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永昭郡主,是梁国公的独女,虽然这梁国公自平阳王之乱后淡出朝堂已久,但是威名依然还在,所以大家对于这位永昭郡主都是比较疼爱的。
“你这丫头,真是长得越来越俊,几个月没有见你竟然又漂亮了。”
“长公主这是在笑话我,嫌弃我闹腾,明明我还是很想继续当个黄毛丫头的。”
永昭像个小孩子一样依偎在长公主身上,让人看了都觉得她们二人更像是祖孙,相比于前不久才刚刚闹掰过一次的张栩琨与她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真不知道是这张氏夫妇少生了个女儿还是张栩琨生错了性别。
“你这个孩子,我可是最不希望你嫁出去的,不然你成了家都会把我这个老人家给忘了。”她点了点永昭的额头,“要不.”
“你嫁到我们家来”
此话一处,周围的人都愣在一块,直勾勾地看着脸上神情有些不可思议而又盯着长公主的永昭。
张栩琨是多少闺阁女子的最佳夫婿人选,连同这周围的家属都看着这一场面,毕竟大家都知道长公主喜爱永昭更喜爱权力,这梁国公的可谓是方方面面都对准了长公主的心水。
无论在哪个角度来说永昭与张栩琨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张栩琨脸色煞白,他本来并不想在这种场合闹不愉快,但是永昭与他一直都是情同兄妹,且不说这样会让两人很尴尬,就说这样直白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对一个女子的清誉怎么可能是好事。
“她一向如此,你不必放在心上。”
令雯一下郁闷,这种事情横竖都与她无关,虽然永昭是个好孩子她并不希望她掉进火坑,可倘若她喜欢那也并非不好,背靠着这么庞大族系的母族,应当会过得比她好。
“长公主你这是说笑了,琨表哥哥这么好的男子也只有怜怜表嫂配得上,我可是到现在都很挂念嫂嫂做的果子呢。”
在这她自认为欢喜的日子里听到并不想听见的人名,长公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着脸看向一边的侍女,沉着声音道:“还愣着做什么,郡主想要吃果子。”
永昭看到自己的话得逞了便从长公主身边走开,暗笑着四处观望寻到了张栩琨的位置。
她就自然地坐在了与令雯相邻的位置上取起葡萄吃起来。
“琨表哥,怎么样,还是我厉害吧。”
张栩琨看了一眼满是得瑟之意的人,不禁摇摇头,“明知她不喜爱怜儿你偏偏又要提起,她若是暗地里又求神拜佛我可饶不了你。”
“是是是,是我的错啦,下次再也不用嫂嫂来做挡箭牌了。”
令雯尴尬地坐在中间,碰到这种时候也不知道应该回避到哪里去。
“咦,这位姐姐好像没有见到过,倒是生面孔。”
她凑过来仔细地盯着令雯,敲着自己的下巴满心思付:“想不到长公主居然会请生人来,倒是奇怪了。”
令雯看着她的小脸,心中也是有几分惊讶,想当年她还是个小倔强鬼,老是缠着她让她给她做果子吃,现在都是一个出落的小姑娘了,不过是几年光景罢了,长得倒是挺快的。
“我知道了!”她兴奋地站起来,对着张栩琨调笑道:“肯定是琨表哥你请来的!”
“姐姐,你是那户人家的天仙呀?芳龄几许?会做果子吗?”
令雯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从来都不擅长应对像永昭这样的孩子,表情比问题还丰富,抛出的问题又是连珠的。
“原来如此。”
永昭可算是知道为什么张栩琨要接近令雯,这表情反应与她的嫂嫂简直就是如出一辙,想来是为了给自己的感情找一个替身吧。
“永昭。”
张栩琨的话语里多了几分禁止的意思,她便也识趣的回到位置上安分守己。
“大胆!”
突然一声怒吼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结了起来,包括一开始还在分神的他们。
“怎么回事?这老太太又把火烧到谁的身上了。”
不知为何,听到这些声音令雯竟然本能地害怕了起来,不仅仅是长公主的呵斥声,也有观众们的疑惑声,一切又好似回到了以前,彷佛站在中庭被别人指手画脚议论纷纷的人就是她。
张栩琨率先看到令雯的不适,身体总是比脑子快一步走上前去替她挡着,待他反应过来之时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应该还要清楚认知一下.许令雯不是文裳怜!
“大胆奴婢,竟然对长公主不敬!”
声音似乎是从长公主那边传来的。
“哦,我认得这个人,他是那个扫把星的侍女。”
一位婆子指着跪在一边的人特意惊讶大喊,一边的长公主一听这所谓的扫把星三个字就神色更差了些,眼神锐利又直勾勾地盯着跪在一处缩成一团的小娟。
“长公主,奴婢没有.奴婢只是路过的我是冤枉的。”
小娟也觉得奇怪,她见许姑娘喝完了那一杯甜水便再去呈上一杯,虽知道突然走着走着就i被人拌了一脚,茶水泼向了长公主下座的方向,然后糊里糊涂地就被这样抓住了。
“冤枉?你瞧着你是积怨颇深了吧.”
