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敲打
第4章敲打
一转眼，距离白公子和李小缺来到县城，已经过去了两天。
两天时间，白公子已经全面接管了县衙里的大小事务，而今天则是整顿县衙班房的日子。
河阳县衙的班房里，当差的衙役和捕快，都是干了十年以上的老油条。
这些家伙，论本事都很一般，但是遇到好处时，却是吃、拿、卡、要无一不精。
推脱起责任来，更是比水塘里的泥鳅还要滑溜。
正因如此，白公子上任之后，下定决心要将这些老油条全都清理出去。
他立志要当一名好官，不说名传千古，也得造福一方。
而这县衙班房，就是白公子这个上任新官，要烧的头一把火。
这一日上午，白公子在县衙后堂的书房里，与李小缺密谈。
无独有偶，此时的班房里，捕头也在与一众衙役谈话。
“各位兄弟，我这两天摸了摸咱们这位新老爷的性子，他跟前几任老爷不同，不是个好应付的货色。”
鬓发斑白的老捕头坐在太师椅上，满脸凝重之色。
他沉声道：“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子，似乎不是一般人，我估摸着，新老爷八成是要培养他来接我的班。”
众衙役心不在焉地答应着。
白公子这两天以来，常把李小缺带在身边，而且还经常教他一些官场上的道理。
这栽培之意已经不能再明显。
要不是这位老捕头压着，他们早就把各式各样的礼品，送到李小缺手上了。
看到这些衙役满不在乎的模样，老捕头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暗骂他们是鼠目寸光。
班房里这些老弱病残，都是他凭借捕头的权职保下来的。
要是他没了，这些家伙哪还能保得住饭碗？
老捕头一边在心里大骂这群蠢货，一边将利害关系讲得清清楚楚。
衙役们恍然大悟，并因此生出了同仇敌忾的心情。
满意地点点头，老捕头嘱咐道：“现在是关键时刻，你们等下随我闹上一场，咱们得联手杀一杀这位新老爷的威风，免得他真把咱们当成软柿子捏。”
接下来，老捕头仔仔细细地讲了自己的计划。
他的计划倒也简单，无非是让这些差役、捕快跟自己一起递交辞呈。
在衙门里混了这么多年，老捕快太清楚县太爷的弱点了。
别看那县太爷威风八面，但其实全靠这一群捕快做帮衬。
要是没了这些捕快，那所谓的县太爷也不过就是个光杆司令，唬一唬平民百姓还行，随便来个不怕官的悍匪，一刀就能把他给宰了。
众差人正说着，吱呀一声，班房的门被人给推开了。
老捕头微微一惊，还以为是县太爷驾到。
他转过身，刚要跪下磕头，就看到站在门外的并非白县令，而是那个李小缺。
李小缺似笑非笑，随意往班房里瞄了一眼，调侃道：“哟呵，都在呢？”
老捕头轻蔑地看着他。
这黄口小儿，虽说有一手驱使虎狼的功夫，但终究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根本不足为惧。
微微欠身，老捕头抱拳道：“小公子，我等正在商议重要案情，您要是没事儿的话，就请回吧。”
这语气十分生硬，任谁听了都会有点不爽。
但真要追究起来，还偏偏挑不出任何毛病。
在以往，老捕头用这招喝退了几任县令带来的亲兵，可谓是屡试不爽。
然而今天，他却碰上了比他更狠的李小缺。
听到老捕头的话，李小缺大摇大摆地走进班房。
他左瞧右看，却见班房里所有的条凳都坐满了人，似乎没有给他留的位置。
这当然也是老捕头的下马威。
老捕头为了预防白县令往班房里安插人手，特意吩咐人将所有多余的条凳藏了起来。
这样一来，新来的人就只能站着，而他们这些老人却都能坐着。
这办法看似简单，但却是实打实的诛心之策。
人们总是希望自己能够优秀，哪怕不能，至少也要做到融入群体，不能被单独孤立出来。
就像学校里的学生，平时坐着还好，可要是偶尔被老师罚站，大多数都会觉得害臊。
要是同学们再刻意孤立他，那这学生就只好转学离开。
然而，老捕快没想到的是，他这招对李小缺根本没用。
李小缺是谁？
他可是在现代社会饱经毒打之后，又转世到大二村，遭受众多乡亲更凶残毒打的可怕存在！
六岁时，意识到自己没有爹妈的李小缺，试探着问过村里人，自己爹妈的下落。
然后全村的老爷们都蹦出来，都说自己才是李小缺的亲爹
除此以外，骗走李小缺糖果、偷偷扒李小缺裤子、把李小缺引诱到荒郊野外，吓得他哭爹喊娘
经历过这些的李小缺，哪是老捕头这点手段就能吓到的？
冷哼一声，李小缺趁着老捕头还没坐下的功夫，一溜烟儿似的跑到太师椅旁边，一屁股坐了上去。
“大伙儿聊什么呢？继续，我也听听，要是有比较精彩的部分，我会如实转达给白县令。”
看到李小缺笑眯眯地说出这些话，班房里的所有人都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这就等于是学生被老师罚站之后，非但没乖乖站到墙角，反而还冲上讲台，一把将老师扯下来了！
而且最可气的是，这学生还嚷嚷着要把老师的所有行径，全都记录下来，并上报给教育局！
老捕头被气得鼻子都歪了。
然而还没等他说话，李小缺就又开口了。
李小缺道：“各位既然没话说，那我就说几句话。”
“我跟咱们白县令聊过了，白县令说你们这群酒囊饭袋，养着也是浪费粮食，所以让你们趁早递交辞呈，以便县衙招揽新人。哦，对了，就算你们不递交辞呈，县衙也不会再给你们发饷银了。”
说完这些话，李小缺扭头就走，背影潇洒至极。
班房里，老捕头和众多差人都已经傻眼了。
可笑他们刚才还琢磨着，要集体递交辞呈，借机给县令一个下马威。
没想到，还不等辞呈递上去，县令就已经让李小缺来赶人了。
这下怎么办？
别看这捕快、差役的官职很小，但在县城里，逢年过节收的孝敬银子却很多。
要是真没了这位子，他们可不是心疼，而是肉疼啊！
众差人里，最肉疼的是老捕快。
他是众多差役的头领，每年拿的孝敬银子也是最多的。
别的不说，单说过年的时候，全县上下六十多家商铺，送给他的银子加起来，就得有二三百两。
除此以外，各类礼品食物更是不计其数。
“好好好，这狗县令倒是个狠角色，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老捕快呆愣片刻，忽然露出一副狠色。
虽然身在朝野，但老捕快却一直跟附近的绿林悍匪有些来往。
甚至某些时候，老捕快会特意透露一些商人的行踪，让这些悍匪能够提前埋伏、抢劫。
原本，老捕快是为了借这些悍匪的手，让县城里的商户意识到捕快的重要性。
除此以外，他还能抓几个被推出来顶包的悍匪，混一混政绩。
但现在.
“哼，恐怕这河阳县城，要出惊天大案了！悍匪入城杀死县令，河阳县捕头勇擒匪首，立下大功”
老捕头眯起眼睛，脸色阴沉。
另一边，书房里的白公子听完李小缺的话，当场就惊得站了起来。
他只是让李小缺去敲打敲打那些差人，结果现在，李小缺居然告诉他，那些差人都被敲打跑了？
县衙根本离不了人，这可怎么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