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初入惠媚儿的府邸,却是被那秀致的景色迷的眼前一亮。
尤其是下过雪后,那洁白绵软的雪花覆在鹅暖石铺就的蜿蜒小路上,以及那妙曼的假山上,更加可人。
不过,这府宅的仆从却是懒得紧,这积雪都没入了脚踝处,却也不见清理。
踩在那松软的积雪上,咯吱咯吱作响,倒也是一番乐事。
刚行至窄小的木桥上,却见惠媚儿着一身鲜红的劲装,纤细若柳枝的蛮腰系着自己程亮的鞭子,到是飒爽明艳。
“帮主怎么有兴致来我的宅院?”
惠媚儿躬身道。
我微微一笑,打量了惠媚儿的随从,笑着道:“怎么?不愿意?”
听我打趣,惠媚儿也不着急,只是抬起头,脆生生的一笑,道:“哪敢,请上座!”
说着,引着我和陈丁凡进了屋。
虽装作不觉,可她投向陈丁凡那询问的眼神,却是没有逃过我的眸子。
进了屋内,小丫鬟见着我身后的陈丁凡,正欲招呼,却在瞄向面生的我时,声声住了嘴。
只是躬身行了一礼,便上了茶点退了下去。
见我面色含笑的注视这小丫鬟走远,惠媚儿忙道:“前些日子,陈使听我宅子秀美,便不请自来,这不,被小丫鬟记挂上了。”
说着,上挑着双眼瞥了陈丁凡一眼。
只三言两语,便将那密会道成了风流公子处处留情的雅事。
我自然挑眉一笑,直管信了。
待落座后,惠媚儿一脸着急的问道:“帮主,我听说地使遇袭,这是这么回事?”
走了这么久,却是有些口渴。
我拿起桌上的茶碗,轻轻抿了一口。
等润了嗓子后,这才开口道:“无非就是有心之人,借着替杀人魔报仇的由头,探我们青蛇帮的底。”
惠媚儿听完,那娇俏的秀眉猛地一挑,怒道:“胆儿肥了,我们青蛇帮几十年都无人敢挑衅,今儿哪里出了的宵小,敢打我们青蛇帮的主意。”
见惠媚儿真性情流露,我那“吴猛”两字险些脱口而出。
终还是咽了下去,摇了摇头道:“不知。”
见此,惠媚儿立刻单膝跪地,声音铿锵道:“请楼主允我去调查此事,定提着那宵小的头来见。”
哦?真是意外之喜。
如果惠媚儿去调查吕使遇袭之事,这诺大的青蛇帮就剩我和陈丁凡,还有阿奴。
那成功的几率便在六成。
想着,我嘴角也不由得挂上笑意。
在旁人眼里,却以为我是对惠媚儿的嘉许。
起身扶起了惠媚儿,待瞄见身旁陈丁凡那冷凝的笑脸,我嘴角的笑意更盛。
“那我就等着玄使的好消息!”
离开惠媚儿的宅子时,我是脚步轻快。
竟觉那积雪也浅了几分。
而身后的陈丁凡,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气,在宅院门口与我道了别,匆匆离去。
望着那镇定如常的背影,以及背影下深深的脚印,我莫名心情大好,一跃上了马车。
——
陈丁凡冷着一张脸,回了自己的宅院。
院外正立在门口观望的三十出头的管家,见陈丁凡走来,忙一脸笑意上前迎接。
可当走近时,他才发觉陈丁凡隐藏的怒气。
忙瞄了门口正扫雪的两名小厮,这才引着陈丁凡进了院子。
待走在最后的小厮也跨进门槛后,那扇沉重的院门被重重的关上。
此刻的院内,哪还有什么管家小厮,只有三位身形笔直如松,目光冰冷如毒蛇的三位杀手。
“主子,可是帮主察觉到了我们的计划?”
那作管家装扮的男子道。
陈丁凡忽地止了步子,轻笑一声道:“怕是已经知道了,惠使如今被她调入外地,青蛇帮内我确实处于弱势。”
“那主子岂不是很危险?”
左边小厮装扮的男子上前一步道。
陈丁凡望着庭院,那被小厮们仔仔细细的扫出来的蜿蜒小道,一道道一条条,通向那庭院深处。
摇了摇头,陈丁凡道:“非也,惠媚儿是个老狐狸,她一方面顺着帮主的意愿去调查地使遇袭之事,又一方面将那调动亲信的令牌赠予我。”
说着,自袖中摸出一块镀金的令牌暗自摩挲着。
“惠使这是想坐山观虎斗,主子,你可要防着她呀!”
管家连忙劝道。
陈丁凡收回了令牌,轻笑一声道:“她不敢!”
说完,转身疾步离去。
管家和两名小厮忙亦步亦趋的跟上,走了半响,待抬起的右腿堪堪要落在石阶上时,缓缓转身道:“对了,那枚棋子该动了!”
——
绮梦楼内。
万刃正站在窗前赏雪,冯文杰却匆匆走了进来。
那“蹬蹬”的脚步声以及裹挟来的寒风,生生扰了万刃赏雪的兴致。
叹了口气,万刃无奈的转过了身。
“可是惠媚儿出了城?”
冯文杰那急急前行的步子猛地刹住,张了张嘴,僵了一瞬道:“是!”
