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当嫉妒在作祟
第10章当嫉妒在作祟
嫉妒的火烧得有多旺，那爱的就有多深。
白小陌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那个男人有种怪异的感觉？
是机场敲他竹杠？不，不像。
是面试被他搭救？不，也不像。
是一起策划项目？看上去，有点像。
还是……
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这趟的情感究竟是在何时，何地，何样的情况下内心发生的生化反应。最后，她归结了一个原因，这次是中了情毒，所以才会没有征兆，没有预备地喜欢上一个男人。夜晚回家，白小陌辗转难眠，从枕头下拿出那张两人一起的照片，竟有种一人傻笑的幸福感。只是这种幸福感很快就被谷学文的电话打断。
“小陌。你和霏霏在一起吗？”
“霏霏？我没和她一起啊，她不是在Ginkgo吗？”
“没有，我刚和导师做完一台八个小时的手术，看到手机上有八个她打来的电话，可我打过去的时候一直不通。”
“是不是她在忙？”
“我快到Ginkgo了。”谷学文开着车，白小陌等他停稳车后继续电话，“Ginkgo关着门呐。”
“怎么会？现在才九点，她的店不会这么早关啊。你找过贾少辰了吗？”
“他的电话也不通。”
“他的电话也不通？不会啊，我今天在公司推介会上，还接到他电话呢。”
白小陌还说着话，电话那头的声音竟然消失了。谷学文似乎发现了更重要的事，白小陌连喊了几声“谷学文”，“谷医生”之后都没有应答，方才讪讪地挂了电话。
窗前的电视机闪过条短新闻“首尔事故中虽然车辆变形严重，但车内两名中国籍男子均只受了轻伤。据悉，两名中国籍男子中一位是国内某著名百货公司总裁，事故原因尚在调查中……”
白小陌没有在意这条新闻，只是继续发呆想着自己的事。首尔那么遥远的事，她根本没有任何的心思去关心。她只是在想，这未来该怎么面对暗恋的人呐？暗恋这么土的恋爱方式该怎么解决呐？明天一早还要开会，自己到时候该如何安放自己忐忑的心，慌乱的眼神？白小陌想到这儿，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突发奇想地戴上眼镜照照镜子，仿似架上这副眼镜，自己的表情就会被隔离遮住不被发现。
次日一早，白小陌戴了一副眼镜出现在了办公室，眼镜是黑色大框，镀膜镜片微有些磨损，但并不影响清晰度。只是她突然戴眼镜的行为引来了其他几人的注意。他们原在小声议论王培辞职的事，见她换装出现，不由调侃起来。
“Melody，你什么时候近视眼了？”
“就是啊。戴上眼镜有些文艺小青年的味道了嘛。”
“还好吧。”白小陌撇撇嘴，萧锐却在这时进了会议室，风尘仆仆地把电脑放在桌上，如以往一样，卷起几寸袖子。白小陌心噗通一跳，把头埋了下来，只听萧锐打开了话匣：“首先，和大家说一下，王培因为个人发展的原因离开了我们部门。很遗憾，我们在起步期就少了一位出色的同事。不过，我相信将来仍旧会有更优秀的同事加入我们团队。”
萧锐自然随意地大家，只见白小陌戴了副黑框眼镜，有些小惊讶，而她压低头根本不在听自己话的样子看上去颇是反常，于是问了句：“Melody，你不舒服？”
“呃？没，没有。”白小陌推推眼镜，瞧了他一眼，赶紧低下头，心跳得异常快。
“Melody成了功臣后正在改变形象中。”徐风在旁解释的，白小陌扯扯笑容，算是附和了他的话。
“挺文艺的。”萧锐说着打开了电脑，与大家说起了新的项目：“总裁与总部都很满意这次奢宠系列的策划与推广。不过，满意也就意味着更多的挑战。我们维罗朗欧洲一直有个事业部门是做孕妇有机化妆品，总部有计划将该事业部的产品放到中国做，第一步要在中国大型百货设立独立专柜，第二步，设立中国事业部，第三步，倘若市场壮大，将来整条生产线进行本土化中国生产。”
“孕妇有机化妆品不错，有的做头。现在，法国，德国，日本韩国都在致力于发展孕妇有机化妆品。无刺激，无铅汞等危害，这条理念本身而言，不用说是孕妇，就是对普通女人都很有吸引力。”徐风讲了自己的理由。
很快，林朝华附和了两句。萧锐等白小陌开口，没想白小陌却只是低头望着桌子上一块并不特别的地方。虽然他知道贾少辰并无大碍已经回了国，可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只能让他联想她是为贾少辰担忧分神。
