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

拜别

凝秋水无奈,知道呆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也不管素素有没有看到微微点头也转身走了。

素素长身而起,浑身赤裸,水珠从身上滑落,神态倨傲,顺手拿起手边的衣衫疲于肩上遮住春光无限,侧头,淡淡的道“我自己来。”而后利落的将放于桌上的嫁衣尽数叠加穿在身上,长发随意后拢,拦腰截断,一根墨色的发带随意一绑,理了理额前的随意,微微侧头“还有多长时间?”

肥胖的妇人抖了抖脸上的肥肉,嘟囔道“还有一炷香时间”

“够了。”素素点头,转身坐在梳妆台前,镜中容颜当真熟悉又陌生,苍白如斯,一如既往的没有颜色,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深深的无奈,暗暗发誓,从今往后我的生活不再是这么苍白无力,我要活出自己的颜色。随即拿起桌上的水粉收拾起来,化妆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憔悴和不安,素素现在是深有体会。刷上睫毛,抹上胭脂,整个动作很快,花了不到半柱香时间,悠然起身,挺直腰背,唇角扬起,心底越发欢喜,原来夏素素长的并不难看,只是饱受压迫和屈辱,生性懦弱,从不敢展现自己优秀的一面,久而久之,大家都遗忘了她,再者夏青青的光芒掩盖了她,让她永远只能活在夏青青的光环之下。不过,从现在起,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掩盖我,我就是我,沫素素,新生的沫素素。暗暗地给自己打完气之后转身往门外走去。

秋菊和肥婆两人对视一眼,瞪大了眼睛,这就是那个不苟言笑,一向被人瞧不起,受人欺负也只是一个人偷偷哭泣,走路一项靠边站,不敢直起腰的夏素素吗?如今怎么突然变了一样,腰也直了,脸上不再是畏畏缩缩的表情,而是一种淡然,平静的好像什么都不放在眼中的漠然。

外面宾客喧哗,夏河忙的不可开交,倒是不见夏青青的身影,大概是害怕被人发现夏青青揭穿他夏河要以妹代姐的事情吧!夏河今天笑的连脸部的肌肉都抽了,但是一想到如此多的宾客和如此多的礼物,他就笑的合不拢嘴,只是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大多数人都来了,可是到了现在落还没来,难道是他不来了,还是有事耽搁了。

猛然一袭白衣飘然而来,长发飘飘,容颜绝色却冷若冰霜,据人于千里之外,恍若踏祥云而来。

夏河却一件女子双眼猛然一下子亮了起来,换上更加灿烂的笑容忙迎上去“霓裳小姐,你可来了。”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不禁往女子后面看着。

霓裳面色冷冽,眼底没有丝毫波动,淡淡的道“落公子派我来恭贺夏王大喜。”

夏河尴尬的笑了笑,也知道霓裳揭穿了他心底的那点小九九,不过也是,落那么高贵的传奇人物,怎么会为自己嫁女儿而来呢?八成现在正在释王子那里吧!也只有释王子那样的人才能请得起吧!想着想着心底又涌起一股不甘,

但是很快她便很好的压了下去,脸上笑容越深,献媚道“霓裳姑娘能来是夏某的荣幸,里面请。”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只是低下头时,眼底满是怨毒,再起身,笑容依旧,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霓裳淡淡点头,看不出表情,举步刚走,眼底惊讶一闪而逝,一个身穿嫁衣的女子款步而来,霞披拖地,鲜艳之极,面色平静,像是信步而来,又像是在花园闲庭散步,说不出的飘逸,容貌算不上绝色,娇脸微偏,嘴角上扬,划出一丝柔和的笑意,宁静与俏皮的结合体,非但不感觉怪异反而更加吸引。出奇的长发未隆,而是随意的披肩,半腰被一根墨色的发带束起,令她有了些独异的风格,朱唇红润,琼鼻小巧,耳垂上两个翠绿的耳掉如风铃一般,随着女子走动的步伐叮咚作响,如泉水流过,给人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最震撼的莫过于夏河了,揉了揉眼睛,目露难以置信的神色,这是素素?不是吧!一定看错了。甩了甩脑袋,定睛再看,一点不假,不由心底腾起怒意,真是好手段啊!娘两竟然瞒了我这么多年,狠狠的瞪了一眼凝秋水,却见凝秋水目露喜色,喃喃自语“你终于做回你自己了,真好。”泪珠滚落,却是悄无声息,满满的欢喜充斥心间,目光更加柔和,作为母亲,最大的心愿莫过于看着女儿找到户好人家,一辈子衣食无忧。

宾客往来,同样一怔,窃窃私语之声传来“新娘子不是应该呆在房中的吗?怎么自己出来了,连头发都没盘。”

“是啊!怎么回事?”

“她这样好好看啊!”

