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魔法与快乐的核心吧
第6章魔法与快乐的核心吧
第六章
“我想,写作为世界带来了某种新事物,同时,它没有破坏任何其它事物,这似乎是一种对物质守恒定律的驳斥,但这对我来说,却是魔法的中心,快乐的核心。”——厄普代克(当代美国作家、诗人。)
这是苏千彻在一本《神奇猫》漫画上看到的一句话。它诠释了写作与文学,那种独特又迷人的魅力。
至于林萍如的事,已然如幽怨的插曲一般,但还是让苏千彻这几天又魂不守舍起来。
他吃饭的时候,没去自己班划的餐桌,而是默默端着盘子去餐厅三楼的角落找李汶镐他们,大山和果仁酥又在为一点鸡皮小事斗嘴,众人一旁添油加醋,哭笑不得。
这时一个看起来威风凛凛的矮个子男生在走廊走过,敞着校服外套,甩到后面,身后跟着一个如小弟一般的同学。
苏千彻当然认得他!只是隔着餐厅角的大理石柱子,那人没注意到他。但却让千彻瞬间没了食欲,买的鸡腿咬了一口,就干脆放着了。
于可卿,三个字顿时从脑海,如裹挟着桃花瓣的春汛席卷而来。
这段记忆,不得不从他初三下学期的一段故事来简单地插叙。从他那个暑假短暂的爱情写起,虽然短暂且并不热烈,但却是严谨而又真挚的。
那个女孩子叫于可卿,可能会吐槽我了,这不是套用了《红楼梦》里的名字吗?罢了,不过是这样一个名字而已。
但与之相关的记忆却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一回想,便散发出奇异绚烂而又惶惑、苍凉的光。
“喂,你打他好不好,我想看你打他,打死他。太贱了这死刺猬。”可卿当时坐在千彻的前面。她一边随意翻弄着千彻的笔袋,一边瞪着千彻的男同桌“刺猬”,这绰号“刺猬”的男生,也是一大活宝。
“姐,你至于吗,不就说了一句你总是矫情跟闺房大小姐一样吗。”这“刺猬”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
只是听得“咚”的一声,苏千彻便不轻不重地捶了他一拳,刺猬赶紧很配合地装作很疼的样子,紧紧捂住自己的肩膀,憋红了脸紧闭着眼睛呻吟了一声。
“哥,哥,咱不能这么重色轻友吧。你这一拳下去,妾身,妾身受不了啊!”刺猬装出一副柔弱的恶心样。
“嘻嘻,让你再说人家。”可卿冲刺猬翻了个小白眼,便满意地回过身去了。
“行了你别装了,又他妈没使劲。”千彻去拿笔准备上课了,却发现笔袋里多了块酒心巧克力,不禁暗自一笑。
那是初三下学期的某一天发生的事,“刺猬”曹志文自然还是个调皮捣蛋的学渣,而苏千彻当时还是个很有威严的学霸。
郑君临,李凌兰,谭少龙,侯硕等一众铁哥们也都在,韩东金大哥作为校霸也是威风凛凛,与千彻班的几大班花之一林愫也沉浸在浪漫的恋爱里。
钟雪丽和郭瑞也在一起经历了诸多的分分合合,哦还有开朗活泼的夏姿诺……只是安然已经渐渐陌生了,她那时坐在了离千彻很远的左后方,跟一个别的男生相处得非常愉快。
她跟黎深,就是那个很酷又落寞的女生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奇妙联系。
她依然是美丽而幽玄的,一如精致的冰裂纹瓷,却调皮了许多,爱做一些看起来很幼稚的可笑的事,让人注目,又让人怜惜她会破碎,却越发的让人琢磨不透……
但上课时,苏千彻却发现自己也渐渐难以从于可卿的背影上移开目光了,纵然他已忘怀了那纤弱的背影与附着于此的美感。
初三时,记得右边的同桌也是个性格很好的女生,叫徐英杰,虽然听名字好像是有些man,却也是温柔体贴的姑娘。
直接就到中考结束吧!直接就来到一次永生难忘的离别了。
此后的一些同学,后来再也没机缘见到了,甚至也忘了名字。有形同陌路的恋人,也有些直到如今也还是生死与共的兄弟。
教室里的荧幕放映着班主任精心录制的学生成长视频,但此时中考结束的释然感与欢愉正压制着尚未使人忧愁的别离。
“喂,千彻,你快给我唱首歌,就唱《清明雨上》吧,你给别人唱过,还没给我唱过呢。你要是不给我唱,一会儿你妈来了我就去给她说你,你老欺负我。”可卿转过身来,眨着眼睛楚楚地看着千彻,顺手又把一只录音笔放在了千彻笔袋里。
“姑奶奶咱说话能别这么扎人吗?”刺猬在一旁添油加醋:“我彻哥人这么清纯善良可爱,闲的没事欺负你干嘛。”
“死一边去,死刺猬,关你什么事。”可卿说话的声音很独特,绵绵的,又很柔,却是自然的,并不让人觉得做作。
“对啊,以后可就听不到你唱歌了呢,千彻。”徐英杰也说道。
“好吧,不过唱的不是很好听了。”苏千彻便习惯性地用一只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清了清嗓子。
“想你当年和风微摆的衣角
……
把你最爱的歌来轻轻唱。”
……
这在如今已经是很平常的歌词了吧,在那个时候,许嵩很火的时候,却使人如同沐浴着春风一般。
可被中考结束后解放的快感冲昏了头脑的少年人们,谁还会去探触那时的凄婉哀怨呢。
一曲歌了,因着他好听的嗓音和预言性的伤感,可卿、可卿同桌外号“十八哥”、刺猬和徐英杰等人还是沉默了。
