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听不见也看不见的时光里，只有你
第11章我听不见也看不见的时光里，只有你
“走吧，上楼去。”他说。
“嗯？”小右一时还没有反应。
他的眼睛微微一咪：“要告诉拉拉，我们的事啊。”
要告诉拉拉，我们的事啊。
我们。只是这两个字，烙在小右的心上，就衍生出无限的暧昧滋味来。
果然，拉拉一见到他们手拉手走进来，一双大眼睛差点掉到裤子里。
她此时正坐在梳妆台前捣鼓一些刚刚买回来的各式化妆品。从不化妆的她，面对琳琅满目的彩妆，有些无处下手。
她看着小右和终北一脸幸福地站在她的面前，好长一段时间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好不容易回了神，张着血盆大口，伸出五指，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见——鬼——啦！”
小右哭笑不得，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转过头去望向终北。
终北表情却是极其认真的：“陈拉拉同志，郑重其事向你介绍一下我自己，从今天起，我，终北，正式成为这位林妹妹的男朋友，名正言顺，明媒正娶，鉴于你是我的员工，小右的闺蜜，所以有必要请你吃一顿大餐，况且，我们也非常需要得到你的祝福。”
反应了几秒钟，拉拉的眼睛舌头终于又回到了原位。
咽了咽唾沫，才说：“从头到尾，从实招来。”
“会的，快打扮吧，一会出门。”
小右让拉拉去梳洗了一番，然后帮她重新上了妆。
正儿八经的化上妆以后，加上最近忙得昏天暗地，逐渐隐匿的双下巴，猛地看起来，竟然也是个小美女一枚了。
害得终北一个劲地感叹，世上无丑女，只有懒女人。
拉拉瞪着一双大眼睛看他，可是碍于自己是下属，又是朋友的男人，最后忍气吞声没有发作。
酒吧里的音乐声震耳欲聋。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右脱下外套大衣，里面穿了一件微露双肩的百褶礼裙，层层叠叠的，终北啜了一口香槟，仔细端详了她一阵子，幽幽地道：“你这个样子，我真怕被人抢走。”
小右只当他是夸她，就冲着她笑：“和你出门，总要配得上你。”
终北笑，也不否认什么，半天，摇了摇头，举起酒杯递到拉拉面前。
拉拉只是直直地看着他们在她面前甜腻腻的样子，吧嗒着嘴巴，酸溜溜地道：“我怎么觉得你们根本不需要我的祝福，也腻得发狂了。”
小右也不反驳，只是看着她傻笑。
终北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号码，便出去接电话。
小右的眼神直直地看着他的背影，眉眼含笑，那么温柔。
“哎，他和那大小姐到底怎么样了？断的彻底么？”
“嗯，彻底。”
“他说的？”
“嗯。”
“他的话你也相信？”
“为什么不信？”小右看着她反问，眼神里装满了无辜。
“女人，要我说你什么好！不过，终归你是幸福了，也别去想什么以后，不管以后会不会有变故，能看到现在你这么幸福的样子，也值了。”
小右还是笑，低下头去抚弄手中的吸管，在杯子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
拉拉看着她这副样子，竟然挤出了一句：“范进。”
“什么？”
小右以为自己听错，或者见到熟人。
拉拉拍拍她的肩，“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就是范进中举。疯掉了。”
小右听了她这个神奇的比喻，不禁哈哈大笑。笑声吸引了旁桌的目光，几个男人看着她，眼神互相一个暗示，就有人走了出来，准备搭讪。
“小姐，介意一起喝一杯吗？”
“不好意思，她是我老婆。”忽然一双手从半路伸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男人抬头看了看他，刚要发作，却见终北一身精致装束，以及阴沉沉的脸，眼睛里散发出慑人的光，看得他心里直发寒。
迟疑片刻，男人用力甩了下手，转身回到了座位。
看着终北一脸微微愠怒的样子，小右只是傻傻笑了下。
“都说了，别穿这么漂亮，你看吧，一来就招惹烂桃花。”
“反正有你，怕什么。”小右道。
“如果我不在的时候呢？”
“那我就……”小右想了想，“穿花棉袄，好不好？”
一句话把终北逗乐了，他一笑起来，真是好看啊，一排细细的洁白的牙齿，在灯光下仿佛像水钻般耀人，小右痴痴地看着，好像过去的那些伤啊疼的，再苦再难熬，都是值得的了。
终北伸出手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亲昵地说：“有你真好。我从来不知道，跟你在一起是这么幸福的事。”
