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小世子任人欺辱
明知道她要去国公府,他却要在京兆尹下来,分明就是不想和她同一屋檐下!
慕若云却不敢再多言,只是将帕子拧得更紧了,上了马车,兽医坐着自家的马车跟在后面,而燕北淮则直接翻身上马,英姿挺拔地一夹马肚子,从容地往燕国公走去。
慕若云偷偷从帘子中看了他一眼,眼里的不忿越发深。
其实,几年前,她本是与燕北淮有婚约的,可是他家里那样的光景,被陷害投敌,落魄至极,他孤身一人,为证清白自请上战场,她哪里敢嫁,只能用些手段退了婚。
后来,燕北淮为了留后,上战场之际,匆忙娶了个三流世家的姑娘,便走了。
谁能想到,不过短短一年,他竟然大败敌军,回京后又找到了证据,证明了家族清白,恢复荣宠,更胜当年,成了大昱朝最年轻的国公爷,还手握重兵。
幸好,她心里也是喜欢他的,给自己留了条后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嫁人,她不信,以她的家世姿色,这般痴心等他几年,他就真的心如坚冰,一点不动吗?何况,老夫人也很喜欢她。
慕若云想到刚才那个野女人扑倒燕北淮怀里的景象,脑壳生痛,咬着牙道:“李公子看上的人是吧?北淮哥哥能救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你最好不要再缠上来!”
她说罢,眼里闪过一抹狠戾的墨色。
这边,待马车走远后,阮灵月才偷偷摸摸地从树丛边走了出来,还顺手摘了一个果子,擦了擦,放到嘴里啃着。
她吹了一声口哨,孤云从树上扑腾下来,停在了她的肩头上。
“可听清他们说什么了吗?”阮灵月问道。
孤云傲娇地伸长了脖子,要肉干,阮灵月又从竹筒子里头拿了一根肉干,撕小了,喂到它的嘴边。
孤云吃了肉干,才将刚才偷听到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复述给阮灵月听。
“兽医?波斯猫?”阮灵月咀嚼着两个词,顿时眉开眼笑,说道,“我不就是现成的兽医吗?真是天助我也。”
孤云咕咕了两声,问她:“我能进去,你怎么进去?”
阮灵月狠狠地撸了撸孤云的羽毛,亲了它一口,嘻嘻笑道:“山人自有妙计。”她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枚腰牌,上面刻着的,正是燕国公府的名号。
这是她刚才扑到燕北淮身上时顺下来的,本来想着若是给他当丫鬟被拒,找个机会偷偷潜进去的,不想这个机会来得这么凑巧!腰牌有了,由头也有了!就连燕北淮也去京兆尹了,不在府中!真是天时地利与人和都尽占了。
阮灵月让孤云先到国公府替她打探一下情况,随后找了一家成衣铺子,买了一身朴素的男装,换上男装后,又给自己换了个发型,沾上了胡子,这才揣着腰牌赶到了国公府。
“你好,我是你们国公爷请来为波斯猫看病的,烦请带下路。”阮灵月将自己手上的腰牌递了过去。
那守门的侍卫盯着腰牌看了半响,心道,这慕小姐请的兽医刚进去,国公爷又请了个兽医过来,分明就是不相信慕小姐嘛,不过也是,这慕小姐当初在国公府落难的时候退婚——
“好的,随我来。”侍卫招手叫来了一个丫鬟,让她带着阮灵月去老夫人的院子。
阮灵月也不多话,随着丫鬟进了花园,却莫名觉得,这个地方似乎真的听熟悉的,应该是原主的记忆在作祟,莫非原主真的是国公府的人?
正思忖着,突然一声响亮的哭声突兀地响了起来,令阮灵月心头重重一跳。
阮灵月下意识地抬起眼看了过去,却见一个嚒嚒上前揪住了一个瘦弱的孩子,面容凶狠。
“哭什么!爹不喜娘早死的孩子!我们看你可怜,特意做饭给你吃!你还嫌弃!挑三拣四!饿死你算了!”一个嚒嚒严厉地斥责道。
“呜呜呜呜,我不吃,你们杀了小黄,杀了小黄,我不吃!”小孩子哭得震天响。
“哭什么!闹得心烦!什么小黄小黑!一只鸡,杀了就杀了!不给你吃肉,国公爷又说我们苛待你!赶紧吃!”那嚒嚒从丫鬟手里接过一碗饭,捏着孩子的下巴,就舀起一勺子狠狠地往孩子嘴里就塞了过去。
孩子反抗不了,就被硬生生塞了一勺子饭,那嚒嚒松了手又要塞第二勺,那小孩子却忽然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扣着喉咙吐得天翻地覆。
“你这个兔崽子!老娘好好伺候你不吃,还吐!没教养的孩子真是没法教了!这差事我干不下去了!”那嚒嚒见状,气得直翻白眼,一把将手里的饭摔出去,揪起了地上的孩子,就狠狠地打了两个屁股,冷声道,“不吃饭!让你不吃饭!让你不吃饭!”
“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孩子凄厉地哭了起来,令阮灵月心里抽痛。
“住手!住手!他都哭成这样了!你们还打他!”阮灵月心下不忍,上前去拦住那嚒嚒。
那嚒嚒横了她一眼,毫不客气道:“你是谁!我是这孩子的教养嚒嚒,我管教孩子国公爷都不敢说我什么!与你何关!”
“你这是管教孩子?你这是虐待孩子!哪个教养嚒嚒像你这样的!”阮灵月从她手里将孩子一把抢了过来,掏出手帕擦了擦他的眼睛,低声道,“别哭了,别哭了,好孩子,不想吃饭咱们吃些别的,这是我自己做的糕饼,你拿着。”
阮灵月从自己随身带着的大袋子里掏出一个油纸袋,递给了孩子,这糕饼都是山上花草研磨,加入粉里做的,芳香扑鼻。
孩子也是饿极了,伸手就接了过来。
“我怎么教你的!随随便便什么人给的东西你都接着吗!你一个堂堂国公府的世子,竟像是乞儿一般!”那嚒嚒怒火冲天,一把拍掉了孩子手里的油纸袋,顺带扇了孩子一个耳光。
孩子脸上瞬间起了一个巴掌印,这会儿孩子没哭,抬起眼巴巴地看着阮灵月。
这样的目光,就像是那些掉进了猎坑中的动物,频死前的求救一般。阮灵月不知为何,竟觉得心如刀割。
她的孩子呢?她的孩子若是还在,应当也是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