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无论你今天过得如何灰暗,你的心情如何低落,甚至你觉得自己痛苦得快要不能呼吸了,就快要死掉了,你都要坚信,明天一定会到来的。
等你醒来后,又是全新的一天,你可以重新面对这个世界。
这或许是造物者对人类最大的恩赐。
一、如果科学地和前任睡一次回笼觉
虽然今天我拒收了袁树的黄玫瑰,但他也许是因为签到了经纪人的合约,心情一直很不错。
回到我租住的房子后,袁树一边在厨房忙活,一边愉快地哼着歌。我便躺在沙发上睡了半小时。醒来后,我觉得不太好意思,便决意去厨房慰问一下他。
袁树看我进了厨房,连忙把我往外推:“你出去,这里油烟大,别熏着你。”
这还是那个经常和我吵架,想方设法霸占我的住所,为了躲避交稿,贱到用咖啡泼笔记本电脑的袁树吗?
这个画风不太对呀!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贱男一秒变暖男?
我被袁树从厨房里推了出来,只好站在厨房门口陪他聊天。
“你今天的心情怎么这么好?”我好奇地问,顺便从灶台上顺了一块炭烤小羊排开始啃。
嗯,小羊排肉质鲜嫩,香味扑鼻。这段时间,虽然袁树的稿子没交多少,但是他的厨艺大长啊!
袁树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菜,一边诧异地回头:“你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我偏过头想了想:“八月一日,八一建军节啊!”
袁树对我翻了个白眼:“苏恬,你怎么想的,你觉得我需要邀请你共度建军节吗?”
我把小羊排上的最后一块肉啃走,然后咂咂嘴说:“那可不一定,根正苗红的我,很乐于庆祝这种节日啊……”
这下,袁树连白眼都懒得翻了,直接用锅铲敲我的头。
“苏恬,你的脑袋里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东西?!”
嘁,我的脑子里想些什么东西,我怎么可能告诉你?
我捂着头顶被锅铲敲疼的地方,很不服气。明明是他自己在这里装神秘,让我猜,我猜错了还揍我,究竟有没有天理?
“袁树,我不跟你玩了,你快公布正确答案。”
袁树看着我,摇了摇头。他带着满满一身的油烟味,凑到了我的身边,双手撑在门框旁,将我壁咚在了墙上。
他真是高啊,俯下身子才和我平视,他的声音低低的,真是性感又迷人。
他凑到我的耳边,说:“果然没有错,你就是个小没良心的。”
我愣了半天,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啊?”
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我,让我感觉不是很好,因为他害得我的心脏一直乱跳。
他又向我凑近了一点,说:“五年前的今天发生过什么,难道你忘了吗?”
袁树的俊脸近在咫尺,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眸里我的身影,也可以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是少有的真挚和情深。
这样的袁树,充满着魅惑,像个宇宙黑洞一般,让我为他着迷。
我仿佛又回到五年前,那个对袁树充满迷恋的时间段,那个觉得他是人生偶像、宇宙男神的时间段,那个动不动就会对他犯花痴的时间段。
那时我的心境真是简单纯粹,两个人在一起,没有目的,没有终点,只是觉得对方有趣,心里喜欢,就想每天和对方腻在一起。
五年前的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并没有忘记。
那天,我穿上柳依然借给我的小黑裙,踩着高跟鞋,带着美美的妆容去赴袁树的约会。
从那天开始,我就已经有去无回了。
只是,我没有想到,那样一件风花雪月的事情,竟然发生在八一建军节的晚上,还真是无言以对。
想到那个晚上旖旎的画面,我的脸就红了起来。我忽然不太好意思正视袁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埋下头去。
袁树倒是不客气,用食指挑起我的下巴,轻轻地在我唇畔印下一个吻。
他说:“我就喜欢你这副害羞的模样……”
我想躲,却被他温柔又坚定地固定在他的怀里,无处可躲。
他的手伸到我的后颈处,将我的头固定住,然后他趁机撬开了我的嘴……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我猛地推开了他。
“袁树。”
“嗯?”
“什么东西这么臭?”
“啊!给你做的红烧鲫鱼烧煳了,锅也着火了!”
“……”
“快拿水来!”
“笨蛋,炒菜时着火不要用水浇啦!把锅盖盖上!”