拉拉终于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拍桌子，对酒保说：“给老娘上这里最好的酒，最贵的，快点！”
斜着眼扫了下两人惊讶的眼神，“我告诉你们，下次再这么刺激我，再也不陪你们出来了！”
“好嘛，陪你喝酒，来。”
小右拿过桌上的骰子，晃了几下，抬起头，“我们玩骰子吧，输了喝酒。”
“好好，不醉不归！”
终北也凑了过来。桌子上的酒没多大会的功夫就被灭掉了一半。
小右摆手，看着终北求救：“不行了，我玩不过她，你帮我喝。”
终北也不说话，接过她手中的酒，一口就干了。
“喂！不带夫妻档的，欺负人是不是？”
正说着，只见着身边掠过一个特别熟悉的身影。
拉拉抬起头，下意识地叫出了声：“池少？”
那身影闻声回过头来，正好对上小右的目光。
场面瞬间陷入沉默。
拉拉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怎么就这么贱，怎么就这么贱？
池烨身旁依然挽了个女子，只是已经不是那天的sofia，换了一张稍显成熟，带点风韵的面孔。
见没人说话，拉拉只好再度开口，一脸的赔笑：“池少……额……对不起啊，没看到你旁边的妞，那，你们忙去，不打扰了就。”
“没关系，”池烨却忽然在她旁边坐了下来，身旁的妞也跟着坐下了。“两个人也没什么意思，大家一起玩才热闹。”
小右回头看了看终北，终北手里拿着空了的酒杯，晃了晃，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你们玩到哪了？算我一个。”池烨说。
“哦……哦……”拉拉显然有点手足无措，拿起桌子上的骰子，递给他。
池烨接过来，拿到手里晃了晃，按到桌子上，询问的目光看着大家。
小右吸了吸鼻子，太阳穴处隐隐着跳着，她站起身，左手牵着终北：“对不起，我喝得有点多，头疼，先走一步了。”
说完，转身告辞。
终北却稍一用力，将她的手抽了出来，看着池烨，“池少，那就失陪了。”
说完，优雅地一个后退，打了个响指，将一叠钞票放到酒保手中。
小右站在门口吹着冷风，见到终北出来，微微笑了笑。
终北没有说话，牵起她的手，一路那么走着。
因为今天要喝酒，他就没有开车，而这个时间的这个地点，是很难打到出租的。
他们走了大半条街，才拦到了一辆空车。
终北向司机说了个地址。小右迷迷糊糊的也没在意。直到下了车，才反应过来，这是终北的房子。
过去，他和陆清清住在这里。
想到这，扭头便走。
“你干嘛？”终北从身后拉住她。
“回家。”
“以后这里随便你出入，我希望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那不可能。”她断然拒绝。没有理由，她以为他会懂。
然而，他不懂，他只当她是突然来了脾气，见到池烨和他身边的女人，就伤了心。
终北用力地钳着她的手臂，她无法移动身体。
她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不懂。
那栋房子，那间屋子，明明就有着他和陆清清近十年的记忆。几乎和多年夫妻已没什么区别。
她看着他，直直的，以为他会从她的眼睛中读到不忍。
然后他的力度却更加的大，他在她耳边，低沉道：“既然你真在意他，就不该逃跑。”
“什么？”小右有些惊奇地看他。
他冷笑，“还是说，你只是可怜我？”
“我可怜你？”小右觉得今天，此时此刻的终北，完全是陌生的样子。
他那么凶，那么霸道。
以前的他，对她再不好，也止于冷漠。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
想到这，她就觉得特别特别的委屈。
他们才第一天在一起，就开始争吵。真是让人灰心。
良久，看到小右的泪落下来，终北才缓了语气，却面无表情：“我们谈一谈吧。”
谈一谈吧。
上次，也是这句话，只不过对面站着的是池烨。
她开始恨起自己来。好像她总是不太会处理男女之间的关系，总是搞得一团乱麻。
见到迟疑的表情，终北的眼神终究黯淡了下去。他知道，她是在想那个人了。一定是。
“你说。”小右看着他，尽量让自己在他面前不要再表现出卑微的样子。
她觉得，只有改变自己的性格，才会让他真正爱上她。以前的她，总是太温顺，温吞吞的样子，没有脾气，没有棱角。
拉拉说，这样，就无法去虏获男人的征服欲。
所以，现在这个样子，又何尝不是她突然显现的棱角结的果呢？
她成功了，是不是？
成功的激怒了面前的男人，触犯了他心中的那团火焰。
他瞅了她好半天，才终于开口：“为什么突然离开酒吧？”
他冰冷的眼睛直接盯到她的眼睛里，她突然有一丝回不了神。他，这是在吃醋了么？
谁来作证，她就是担心他会吃醋，才远远离开那个是非之地的。
