于反应过来,又飞速地摇了摇头,说:“不不不,孩子不是你的,是韩丁的。”

袁树好笑地看着我,说:“你以为韩丁那种大男子主义的人,会把他自己的孩子说成是我的?谁有这么高尚的情操,把自己的子嗣拱手让人?”

说得好有道理。果然千万年来,还是男人最了解男人。

如果就这个课题和逻辑思维非常强大的袁树展开一场辩论赛,我觉得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加上我原本就做贼心虚,只好埋下头,保持沉默。

我以为袁树听到这个消息会心情大好,一扫之前的暴戾,放下从前的恩怨,问我要不要重回他的怀抱。

结果他的眼神却突然暗了下来,眼眸里竟然闪过一丝狠戾:“所以苏恬,你为什么要带着我的孩子嫁给别的男人呢?你……就这么恨我?”

怎么可能呢?

离开你以后,我几乎每天都在想你。发生了任何事情我都想第一时间告诉你,目之所及都是你的影子。说爱你,很爱你,都不为过。

可是我这么骄傲的人,这么口是心非的人,这么柔软的话竟然一句也说不出口。

我对自己无能为力,甚至还有点想哭。

因为我一开口,就又让我和袁树的关系变得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我说:“袁树,我不恨你。我只是害怕和你在一起。”

“害怕到需要你带着我的孩子嫁给别的男人?为什么偏偏是韩丁?你知不知道韩丁他其实是……”

对话到这里戛然而止,袁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韩丁其实是什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只想利用我?或者他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我脑补了无数戏码,不过也许都是对应不上现实生活当中所遇到的那一个。

况且,不能嫁给你的话,嫁给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是个熟人的话就最好不过了,说不定还能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对彼此多一些照应。

我这么想着,却什么都没说。

不管怎么说,都是错。

三、我被前任软禁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苏恬,我们放下过去的恩怨,重新开始好不好?这一次,我绝对不逃。你也不要,不要动不动就想着跟别人跑。我们就安安心心地在一起生活,好不好?”沉默了许久之后,袁树的声音突然软下来,温言细语地和我说。

他也算是拿出了他所能给出的最大的诚意在向我求复合了。

可是我依然固执地摇了摇头,说:“晚了。”

袁树疑惑地看着我,问:“为什么?只要你愿意,多晚都不算晚。即使你白发苍苍、两眼昏花,我想要娶你的话,你依然可以穿好婚纱等我来接你回家的呀。”

多么浪漫的情话,用来哄一个如此煞风景的我,真是浪费呀。

因为下一秒,我就把手伸向我随身携带的小包包里掏啊掏,然后掏出两个小红本。

我壮着胆子将这两个小红本递到了袁树的眼前。

那两个小红本上面赫然用金色的颜料印着三个大字——结婚证,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喜庆,和此时此刻车内凝重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对比。

袁树的双手重重地砸在方向盘上,发出“咚”的一声。

我很想问他还好吗,手疼不疼,要不要我帮忙揉一下。

可是眼下看他双眼泛红,情绪激动,我又不敢吱声。

袁树第一次毫不怜香惜玉地将我一把扯到他的身前,问:“说吧,到底是为什么,让你非得嫁给韩丁不可!”

我看着他那张生气而又绝望的脸,觉得胸口疼极了,就像要呼吸不过来似的。

可是他摇晃着我的肩膀,一再催促:“你说啊!到底为什么,让你即使怀着我的孩子,也要嫁给他!”

因为只有和别人在一起,才能彻底断了我对你的念想啊。

傻瓜。

可是我不能说。我已经做了这么多,只为从袁树身边逃离,我不能让这一切前功尽弃。

所以我眼神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钱。”

仿佛游戏里的大Boss遭到了对手的会心一击,听到这个字的袁树双眸里瞬间失去了神采,脸上满是哀伤的表情:“钱?我也有啊!月入十万的稿费不够你花吗?我的别墅上下共三层,不够你住吗?”

在这一瞬间,我觉得袁树真是可爱,简直像个小朋友,想法单纯而又天真。

我忍不住就笑了,说:“袁树,你别搞笑了。你的稿费是够我买几栋房子,还是够我买几个包?或许在穷人里面你算有钱人,可在有钱人的世界,你不过是贫下中农。”

说完之后,我自己都觉得一阵难过。

真是抱歉,要说这样的话来伤害你。

可是既然不能嫁给爱情,那我只好嫁给金钱了。

袁树也很难过,却又突然笑了,他问:“是不是只要对方有足够的钱,你嫁给谁都无所谓?”