越来越多的猜测传入夏河耳际,还有人偷偷的从背后指指点点。夏河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上前两步,冷着脸喊道“青青,你怎么出来了?”虽然尽量控制着怒意,但是从他扭曲的脸庞来看确实气的不轻。

素素脚步一顿,抬头漠然的看了一眼气的脸都绿了的夏河,嫣然一笑,目光却落在同样打量她的霓裳身上,双目交汇,一个平静异常,一个冷若冰霜,却同样的波澜不惊,目光一碰即分,素素开口“你好,我叫沫素素。”

语不惊人死不休,夏河的脸几乎成了猪肝色,这不是公然打了他一个巴掌吗?自己在别人面前说要嫁的是夏青青,这里很有一部分人是为了来目睹夏青青容颜而来的,如今,素素如此一句话不正是揭穿了他的谎言,和公然打他巴掌有何两样。双眸怒火中烧,额上的青筋似乎都有暴起的架势“夏青青”气归气倒也没失了理智。

素素暗暗讶然,果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知道不能太折了他的面子,即见好就收的道“父亲息怒”心底却暗暗诽谤了这父亲二字半天,就差没吐糟了。

夏河也顺台阶而下,脸色好了不少,不过在素素看来跟先前没什么样。

霓裳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的表演,等素素眼神继续射过来的时候才盈盈一笑“霓裳”语气依旧很淡,不过比上前面对夏河的态度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其余宾客却瞪大了眼睛,霓裳可是起源王朝有名的冰美人,如今竟然笑了,真是让人大跌眼眶。

夏河的脸色不由又难看了几分。凝秋水目露担忧却无可奈何,父女两她谁都没有办法。

素素微微螓首,却想起了霓裳羽衣曲,嘴角噙笑“好名字”

霓裳也微微点头“素素姑娘真是独特。”

素素轻笑却不说话,绕过夏河,下巴微扬,长长的睫毛轻轻一刷,冷冽一闪而逝,目光定格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凝秋水身上,低头轻笑,温暖溢人,又似平静的水镜中突兀的投入一粒石子,荡漾不已…

凝秋水喜极而泣,双脚却如盯在地上一样移动不了半分,脸上表情复杂,欢喜.不舍.悲哀.还有欣慰.种种情绪全部表现在脸上。

素素心底一阵难过,却恍若无事的走过去,拉起凝秋水的手“做人难,活着更难,人生一世,弹指一间,何必忧伤,又何必表现在脸上呢?”

凝秋水鼻子发酸,看着熟悉的脸庞,含笑的眼眸,哽咽出声“素素,你长大了。”一句话道不尽心底的悲哀和不舍。

素素何尝不是,相处三日,虽无母女之故,却有母女之实,遥想远方,亲人何尝不是千般不舍,有何谌,不过一把眼泪一句叹息,一声哭喊,而后一辈子的痛,眼前的妇人较之自己的亲人好上太多,不是吗?

心底越加愧疚和心酸,不知何时萦绕了一圈淡淡的思念,她不是个思乡的人,但是此时却很是迫切,眼眶有些酸胀,眼睛有些模糊,深吸一口气压下双眼的不适,轻笑,却感觉那么生涩。

盈盈下拜,跪倒在地,身后长长的尾霞拥在身后,恍然一看,似在花丛。

夏河凝眉,不知她又想玩什么花样,暗暗着急。霓裳也甚感奇怪,不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其余宾客也如看见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一样睁大了双眼。

凝秋水大惊,伸手欲扶,失声道“素素,你这是在做什么?”

素素却扶住凝秋水的双手,深情道“母亲,请接受女儿的拜别。”这是她第一次叫凝秋水母亲,并不是娘,这已经是她的极限。

凝秋水双眸湿润了,哽咽“素素”心底愧疚更重,都怪自己无能,无法保护自己的女儿。

素素双手缓缓滑落自然垂于两侧,深深的叩了下去,落地无声,而后抬起“第一拜,感谢母亲多年的养育之恩。”

凝秋水欲言又止,泪眼迷离。霓裳神情微动,夏河暗自冷笑,其他人也是各有所想,唏嘘不已。

素素再一次已经扣了下去“第二拜,感谢母亲多年守护之翼。”

凝秋水微微点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素素三次再拜,凝秋水终于出声道“素素,够了。”只是声音颤抖显示了她心底的不平静。

素素摇头,硬生生拜了下去,再次抬头,缓声道“第三拜,您就当女儿浮水已去,浮萍归根,不比挂怀,从此以后,开开心心,再无烦恼。”

凝秋水频频点头,却也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

霓裳暗自点头,但总有人煞风景,夏河冷笑出声“这大喜的日子,你们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说着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又抱拳道“大家不必见怪,青青从小由妾侍照顾,现如今出嫁自然有些不舍,让大家见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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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难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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