然后她却不说话，只是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见她突然转变的情绪，脸上的泪还未干，就用那带了笑的眸子看着他，他的脸隐在昏黄路灯下的暗影里，此刻生起气来的样子，在她眼里一下子变得可爱起来。
她伸出手去，摸着他的脸颊，一点点向上，直到眉毛，紧皱的眉毛。
她将它抚平，舒展，然后看着他那马上又要皱起的眉头，笑着说：“你吃醋，是不是？”
他转过脸去，想要回应，可是却一下子语结。
很难见到这个大男人吃醋却又不想承认的样子，竟让她的心变得无比柔软。她紧紧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胸前，可以清晰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仿佛四肢百合通体都舒适了起来。
“骗你的。”她幽幽地说。
“什么？”他疑问的神情看着她，一时竟然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上次我说，我喜欢上他，那些话，都是骗你的。”
“真的吗？”他撑开手臂，紧紧攥着她的肩，喜出望外地看着她：“你说的是真的？你……”
“终北……”她再次抱紧他，“你吃醋的样子原来是这样，我何德何能，见到你为我……”
“闭嘴。”他打断她，突然横空将她抱起来，走进大门，向电梯方向走去。
终北抱着她，拿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掏钥匙。
刚一进屋，暖气热烘烘的气息便将她裹了起来，她自小便是寒体质，手脚凉凉的，突地这么一热，加之被他紧紧抱在怀里，一下子脸就烧了起来。
终北低下头仔细打量她，看着她那红的像番茄一样的脸颊，将他的脸一点点贴近，几乎碰着她的鼻尖。
如此暧昧撩人的气息，燃在两人之间。
小右这次没有再抵抗，因为终北刚刚的一个小吃醋，她的心情好了起来，也差点就忘记了这间房子曾经的主人。
可是，在他吻上她的嘴唇之前，她分明清晰地听他说了一句：“就今天一次，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间屋子。”
突地听到他说这样的话，不禁被他的理解和懂得感动得又想落泪了。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会不会是，他看着这屋子，回忆太多，自己总是绕不出陆清清的痕迹呢？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已经吻上了她，慌乱之间她只觉得自己太小气了些，也就不再追究。
人的欲望总是不能避免的贪得无厌。以前她只求可以窝在他怀里一觉睡到天亮，现在他完全地属于她了，而她却开始吃他曾经女人的醋。
那是她所没有参与的他的那一部分过去。
终北没有开灯，抱着她直接陷在了沙发里，她被他压在身下，那么暧昧的距离，沙发软软的，她的心也软软的，塌陷了好大一块。
曾经为他破的那个洞，如今满满地溢出幸福和感动。
他喘着气，大概是刚刚一直抱她的缘故，也或者是因为她双手绕着他的脖子一直在吐气如兰，总之，他的大脑一片混沌，呈现缺氧状态。
他的手指伸向她的衣内，熟练而迅速地解开了内衣扣，她只是轻轻地抚摸他的背。
这一次的两个人简直是倾尽了全力的，当最后那一刻，她紧紧抓着他的肩膀颤抖，他则是把她整个地抱在怀里。
口渴难耐，可是却疲倦得睁不开眼睛。于是他便站了起来，拿了杯子去接水。再回来时，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头发微微地濡湿，贴着洁白干净的额头，闭着的眼睛竟然有着迷人的弧度。
他轻轻为她撩开头发，再次贴近，轻吻了下她的额头，从来没有一刻让他觉得，她被他真实地握在了手心。而现在，终于。
过去的那么些日子，她为他付出的等待和煎熬，他又怎会不知。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她微微翻了个身，同时伸出手抓了他的。他紧紧握着，在心底告诉自己，林小右，这一次，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挡我们在一起。
过去的自己，或许真的是太懦弱太自私。自私到只看得到对陆清清的不忍，却总是假装让自己看不到林小右的悲伤。她的心里，到底盛了多少的委屈，从来都不对他说，总是一味地讨好，以为那样就可以等到结果。
而离开他的那近一年的时间里，她竟是带了全身的刺，谁稍微的一个触碰，仿佛她都会扑过去一样。
但是，他倒宁愿她这个样子了，就当她对他的惩罚。