“Melody，你有什么想法？”他故意问道，好让她从沉思中回到属于他的会议上。这算是一种意欲控制她思想不跑离自己，飞向别的男人的自私吗？
“我，我没什么想法，觉得挺好的。”
这答案既无创意，又有些答非所问的意味。萧锐看了眼林朝华与徐风，两人各有所想，先前奢宠系列项目让白小陌捡了便宜占了先，自然也更希望白小陌的势头能暂时低下来。见白小陌没什么话，也更有了跃跃欲试的想法。至于何丽，作为他的助理，很少对这种部门业务会议品头论足。
萧锐暗付：那男人明明没什么事，她非要这么担心做什么？
他向大家介绍项目完后便指派了任务：林朝华做策划与推广方案，徐风与二线城市与电商销售一起做市场渠道铺货准备，而他与白小陌则负责一线城市百货商场的新专柜入驻事宜。
一线城市百货商店的专柜入驻事宜首先得从名声最大的新地集团开始。一旦新地集团有了新产品的独立专柜，那么其他百货公司会自然而然跟进。先前他与白小陌在奢宠项目上与新地集团已间接地建立了联系，这么一来，两人共同负责一线城市百货商店的专柜入驻事宜便是顺理成章的事。只是，与新地集团打交道，就意味着无法绕过贾少辰。
除却这份担忧，他还因另一件事而惴惴不安：她似乎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闯入了自己的生活轨迹。当她不在自己眼皮底下工作，不在偷想那些妄图整他的小九九，他会觉得缺了些什么。反而，当她恣意地做些小动作，敲他竹杠的时候，他会莫名地涌上种被虐的幸福感。这种无可救药型的疾病，就是爱情。他有些抗拒，但知道这种抗拒是无效的。
萧锐回办公室的时候，桌上放了只快递包裹，发件人处字迹模糊，而收件人却清楚地写了“萧锐”。
一只打乱的十六阶魔方。
几张叠放在一起的照片。
他拿起照片，目光紧锁在上面，几片纸的重量，在他的指间却似铅般沉重。
魔方是她最喜欢的，不，应该说是她最喜欢用来惩罚自己的“刑具”，她说如果自己惹她不高兴了，就得在规定的时间拧好被她打乱的魔方。他有与众不同的记忆力，拧好打乱的魔方对他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可为了逗她开心，他常常佯装自己很傻，总是拖延时间却完成惩罚，以此博得她满足的笑容。
直到那一次，她站在自己面前，泪水浸湿了整个脸庞：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是我诱你进这圈套，你还非要往里跳？！
他记得自己只是小心翼翼地擦却她脸庞的泪水，涩然笑了笑，将魔方塞入她的手里。
然后，他转过身。
最后，他们此生未能再相见。
家里的那只魔方是毕业时因为他和同学吃散伙饭忘了陪她去看场电影，自己买来后送她用来惩罚自己的。后来，她不小心把魔方落在了他那儿，再后来，魔方成了定格他们过去的物件。
而眼前的魔方，中央红色的心与那一日他塞入她手里的一模一样。
因为爱，所以他不在意被她设局陷害。时至今日，他都不曾恨过她。
记忆中的她与照片里的一模一样，只是印在照片上的笑容已成了凋落的花朵碎落在泥土中，化得无了踪影。如果他不曾纵爱她，或许他们间不会有那样的结局。
“萧总。”
“什么事？”
何丽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办公室，萧锐浸没在那段记忆里，甚至没有听到她敲门。
“《都市精英》的阮先生想问，您下周三有没有时间做专访。”
“专访？”他沉默了片刻，“和市场公关部做个备案吧。”
“好。”
何丽正要离开，萧锐喊住了她：“这快递是你放进来的？”
“没有，这几天都没有您的包裹。”
何丽摇摇头，萧锐见她不知情，也未再多问。究竟是谁把这包裹放在了自己桌上？快递网站上的信息是空白的，很显然，这只包裹是有人特意放在他桌上的。
难道是刚才开会的时候？能进入高管楼层，那么这个人一定在维罗朗。谁会知道这只魔方的存在？而谁又会有她的照片？送这两样东西的人究竟是什么目的？
临近中午，维罗朗中国总裁办公室发了公司群邮件，日后维罗朗中国但凡关于销售与市场的事都要先向萧锐汇报。萧锐正式成为了公司掌有实权的副总裁，这条讯息迅速成了公司热议的话题，中午吃饭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萧锐。
简希更是一把抓住了正要出门的白小陌拖向大楼外的某处僻静角落。
