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整以暇
上来两个太监将这个倒霉的小太监拉了下去,两边托着洗漱用具的太监宫女们一个个吓得抖衣而颤,生怕自己是下一个怒火的牺牲品,那个端着洗脸水的小宫女抖得洗脸水都溅到地下了,吓得端着盆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文朗帝瞪着这些人,正欲将自己天子的雷霆之怒赐福于她们,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人,挥手道:“都下去吧,我来服侍陛下。”
    太监宫女们看着这个身着月白色锦服的男子,如逢大赦,赶紧将洗漱用品放下,向文朗帝施了一礼,鱼贯而出。
    来人坐在文朗帝身边,一把将文朗帝揽入怀中,握着文朗帝微微发抖的手,脸偎着他的脸,一语不发。过了良久,文朗帝长叹了一口气:“子衿,我这个皇帝当得有什么意思?”
    子衿与文朗帝十指交缠,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明白的,我都明白。只是煜,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你要学会忍耐。今天你太急躁了些,传到太后耳中,少不得又要传你过去训诫几句。”
    文朗帝冷笑道:“可惜母后只生了我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她再不满意也得认了,她就是再觉得我不合她心意,也找不到人来另行废立。”
    子衿捏了捏文朗帝的手:“煜,你又急了,当心隔墙有耳。”
    文朗帝想反驳,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来,他岂会不知,他的太康宫里多得是太后的耳目。
    子衿拉着文朗帝的手,将他拉到龙椅上坐着,“来,我服侍你洗漱,用完早膳我们去御花园赏花。”
    文朗帝闭目靠着椅背,任由子衿摆弄。
    子衿拿起玉梳一边帮文朗帝梳头,一边笑道:“你的闭花宫里还藏了一支名花,你不去看看去?”
    文朗帝笑了,费力地扭过头想看着子衿的表情:“子衿,吃醋了?”
    子衿手中不停,笑道:“你的醋我吃得过来吗?”
    文朗帝握着子衿的手:“真的吃醋了?你若不高兴,我以后再不去招惹她们。”
    子衿大惊:“皇上,你想我死无葬身之地吗?”
    文朗帝轻叹一声道:“我只有在你面前才会忘了我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帝,偏偏你又要来提醒我。”
    子衿停住手,俯下身低头闻着文朗帝头发上的清香,半晌道:“你什么时候忘了你的身份,什么时候就是我身死之日,太后断不会允许有人消弭你帝王的雄心。所以我虽然知道你不爱帝王的权谋,却也不敢引着你去风花雪月。”
    文朗帝默然不语,半晌强笑道:“放心,我定不会置你于死地。”
    子衿将文朗帝的头发束好,拿起金冠替他戴上,之后笑道:“我原本就是草木之人,何劳皇上挂心。皇上倒是应该去闭花宫看看,不要让佳人含怨。”
    文朗帝皱眉道:“子衿,你又来了,你明明知道我讨厌那个女人。”
    子衿道:“如若那人不是太后帮你纳的,你也未必会讨厌她。我对她倒是感兴趣地很,听说她是无为第一才女,前些日子还听说,她以一人之力救了数千灾民,看来她不是普通的深闺千金,倒是有几分胸襟。”
    话没说完,文朗帝一把抓住他的手,盯着他的眼问:“你说你对她感兴趣?还感兴趣地很?”
    子衿愣了一下,笑道:“你是怕她把我拐走了,还是怕我把她拐走了?”
    文朗帝恨恨地将他的手甩掉,一语不发。
    子衿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拍了一拍手,扬声道:“来人,传膳。”
柳轻尘百无聊赖的歪在塌上,榻前的小几上自然少不了各色小点心,平时吃得津津有味的美食,今天吃到嘴里好像味同嚼蜡。
    “舒儿,你说王爷为什么进京,太后还说要备下贺礼,贺礼?难道他又要加官进爵了?他都是王爷了,好像不能再加封了吧。”
    她自顾自的说着,全然没发觉她的一干侍女们脸色都不是很自然。
    那个人就要来了吗,有多长时间没见到他了,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又似乎刚刚他还在身边。她不由自主的用指尖滑过自己的樱唇,似乎他的双唇刚刚还停留在那,那温柔的性感的双唇具有一种魔力,能点燃她生命深处的热情,让她毫无保留的为他燃烧,直至化灰化烬。
    (呃,不好意思,又发花痴了。)
    “娘娘,有客访。”唐婉从外间进来禀报,神色不定,说话吞吞吐吐地。
    柳轻尘有些奇怪谁会来她这儿,那些份位高的妃子还呆在自己的地盘等着她去拜访呢,份位低的一来要观望风向,二来因为吃过一次闭门羹,也就作罢不再来了,所以她才可以安安静静地躲在闭花宫里逍遥。
    “客?男的,女的?”柳轻尘有些好奇。
    “是两位男客人,其中一位是宫廷画师,说是奉旨为娘娘画行乐图。”唐婉回答得越发拘谨了。
    哦,小皇帝终于想起我来了?看来,清净日子过不了几天了。柳轻尘微微一笑:“传。”
    “是。”唐婉领命而去。
    柳轻尘正襟危坐,好整以暇的等待来访者。
    柳轻尘呆呆的看着进来的男子,他,他,怎么可以长成这样?那是怎样一张俊美的脸呐,五官极精致,深邃的双眸似乎含着秋水,盈盈流转间似乎能勾魂摄魄,高挺的鼻梁,柔和的双唇,似乎是米开朗琪罗倾尽心血雕刻而成,皮肤莹泽细腻,感觉比自己的皮肤还好,好想摸摸,那触觉一定是如丝如缎的。柳轻尘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这还是男人吗,美成这样还让不让人活了?更没天理的是,那个人还对着她微笑,笑地那么有杀伤力,有男子的清华出尘,却又比女子更妩媚,他是谁?为什么美得如此的让天地失色、日月妒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