想到这里，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陆清清。他决然地按了拒绝。
突然的音乐让她眉头微微皱了下，继而又呼吸平稳地睡去了。
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习惯地去拿枕边的手机，却不小心吓了一跳。
一只手伸了过来，将手机递给她。
她睁大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终北。她的终北，她的男朋友！
一时间仿佛还没有睡醒一般，她揉了揉眼睛，告诉自己这真的不是梦境。
他，终北，此刻，穿着一身洁白的干净的纯棉t恤站在她的面前。手中拿着她的手机。
正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几点了？”她抹了抹鼻子，硬是让自己淡定下来，不要显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九点一刻。”他答。
“什么？”
“你看！”终北拿着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
果然，九点一刻。
“完了，完了，我迟到了。”
“没关系，我也迟到了，我都不急。”终北说。
“你？大少爷，终总，别开我玩笑好不好？我们小老百姓拿着你们资本家的工资每天苦哈哈的过日子，一个迟到半天工资都没有了。”
小右赶紧坐起来，准备穿鞋。
然而，刚一下了地，才发现被子里的自己竟然什么都没有穿。一丝不挂！
于是慌乱地拿起被子盖住自己，一边向终北喊：“我的衣服呢？帮我拿过来，你转过去。”
“又不是没有见过。”终北简直哭笑不得。
然而小右却认真了起来，忽然沉默了一下，然后幽幽地说：“可是，从来没有在这光天化日的大白天里见过……”
是啊。从来都是夜晚，缠绵过后，背过身，各走各路。
“对不起……”
“这句话说太多了。”小右抬起头，水汪汪的眸子紧盯着他：“以后，我只管以后。”
“是，夫人，以后我一定谨遵教诲，再也不让你伤心难过流泪到天明……”
小右被他的样子酸得牙都疼死了，只好严肃了起来，再次命令他转过身体，然后迅速穿好衣服。
他拿了牛奶递过来，桌子上放着两小碟金黄的煎蛋。
香气扑鼻，小右洗漱完毕就赶紧坐到了餐桌前，一边吃，一边对他说：“吃完我就得马上上班去了。你呢？”
“我送你去，然后再去公司。”他说。
“噢。”
临出门的时候，小右在玄关处换鞋子，一不小心瞥见了屋子里摆着的一架纯白色的钢琴。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她知道的，陆清清钢琴弹得很好。
然而也只是眼神黯淡了那么一瞬，她就又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催促他快点了。
他们像最平凡不过的情侣一样，他开车送她上班。
车子在成唯门口停下来，她与他亲吻，然后打开车门。
踏着防水台高跟鞋，裹着修身的大衣，寒风刮到脸上，她却丝毫不觉寒冷。
等电梯的时候，撞见了同部门的同事，两个刚毕业的年轻女孩。看着她微微点头算是招呼，然后便转过脸去私语。
之前因为池烨的关系，大家对她总是敬畏有加，也因此与同事们保持着明显的距离。她在这里，没有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伴儿，好像这辈子，除了陈拉拉，她都失去了交朋友的能力。
她也试图努力融入其中，可总是不能成功。
曾经在一次很HIGH的聚会中，听到安安说的话。她摇着手中的高脚杯，似笑非笑地盯着小右的眼，她说：“林小右，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讨厌你么？”
小右摇头。
“因为你漂亮，脾气好，又年轻，还有一个人人都想拥有的男朋友。最重要的是，那个男人对你又非常非常的好！”
“这算理由吗？就因为这样，就讨厌我？”小右帮她添酒。
“你看，‘这算理由吗？’你这个疑问句，连我听了都觉得欠抽，你是真的单纯呢，还是假装单纯？作为女人，谁不知道嫉妒这个词是不可避免的罪过，你敢说你不嫉妒吗？你没有嫉妒的女人？你能容忍一个女人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比你优秀，尤其是，她的男人比你的男人更有魅力？除非那个人是明星吧，当你够不到和她比较的标准时，也就认命了。”