万刃微不可查的划过了一丝笑意,随即坐在了桌前,道:“这赵姑娘倒是聪慧,知道将隐藏的敌人支出去。”
听到万刃的话,冯文杰眉头微皱,长了长嘴本想说些什么,却触见万刃脸色如常,终是紧了口,垂手而立。
万刃似是没注意到冯文杰的细微表情,继续自顾自道:“不过这惠使一向是八面玲珑的主,她定会将底牌赠与陈丁凡,这青蛇帮帮主若不好好筹谋,生死难说啊!”
说完,万刃低下头,借着斟酒的由头,掩了眸中的粼粼波光。
听到这,冯文杰在上前一步,忙道:“楼主可要去示警?”
万刃则猛地抬头,那双眸子还如往常般深不见底,沁着刺骨的疏离。
“为何要去示警,他们不管哪方输了,对我们来说都是个好事。”
冯文杰本欲继续辩解,想了想这才缓缓道:“楼主,当年万恶楼之变,是这陈丁凡一手造成,他引得我们陷入重重追杀,我们活下来的这条命都是属下用血肉换来的,陈丁凡若是不除,我一日不安。”
听冯文杰这一言,万刃眼里血气翻腾。
待重归平静之时,万刃平静道:“让王航继续盯着陈丁凡,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要及时报于我。”
说完,垂下眼皮,似是在沉思。
半响后,重新睁开双眼,问道:“阿碧呢?她最近可有和什么人接触?”
冯文杰摇摇头,回道:“我一直派人跟着她,她日日劳作于绮梦楼眠于绮梦楼,未曾有什么可疑之处。”
万刃重新垂下眼皮,只吐出一句话:“继续盯着。”
而被两人提起的阿碧。
此刻正在客人间穿行,阿碧本就聪慧,此刻已洗净了脸上的扮丑妆,露出了那原本秀丽的脸颊。
解语花的性子,在加上漂亮的脸蛋,自然甚得客人们欢心。
一时间,风头竟然与花魁不相上下。
这不!
阿碧正要去库房重地取壶上好的女儿红,却见一喝的醉醺醺的客人猛地将阿碧熊抱住,张嘴就啃。
这一惊使得阿碧怔了片刻,便是这片刻嘴巴已经被男子狠狠堵住。
连一丝惊呼都发不出。
眼看着衣衫被撕,一路顺着纤细洁白的脖颈褪至那圆滚滚隆起的饱满处。
男子眼中红光更盛,正要再次撕裂之际,一声暴喝惊得他停住了攥紧裹胸的右手。
“竟敢在我绮梦楼放肆,你怕是活腻歪了!”
这声音,惊得男子的酒已经醒了大半。
满脸惊惶的看了阿碧一眼,赶忙哆哆嗦嗦的替阿碧将散开的衣襟拢好。
待将阿碧裹严实后,男子这才一晃三抖的转过了身。
刚转过了身,便瞄见月姐那杀气氤氲的眸子,惊慌之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月姐,小的一时酒意上头,干了些糊涂事,还请月姐饶命!”
此时的月姐,束着杨柳细腰,依旧娇媚的站着。
可那乌黑的眸子中蕴藏的杀意,已经那冷凝的面容,丝毫让人生不出一丝调戏之心。
看了一眼伏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男子,月姐却是笑了。
可这一笑,男子抖的更起劲了。
“你虽不至死,但却污了我楼内姑娘的清白,要不,拔了你舌头,让你不能说出今日之事。”
那笑的妩媚的女子吐出的话语却是这般的血腥。
话一说完,男子便闭紧了嘴巴,仿佛那舌头都在抽搐着疼。
可闭紧嘴巴,却无法求情。
思量着,男子已经松开了泛白的嘴唇,抖着嗓子道:“月姐,别拔了我舌头,别拔了我舌头,我发誓,今日之事,我定一字都不会对他人言。”
说着,赶忙举起自己的右手,五指并拢,直指上苍。
月姐见男子诚意满满,也散了那股子杀意。
笑意盈盈的走进男子,蹲在他身旁。
伸出青葱玉指,托着男子的脸左看右看。
半响,才一脸惋惜道:“这脸倒是俊俏,怎么会干出这么龌龊的事呢。”
说着,放下了男子的脸,纠结道:“虽说是酒后失态,但到底吓着了我绮梦楼姑娘,就这样放你出去,那人人都觉得我绮梦楼软弱可欺。”
说着,看向男子的腰间,目光顺着中间的线滑至两胯之间。
男子只觉阵阵寒意顺着脊椎一路下滑,最终停在那两胯之间。
双腿猛地收紧,男子更加惊惶的看着月姐。
嘴唇哆嗦着,硬是挤不出一个字。
人逗完了,月姐也施施然起身,居高临下看着收紧双腿的男子,道:“要不,赔给我姑娘十两银子,这事就算结了。”
“十两!”
听到这数字,男子震惊的睁大了双眼。
十两可是他们全家半年的开销。
男子磕绊着双唇,正欲求情,月姐那似春刀的眸子又瞄向他的两胯之间。
无奈,男子只能不舍的掏出怀中才刚从银庄取出来的十两银子。
月姐不理会男子的肉痛,一把拽走了男子手里的十两银子,看了阿碧一眼,便转身离去。
而那阿碧,目送着月姐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看着四下无人后,自那裹胸之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张纸条。
待看完后,便将那纸条揉碎。
斜挑着嘴角,满脸愉悦的向那库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