众人随着长公主的话看着小娟,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这长公主杀伐果断,明眼人都知道是想要把这小丫头杀了泄愤啊。
“琨表哥,你看你祖母是真的狠,竟然连小侍女都不放过,也不知道是要给众人下马威还是给你一个下马威。”
张栩琨并未质疑,看着不远处的事端默不作声。
可是身后的令雯却没有他们那般平静,小娟与她自小一起长大,又是个实心眼的人,若是事情真的发展到这个地步,无论怎么样她都会把人救下来,大不了就再死一次!
令雯的反应张栩琨站在前方自然是看不到了,但是永昭却是看得一清二楚,若说是第一次见面的人,怎么都会这般嫉恶如仇?
“长公主,我看着丫头一定是对您心怀恨意才这般折辱于您的,若是不施以惩戒恐怕着天下就没有人敢把您放在眼里了。”
众人在四周纷纷吸了一口凉气,前几日皇后召见命妇入宫议事,就唯独没有邀请长公主,大家都怀疑皇后是在排挤长公主一脉。
此次按照惯例举行的踏春宴一个皇室的人都没有来,前不久说好了要来的太子妃也称病缺席,看来此次这位长公主是想要威慑一下众人,让大家都知晓她大势未去。
“不过一个奴婢竟然也敢冒犯当朝长公主,实在是罪该万死,若是不好好惩戒一番可能都不会把主人家放在眼里了。”
一位身穿红色衣袍的年轻命妇率先表态开腔,周边的人也开始应和了起来。
长公主见此心情大好,眉开眼笑地挥了挥衣袍对着侍婢道,“即使如此,那边拖出去处置了吧。”
“长公主饶命啊,奴婢是被冤枉的,奴婢是被人给害的。”
小娟也是被吓怕了,连连磕头痛哭,但是着长公主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怎么会看她一眼呢?
令雯上前一步想要救下小娟,但是没想到身边的永昭却把她拉住,凝神认真地给她摇了摇头。
在她还是疑惑之时张栩琨便走了上去,四周的侍卫也上前而来。
“婢女确实不懂事了些,孙儿这就带下去。”
看见张栩琨走上前来要跟她唱反调,长公主便立刻坐直了身板,深邃地眸眼直勾勾地盯着张栩琨。
“琨儿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要包庇这个侍女忤逆祖母?”
“祖母言重了,这个侍女胆大妄为了些,孙儿不想扰了瞩目近日来的拜佛清修,现在便是替祖母分忧的。”
令雯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由捏了一把冷汗,以前张栩琨可没有这种气场对他祖母说这些话,不过是过了将近一年,这变化却还是让人有些惊奇。
“琨表哥自嫂嫂亡故后就变了,无论是杀平遥还是把当年伤害过她的人,无一不是他亲自动手。”
永昭冷眼看着席上祖孙二人的对峙,竟然突然对着令雯说着这番话。
令雯心中一顿,手上的帕子都捏紧了几分。
“而现在,就只剩下她了。”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转头惊讶地看着永昭,这人还是以前的懵懂天真的小丫头吗?为什么她知道地这么多?她为何又会变成这样?
她似乎看出了令雯的疑问,便冷笑道:“琨表哥当年离开时曾把.睿风留下保护嫂嫂,当年平遥铁了心要害她之时,第一个没的.就是他.。”
她眼睛霎时间就红了,眼泪在她眼眸中打转,弯弯的睫毛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
“这个歹毒的妇人与平遥简直就是如出一辙,将来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也要让她尝尝身体不完整被野狗啃食的感觉。”
睿风?
她一直以为睿风是受了张栩琨的意思将她弃置于不顾的,难怪她当时喊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他来救她
想着想着罢眼泪就掉了下来,当年睿风这么好的人,原来竟然先她一步了。
永昭擦干眼泪,转头看到令雯哭得比自己还惨就顿时笑了出来。
“你怎么总是这么爱哭,你又不认识他,就这样赶着给陌生人哭丧啊?”她伸手给令雯抹了抹泪,嬉笑道:“想都别想,天下间只有我才可以为他哭丧。”
令雯自知逾越,很快就收住了自己的情绪,把目光放回席上。
“琨儿,你这是要和你亲祖母作对?!”
她用力一拍桌案,砰地一声惹得周围人冷汗直冒,心都快随着这一声给震出来了。
张栩琨但笑不语,眼神坚定地看着长公主,这个回答比任何话语都要有威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