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饿不死你算我输
恍恍惚惚的一天就在这样鸡飞狗跳、莫名其妙中就过去了,等白洛儿醒来时,已近晌午,按理说今日她得早起,同自己的夫君进宫给太后和太妃敬茶去,可惜她的夫君是个王八,她也不能抱着个王八进宫,府中也没人唤她去,她也乐得清闲。
简单地洗漱过后,白洛儿才出了房门,便见院子里堆满了不少东西,竟都是昨天她让青禾去买的,看这数量,还挺齐全。
小丫头人真好,白落名声这般差,她还那么怕她,竟也没有丝毫怠慢。
“青禾!”料想青禾也该在这附近忙活,白洛儿高唤了一声,果不其然,青禾赶紧从另一旁的屋子里跑了出来,身上还带着股油烟味。
只是白洛儿向来不喜欢这味道,不由得皱了皱鼻子,这一皱,又把青禾吓了个哆嗦,以为自己没有及时出现在她面前,堵了她的气,低着头结结巴巴的行礼,小身板抖得像筛糠,分明是害怕的不行:“参、参见王妃。”
白洛儿向来不喜欢这些虚的,也无意为难人家一个小丫头,无所谓的摆摆手,“你在做什么?”
白洛儿虽是不在意但是青禾不这样想:“王、王妃,奴婢见您没睡醒,担心您饿了,才……”她越说越小声,身子也颤抖得更厉害了。
白落干脆打断她:“不是,是这味儿有些熏人,一会菜烧好了,你取些安茶渣子,再切些柠果,煮一会,把这烟味去一下。”
还好她虽不喜欢油烟味,但喜欢下厨,因此特别注意给厨房去味这些事。
然而话才说完,白落似是想起了什么,问她:“怎么是你做饭?府中的厨子呢?”
按理说,睿王府这种贵宗大院,会有专门的厨房,并请来专职的厨子,每天的菜谱也都有讲究,这菜做好了,就装进食盒给各院送去,可这都晌午了,不仅没人送饭来,还让青禾自己做饭?
难不成那睿王又给她使了绊子?
果然,只见青禾低下了头,支支吾吾地说道:“奴婢去向掌厨的刘管事要了,但他们说、说因王妃才刚嫁进来,他们忘记备王妃的午食了。”
忘记?
白落扯了扯唇角,这是哄骗三岁小孩呢?她这尊大佛天天让他们提心吊胆的他们能忘个屁!
她敢打包票,要不是有人、说不定这人还是某个位高权重不会在意白家的人特意安排过,不说她现在睿王妃的身份,就以白落虎妞的名头也绝对没人敢让她饿着的!
然而还未待白落发火,青禾又说道:“而且,因着中元闭市,婆子没法置办食材,前些天置办的食材也只够长云阁和入月阁,所以就……”
青禾没说下去,但白落也知道,她的晚饭也没了。
这是她不走他决不罢休啊。
好你个睿王,好你个王八羔子。
白落气笑了,暮然想起昨天拜堂的那只“夫君”,忽然温柔了嗓音问青禾:“青禾啊,你想喝龟汤吗?”
青禾茫茫然,不知她是何意。
毕竟她才入府不久,尚且还是个最下等的丫鬟,哪里知道那只替罪的山龟是什么身份?
这王府到底厉害,白落这边才刚说要煮龟汤,消息便传到了长云阁去了.
而长云阁这边,墨行修因着云洛的功课迟迟不过关,两人便拖着没吃饭,这才坐下来拿起筷子,就看到管家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王爷!不好了!不好了!”
墨行修淡淡地抬了下眼,一旁的墨云洛瞧着他爹着反应领心会神,有模有样地训道:“吴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都这么大岁数了这般咋呼可不好。
还有啊吴伯,我父王在这好端端的坐着呢,怎的就不好了?”
吴伯苦着一张脸,着急地说道:“小少爷啊,你是不知道,我方才收到消息,这白姑娘因为没有饭吃,要将大绿给炖了!”
话落,墨云洛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转头张着嘴巴皱着脸便对着墨行修干嚎了一声:“爹啊!”
一听是大绿,墨云洛早就忘记他前脚才“训斥”吴伯的话了,一脸怨念:都怪这个没良心的爹,拿什么去拜堂不好,竟然拿他的大绿!
他的大绿是能随随便便拿去拜堂的龟吗?
“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
墨行修像是没听到一般,漫不经心地训他,可墨云洛年纪虽小,脑子却灵光的很,依旧目光幽幽地盯着他,苦着脸自喃道:“我的大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他这般叨,墨行修也停下了筷子,手指头一上一下地敲着桌面,面色淡淡,眼底却有了些不耐:“她只说要炖龟,没有胡闹吗?”