……
所以说,恋爱有风险,亲亲须谨慎。
所以说,一个会做饭的大神,不一定是一个好男票。
我在此奉劝在厨房里么么哒的朋友们,一切亲密举动,请一定要关了火再进行!
我一边吃着烧煳了的红烧鲫鱼,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进行深刻的思想教育。
袁树不过做了几个拿手菜,我为什么就觉得人家变暖男了?
袁树不过稍微对我施展了一下撩妹技能,我为什么就臣服了?
唉,我烦躁得想扯头发!
坐在我对面的袁树显得很轻松。他一边啃着小羊排,一边嘲笑我:“你怎么了?你是在回味刚才我们的深情一吻吗?我跟你说,论吻技,那不是我自夸,全天下有几个女人能不臣服在我的唇舌之下……”
我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我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哦?全天下的女人都臣服在你的唇舌之下,除了我,你还吻过几个女人?”
我以为袁树会被我这样的质问吓到,结果他陷入沉思,然后,他举起手开始认真地数数:“一、二、三、四……”
此刻,如果谁给我一面镜子,我一定可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气到焦黑的脸。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我又踢了袁树一脚,没料到那家伙竟然机智地躲开了。
他在躲开我的攻击的同时,竟然还伸出食指宠弱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尖:“傻瓜,逗你的啦,当然只有你一个。你就是我的全天下啊。”
啊……袁树的撩妹技能好像升级了,我竟然有想要乖乖举手投降的冲动……
为了掩饰我的情绪,我一边往嘴里塞了一口烧煳的红烧鲫鱼,一边认真地和袁树探讨我和他以后相处的问题。
“袁树,我希望你以后与我保持一个写手对一个编辑该有的距离,并带有敬畏之心。”
嗯,敬畏这个词用得不错,一下子就拉开了我和他的距离,我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毕竟,谁都不会对自己敬畏的人产生邪念。
袁树把头一偏,大眼睛眨了眨,开始卖萌:“可是你那么可爱,我完全忍不住啊。”
天哪,我服气。那一瞬间我就败下阵来,哭丧着脸对袁树说:“袁树,我求你了,你别撩我。”
袁树认真说道:“我没有撩你。我不会撩妹技能,我只会表达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
还说没有撩我,我的少女心跳得快要冲破胸腔了好吗?
唉,这饭没法吃下去了。我生吞了两口红烧鲫鱼,然后放下碗筷,红着脸躲回屋里了。
我是苏恬,一本知名畅销杂志的主编。
我的前任突然成为小说界的大神,再次出现在我的人生里,而我阴错阳差地成了他的经纪人。
真是人生如戏,全凭天意。
刚刚我的前任对我随便施展了一下撩妹技能,我的少女心就跳得快要冲破胸腔。
这种情况很危险,我必须重视才行。
我一边在床上躺着,一边思索着怎样和那个叫袁树的前任划清界限。
这时,袁树来敲门了:“小恬恬,洗澡水给你放好了,你可以洗澡了。”
Excuseme?小恬恬?我什么时候有过这种甜腻的小名?另外,他什么时候额外提供放洗澡水的服务了?
不简单,不科学,他绝对不怀好意!
我继续在床上躺着,不为所动。
两分钟后,他又来敲门了:“衣服给你拿好了,你可以在浴缸里继续躺着。”
不得不说,这真是个绝妙的主意。
躺在温热的水中,全身被玫瑰的芬芳包围,什么都不用想,还可以打瞌睡,想想我都觉得完美。
我愉快地接受了他的提议,打开房门后,我甚至夸赞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主意,你干得不错!”
我仿佛是这个家的大Boss,而他是听我差遣的手下。
走进洗手间,我脱完自己的衣服,躺进盛满温水的浴缸里……
真是太舒爽了!
我拿起放在浴缸旁边的浴盐倒进水里,不一会儿水中就泛起了泡泡。
那些泡泡让我身心愉快,我决定好好思索一下人生。
在我泡澡泡得晕晕乎乎的时候,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发生了什么?袁树使坏把厕所的灯给关了?
他让我泡澡只是想捉弄我?
他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怕黑?!
这间出租屋的厕所没有窗户,只靠一个排风扇换气,现在灯一关,不但一片漆黑,闷热的感觉也明显增加了几分。
我变得烦躁起来,开始呼唤我的前任:“袁树,是你吗?我今天都没有惹你,你别给我断电呀!”
