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陵h有救
一支匆匆踏上回程的队伍,倍加小心地守护着一辆马车,马车上受伤的陵玥正躺在软榻上,软榻铺得十分厚实,力求在颠簸的路途中,不让陵玥感到丝毫痛苦。马车急速向契梁边城蓉城前行!
才行进不到五十余里路,探子来报:前方发现一队人马正朝自己方向疾驰而来。
来者是谁?这里是契梁国土,又正在两国交战之前方,难道哲寒冰他们又追来了?大家全力戒备,将队伍隐蔽开来,几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前方。
眼看队伍越来越近,辰星的心卟嗵卟嗵地跳了起来,那前头的两位分外熟悉,一身黑色劲装,英气勃勃的,正是秦浩;而另外一位白衣飘飘,仙风道骨的,不是师傅圣风还会有谁。而两人身后,却是一小队凌霄宫紫衣卫。
“师父、浩哥--!你们怎么会来?”辰星老远便飞奔过去,一手挽住圣风,一手挽住秦浩,激动不已。
原来,辰星魂魄本由圣风抽自己精血合成,因此,辰星绝望之时那倾心而岀的绝望呼喊,早惊动了师父圣风。
虽卜算着有惊无险,却着实让他坐立不安,便乘时空转换器来到鱼池,又一路施展超凡的轻功,风风火火赶到蓉城,与留守凌霄宫的秦浩会合,两人召集一队紫衣卫,星夜赶路,一路飞奔前来,才正好在此地与辰星一行人。
“星儿,你没事吧?”高大的圣风看着不及自己腰部的辰星,关切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上下打量,生怕辰星有些闪失。
一看见师傅和秦浩,惊喜之余,辰星的眼泪也落了下来,那是看见亲人的感觉。“师傅,我没事,虽然落下悬崖,可是全靠陵玥舍身相救,我没有受什么伤,到是陵玥,不仅浑身是伤,而且最后关头,为了救我,还将全身的内力都输给了我,自己却失足落崖,还没颜媚姬给囚禁了。师父,快救救陵玥”见到了朝夕盼望的亲人,辰星控制不住地抽泣起来。
圣风自从上次前来鱼池搭救辰星,便结识了陵玥、秦浩,他很喜欢这两个出色的青年才俊。如今看到辰星哭得梨花带雨,也很是着急。立马随着辰星来到马车中为陵玥诊断伤情。一边听着辰星的叙述,圣风边仔细观察,边用手指轻轻检查陵玥的伤情。
当检查至陵玥背上第三、四节腰椎时,一直处于半昏睡中的陵玥突然疼得哼出声来。
“他不但伤势严重,而且体力彻底透支,第三、四节腰椎,从悬崖落下时磕着石头碎裂了,伤了内里的神经,本应尽快手术治疗,但他的体力不支,又岀了大量血,则需用药食调理些日子,待身子复原,再带回西楚为他破骨疗伤,或许只能回复他能行走,还不能保证他回复到何种程度,但一旦延误病况,则会造成终身……”圣风瘫痪二字还未出口,便被辰星焦急的手势给打住了,显然是不想让陵玥知道病情。
被辰星手势打断,顿了一下圣风又说:“好在你已给他脊椎做了基本固定,我们可迅速赶回蓉城,给他简单处理后,调养些时日,再随我一同回西楚,给他做精细手术!你随我们同去,做我助手,怎么样?”
“那你堂堂西楚国师来这里待长了不回,西楚皇室一旦有事查你怎么办?”辰星担忧地问。
“你忘了,前些时日你送来了谁?”圣风笑着反问道。
“契梁国师衣群辉!也是为了救我,送他去你那里时,他已奄奄一息,我都无法可施了,这才送他去你那儿,他怎样了?师父?”
“一个很不错的青年才俊,不愧我们k星的后辈!”圣风本身生性高雅,学识不凡,眼高于顶,能从他口中得到如此高的肯定,衣群辉是当今第一人!
何况当日迎凤台之战,送他到圣风处并没多久,师父就能将他起死回生、恢复如常,这似乎太不合常理!
因此辰星惊愕地一怔,卷翘的长睫忽闪了几下忍不住欣喜地问道:“师父这么快把他医好了?当日衣国师为了救我,拼了命受哲寒冰一剑,那一剑,可是直中心脏呀!”
“这便是他的高明之处,连你也被他骗了!”圣风十分难得地展颜微微一笑,他的笑温暖润雅,让人眼前一亮!
