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辞旧迎新
景耀六年,除夕。
在原本的历史上,这个时间,蜀汉已被纳入了曹魏版图。
而刘氏皇族,也尽数被掳至洛阳。
乐不思蜀的后主刘禅,也只能在洛阳被层层监视,安心当他的安乐公。
但现在,三国历史,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强盛的曹魏,如今已是水深火热。
两面三刀的孙吴,也在江南之地苟延残喘。
唯有蜀汉,一片欣欣向荣。
蜀承汉制,新年将至,各种庆祝活动一样不落。
除夕是每一年的最后一天,晚上更是辞旧迎新的关键的时候。
这一夜,人们在年末进行的活动基本都是围绕驱邪进行的。
人们希望通过进行驱邪活动,把过去一年的不顺利全部赶走。
在众多驱邪活动中,最为重要的当属每年年末举行的跳傩仪式。
不过由于古代等级森严,不同阶层的人跳的傩有不同的叫法。
朝廷举行的叫做“国傩”,民间庶人举行的就是“大傩”。
跳傩的起源非常久远,在周朝的时候已经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祭祀典礼,被纳入“礼”的范畴,成为国家重要祭礼典礼。
到了汉朝,朝廷举办的“国傩”已经有了固定的模式。
而今蜀汉,自然沿用了下来。
刘善身为君主,虽然是穿越客,却也不能破坏了时人风俗,煞了风景。
兼之现在南中爆发了瘟疫,这寓意驱疫除邪的国傩仪式,更是很有必要。
现在礼部尚书张翼还在荆州暂时未归,这国傩仪式,便由蒋琬次子、礼部左侍郎蒋显负责主持。
国傩仪式选在成都天府广场,在京官员及其家眷、城中百姓皆可在旁观礼,
而刘善,自然带着皇后张盈儿及后宫那些半老徐娘的妃嫔、一众便宜子孙,坐在主位当个摆设。
一时间,自半月前的国葬天封大典之后,天府广场再次变得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特别是沼气池和煤炭在成都的广泛应用,现在的蜀汉京城,俨然已是一座不夜城。
酉时刚至,天已渐黑,三声鼓响,国傩仪式正式开始。
跳国傩的,是蒋显在黄门子弟中,选择年龄在十岁以上、十二以下共一百二十人为侲子(又叫侲僮,即男巫,为进行祭祀活动的一类执行人员),皆赤帻皂制,执大鼗,围着当中熊熊燃烧的篝火,在鼓乐声中,往来旋转跳跃。
而这时,鸿胪寺左少卿向充拿着长长一卷诏书,对着天地朗声读着。
里面内容,自然是向天祈福之类,之乎者也,词句生僻,即便刘善已恶补了蜀汉的文化知识,此时仍如听天书一般,感觉自己就是个文盲。
向充口干舌燥,念了足足怕有万余字,才终于结束,而跳傩仪式仍在继续。
约莫半个时辰后,侲子跳完国傩,周遭围观的官员、亲眷,以及来观礼的百姓们,也有条不紊地涌入场中,集体跳傩。
场中气氛,终于达到了高潮。
也不知是哪个二逼青年,跳至兴处,突然仰天高呼道:“大汉万岁,皇上万岁!”
这一声喊,如平地炸雷,瞬间引发无数百姓随声高呼:“大汉万岁,皇上万岁!”
“大汉万岁,皇上万岁!”
“大汉万岁,皇上万岁!”
“……”
欢呼如海浪,一浪高过一浪。
几万张满是笑容的面庞,齐齐朝着刘善。
几万双满是异彩的眸子,齐齐凝视刘善。
刘善现在是想低调也没法低调,拉着张盈儿,从位子上缓缓起身,对着底下几万官民,挥挥手,也将手臂一扬,朗声回道:“大汉子民万岁!”
这一声回应,瞬间引发更为高昂的欢呼。
几万民众的热情,便如场中熊熊燃烧的火焰,热烈无比。
足足跳了近一个时辰,蒋显终于高声宣布,国傩仪式结束。
按照礼制,仪式结束后,便由晋王刘谌代国君刘善,领着御林军把点燃的火把送到城外,意为送疫。
火把送完,国傩所有程序进行完毕。
刘善在御林军的护卫下,率先退场。
几万官民,也自然陆续散去。
但除夕这日,除去跳傩这个与鬼神相关的活动,自然还有其他庆祝活动,如立神荼与郁垒、放爆竹、饮屠苏酒。
立神荼与郁垒,其实就是后世贴门神的最早起源。
相传神荼与郁垒为一对兄弟,他们是专业捉鬼的,只要有恶鬼出来骚扰百姓,他们就去把鬼抓来喂老虎,人们为了驱邪,便把两兄弟画在门上,用来驱鬼辟邪。
张衡在《东京赋》中变有提及此事:“度朔作梗,守以郁垒,神荼副焉,对操索苇。目察区陬,司执遗鬼。”
而放爆竹,和后世放鞭炮一样,为的是恐吓一种叫做“山魈”的恶鬼,不要它进入自己的家门。
据说山魈长得很吓人,人脸猴身,一足,能说人话,会变化,特别喜欢吃虾蟹。
饮屠苏酒,可以驱邪防瘟疫。
当然,过年的习俗不能单单围绕着驱邪避役,那过年就是一场集体的驱邪避役活动了。
除夕当天夜里,一家老小都会坐在一起闲话家常,吹牛打屁,喝祝岁酒,通宵达旦的欢娱迎接新年第一天。
刘善深刻感受到,此时过年的气氛,比后世浓郁太多,即便心智远比常人成熟,这夜仍然兴奋异常。
与张盈儿同乘一辇,沿着繁华的长街,缓缓往宫里行去。
火烛映照下,张盈儿愈发容光焕发。
双眸如春,一瞬不瞬地盯着刘善。
刘善自然感受得到张盈儿眸子里的火热,贱贱一笑,道:“怎啦盈儿,又想了么?”
张盈儿本就一脸娇羞,听到刘善这话,脸上顿时红透。
这几月来,与刘善多次行那鱼水之欢,因而对他时不时飙出的话渐渐也明白了真味。
这时自然明白刘善口中的深意,不由啜了他一口,嗔道:“陛下好没正经。”
刘善哈哈一笑,伸手一把揽住她的腰肢,又道:“盈儿说对了,孤一看着你,便想着舞枪弄棒,如何正经得起来?今儿是旧岁最后一夜,不若与孤在这辇中点一发鞭炮?”
说着,刘善手中用力,便要将她整个身子拉入怀中。
张盈儿娇羞莫名,嘤咛一声,挣脱他的魔爪,定定看着刘善,喃喃道:“陛下只知道欺负盈儿,这辞旧迎新的良辰美景,难道不该去欺负欺负别家姑娘么?”
说着,张盈儿伸出一手,将垂下的车帘微掀。
刘善顺眼望去,便见龙辇过处,赫然便是大芳苑。
见此,刘善心头微动,连忙再看张盈儿。
却见她似笑非笑,也凝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