室内鸦雀无声,没有一丝回应。
我心里的害怕加深了几分:“袁树,你在吗?”
依然没有回音……
“你不要吓我,我怕黑……呜呜呜……”
我已经吓得蜷缩在浴缸的一角,把浴巾抱在自己的怀里。
我对黑暗的恐惧,源自小时候发生的一件事情。当时,住在隔壁的哥哥抢我的玩具,我把他给揍了,爸妈让我给他道歉,我嘴硬,就是不肯道歉。结果当天晚上回家,我就遭遇了一场“男女混合双打”。
我妈一边揍我一边问:“你知道错了吗?你以后还打人吗?”
我用牙齿咬着下唇,一声不吭。明明是住在隔壁的哥哥抢我的东西,我不过是替天行道教训他而已,为什么妈妈要来责罚我呢?
我妈见我倔得像头驴似的,气得要命,把我锁进了一个木制衣柜里。
关上衣柜门之前,我看到我妈的脸依然带着余怒:“你什么时候认错,我就让你什么时候出来。”
那个衣柜四四方方,是我妈结婚时的嫁妆,已经有些年岁。
衣柜的门被我妈迅速关上,迎接我的是无止境的黑暗。我伸手去推柜门,却只能摸到四块坚如磐石的木头。
有生之年,我第一次感觉到恐惧。
一种被遗弃的恐惧。
一种被吞噬的恐惧。
我用手拍着衣柜门,哭着说:“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以后谁欺负我,我都不还手……”
可是没有用,那柜门依然纹丝不动。
我一边拍着衣柜门,一边哭,到最后,我累了,在令人害怕的黑暗中沉沉睡去。
那时,我真的觉得,我会永远生活在那无尽的黑暗里……
此刻,我觉得自己即将在这令我喘不过气的黑暗里窒息。
我无法呼救,也无人应答我。
这时,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一道手电筒的光从门外照了进来。
袁树拿着手电筒,蹲下身体,把我揽到他的怀里,轻声问:“苏恬,你怎么了?为什么你在哭?”
我在哭吗?
我用手摸了摸脸,才发现满脸湿漉漉的。
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被铺天盖地的黑暗吓哭了呀。
这可真丢脸。
我把头深深地埋进袁树的脖颈:“刚才你去哪儿了?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回答。”
袁树一下一下地摸着我的头,说:“停电了,我去检查了一下电闸,后来看到这一片区域都是一片黑暗,我才知道不是电闸的问题。”
我没有管他在说什么,只觉得在这无尽的黑暗里有人陪着,才有些安心。
突然,袁树拍了拍我的背,说:“苏恬,我现在抱你出来,不然你会着凉的。你别害羞,我把手电筒关掉,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抱我出去?从浴缸里?在我什么都没有穿的情况下?!
我震惊之后严肃又认真地拒绝了他的提议。
“我可以自己出去。”
我推开袁树的手,不再让他扶着,自己扶着浴缸的边沿准备起来。
可是不对劲……为什么会有一道光一直对着我?!
我转头看去:“袁树你这个色狼,把手电筒关掉!”
“我怕关掉的话,你会摔跤啊。”
“我不管,关掉!”
好的,世界终于恢复黑暗了,刚才还张牙舞爪的我,突然变得怯懦起来。
我小心翼翼地让自己蹲在浴缸里,然后缓缓站起来,再抬起脚,走出去……
突然我脚下一滑,不知道是不是踩到肥皂,身体猛地向后倒去……
苍天!
朝这个方向倒下去的话,我的后脑勺正对着坚实如铁的浴缸边沿啊!
我不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洗澡时磕死在浴缸上的人吧!还是全裸的!
如果我死了,袁树会不会好心地帮我盖条浴巾?
就在我以为疼痛将要铺天盖地向我袭来时,我的腰被一双大手稳稳接住,接着袁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就说让你不要逞强。”
然后我感觉自己的腿被他有力地抬起,他竟然就这样将浑身湿漉漉的我抱了起来。
他抱着我,走出洗手间,一路向我的卧室走去。
我一直埋着头,觉得很羞耻。
天啊,我根本没穿衣服。从洗手间出来之后,借着外面的月光,他只要一低头,就会发现我几乎是一览无余的……
另外,我裸露的皮肤摩擦着他的衬衣,这给我带来了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沉寂了整整五年的心,第一次如此鲜活地怦怦跳动起来。
或许是看我一直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多少显得有些好笑,他笑着说:“苏恬,你不是一直说自己是恬不知耻的恬吗,为什么现在这么害羞?你知不知道自己快要被我的衬衫闷死了?”