男神的后台是谁？
男神会不会取而代之于伟？
男神以前女朋友好像是他下属，男神是不是喜欢吃窝边草？
“天，我一喽罗怎么知道那么多。我还有事，乖，你回自己办公室吧。”
简希的八卦精神断然不会因为白小陌的推托而中断，穷追不舍地拉着白小陌：“我也一喽罗，你得让我认清形势啊。”
“小陌。”
突然一辆汽车停在了路边，车里的男人朝白小陌打招呼，口气听上去十分熟捻。简希眼尖地看到停车证是上海最有名的医院，激动地拽起白小陌的胳膊：“你新男朋友做医生的啊，看上去条件老好的嘛。”
“学文，你怎么来了？”
白小陌一愣，萧锐竟然先于她与谷学文打起招呼，简希更是瞪大了眼睛分析眼前的场景。
萧锐与白小陌什么关系？医生与萧锐什么关系？医生与白小陌又是么关系？
“是我要来。”
萧锐看谷学文的时候，后排的车窗落了下来，座位上的男人戴了付墨镜，语声低沉冷淡。尽管如此，萧锐仍是一眼就认出了后排座椅上的男人是贾少辰。很显然，谷学文隐瞒了他们互相认识的事。现在回想那次在自己家里，谷学文警告自己不要招惹白小陌，其实是因为他早就知晓贾少辰对白小陌的感情。现在这情景，他萧锐倒像是一个插足进来的第三者。
“从首尔回来了？没什么事吧。”
“谢谢，老天暂时不想收我。”
贾少辰取下墨镜，眉骨裂开的地方依稀可见伤口的深度，萧锐无法猜出他身体其他地方是否受伤更重，只是见他唇角勾起的弧度透着些许敌意。
萧锐尴尬地站在车侧，白小陌挣脱了简希的纠缠，大步走到车前，见坐在后排的贾少辰受了伤，也顾不得暗恋萧锐这事，拉开车门就往里钻：“你怎么破相了？这么深的口子？怎么不缝针啊？谷学文，好歹你也是个医生，就是这么对待贾宝宝的吗？”
“这也怪我？我怎么这么倒霉，遇上你们三个，好端端的休息日非但泡汤，还吃力不讨好地被你们三个晾臭脸。这活儿，是没法干了。”
谷学文拉长了脸，贾少辰朝白小陌单耸了下肩：“你错怪学文了，我就是去他那儿处理下伤口。没想到路过这里的时候，正好看你，还有萧总。”
“是吗？”
“是吗？”谷学文学着白小陌的调调，做起鬼脸。白小陌撇撇嘴，低声道：“算我错怪你了。”
转而，她又责怪起贾少辰来：“你出几天差，就成了这个样子，都是做的什么活儿呀？辞职跳槽！赶紧的！”
“我真的没事。”贾少辰看向白小陌身后的萧锐，得胜者的目光流转深幽如潭的眸瞳。首尔遭遇的车祸，是他第一次真正面对自己的生死。原来生命可以脆弱得如此不堪一击，无论是否有钱，都可能在未曾想过的几秒瞬间内结束它在人世的一次轮回。在救护车来之前，他只打给了白小陌，因为她是自己命悬一线时唯一出现在脑海中的人。他守了多年的坚持是否还能继续下去？他开始怀疑自己能否真的能看着她躺在别人怀里，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萧锐是如此出色的男人，出色的让他不禁用妒忌这样低级的方式来表述自己对她的在乎。
白小陌是个缺心眼的女人。她几乎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直接挥挥手与谷学文促他开车去医院。萧锐像是被丢弃的婴儿眼睁睁地看着三个人离开自己视线。
她还当自己是她上司吗？连假都没有请，招呼也不打，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就跳上车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还有，那个谷学文，居然瞒着自己，还当自己是兄弟吗？
女人，兄弟，下属，朋友，他们倒是一唱一和地演了场好戏。他呢？本想出来透透气，没想却是出来找气受。
“Bastard！”
恶狠狠地骂了句脏话，萧锐转过头才发现看八卦的简希站在身后，脸色暗了下来，简希吞吞口水喊了句“萧总”，拔腿就往大楼逃去。
萧锐双手插了下腰，没好气地又骂了句。
“Wilson。”
越是不想见的人，总是在最心烦意乱的时候出现。萧锐迅速调整了心绪，朝走向自己的女人应声：“方总监。”
“恭喜你。”
“恭喜我什么？”方敏之心里打着什么样的算盘，他难道还不了解吗？拥有实权的副总裁，这出戏是唱得真好。以退为进，他倒是没有想过于伟能出这么一招。把他的人全部安置到自己这儿，让他应接不暇各种事儿。智者千虑都必有一失，更何况他？于伟的意图不正明显吗？
“呵呵，你到哪儿都这么受女人欢迎。总裁办公室消息一出，你就成了整栋楼的焦点。”