“难不成刺他的一剑是假的?”辰星回忆当日迎凤台上哲太子那剑,明明刺中心脏部位,她中、西医兼学,那能不懂!
“用群辉的话来说,要想骗过精明的哲寒冰,谈何容易?但他即要遵守他母亲的嘱咐,又不想再与你们为敌,脱离太子,唯有如此。
好在他的心脏与众不同,是长在右边,因此他巧妙运气将脏腑护好,拼着体魄强健,硬是受此一剑,逃过了众人眼睛。这次我来鱼池,便是让他易容在西楚替代我!”
“哇,衣群辉,他竟敢连我也骗!”辰星一想起当时衣群辉拖着临死之人虚弱至极的声音要她承诺的事,怎么想也有种上当的感觉!
“好啦,星儿,你师父一路赶来已十分疲倦,我早已另备了一轮马车,待会请你们一齐上车赶回蓉城吧,正好一路休息。太子殿下和子洛还等着我们,星儿你此一回得去多久?”秦浩问。
“陵玥伤势不稳,我不会再去前方!师父、浩哥哥,陵玥他倾尽全力爱我、护我,我已决定了:不管他能否康复,此生唯做他妻,伴他一生!”
听到这里,圣风有些吃惊,却十分郑重地问道:“星儿,婚姻大事,岂能以报恩……别论?万一他今生不愈,你--会幸福吗?……”
“我想好了,不管他今后伤情如何,他如腿脚不利,我便是他的腿,他如半身瘫痪,我便服侍他一辈子!浩哥哥,拜托你一件事。有机会,请你代为转告子洛,就说让他另找贤良,辰星与他今生无缘!”
辰星毫不犹豫的接下了师父圣风的话,却总是不忍,只得让秦浩代转子洛!。
秦浩心叹:这,便是自己打小认识的妹子,不但聪敏过人,而且善良可爱!此刻,他甚至有些羡慕起西陵玥来。
“浩哥哥,凌霄宫的兵马你全权指挥,转告太子殿下,战事不宜久拖,和平才是百姓之福!喏,这是我师父和衣国师一同商定的锦囊之计,你拿着,今后凌霄无论大小事务均由你定夺,我把这凌霄权印交托给你!”
说完她从怀中取岀一枚白玉宝印,郑重地交到秦浩手中。想了想,她又说:“这次倘能早日平定战乱,我们凌霄宫亦可淡出江湖了!浩哥哥,你虽不是我亲哥哥,却打小一起长大,早已胜过亲兄长,也是这个时空我唯一的亲兄长。你的安危,是我心灵支柱,因此你定要保护好自己,免我之忧!”
告别之时,她有许多话想说,却没有时间了。
“好,星儿,陵玥早已将我们视为亲人,你就代我尽一份心吧!外面的事,你们尽管放心,鱼池凌霄宫总坛今由无忧、严辛打理着,他们已成熟了,凡事可放心交由他们处理!”
分别在即,处事稳重的秦浩手捏锦囊,怎么也觉得这锦囊薄薄如也,他怕圣风忘了放入内容,更不想失去这难得的求教机会,不由向圣风恳求说:“我能现在打开这锦囊吗?”一旁辰星亦好奇而期待的看着他。
圣风何等聪敏,早看出了两人的疑虑。
略一思索,点头同意。
等秦浩小心翼翼地将锦囊打开,两人全瞪着锦囊怔住了。
因为那里面仅有一张薄薄的素笺折成数折,罕见字迹。秦浩急忙小心展开素笺,这才见上面写着苍劲飘逸的四句话,十六个字:
帝星易位,三国鼎立,凤巡四方,天下太平!
这言简意赅的十六个字,竟能将这天下为棋,走出一盘让百姓免受战乱的和平之局,秦浩打心里叹为观止!
也让辰星暗暗吃惊,不得不佩服圣风、衣群辉的过人智慧!
却也打定一个主意,决不让衣群辉置身事外!
秦浩当即用大礼拜谢:“我替天下苍生谢过国师大恩!”
辰星也正想拜下,却被圣风一把拦住:“罢了,明知我不喜这些,还不快去让人弄些东西来充饥?我们可是至今滴水未进!伤者也该进食了!”