安安一股脑地把肚子里的话全都倒了出来。最后，她轻轻地抱了她，眼泪滴到她的肩上：“其实，我们都喜欢池少，我敢说，公司里的每个单身女孩，都当他是心中的白马王子，只是见惯了他风流倜傥的样子，也就不觉得怎么酸了，但是你不一样，自从你来了公司，大家就只见他对你好，最不能忍受的是你还偏偏就不把他当回事，私底下，女孩子们不知道把你说成什么样了。”
小右呆呆地听着，还是第一次知道，她在大家心中是如此的形象。
“不过，从心底讲，如果可以，我宁愿被所有女人当成敌人。至少，那就说明我有魅力，我讨男人的喜欢。”、
她说的是实话。每个女孩都希望自己漂亮优雅，有无数男人尾随其后，排着队的说我爱你我等你。哪怕是女人们一致的公敌。
良久，安安又说：“当然，你的水准和境界已经很高了，或许你走到哪里都是最闪耀的那一盏灯塔，你不了解我们大众省剩女的心理也是应该的。”
小右黯然地笑了笑。她怎么没有。她的魔是那个陆清清。
其他女人谁漂亮，谁被谁捧在手心都与她无关。她只求终北是她一个人的，那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电梯已经到达，她走出去，恰巧与池烨擦肩而过。
连招呼都没有。她耸耸肩，却在心底琢磨，如今她和池烨这种关系了，那些女人们总该把她从黑名单里剔除了吧？
但事实上她显然错了。刚一踏进办公室的门，就有一股异常的气氛笼罩在头顶，她说不出那是什么，只是刚才楼下那俩女孩在一群女人之间叽叽喳喳，见到她立即闭了嘴。
“小右，早！”安安端着一杯热水走到她办工桌前。
小右抬起头，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冲她甜甜一笑。
“哎，一天的工作才刚刚开始，你这就腰酸背痛了啊？”安安问。
小右想起昨天沙发上的“战争”，不禁尴尬地笑了笑：“嗯，经常这样，日积月累的吧，不分早晚的。”
安安若有所思的点头：“也是，整天坐在电脑前，谁还没个颈椎病的呢，”略一思索，又道：“听说，交新男朋友了呀？”
小右一愣，随即明白了，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算是承认。
“据说，车不错？”
小右又是一愣，想起刚刚终北送她来公司，才知道一定被人看到了。
“还据说，依然是个富二代？”
小右皱了皱眉，看着安安那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表情，有点哭笑不得。
“有人见到你们在车里亲吻了。说那男人非常帅，是圈子里数一数二的人物，跟池少比……”
安安顿了顿，“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看着她一副羡慕嫉妒恨的样子，小右算是完全明白早上办公室里的气氛是为何了。只是她也不想计较那些，大家只看到了她被男人轮流呵护的样子，谁又懂得她为这段感情所付出的坚信和委屈呢。
没有人懂。
她叹了口气，无奈地往身后一仰，两手一摊，看着坐在她桌子角的安安：“想必我又成为大家的公敌了吧。”
“当然。”
“你呢？”
“羡慕。”
“敌视我吗？”
“大姐，敌视你的话我就不来和你说这些话了。”安安看着她的眼睛，“真的是很羡慕你。”
小右笑，“谢谢你，安安。”
“其实我也挺理解你的，你被男人喜欢不是你的错，那是你的好。如果大家因此而同仇敌忾，换做我是你，也真不知道该怎样做了，如果我大胆承认呢，她们一定会说我高调炫耀，如果我遮遮掩掩假装不懂呢，她们一定会说我带着伪善的面具假装单纯，其实骨子里狐媚惑众……”
想了想，安安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今天晚上有个小规模的聚餐，大都是单身剩女，要不，你一起参加吧？”
小右瞪大眼睛，赶紧摇头：“我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被当众孤立。”
“不会的不会的，有我呢，大不了我跟你一起，再说，或许大家见了真正的你，还放下芥蒂，跟你交好了呢？”
看安安一个劲地眨巴着眼睛，小右努力想了想，结果还是摇头。
“哎呀，去吧，没关系的，到时候咱俩一伙，谁要敢欺负你，我就让丫好看！”
小右还想拒绝，可是安安已完全不给她机会，迈着小碎步就转身走了。还不忘伸出手，摆了一个“OK”的手势。
一下班安安就带着小右打车去了聚餐地点。是京城消费最贵的KTV。
“哇，你们真奢侈啊，钱烧的吧？这里唱歌，和其他地方唱歌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同了，这里面不禁音响效果好，而且，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这里消费的，都是非富即贵，说不准哪天就掉下来个高富帅的哥哥什么的。”安安说，看了看小右，撇着嘴摆摆手：“不过你是不需要了。”