啊!我是真的很闷啊!
我从他的胸前抬起头,赶紧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
呼吸顺畅后,我马上不甘示弱,反唇相讥:“要你管,我在装娇羞,不行吗?”
“行。”袁树好脾气地应着。
他把我放到了我的床上,还体贴地扯过一旁的薄毯覆在我的身上。
袁树这么体贴、细致、温柔,我都觉得他不像他了。
不过他一开口,就让我知道我刚才的想法是错的。
“我担心你接下来更害羞。”
我感到迷茫:“为什么?”
“刚刚你们小区群里说,今天晚上都不会来电了。这么黑,你确定不需要一个像我这样高大威猛的男性朋友留下来陪你?”
我好想把这个家伙扔出去,可是又束手无策。袁树俯身上前,双手撑在了我的两边。
而他又如同一个狩猎者一般,仿佛丝毫不会允许他看上的猎物逃脱。
我是那个猎物吗?
我会是他心里永远的猎物吗?
我的心开始跳动得完全没有规律可言。我只好结结巴巴地问——
“你……想干吗?”
黑暗中袁树静静地看着我,他舔了舔嘴唇,举起的手原本想落在我的肩膀上,停顿了片刻后却换成拍了拍我的头。
“小姑娘别学别人说荤段子。”
我……说什么荤段子了?
我简直就是思想纯洁、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好吗?
我相当生气,但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袁树的时候,他凝视着我的双眸,脸已经凑到我的眼前,而他的唇轻轻地落在我的唇上。
这个触感,我是熟悉的,像那个我一直走不出来的梦,梦里是他无尽的温柔。梦醒之后,却徒留我一个人面对清冷的窗口。
袁树的唇在我的唇上辗转。他的心里仿佛有许多许多话,对我说不出口,只好化作一吻,无声无息,却又处处表达他的感情。
半晌后,我以为他会有下一个动作,结果他撑起身子,摸摸我的头,说:“苏恬,你还是这么甜。”
呃……这要我怎么回答呢?难道我要说:前任,你的吻技还是这么赞?
我可不想被他当成阅人无数的“老司机”。
他用他的鼻尖蹭了蹭我的鼻尖,说:“虽然我非常不想停下来,但是我担心你还没有想好。苏恬,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给我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吗?这五年,你过得很辛苦,我知道。从现在开始,让我来弥补亏欠你的这五年,可以吗?”
可是伤过的心还能缝补吗?逝去的五年,还能倒回吗?
有一首歌的歌词是这样的——“时间难倒回,空间易破碎”。
袁树,为什么你就不能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正确的地点,让我们成为彼此正确的人呢?
不知不觉地,我的眼睛里竟然有泪滴滑落。
我张了张嘴唇,艰难地开了口,声音竟是嘶哑的,我问:“袁树,你告诉我,你到底爱过我吗?”
袁树用手抚摸着我的脸,擦去我眼角的泪,说:“傻瓜,爱过,而且一直深爱着啊。”
我不敢相信,拼命摇着头,眼泪不受控制地一颗又一颗地滚落:“我不相信,袁树。如果你爱我,为什么你会在那晚过后就抛弃我?没有电话,没有短信,什么都没有……我那么深爱的你,就那样凭空消失了。那么多人说同情我,说能理解我的感受,可是他们看到过我每晚睡不着,看着窗口发呆的样子吗?他们看到过我睡到半夜突然在梦中失声痛哭,转身却要不来一个怀抱吗?你说弥补,怎么样弥补啊?袁树,你针线活好吗?我把我碎掉的心交给你,你真的能够将它还原吗?”