我说:“是的。”

袁树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我。他的眼睛里满是我的身影,那眼神似乎还带着一丝深情。

在这样深情的注视下,我觉得自己快要死机了。

袁树接着问:“苏恬,你究竟爱过我吗?”

当然爱过了,笨蛋。

可是我不能讲。事已至此,就让我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也断了袁树所有的念想吧。

所以我摇了摇头,摇得无比用力,看上去显得无比坚定。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只是害怕被至爱抛弃罢了。

袁树的消失对我而言,杀伤力五颗星,可是换作别人,无论对方消失与否,对我都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感情就是赋予别人爱我们的权利的同时,也赋予了别人伤害我们的权利。

我已经给过袁树一次伤害我的权利了,不想再赋予第二次。

我真的怕了。

而袁树看到我摇头的动作之后,双眸也终于暗了下来。

我突然觉得有些讽刺。五年前,袁树还是我心目中的校园男神,刚刚答应我的追求,然后就开始不断地用金钱试探我对他的感情。

而现在,我主动和他划清界限,为了自己有个衣食无忧的以后,决定嫁给一个比他富有一百倍的人。

来啊,互相伤害啊,反正我不要脸。

袁树生气地再次将手砸向方向盘,然后阴沉着脸,发动了越野车,在前方路口掉了个头,往相反的方向开去。

越野车一路向前行驶,两边的景色便渐渐变得熟悉。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应该是去袁树家的小别墅的路。

一直开到别墅的门口,他停车,下车帮我打开车门,毫无温柔可言地扣住我的手腕将我拖下车,然后打开别墅的房门将我扔了进去。

关上门之前,他站在门口阴沉地跟我说:“苏恬,在你决定嫁给我之前,你都别想从这个房子里走出来。自己考虑吧!”

我……内心感受非常复杂。

我的前任,你开出这种霸王条款,我有选择的机会吗?

似乎并没有啊。

可是,我的前任似乎并没有和我坐下来好好商量,和平解决这件事情的打算,他将门一锁,还掏出钥匙顺便将它的保险上好,然后我又听到越野车发动的声音。

我的前任,就这样将我软禁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小别墅里,自己竟然扬长而去。

被一个当红作家软禁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一种即将饿死的体验。

当我在这个小别墅里整整等了一上午都没有等到袁树回来的时候,又渴又饿的我,终于掏出手机,点了个外卖。

外卖小哥还是挺给力的,十五分钟之后就送达了,只是他坚持不懈地在正门按门铃,而正门我又打不开,我只好在离正门不远的厕所,将手从厕所的小窗户里伸了出去。

“嘿,小哥,看这里,帮我把饭递来这里。”

刚开始小哥并没有听到,直到我将音量调至狮吼功的级别,小哥才呆呆地回过头,一脸受惊过度的表情,看向如同在监狱里伸出两只手,喊着“放我出去”的我。

小哥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把饭递给我之后,思索再三还是问:“姑娘,你是不是传说中被拐卖的妇女,需不需要我帮忙报警解救一下你?”

小哥可谓戏很多了。

虽然我也很想摆脱被软禁的状态,但是实在不想刚刚经历了登报纸大红之后,再上一遍本地电视台的社会新闻,所以我摆了摆手说:“不用不用,我老公出门之前不小心将门反锁了,等他回来就没事了。小哥你别多想,我们夫妻感情可好了。呵呵呵呵……”

小哥将信将疑,然后可能觉得也不关自己什么事,于是骑上送外卖的摩托车,走了。

临走之前他还热情地说:“如果你需要我帮忙的话,外卖软件上有我的电话号码。姑娘,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

好的小哥。

你的善良和你的脑洞一样,统统让我大吃一惊!