辰星这才觉得自己腹饥难忍,想起落崖至今粒米未进,只顾着找人、救人了,想来师父亦日夜奔波,劳累不堪了。
好在秦浩的队伍全备有干粮,大家随时皆可充饥。
而辰星却让人赶紧生了堆火,烧了份热水,又把干粮小心和稀了,这才送给师父圣风一份,自己则咽着口水,端着那份热呼呼的面糊,向陵玥的马车走去。
马车遮掩得严严实实,一路均由辰星陪护着,直到遇见了圣风,辰星这才离开。
尽管铺垫得厚实,陵玥还是被震得疼醒。
随身暗卫莫问时刻焦虑地守在一旁,暗暗落泪。
他打小跟随少主走南闯北,见惯少主一身白衣,清雅飘逸,人如月华,剑如行云,笑谈江湖,胜似谪仙!见少主被马车震疼得冷汗直流,紧皱双眉,不由又心疼得泪花打转,暗自落泪。
“不许哭,怎么停下了?”刚苏醒的陵玥声音极低地问道。
“是燕宫主西楚的师父圣风赶来了,刚才还给你号了脉。”莫问附耳细听少主极轻的语音,这才回答说。
一听是辰星师父来了,陵玥挣扎着想起身,疼得浑身冒汗,却发现无论怎么努力,自己身体也动不了分毫!
却吓得一旁莫问大喊:“少主,不要!燕宫主再三关照--别乱动!”又见陵玥不听,吓得大呼:“燕宫主,少主醒了!”
辰星端着碗热气腾腾的干粮面糊,正往陵玥马车过来,一听莫问喊声,以为陵玥岀了意外,一扔木碗,惊得三步并做一步,直往马车飞奔过去:“陵玥,你怎么了?”
辰星紧张地近前询问。
见陵玥头上大汗点点,差些又痛得晕死过去,不觉十分担忧。
“没事,我想见你师父,快,扶我起来!”陵玥说着又用力想撑起身子,可却被辰星按住。
陵玥心中暗惊,往日的自己,无论伤病多重,一觉醒来,体力皆能恢复一大半,为何今日连半个身体也撑不起?莫非……?他将满是沮丧、疑虑的目光急切地投向辰星。
辰星迎着他那满是疑问的目光,一颗心在无声地疼惜、颤抖、哭泣!脸上却浮现了一丝强笑:“陵玥,我师父连日为我奔波,又饿又累,让他安心休息一下,待会他会过来的。
刚才他己为你诊伤,再三关照,你伤了脊背,得好好调养身体,绝不能乱动!不然会落下病根!”
“呵,真是这样?星儿,你目光别躲,看着我回答,我跌伤了哪里?为何连半个身子都撑不起了?”陵玥何等精明,岂是随便能瞒的主。
辰星目中含泪,逼着自己忍,却始终不敢拿目光面对,恰好,秦浩见辰星打翻了干粮碗,立刻命人重新做了,并亲自送了过来。
“浩哥哥,师父说陵玥伤了脊背,需要绝对静止养伤,调理内息,他却不信,你来与他说吧!”辰星一句话把信息全透给了秦浩,自已则乘机悄然抹去了心痛至极的泪花。
尽管她聪敏如斯,却不知该如何将这残忍的消息告诉陵玥?
“浩兄,你们与圣风谈过这里的战局嘛?圣风怎么说?”见秦浩也来了,西陵玥劈头第一句问的却当前的局势。
素来诚实的秦浩正愁如何回答,见陵玥不问伤情,不由大松了口气,边小心地喂陵玥进食,边将圣风、衣群辉的详情一、一告知了陵玥。
“不错,这正是我们向往的结果!”陵玥听得兴奋,不由稍稍提高了些嗓音,却不想牵动了脊椎,一时疼痛难忍,不由轻哼出声来。
“陵玥!你怎么啦?”秦浩着急地俯身四处查看他的伤情,边担心地问。
陵玥见秦浩神情焦急,非比寻常,不由疑道“浩兄,我伤到经脉了?”秦浩点头无奈地答道:“嗯。”
他不敢多说,生怕出错,却又不善言语,更不会撒谎,但说得少总不会错吧。
“看来我副身子再不能动,要终生卧床了?”陵玥双目紧盯着秦浩的表情,又调侃般地试探问道。
“陵玥,其实……你还没医治,这伤……还不……太重,我也……不太……清楚伤情,相信总会有办法的。”
秦浩毕竟老实,虽极力控制着神色,不见慌乱,可语中慌乱,拿碗的手一紧再紧,连干粮糊倾出碗边都漠然不知,这一幕如何瞒得过聪敏的陵玥?