真是三句话不离她的男朋友。不过这才想起，晚上聚餐的事，还没有通知终北，于是便发了个短信过去，告诉他晚点回去。
刚点了发送，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们在哪？”终北问。
小右想了想：“KTV啊，你放心吧，都是姐妹们，没人男人的。”
那边略微沉思了一会，才道：“好吧，那我在家等你。”
“啧啧，看你那甜蜜样儿，难怪人家不喜欢你了。”安安说。
小右也不反驳，随着安安进了包厢。
包厢的门半开着，刚一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一个女同事正在沙哑着唱“一直很安静”。阿桑的脸平静苍白地在大屏幕上，迎着风细碎的唱着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只是斯人已逝。再看到，一种莫名的情绪立刻就笼罩了她。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早上见的两个女孩子正抱着爆米花桶，盯着屏幕发呆。看到小右出现在包厢里，表情立即变了变。
安安在中间坐了下来，把她按在旁边。
“你喝什么？”她问。
“就……苏打水吧。”小右指着面前的杯子。
“不喝酒？”
小右摇了摇头。
“不喝酒多没劲啊，来这唱歌喝什么苏打水，当大家不知道你温婉贤淑啊？”一个女人子尖着嗓子接了句。
小右有些尴尬，可是，她才刚刚和终北在一起，就喝得满身酒气回家，肯定是不好的。
正犹豫着不知怎么回应，安安先替她说了：“姐妹们，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小右本来不想来的，是我非拉着她来跟大家一起HIGH一下，不过是希望跟大家一起痛快地玩一玩。”
那女人不屑地冷哼一声：“有男人的女人啊，就不该跑到这来瞎起哄，是来看我们笑话的还是怎么着？”
“大家，我不是……”小右发现自己有些愚钝，想了想，努力解释：“那好吧，我跟你们喝一样的。”
“这还差不多。”女人伸手一推，便将桌子上的半打啤酒都推到了她的面前：“既然想和我们玩，就要玩得起。”
小右看了看面前的啤酒，抬起头冲着她勉强地笑一笑。
“来啊，姐妹们，今儿既然有新人加入，咱一定玩到最爽，好不好？”
说话的这个女人正是他们部门一个组的组长，叫jacky.Z。年纪已过三十，依然单身。
此话一出，沙发上那一团抢着点歌的女人们都聚了过来。直到今天，小右才发现原来他们部门有这么多人，以前竟是都没怎么关注过的。
游戏一开始，包厢内的气氛倒好了很多。
安安见小右和大家玩的开心，附在她的耳边说了句：“有事情叫我。”然后就跑去点歌，一个人坐在那里兀自唱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她的英文很棒，所以几乎都是英文歌，节奏很好，舒缓而让人平静。
小右总是输，所以，她就总是在喝酒。
其实她不傻，她知道这些人是故意灌她的，只是，如果能以此来拉近与她们的距离，多喝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都说酒后吐真言，有些心结只有一起喝了酒才能解得开。
只是酒喝多了，就难免总会想要去厕所。
小右来来回回跑了几次，手机一直在沙发上扔着，响了几遍也没有听到。
后来慢慢的就觉得眼前的路不成直线了，走着走着就要往那墙上撞去。再回去的时候，不知怎么池烨就出现在了门口。
这次他竟然是一个人了，没有带美妞。一个人手插着裤袋，斜靠在门边。见了她醉醺醺的样子回来，不由自主就伸手去扶。
小右抬起头看了看，咧嘴一笑。也不说话，就回去沙发上坐着。
“我们玩到哪了？”她看着jacky.z。
“骰子被她们抢去了，我们划拳吧！”jacky.z说。
“好！”
难得的豪爽，小右二话没说就应了。
“你不能再喝了。”池烨站到她面前，欲伸手拦住她。
“为什么？”小右看了看他，眼睛有些睁不开，又转过头去看大屏幕：“快去陪你的小MM们，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本也不是什么醋话，可是听在别人的眼里却不一样了。jacky.z眼珠子转了转，吊着嗓子道：“呦，池少，你看看，你把我们家小右晾的，都吃醋了呢！”
池烨并不搭理她，只是看着林小右。
那女人却依然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指了指大屏幕：“池少不说还忘了，今儿竟喝酒了，都没好好唱一首呢，不然，给你们点一首情歌对唱？”
池烨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