在我一边坐在餐厅里,对着一份味道并不怎么样的外卖胡吃海喝,一边思索着我从厕所的小窗户溜走的可能性的时候,袁树终于回来了。

一听到他掏钥匙开门的声音,我就像一只脱缰的野狗一般飞扑过去。

谁知道袁树却在我扑到门旁的前一秒,走进了房间并且将门锁上了。

关上房门之后的他接住了飞扑而来的我,看了一眼餐厅里的外卖,冷笑着说:“看来软禁的生活你适应得不错。”

开什么玩笑,我的生存能力放在如今的社会可是一流的。

谁知下一秒,他阴恻恻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不过,你要是敢踏出这个房子,我绝对让你的下半生生不如死……”

“如果不想死,就给我乖乖坐过来。”

袁树黑化后简直气场两米八。而我明明距离自由只有一步之遥,却不得不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乖乖地挪着小碎步,坐到了他所在的餐桌对面的位置。

袁树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看不出是心情好还是心情不好。

只是在我坐定之后,他把手里一直拎着的一个袋子往桌上一放,从袋子里面掏出了瘦肉粥和三明治,推到我面前,说:“把这些吃了,外卖没有营养。”然后顺手就把我刚点的外卖扫进了垃圾桶。

什么鬼,这么清淡的粥和三明治,哪里看上去比外卖有营养?

但是有吃的总是不错的,何况我现在是怀着身孕的人,本来就比较容易饿,胃口更是比正常人大上许多,所以我乖乖地伸爪子抓起三明治往嘴里塞……

对面的袁树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疑惑的表情:“这么饿?”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我现在可是个食量巨大又嗜睡的带球跑的孕妇啊!他竟然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将我锁在房子里整整一个上午,都没有给我喂过食,是想把自己的亲生孩子给饿死吗?人家养宠物都知道在家里留一口水呢!

袁树没再说话,沉默地喝了几口粥之后,问:“你的预产期是几月?”

我……

突然问这么专业的问题,我的前任意欲何为?

袁树倒是挺镇定的:“不是怀孕了吗?应该有做检查吧?医生没有告诉你预产期?”

我想了想,老实交代说:“明年六月。”

袁树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开心地喝了口粥,说:“嗯,是我的种。”

我……

这个话题不可谓不尴尬了。

所以,刚刚他埋头思索,是在用预产期推算怀孕时间,然后发现怀孕时间正好对上了我们没羞没臊的那个夜晚?

哇……那温柔而有力的拥抱!

哇……那直勾勾地看着我,恨不得将我生吞入肚的小眼神!

哇……那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小身材!

哇……那堪比电动小马达的体力!

不展开联想还好,展开联想之后,我的脑洞简直关都关不住,连袁树连着叫了我好几声都没有听到。

在袁树终于从对面走过来,扶着我的肩膀摇了摇,叫了一声我的名字“苏恬”后,我才从浮想联翩里清醒过来。

为什么感觉我前任的声音里竟然隐藏着一丝担忧?

“啊?”我呆呆地应了一句。

“你还好吗?”他语气里担忧的成分多了些。

“我很好啊。”

怎么回事哦这个男人,知道我肚子里怀的孩子是他的之后,终于对我患得患失了?

袁树脸上的表情由担忧变得凝重了起来——

“所以你刚刚在想什么?”

我把脑袋摇得像一只拨浪鼓:“什么都没想,甚至还有点想学习!”

——什么鬼?我都服了自己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流鼻血了呢?”

啊!什么?我流鼻血了?

我抬起手来擦了擦,然后,我竟然真的在自己手指上发现了一抹鲜红……

遥想和前任春风一度的那晚是种怎样的体验?

唯一的体验就是——真是丢脸。

袁树却好心情地低笑了起来,说:“嗯,看来那个晚上让你回味无穷啊……”

你才回味无穷!你全家都回味无穷!

就算你知道我的真实想法,能不能不要说出来?你这样子一讲,大家多尴尬!

我又羞又恼,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或者直接原地消失,总之,让袁树看不到我就好。

可是袁树偏偏与我近在咫尺,还一直不怀好意地盯着我笑。

我只好强行解释道:“才没有!孕妇都比较容易上火!上火导致的流鼻血,你懂不懂!”

袁树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说:“好吧,上火。你这个上火还是挺严重的啊,你看,鼻血又流出来了……”

简直是浑蛋啊,有时间说风凉话,难道没时间给我递张纸巾过来吗!

真是信了他的邪!

(本章完)

上一章书籍页下一章

二次深陷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二次深陷
上一章下一章

第1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