管家摇了摇头:“没有,她安静得很,只是遣了青禾取出假嫁妆里的高参。”
取高参作甚?
自然是炖汤用的!
想到这,墨云洛整个人都不好了,又对着墨行修就是一声干嚎:“爹啊!”
墨行修也是无言,按常理说,这睿王府早该被白落给拆了,到时他就能名正言顺的将她赶出去,皇兄和白家那边也就不会说什么,可没想到这白落不按常理出牌,就跟转了性似的,这么能忍!
墨云洛看到他不说话,幽幽地开口:“爹,汤要开了,汤开了,我的大绿就……”说完便转过身去,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可怜极了。
知道他是装的,但墨行修还是叹了口气,只能松口:“让刘管事送些吃的过去吧。”
听得墨行修松口,管家也不敢多嘴,行了礼就退出去了,独留墨行修头疼。
墨行修是真想不到,他拿大绿本是拿来刁难她的,就想她白大小姐吃不得这份羞辱闹起来,可谁知,现在这份“羞辱”竟被她当成“人质”拿来要挟他了。
长云阁的事白洛儿不知道,自然也就不指导墨行修因为她没闹起来借机把她赶出府而头疼。
当然,白洛儿说要炖龟,吃龟汤自然是说着玩儿的,她可不傻。
毕竟借着原主那零零散散的记忆,这只龟好像挺宝贵的,好像是墨云洛的小宝贝儿?
但不管怎么说,有得吃的,她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她是个王妃,诺大的一个王府,在“自己家”还得自己做饭,这传出去还不得笑死个人!
青禾给白洛儿放好了碗筷,屈了下身道:“王妃,您先吃着,奴婢先去换身衣裳,免得叫王妃闻着味道不舒服。”
白洛儿摆了摆手,那味道让风吹了一会也散了些,倒也还能忍受,再说了等这丫头换完衣服过来,这菜都冷的不能吃了,便招她坐下。
青禾不明所以,茫然的坐下,便听得白洛儿浑不在意的道:“别换了,先吃了饭再说。一会还要忙,忙完了再换。来,一起吃。”
青禾瞪大了眼,慌张地跪了下来:“王妃,这怎么可以,这是要坏了规矩的。”
白洛儿轻啜了口汤,不甚在意道:“我的地盘上我就是规矩,我的规矩就是没规矩。”
青禾虽是怕她,但十分顾及礼数,便是她这么说了,也不敢坐到位子上,只能哀求道:“这可使不得,还请王妃别为难奴婢了。”
“我没为难你。”白洛儿将调羹放下,优雅的捻着帕子擦嘴角,“青禾,你也该知道本小姐为了嫁进这瑞王府除了嫁妆什么贴身的人都没带吧?”
青禾拿不准白洛儿什么意思只能沉默的低着头跪着。
戏台子都搭好了,奈何该唱的人不上台,白洛儿翻了一个白眼,声音哀哀的:“可怜我初入王府孤苦涟漪,现在我只是想找个人一起吃个饭,都没人愿意了,当真是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青禾听着虽然觉得不对,但白洛儿的声音听着实在是太可怜了,不由得安慰道:“王妃可别这么说······”
见鱼儿咬钩,白洛儿称热打铁:“可我在这王府里孤苦伶仃的,认得的,也就只有你一个。”
她说得可怜,还拿着手帕拭了下眼角,那神情实在是让人心头一紧,更何况青禾心善,之前听坊间传闻,便觉得她凶得很,可如今见她这般,多少有些心生愧疚:“王妃您别这样,奴婢同你一起吃便是了。”
听她这么说,白洛儿立马变了脸,笑眯眯地说道:“这就对了嘛,来来来,赶紧去拿双碗筷来。”
白落从前的名声太差了,之前因为某些原因还打死过人,自那之后她的名字都可以吓唬熊孩子了。
她若想从睿王府全身而退,还不被世人笑话,不让白家蒙羞,便得扭转人们对她的印象,而第一步,便得从睿王府下手。
青禾性子沉闷,也拘谨,但丝毫不影响白洛儿吃饭的兴致,且白洛儿话多,现代段子各种讲,青禾起先还不懂是什么意思,后来也逐渐懂梗了,偶尔还说几句,一顿饭吃得还算欢快。
白洛儿吃的欢了,吃完也不忘给她的“夫君”喂点,那龟虽然最开始给她堵了气,但看在它还能赚饭“养”她、指不定以后还会有大用处的份上,她不介意对它好点,就算要她好吃好养的当祖宗摆着供桌她都能眼都不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