心里最坏的预兆变成了现实,陵玥一时如雷轰顶,难以承受这个意外,难不成今世我都要在床上度过?
“不--!”陵玥瞬间瞪圆了眼睛,想大喊,可声音是那样微弱,他提手用力拍向床,可却提不起手,手依然软绵无力地瘫在床上!
死,他并不惧,落崖救星儿一瞬间,他就没想活着上去。
但他恨老天对他太残忍,竟然让他从一个武林高手,变成一个活死人!连喝口水都要人喂,他不要啊!
霎时间,陵玥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感觉!
秦浩见状,急得赶紧转过话头说:“陵玥,你先填填饥再说别的吧,这事星儿等下再慢慢告诉你!”
不远的辰星急忙跑了过来,拦住话头取过小木碗强扯出笑道:“对呀,陵玥,你昨天至今,没好好吃过一餐热饭,这干粮糊还热,你多少吃一点,来,让我喂你。”
往日如有星儿喂他,陵玥会觉得无比幸福,而今,却像在提醒他的无能,食物送到嘴边,陵玥将头一侧,偏到了另一边,语气沮丧地说:“星儿,你们先吃,让我安静一下!”说着,陵玥顾自闭上了眼睛,脸色越发的惨白无血,整个人似昏过去似的,闭目再不理人。
辰星从未见陵玥如此意志消沉过!心里的不安越来越烈。
是呀,往日的陵玥皎洁如一轮当空明月,飘逸空灵、意气风发,英俊潇洒、所向无敌,却为了救自己,成了废人,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自己又该如何化解他的心结?辰星心乱如麻!
时间紧迫不能再拖延,辰星车队告别秦浩,急匆匆返向蓉城。
一路上,辰星陪着陵玥左劝右释,陵玥却始终关闭了自己的心门,不吭一声,也不肯再进一口食物。
“陵玥,你听我说……”又一轮劝说开始了,口都干了的辰星,却始终无法劝说陵玥进食。
圣风骑马走了过来,一跃进入马车,见干粮面食又凉了,却仍是未进一口,便道:“星儿,让开,让我来与西陵玥说说。”
尽管日夜兼程,圣风依然白衣如雪,足见他的轻功何等高超。
见陵玥在马车里,将头用被子蒙上了一半,圣风轻叹一声,清亮的声音响起:“陵玥,即知后果难料,为何偏下悬崖相救?你不该去救星儿的!”
圣风这话才一出口,别说辰星,就连赶车的人也是一楞,这话不对味呀!
躺着的陵玥,虽仍未睁眼,耳朵却竖着,注意力全集中到了圣风身上。
“当初你拼却一命,救了星儿,而上天眷顾,仍留得你的性命,这是何等喜事,你大赚了一笔,应该欢喜才是。”圣风看着陵玥,眼中尽是关爱。
只是陵玥依然眼神黯然,“活下来,只是这如活死人一般,除了拖累别人,又有何用?”
“你信我吗?”圣风握紧陵玥毫无知觉的手,郑重地问。
陵玥身体一震,抬起头,满眼疑惑。
“如果你信我,那么便把你交给我,你的伤并非无救,救好救坏,却取决于你伤者的意志!”圣风坚定地说。
“就如同鸡蛋与石头,同一种温度,蛋能孵鸡,石头却不能!外因还得取决于内因,若你内心足够坚强,你的伤我才能治愈你!不过么……”说到这里,圣风买了个关子,顿住了话语。
“不过怎样?”听到这里的陵玥,心中震惊连连,一听话到关键,不由脱口问道。
这时的辰星,也暗暗叹服师父的心智,居然将哲学简单的结合到了这里。
“不过你须得要有足够的忍耐、毅力,去克制旁人无法忍受的痛苦,一步步的重新历练这不听使唤的身体,让自己重新站回顶峰,与星儿并肩!你,做得到吗?”圣风十分郑重地问。
“好,我一定做到,也必须做到!”西陵玥毫不迟疑,坚定地说!
只要能重新站起,那怕受再多的痛苦折磨又算什么!
圣风欣慰地一抿唇,然后取过辰星手中那碗凉了的干粮面糊,一运内力,将面糊热了说:“好,此刻起,你先从吃开始,增强体力,便于我早日为你行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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