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踪迹
青山绿水涧,单寒易迎着朝阳舞动着手中泛着寒光的剑,他眉目清冷,好似比他手中的剑还要冷厉。
岂非用剑之人,尤其是像单寒易这种对剑的领悟认知都达到了一定高度,才会让自己也染上凛然的剑气。
紫霞内功在体内运转,单寒易左手两指并拢,附于剑身之上一抚而过,一道青色剑光也伴随着他的动作一闪而过。
他着一身粗布麻衣,却掩饰不住周身独特的气质,若说长安之战之前的单寒易是一块散发着温润光芒的暖玉。
那么经历过了长安之战的惨烈交错,生死一瞬,最后同至亲分隔两地,却是两个月来发生太多的事情,他虽然心性得到了锻炼,但是之前的那种暖人的温润好似发生了变化。
一眼看上去好似还是在微笑淡然,但是仔细看去却是双眼深沉,一抹暗色。
这种变化是好是坏,无人知晓,许是连单寒易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毕竟发生太多他已经无暇顾及自己。便是连隐身山中又何尝不是一种逃避的心理。
他筑了一个一个巢,将自己保护起来,一只脚在巢外,一只脚在巢内。
他想要出去,却在经历了这些之后有些害怕,倘若不然,为何连人自己都说,人心,是世界上最难以捉摸的东西。
这日下起了雨,单寒易便打算在简陋的木屋中打坐修心,但是奈何虽然大树遮雨,也并不像正真的屋子一样可以遮风挡雨,还是有水滴自缝隙落下。
单寒易搭建的屋子简陋至极,倘若只是晴天还好,挡风尚可,但是夏日暴雨练练,自然就看出木屋质量如何。
单寒易看着滴着水的小木屋,不由苦笑,还真是应了自己当时那句话,可当真苦修了。
无奈轻叹过后,单寒易也只是挑了一处屋角盘膝坐下,也不管耳边滴答水声,就这样五心朝天,天地归一,放空自己的思绪,体内自动运行着紫霞内功。
这边单寒易却是苦中作乐,打坐修心让自己忘却凡尘纷扰,那边娄伽良和古溪却是有苦难言。
本身丛林山路就难走,何况再加上雨天,脚下湿滑。
其实对于经历过军事严格训练的娄伽良还好,但是古溪却是有些不行,虽然她也受过体能训练,但是到底最主要的训练还在她的异能之上。
而且当年她还小,功课也不能拉下,也不能养出一个只会打架的文盲出来不是,所以这样摊下来古溪现在依旧只是一个比一般女孩子厉害一点的精神系系能者。
娄伽良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丝毫不管落在自己身上的雨滴,而是双手抱胸挑眉看着穿着雨衣,小心翼翼扶着树下陡坡的古溪。
他不由心底烦躁的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子,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脑子一发热就接了这个任务,然后就有了现在这样一个比猪还要蠢的队友。
山中要用的物品都放在防水的背包里,由娄伽良背着,他此时正拿着通讯装备跟人对话。
“天气虽然不怎么好,但是这并不影响古溪的发挥。”
听着声音自然就发现,这就是那天晚上跟娄伽良电话里说话的那个人,他是隶属中国特殊特工组的总队长,掌管着指挥着异能者的人——宫谷。
娄伽良捏着耳塞塞进耳朵里,一边侦探着周围的环境,一边说道:“但是对于侦查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大雨会抹杀掉一些痕迹。”
宫谷底笑了一声,说道:“没事,只要靠近,古溪就会感知到他,精神力的搜索寻人绝对比你的探查好太多。”
闻言,娄伽良忍不住哼了一声,随手挥动着手臂只见到银光闪过一条被削成两节的指节粗细的蛇的尸体就落在了地上。
“既然她这么管用还要我来保护?总队里多的是b+的人来保护她吧,我只是c+能力的人而已。”
宫谷也不解释,只是说道:“阿良,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加油吧,这个人对于国家来说是很重要的,要慎重!”
为什么这么重要却只派了两个人来……
被单一切断联系的娄伽良只想扔了耳朵上的联系设备丢在地上踩碎,去你md重要。
不过纵然娄伽良一派中二少年模样,但是在大局观还是表现很好,至少他分得清事轻缓急,而且脑袋也没有塞稻草,对于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
古溪站在一处树下,伸手摸了摸树干上的痕迹,忽然说道:“你来看看这个。”
娄伽良收起了联系设备,走了过去,果不然在树杆上看见了一道痕迹,他敛着眉伸手摸了摸,说道:“是利器划出来的,可能就是那个人留下的。”
而后他又蹲下来在潮湿的土地上查看了一下,果然发现了一丝有人踩踏过的痕迹。看来是那个人曾经在这里补过猎。
可是……
娄伽良又看了看那道痕迹,有些疑惑,这确实是利器划出来的,但是他却看不出是什么利器,总归他是如何都想不到这其实是剑气划出来的。
大雨来的匆急,去的也快,单寒易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几缕阳光穿过厚重的乌云照射出来。
可是不免的也被树叶上的雨水淋了一身,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了,不过包裹里还有不少衣服,却也没有粗布衣衫了,只能换上一套白底蓝边的纯阳普通弟子衣衫。
因为刚下了一场疾风骤雨,不远处的小溪的水也急了一些,树木绿草也显得翠绿,**的看上去很舒服。
他难得没有拿出长剑挥舞,而是卷起了衣袖和裤腿下了小溪,准备抓上两条鱼当做晚饭。
如果说单寒易功力不弱,武术最讲究的就是耳听六路,那么被人靠近还不自知绝对是他一时间心情不错放松了下来,注意力全在他脚下游动的鱼身上,而不是在四周。
所以等到娄伽良跟古溪终于找到人的时候,已经不能再用狼狈两个字来形容了,娄伽良还好,毕竟是体能很好的男孩子,到那时古溪就惨的多了。
蹲在小溪里抓鱼的单寒易真是不可谓不显眼,至少娄伽良再看见之后眉头一挑,如果不是他那么长的头发和身上穿的衣服,估计他也是不敢相信那个人就是所谓的武林高手!