“那我可就点了啊！点什么呢……最脍炙人口的吧，这个你们肯定都会！”
说着，手指轻轻一按，便点了王菲和陈奕迅的那首《因为爱情》。
小右冷笑了一下，没有动。
她把话筒递过来。
小右抬眼看了看池烨，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索性站起身，直接道：“我玩的累了，酒也陪大家喝得差不多了，该回去了，你们继续。”
说完就转身准备告辞。
安安追上来，扶住小右歪歪晃晃的身体：“怎么就喝了这么多？”
看着她有点愧疚的表情，小右笑了笑，摇头：“没事，我自己喝的，很久才跟大家聚一次，高兴嘛。”
“都怪我，早知道她们这个样子，就不拉你来了。”
“没事，”小右说，眼睛迷离地看着她：“你回去玩吧，我自己可以。”
“你这个样子怎么可以啊！你自己回家肯定不行的，不然你今天就去我那里吧，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住，否则先送你再回我家，大半个北京城都跑了。”
小右垂着头，“嗯”了一声。
安安扶着小右出了旋转门，冷风一吹，小右不禁打了个哆嗦。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安安抱着她的手臂，两个人站在门口等了好半天。也没有遇到一辆出租车。
正想打电话叫车的时候，池烨突然出现在她们身后，淡淡地说：“坐我的车吧。”
安安回过头看了看，面色犹豫，担心小右会不会介意。然后再一转头，发现小右已经闭着眼睛就差睡着了。
“好吧好吧，再等下她要被吹感冒了。”
安安扶着她上了池烨的车。池烨按着她给的地址开，一路上也没什么话。
小右倒在她的怀里，她一直给她轻拍胸口。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认真驾驶的池烨看。
他那么帅，好看的棱角，干净清新的面孔。
直到此刻，他也还是关心林小右的吧。哪里知道其他女人对他的那份心呢？
即使知道，也不会知道，在那么多平庸的花痴的女人之中，还有一个她，默默无闻，却最深，也最沉。
正陷在了自己的情绪中时，车停了下来。“到了吧。”池烨说。
“嗯？”安安才回过神来，望了望窗外的楼房，点头微笑：“嗯，到了，谢谢池少送我们回来。”
池烨笑笑，下了车，为她打开车门，帮她搀扶小右。
“不好意思啊，这么晚了还要打扰你。”
“没关系。”
“上去喝两杯茶吧。”
池烨顺着楼层往上看了看，点点头。
不一会，三个人上了楼，安安一手拎着两个包，一手翻出钥匙开了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射进来的月光淡淡的，照着客厅里的木地板上，有个小小的光晕。
“直接进来就好了，不用换鞋。”安安看着站在门口犹豫着的池烨。
好不容易把小右扔到了沙发上。安安转身去厨房找水壶。
是很简陋的一居室。装修也简单而粗糙。
“抱歉啊，房子有点小。”安安说，脸上带着愧疚。
池烨看着她，摇头，礼貌有加：“挺好的。”
“坐吧，我去倒茶。”
说着就又转身进了厨房。
池烨坐在沙发的一边，看着倒在那里呼吸平稳，紧闭双眼的小右，看着看着就出了神。
以至于安安离开了有多久他都没有发现。
她的肌肤雪白到几乎透明，嘴角含着浅浅的笑和满足。现在的她，和过去那个林小右完全不同了，她的幸福仿佛是一个孩子终于得到了珍贵的巧克力盒，想藏都藏不住。
或许，她真的努力过，想和自己走下去，可是，却身不由己。
不由得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脸颊，发丝，直到他忽然清醒过来，赶紧收了手，站起身。
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月色。
原来，起风了，外面有呼啦啦的声音，顺着黯淡的光线望过去，似乎是对面楼上阳台挂着的什么。
两栋楼房之间距离很小。而且特别的不隔音。
这就是安安租住的地方。
他的员工，在最时尚、最高端、最有影响力的成唯上班，却住着这么简陋甚至可以说糟糕的地方，池烨不禁有点心酸。
“看起来很苦是不是？”一个柔软的声音传入耳中。
池烨收回视线，回过头来。
不知何时，安安已经拿了一盏冒着热气的茶站在他的身边。还换了一件性感的连衣裙。
月色朦胧下，刚好衬得她玲珑有致的身躯美好无暇。
“是挺意外的。”池烨没有在客气，而是直接坦诚回答。
“也没什么，只是在北京这个城市混，如果没有男人，就一切都要靠自己，否则是站不住脚的。”
“那怎么不找一个男人，那样会轻松很多。”
“找一个男人？”安安反问，表情有片刻的凝滞，隔了几秒钟，却只是淡淡地说：“哪那么简单的。”
