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谈条件
宋六月找不到言语来反驳,她看得出,戍景并未撒谎。因为有着绝对的实力,才能有绝对的自信说这席话。
她是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原身也是个久居深闺的千金,对这个时空,这个朝代不甚了解,更不用说暗地里的世界了。
“给个理由吧,非娶我不可的理由。”她聪明,所以识时务。
她相信自己如果不答应,那根针管里的毒液就会再次刺入自己的胳膊,而戍景不会再为自己解穴。
面对她的接受程度,戍景难得讶异。同一个女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令自己刮目相看,实属难得。
“我缺个明面上的正妻,也缺个能让家中长辈安心的人。”
理由倒是不错,可宋六月要是信了,她就是智障。
“既然要合作了,我希望戍先生您能坦诚点。”宋六月完全没发觉自己的称呼出了问题:“您父母是开明的人,只要你有意娶亲,无论您意中的人是何等身份何等长相,他们都会欣然接受。您根本犯不着特地来寻我,戍先生,您的诚意太少了。”
戍景在心里琢磨了好几次“戍先生”这个词语,未果,藏在心底,掩饰好情绪,微微一笑。
“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就是聪明。”他右手动了动,下一刻掌心里出现了一包药粉。“这是你给宋元明的药粉,我拿了一些,我的人没研究出来成分,但是宋元明证明了的确很有效。”
“所以呢?”
“所以我挺好奇,一个常年深居闺中,被二房三房欺压的嫡女千金,是如何拥有这等神术的。”
他用“神术”来称呼她的医术,宋六月颇为满意。
“你的人若是检查出来了,那便是我没用了。”她轻笑两声,随后笑容收敛:“我还有一点不太清楚,望戍先生为我解疑。”
“说。”
“既然想要我为你所用,威逼利诱便可,为何非要动辄婚嫁呢?”
戍景似乎猜到了她会问这个,未曾思考,道:“今日下午的那场戏,我看得很清楚。我父母很喜欢你,恰好他们慌着为我寻找良缘,既是如此,为何不找一个既对我有用,又能讨他们欢心的人呢?你很不错。”
闻言,宋六月万分后悔当时为什么要去前厅晃一圈。
“我谢谢您嘞。”她挖苦一句,自知没有其他选择,于是沉下心神,道:“答应我三个条件,我便答应与你成亲。”
黑暗处有细微声动,戍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摇了摇手指,随即说道:“说来听听。”
“不先给我解了穴道以表诚意?”
戍景露出个温和的表情:“我怕我表了诚意,你转身给我一针。宋家小姐,你身上很多秘密。”
宋六月但笑不语,沉默了一会儿,说:“三个条件,一是每月会给我充足的钱财,随我做什么你不能管辖。”
“继续。”
“第二个条件,我的医术可以帮你办事,但你不能强迫我去医治某个人。我这人有个毛病,一不高兴了,手里的解药指不定就成了毒药。”
戍景对她的兴趣越发浓厚。
“往下说。”
“最后一个,我希望你能永远记住,我们之间是利益合作关系,谁也不能跨过那条线。”
戍景发现这个女人很奇怪,明明拥有一副肥胖无比的体格,却丝毫不因此自卑,反而非常自信。她对男人,对婚姻有一种天然的抗拒,完全没有当今女子对男子的盲目崇拜与渴望。
他很欣赏。
仅此而已。
“三个条件我都能满足,明日我父母会前来下聘。至于成亲的日子,是你来挑还是?”
“不用了,一切从简吧。”宋六月十分随意:“这个时空,成亲必须有仪式吗?”
戍景挑起眉,注意到了“时空”这个新汇词语。
“先帝励精图治,制定了每户人家嫁娶都必须要办理户口迁移的制度。只要办理了户口迁移,那仪式可有可无。”
“很好,那明日你便把我的户口迁移出去吧。”看到戍景脸上的惊诧,她挑了挑眉:“怎么,方才还大放厥词说是暗地里的王,现在就怂得连个户口迁移都办不到了?”
这女人……
“我就是好奇。”
好奇她为何如此慌忙的想离开这个家,好奇她为何没有当今女子的传统与封建,更好奇她为何能做到处处钻缝的挖苦人?
“没什么可解释的,这个地方呆着没什么意思。”虽然身是古代人,但她的灵魂却是现代人。
现代的她做事从来都是雷厉风行,果断坚定,所以才会……
“戍先生,户口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会整理好行李,明日便来戍家。”突然低落的情绪,让她不想再说什么。她现在只想回去躺着,回忆前世,而后割断那些不好的记忆。
戍景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点点头,便为她解了穴道。她刚走,一旁的黑暗处便走出来两个黑衣人。一人脸上有一道巨长的伤疤,显得狰狞凶残。另一人的脸上倒是白净,圆圆的脸蛋显出几分可爱。
“主子,你真要这么做?”说话的是带疤的男子,他盯着宋六月离开的方向,表情阴沉:“我们现在还查不出她的医术师承何处,更不知她身后有哪位高人。若是冒昧把她接入府中,怕是会出漏子。”
“对的对的,主子你听听残的话,他没有骗你。”
戍景当然知道他没有骗自己,他说的话也都在理。他们这么大的势力,也没查出宋六月的反常原因,足以说明她的特殊。
可这又怎样?
他戍景从来不缺对手,他缺的是感兴趣的人。
“着手准备户口迁移的事,将军府要闹的话,把事态压下去,我不希望看到任何有关此事的流言。”
“主子……”
“我心里有数,你不必多言。”
话已至此,残知道戍景已经打定了主意。看着人离开,残暗暗攥紧拳头。
“这个宋六月若是敢做对主子不利的事,我哪怕冒着主子暴怒的风险,也要将她杀了。”他是戍景的暗卫,是他最锋利的剑,也是最强悍的盾。
除非从他的尸体上跨过去,否则没人可以伤害戍景。
“好啦残,你别这么说,主子不会看错人的。”可爱脸男人拍着残的肩膀,动作轻柔。
残看了他一眼,脸上的凶狠还未撤走。
“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