可卿拿回来录音笔,悄悄地对千彻说:“谢谢你的礼物,会保存很久很久的。”苏千彻一愣,随即又摸着后脑勺,脸有点红,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看着可卿。
“哎吆我的哥哥,脸都红了,看上人家了。”刺猬一脸奸笑。
“嗯,哦不对他妈的关你什么事,别瞎问瞎操心。”千彻的拳头马上就要飞过去了。
“于可卿,我苏千彻大哥说他喜欢……”刺猬宁愿挨了一拳,还是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可卿说,可惜后面这句还是让千彻堵住了。
虽然只能看可卿的背影,但还是看到可卿的耳朵根都红了,她没有回过头来骂刺猬。只是伏在桌子上,很小心地把小脸埋在胳膊里。
如埋在了女孩子独特的、精致又封闭神秘的小世界里。
只是因着该死的刺猬这一句话,周边的同学都笑容可掬地看向这边,苏千彻有些无地自容,只得对刺猬拳打脚踢,刺猬边躲避边喊到:哥我错了,哥我错了……
人生一些开始的阶段,爱情一般来说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对于初中的苏千彻来讲,更是艰难。
但这次经刺猬一说出来,却变得容易一些了。
如一些人所说的,每个人的心都如同形状各异的拼图碎块,那些彼此相爱的,那残缺的形状就会是互补而交融的,他们很惬意地契合成一个整体,互相包容,互相给予和丰富彼此的生命意义。
他那时觉得可卿于自己而言就是这样的人,却不成想,一年后,那却是突然无解的悲剧。
但为了不让他一棒子被打死,再说起高二的苏千彻。
他写的《绘梨衣》已经渐渐初具规模了。虽说有点照猫画虎的嫌疑,也总时不时地翻看语文书上的《琵琶行》和《长恨歌》,但自己心中的那个故事和故事里寄托的情愫却是如春雨里的笋一般,那种不被抑制的生命力,就是文学给人的精神供养吧!
《绘梨衣》的故事就是那另一个千彻,如同也是这般年纪,或是更长他几岁,活在古代,是一个仗剑飘飘走江湖的剑客,劫富济困,除恶扬善。
但因着诸多破碎的感情而心灰意冷,一心问剑,以为终当浪迹天涯,毕生都以心底的那份坐在王座上的孤独与腰间的刀剑为伴,却不想遇到了那来自东瀛,随姐姐远嫁的绘梨衣小姐——旧的生活愁怨与念想,在新的一见钟情面前,立刻清脆地分崩离析了。
苦心孤诣的孤独感转瞬即逝,新生的爱意瞬间袭来。却也没办法,自古至今,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东西,唉都怪那颗永远躁动不安的心啊!
(于是我很忘乎所以地,要在一堆破碎的故事里又插进另一段故事。)
那大概是某一个普普通通的春天吧,美好的四月,午后娇艳的阳光,蔚蓝的大海闪烁着耀眼的粼波,码头到街上,一片熙熙攘攘,人们各自忙碌着,有说有笑。
苏千彻腰佩玄青色的刀鞘,沿着码头往街上走。那些个卖糖葫芦的、捏糖人的、算卦算命的都各自吆喝着,街上的李屠户,也正一手给客人递过切花的五花肉,一手接过铜钱。
见这潇洒公子哥过来,他先是一怔,却笑成一朵“花”,李屠户左眼有道长长的疤,平常并不喜笑,此时笑起来不免“狰狞”,但他几乎是打心底里尊敬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的年轻人。
这让周边的几个小贩和客人也都赶忙瞧过来。
说来当年李屠户如花似玉的闺女儿——莺儿险些被一群流氓恶棍从家中掳走,这李屠户空有一身蛮力,但终究一拳难敌四手,被几个采花大盗戏耍得团团转,这时恰好千彻路过李屠户家门处,看到这一幕,随意出剑,恣意潇洒几招,便把几个贼人打得落花流水,晕头转向,落荒而逃。
那精湛而又仿佛有灵性一般的剑法,让这李屠户大呼惊奇,当场就想让莺儿许配给苏公子作妾。
莺儿于那慌乱中,见到千彻的风流潇洒,武艺高强。豆蔻年华,情窦初开,哪能不一见倾心?当即也止住了哭喊,姣好的面容生出潮红,也低着头轻轻抬眼看起千彻……
“所以都这么多字了,你的绘梨衣小姐姐呢?”任凭千彻飞扬跋扈的草书,龙飞凤舞、张牙舞爪,张心宁还是能一字不落地看明白,只是写一大段了,还没提关于绘梨衣的事。
“后面才出来呀,这是先铺垫铺垫。”苏千彻后背倚在后排的桌子前,双手抱头随意说道。
小傻子同桌钟旭东看着他的字,一愣一愣的:“哥你的字好帅啊!就是看不懂写的什么。”一边又瞅了瞅自己写的小学生斜扭方块字体。
“一边去,高端文学创作,关你毛事。”千彻呵斥钟旭东。
“不行,不能这么写,都划掉,我不喜欢。”心宁拿着本子仔细看着,又拿起涂答题卡的铅笔,不管他阻拦,直接把那一大段划掉了,还使劲地涂得很黑。
“唉,可怜的李屠户和莺儿。”千彻哀叹道。
“嘻嘻,乖,听话,记住这是诗歌,不是写小说,别瞎扯犊子。白居易写唐明皇和杨贵妃,有写别的废话嘛?写好再给我看看。”心宁说完,满意得长腿一甩,转过身去。
“唉,没有人家白居易的本事啊!”绘梨衣要怎么写呢,他心里念叨着。
殊不知,这年轻人脸上看着困惑,心里却早被一种如同中了魔法一般被快乐充满了。
就是写作的快乐吧。
待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