她的语气中带着惆怅，空荡荡的房子，如果此刻没有池烨和沉睡的小右，很难想象每天都是她一个人，住着这样一处简陋的空房子。
除了桌子上摆着的一个电脑，电视都没有。
安安正陷在悲伤的情绪里，忽然甩了甩头，眸中含了笑，忙把手中的茶杯递给池烨。池烨接过来，一口一口地喝着。
安安转了头，将视线投在沙发上的小右身上，幽幽地说：“她的命多好，那么多男人都喜欢她。”
“你羡慕她么？”池烨问。
安安闻声，蓦地点头，充满期待地眼神似泄露了什么。
只是，接下来却很是失望。
池烨只是说：“可是我羡慕终北。她现在的男朋友。”
安安沉思了片刻，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可能每个人的痛苦，都来源于自己得不到的。”
池烨点点头，没有说话。
“比如……我得不到的你。”
话音一落，池烨的脸瞬间就变了一下。
有片刻的沉默，屋子里静的只能听见小右绵长的呼吸声。
“真的，我没有开玩笑，或许……喜欢你的女人很多很多，你也早已经不以为意，可是，我不一样，真的，我跟她们的喜欢不一样……”安安说着，眼泪开始噼里啪啦地掉。
池烨有一瞬的无措，就又恢复了神情。
确实，喜欢他的女人那么多，他见过的这种类似场景也不足为奇。
见他拧起了眉，转过身似乎要离开的样子，安安闭上眼睛，一咬牙，就从后面紧紧抱住了池烨的腰。
“池少，我喜欢你。我爱你。”她说，声音有微微的喘。
池烨背对着她，没有动，良久，只是冷冷的说：“晚了，你们休息吧。照顾好小右。”
“为什么？”安安抬起头，让自己站到他的面前。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想寻找答案。
池烨不想回答她的话，却有一丝懊恼：“你这个样子，我也不觉得你能照顾好小右，你不会真心照顾她对她好吧？今天叫我过来，让我送你们，也只是想找机会接近我，是吗？”
看着他嘴唇一张一合，句句不离小右，句句都在表达对她的不屑和冷酷，安安觉得她的奢望在一点一点冷却。
好像有个做了很久很久的梦，一下子就醒了。
无论怎么努力，都是不行的。
因为她，不是林小右。
她忽的紧紧抓住他的手，用最后一丝奢望企图得到他的怜悯：“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你那么多女朋友，不差我一个……”
“不行。除了她，我不会找任何一个公司内的员工。”池烨说。
“那我辞职。”
“没用的，”池烨看了看她坚定不移的眼神，摇摇头：“我对你一点感觉没有，这是最大的理由。”
说完，转身，开门，关门。
临出门前，又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小右。眼神里是说不清的眷恋和不舍，似还带着挣扎。
安安颓然地坐下来，眼神空洞洞地不知道看向哪里。
这么久，白日里过着光鲜艳丽的生活，晚上回到家，孤单，清苦，唯一支撑她的，就是家里的母亲，以及遥远的池烨。
那是她赖以生存的梦想。
还不是被他轻轻几句话就给捏碎了。
他说的没有错。她是为了接近他，而去接近他所喜欢的林小右。
不知道坐了有多久，她走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罐啤酒，回来又坐到那里。
拉开易拉环，抿了一口，转头呆呆地看着林小右。
她长得虽然好看，但是安安觉得，自己也并不逊色多少的，为什么，她想得到的，林小右却弃如草芥呢？
林小右的手机在沙发上闪着蓝色的光，她拿起来，见到“终北”二字。犹豫片刻，扔了回去。
第二天醒来时，小右发现自己躺在安安的小床上。
安安早已经起来了，事实上她是一夜没睡。喝了那么多的酒，可是异常清醒，也就早早的起来出去买早点了。
看着桌子上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小右朝她微眯着眼睛感激的笑：“安安，你是全公司对我最好的人了！”
安安笑，坐下来给她剥鸡蛋，一边催促着：“快吃吧，昨天就迟到了，今天又迟到，你要知道，迟到三次是要给领导讲理由的，难道你想去面对池大少那张面孔吗？”
小右不禁打了个哆嗦，赶紧摇头：“我可不想。”
“所以啊，快点吃，我这里离公司远，所以要早早的就去挤地铁，再倒两次公交。”
“啊，那么远啊？”小右嘴里含着一口鸡蛋，摆出一张苦瓜脸。
看着她单纯无辜的样子，安安突然觉得心内一跳，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正赶上北京的早高峰，小右和安安过五关斩六将，从地铁，到公交，再到电梯，一路都在和人肉拼搏，最后，终于在8点59分打卡进了办公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