古溪擦了擦脸色的水珠,脸色有些苍白的问道:“应该……就是他吧……”
娄伽良嗤笑一声,还未等他说出话来就觉得冷光闪过,但是他想躲已经来不及,‘嗡’的一声带着破空的声音,一把长剑就钉在了他耳侧的树桩上。
娄伽良墨色的瞳孔紧缩,耳廓有些细微的刺痛,他觉得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若是细看,确实是一道细细的红色伤口,流出一滴红色,坠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单寒易拿着手中的鱼,轻叹了口,难得放松的好心情也因为这次的不速之客而散的一干二净。
其实按照他得到的现代记忆来说,并不觉得自己当初在千峰山上那一吼会有什么事情,虽然当初还有一个搭手之恩的小姑娘。
但是穿越二字太过玄幻,任你说破了嘴皮都不会有人相信你,还会怀疑你电视剧小说看多了,自己臆想出现幻觉了。
但是单寒易想破脑子都不会想到这个世界同样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全是普通人的现代世界,而是同处平行,属于小说中有着一群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的世界。
也是单寒易将这个世界想的太复杂也太过简单,更不会想到那个小姑娘说的话会有人相信,还派了两拨人来寻找自己。
单寒易手中拿着一条鱼,宽长的袖子被卷起,下摆也被塞在腰带中,裤子更是卷了老高,可以说,单寒易活过了二十八年,还是头一次这个样子出现别人眼前。
古溪伸手拔下了树桩上的剑,可是女废了她一些力气,拿着剑,她说道:“这位公子?我们没什么恶意,你不要担心。”
单寒易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很淡定,看着古溪走进,最后停在小溪边,将剑递了过来,他伸手接过,说道:“若不是你们毫无恶意,刚才那一剑就是他的脖子了。”
古溪睁了睁眼,朝着单寒易傻笑了一下,说道:“我叫古溪,他叫娄伽良。”
娄伽良也摘下了自己的帽子走了过来,火红色的发只有漏在外面的发梢湿了,有些蔫搭搭的黏在头上,没有了往日的张扬。
单寒易轻笑了一声,拿着鱼上了岸,也不在意两人,就蹲在岸边将鱼放在一块石板上将之破腹去鳞。
古溪就蹲在地上看着单寒易忙来忙去,最后点了火在火堆旁边坐下,将抹上盐的鱼架在上面烤。
这个时候,单寒易才抬眼看了她一眼,说道:“有何指教。”
古溪歪了歪头,说道:“公子猜不到我们为什么而来吗?”
单寒易轻笑,眉眼温润,说道:“我自然是猜到你们是因我而来,却不知为何要来。”
古溪眨了眨眼,说道:“公子知道这里是哪里吗?难道不奇怪这个陌生的世界?”
翻动着手中的烤鱼,单寒易看着古溪说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古溪姑娘又为何这样一问?”
古溪闻言一怔,有些疑惑的敛了眉头,扭头看向了一旁一直没说过一句话靠在树上的娄伽良。
娄伽良瞥了她一眼,最后走到了单寒易的面前,低垂着眼看着他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都这样明白了,娄伽良和古溪又何尝看不出来,从他们穿着这样现代的衣服出现的时候就没有从他的眼睛里发现任何惊讶和疑惑的神色。
若真是古人穿越而来,当初虽然不至于闯进闹市,但是也该弄清楚周围的情况,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躲在山林之中吧。
单寒易却不知道她们在想些什么,不过估计就算是知道也不会说些什么吧,毕竟他的经历有些难以言说,说了别人又不一定相信,而且他们有什么关系,又是什么人,他为何要与陌生人说这些话。
娄伽良拿着东西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古溪坐在树下抬头看了看树上面的简陋木屋,又看了眼远处跟总队联系的娄伽良,叹了口气,不会这么兴师动众的找人最后却找了一个会些古武的人吧。
但是这也并不是说国家对于古武不重视,像刚才古溪看见他踏叶飞花这般身法,就是可以受到国家重视,但是相较于可以触碰的古武,穿越就比这个重要的太多太多。
“穿越毕竟太过玄幻,或许也是当初我们想多了,毕竟这个世界上我们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或许这位就是某位隐士家族的人,要好好对待,最好是邀请进来。”
挂断了对话,娄伽良抬眼看了看慢慢消散的乌云,越加觉得自己这次真是没事找事,找了一件麻烦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