袁树的眼眸里闪着点点星光,脸上满是对我的心疼。这种表情骗不了人,可是来得晚了一点。
他似乎想给我一个拥抱,但我抓起薄毯,擦了擦眼泪,趁机躲过了。
袁树,我已经习惯了在这种伤心难过的时候,一个人孤独着。
你说你想安慰我,你说你想陪伴我,可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接受你的安慰和陪伴。
最后,袁树帮我掖了掖被角,说:“对不起。”然后他慢慢退出了房间。
他退出了这个专属于我的孤独的世界。
二、如何科学地和前任过一次纪念日
无论今天过得如何灰暗,你的心情如何低落,甚至你觉得自己痛苦得快要不能呼吸了,就快要死掉了,你都要坚信,明天一定会到来的。
等你醒来后,又是全新的一天,你可以重新面对这个世界。
这或许是造物者对人类最大的恩赐了。
我从床上醒来,阳光从窗台照进来,我陷在软绵绵的被子里不愿起来。
门外传来敲门声,“咚咚咚”,然后是袁树清朗的如同少年般的声音:“苏恬,起床吃饭,今天我做了你最爱吃的培根三明治。”
你看,每个人其实都拥有这个特异功能。
比如对尴尬的时刻记忆不会太明显。
比如对难过的时刻记忆不会太明显。
我火速换好衣服,冲培根三明治而去。
万万没想到,我打开门后,迎接我的不是培根三明治。我发现,我的房门被一辆三轮车给堵住了。
没有错,就是那种街上回收旧冰箱、旧彩电和旧报纸的破旧掉漆的三轮车。
虽然车上装满了玫瑰花,但这并不能令我的心情变得美丽。
毕竟,它就算装着一车黄金,也还是一辆破三轮车,何况它还堵在我房间的门口。
罪魁祸首此刻正笑得得意,端着一个定制的蛋糕向我走来。蛋糕上插着一根蜡烛,蜡烛是个五字。
我压抑着我愤怒的情绪,抱着胸,问:“袁树,一大早的,你搞辆破三轮车挡在我房间的门口,是什么意思?”
袁树看着我,脸上的笑意反而深了几分:“苏恬,你怎么这么没有浪漫细胞?我在跟你表白,你不知道吗?”
我一副对他无语的表情:“Excuseme?!表白?你将一辆破三轮车挡在我的房间门口是来表白的?你一个住别墅、开豪车、月入十万的大神,好歹搞点钻石、黄金之类的行不行?!”
唉,袁树这个不争气的,真是气死我了!虽然你是我的前任,但看在你颜值高又有钱的分上,如果你认认真真表白,我或许会同意呢?!
袁树勾唇一笑,回忆道:“你还记不记得,上大学那会儿,你跟我表白,还不是用一个破喇叭在楼下喊了一上午。我觉得,这辆三轮车和你那喇叭挺配。何况我的三轮车上还装了一车玫瑰花呢!我跟你说,这玫瑰花可贵了,还好我去得早,不然……”
快来人阻止我这双即将杀人的手哟!
“袁树你报复我是吧!你给我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袁树抱着蛋糕说:“我就不过去,你来追我呀,你来追我呀!追到了我就让你打!”
我还不信我治不了你!
我使劲推了推那辆车,不知道是拉了手刹还是怎么的,三轮车纹丝不动,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它的车身也就稍微颤了颤。
一气之下,我破罐子破摔,往放满玫瑰花的三轮车坐了下去。
……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灵魂都被刺破了。
大家想象一下,玫瑰是个什么生物,那是天生就带刺的植物啊!何况是满满一车的玫瑰花。
那触感,那滋味!千疮百孔、满目疮痍不过如此……
袁树吓得赶紧把蛋糕放下,跑过来看我怎么样了。
我除了嘴巴还能动之外,其他的器官都失去了活动的能力。我只好用我唯一能动的嘴说:“袁树,我跟你不共戴天!”
我以为袁树会打120急救,然后一群全副武装的白衣天使从天而降,将我从这个装满玫瑰花的三轮车里解救出去,用担架抬着我送上救护车,然后驶向医院。
至少电影里面都是这样演的。
显然我的想法过于美好了。
因为袁树说:“打120急救是要花钱的,一不小心就会被坑。你知道上次你踢到我打急救电话,他们收了我多少钱吗?整整两千块!”