“你是在赞许我有女人缘，还是在损我到现在都搞不定一个女人？”
萧锐自嘲，方敏之跟着赔笑。与这样的女人打交道，是一门艺术。
白小陌突然离开办公室显然不在计划中，萧锐经过她座位时，无意间看到她落在桌上的手机。以前她手里总拽着手机和他抬杠，现在倒是丝毫没有察觉手机落在这里。看样子，贾少辰在她心里还是真的很重要。
落下手机的白小陌陪着贾少辰去了医院做伤口处理，谷学文一个外科医生的手法自然是好得没法挑剔，白小陌盯了贾少辰许久之后，坐在一旁凳子打算给萧锐发个消息，谁知口袋里空空的，她一个激灵叫了声：“哎呀，我的手机不见了。”
“手机？在我车上吗？钥匙在我外套口袋里，你先去车上看看吧。我还得替少辰看看别的地方伤到没，你在这儿也不方便。”
“小陌，拿着我手机，我们好了后打电话给你。”
白小陌也没多想，拿了车钥匙和手机后丢下两人去了外面。谷学文的车里并没有手机，白小陌用贾少辰的手机拨了自己的电话，几声之后，竟然是她熟悉的声音。
“想到你的手机了？”
“怎么在你手里？”没当着他的面，她便不需要因为暗恋他而显得有所羞涩。
“先忙了，晚上给你。”
萧锐匆匆挂了电话。白小陌开始愤愤，某人拿着她的手机还能这么嚣张。暗恋？她一定是被浆糊搅乱了神智，居然会有那样的想法。
等一下，他没有说好时间。那么晚上是指几点？七点，八点，九点，或是十点？
白小陌正想再打个电话，贾少辰却用谷学文的手机先打给了她。令她奇怪的事，贾少辰的手机里竟然没有谷学文的手机号，非但如此，他手机通讯录里竟然是空的，而所有通话记录只是在他们两人之间。
“没找到手机？”
贾少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白小陌紧紧地盯着他清澈若水的眼睛，她隐约感觉他藏着一个秘密。可是，这秘密究竟是什么？
“落公司了。”她答道，伸手还了让她疑窦的手机。
“那就没事，晚上一起吃饭吧。”
“哈，你受伤了，我请你好好大补一顿。”
白小陌请两人喝了顿粥，花光了身上的钱，最后还问谷学文借了三十。付钱回来的时候，白小陌看到谷学文与贾少辰争执，尽管声音压得很轻，但谷学文脸上不满的情绪却是十分明显。
她依稀地听到谷学文说“你要瞒到什么时候？”
“以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什么都没有改变。”
“她能信服吗？再说，你这可是让我里外不是人。”
白小陌正听着，没想贾少辰看到了她，两人的对话便立刻终止。白小陌试图去问他们在争论什么，贾少辰解释说自己不过是在同谷学文争论是先送谁回家的事，因为白小陌家离谷学文家近，所以想把他先甩回去。白小陌并不信贾少辰的话，以前她从未有过，只是今天的贾少辰让她感觉疏离。
回家的时候，白小陌因为在想贾少辰的事而忘了与萧锐的约定，低头进了小区门，走了不过几步的路，一头撞上了突然蹿出的黑影。
“啊？！你，你吓死人了。”
白小陌惊恐万分的表情让萧锐哭笑不得，拿出手机轻敲了下她的头：“上班不带脑子，走路不长眼睛。”
“我！”白小陌反驳的时候，目光撞上他低望自己的眼色，小鹿撞怀地紧张起来。明明是放弃了那念头，怎么看着他的时候还会慌乱，准备反击的话语也吞进了肚子里，调子瞬间落了二十分贝：“我怎么知道你会突然出现？”
“你运气好，遇上好上司。”萧锐递过手机，手机突然亮了下，不知是按到了哪儿，竟跳出当初她拍下萧锐的照片。萧锐伸出的手刚要收回来，白小陌像小猫似地扑上去一把夺回，脸跟着涨得绯红。
“我回家了。”
她想就这么从他眼皮底下溜走，手腕却被拉了住：“你朋友有和你说过什么话吗？”
“你说少辰？”
白小陌摇头，萧锐似乎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扯扯唇角：“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七点，我接你上班。”
“接，接我上班？”
她一愣，更慌了神。
“懒惰的下属必须得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萧锐松了手，白小陌努努嘴，不管不顾地转身回往自己的住处。
她慌乱躲闪的眼神与自己握住她手腕的感觉是如此相似。
悸动，却又不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