我的屁屁传来阵阵刺痛,而这个月入十万的大神竟然在这里跟我心疼两千块钱的急救费,我真是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我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还坚强地用仅有的意志控制自己的嘴来阻止袁树的滔滔不绝:“袁树,求你了,快送我去医院……”
最后,舍不得两千块钱急救费的袁树,就这样让我保持着坐在铺满玫瑰花的三轮车里的姿势,将我送去了医院……
苍天……我真的严重怀疑那家伙是在恶意报复我。要知道,每一次刹车、停车,或者碾压过一颗小石子,我都要遭受一番“针刑”……
就这样,一路煎熬着,我带着满屁股的玫瑰花刺被送到了急诊室。
上天保佑,到医院的时候,我竟然还活着。
当我从装满玫瑰花的三轮车里下来的时候,我身上还穿着HelloKitty的睡衣。我的屁屁上布满了玫瑰花刺,有一处还扎着整枝玫瑰花。由于怕疼,袁树一直要求帮我拔掉,我立即阻止了他。
急诊室的值班医生走进来,看到这情况也惊呆了,感叹一声:“现在歹徒的行凶手段够新颖别致的啊!”然后没等我解释,她就把我拉进了急诊室,准备拔刺。
我强烈要求我的家属袁树陪同,毕竟如果拔刺的过程太过痛苦,我还可以借他的胳膊咬一咬。
病床被帘子围得密不透风,医生躲在里面操作,而我探出一个脑袋和我的前任聊天。
我的前任袁树告诉我,其实昨天是我们的五周年纪念日。他原本想让我过一个特别惊喜又浪漫的纪念日,结果昨天停电……只好一切作罢。于是他只好今天补上。
我双眼满含热泪地摸着屁股看向他:“还真是一个别致而又深刻的纪念日啊!”
袁树摇了摇头:“不用太感动。其实我还在蛋糕里藏了一枚戒指,想看你一口一口吃完,吃到最后拿出戒指,我便抄起三轮车里的玫瑰花向你表白求婚……”
他的计划真棒,简直完美。就是不知道我往三轮车里一坐,得到满屁股的花刺这个情况在不在他的计划范围之内……
我的八舅姥爷啊!我到底是得罪了谁,摊上这样一个前任!我的主治医生竟然还安抚地拍了拍我的屁股,传来一种“小姑娘,别害羞,我都懂的”的意味。
本来光着屁股让一个主治医生拔刺已经很羞耻了,虽然医生是女的,可前任这么一说,我就更羞耻了。
谁知道主治医生会不会脑补些什么别的呢?
唉!我把脸深深地埋在病床上,久久不愿抬起头。
有一个作家前任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就是和他武斗,你输得很惨的体验。
就是和他文斗,你输得更惨的体验。
嘤嘤……此时此刻,我只想捂着屁股回家找妈妈。
拔完刺后,医生给我敷了点药就把我赶回家了。我本来强烈要求住院一段时间,但是医生竟然说我这点小伤不要占着一个床位……
什么医院啊,医生太没有医德了!
怎么上次袁树被我踢伤就住院那么久呢,还让那家伙有机会在医院里变着法子折磨我!
说真的,昨天晚上我应该试一试他究竟恢复了没有的。
人的思绪一混乱,身体就容易不受控制,就像此刻,我差点踏错楼梯从楼上滚下去。
还好袁树及时拉住我的手臂,把我往他怀里一带。
我一时没忍住,发出了“嗯”的一声轻呼。
因为他大手正揽着我的后背,而我的后背上都是刺孔。
袁树坏心一笑,在我耳边说:“你这声音,还真让我怀念五年前的那个晚上……”
天哪,他又不带脏字地开始讲黄段子了!
我正想说点什么,他却俯下身一个公主抱,轻松将我抱在他的怀里,往停车场走去。
这么近的距离,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他独有的味道,甚至能看到他卷翘的睫毛、棕色的眼眸、线条刚毅而美好的下巴,以及性感的喉结。
我不由得想起了昨晚那个暧昧得要命的时刻,吞了吞口水。
袁树用眼眸轻扫我一眼,说:“苏恬,你又在胡思乱想了。”
我当然矢口否认:“才没有!不过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袁树说:“你问。”
“所以昨天你其实是想对我图谋不轨?”
“那也不排除你想对我图谋不轨,然后我半推半就,欲拒还迎……就这么被你得逞了呀!”
“滚!”
然后袁树没再说话,毫不怜香惜玉地把我塞回了三轮车。
我的屁屁……你倒是帮我在座椅上加个软垫啊……
唉,前任,说好的爱我一万年呢?连我受伤的时候都对我这么残暴,我觉得这个世界不会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