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阿奴携着万刃与冯文杰匆匆向那青蛇帮奔去。
一路上,马蹄声“踏踏”如闷雷,撕破了寂静深邃的夜空。
随着马蹄声追来的,自然是绮梦楼的杀手。
细细听来,便可以听到夹杂在马蹄声内的兵器撞击声。
不多时,就传来阵阵惊呼声,以及跌落马背的“扑通声。
虽如此,可前方的五匹马依旧不受影响,速度丝毫不减的向青蛇帮的方向狂奔。
渐渐的,马蹄声越来越弱,没了那惊雷之势。
阿奴已经清晰听到身后的兵器撞击声,以及利箭划破长空的“簌簌”声。
弯腰,侧身,险险的避过了刺来的利箭。
阿奴头也不回的向前冲着。
冲着冲着,身后的兵器撞击声,以及利箭划破长空的“簌簌”声,已经全都听不见了。
而这时的马蹄声,越发的弱了。
阿奴侧耳细听,只听得十匹马的奔跑声。
这次夜袭,她带了二十人,只剩下了十人。
“折损了了十人呐!”
阿奴心疼的喃喃道。
随即却是笑了,毕竟她将万刃成功安全的带了出来,而绮梦楼也折损了不少人。
这十人的牺牲,也算是为青蛇帮换取了最大的利益。
单单一个万刃在手,还怕他绮梦楼反了不成。
正想着,远远的便见赵梦骑着一匹赤红英俊的神驹,目光似冰般盯着麻袋内的万刃。
“驾”
见赵梦就在不远处,阿奴扬起了马鞭,催促身下的马加快速度。
待行至赵梦身前,阿奴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帮主,万楼主我给您带回来了!”
赵梦紧紧闭着嘴唇,将那麻袋死死盯着,半响才调转马头,道:“回!”
此言一出,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向青蛇帮归去。
——
青蛇帮一处地牢内。
一浑身是血的男子被重重的铁链捆绑在一根大腿粗的木桩上,而那木桩,色泽暗红,像是被血水浸泡了很多年,光是看一眼,就觉血腥可怖。
此刻被绑缚在木桩上的男子,却是笑得一脸妖媚。
望着面前手执皮鞭的女子,男子轻声道:“赵帮主啊,你这大晚上的将我绑在这里,1也不说话,只一个劲的抽打着,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哇!”
得知杀害师父的真兄就是他,我本就痛恨失望,见他又如此的不正经,我满腔额怒气都涌向那带着倒刺的皮鞭。
“啪啪啪”
接连三声,皮鞭划着轻巧的身子,又准又狠的落在男子身上。
男子闷哼三声,却还是笑着。
只是,额上沁出的汗珠,暗示他此刻隐忍的痛意。
见那面色苍白,冷汗如注,我那握着皮鞭的右手是松了又松。
正犹豫着是不是停手时,却见满身血污的万刃,定定的望着我,一脸诚恳道:“赵帮主,你这般煞费苦心若是想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机了,你这脸虽然不算丑,但也算不上绝色,不是我的菜。”
以前的万刃可不是这样!
我失望到极致,冷哼一声道:“既然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如此待你,我就不妨告诉你!”
说着,我将皮鞭递给了身旁的阿奴,坐在了椅子上。
倒不是我打乏了,而是我怕他接下来的回答,让我很不得一鞭子抽死他。
整了整衣衫,我这才抬头望向他,轻声问道:“你可还记得青山道人?”
这话,问的万刃一愣,那张原本笑眯眯的脸猛地一僵。
随即再次舒展开来,微挑起唇角道:“这个自然记得,那日我成亲,青山道人前来祝贺,我俩把酒言欢,聊得十分投机,却不知为何,他突然狂症发作,向我攻来,情急之下,我只能迎敌自保,奈何青山道人招招杀机,我一个不察,失手伤了他!”
“哼”
我冷笑一声,道:“失手伤他?明明是你杀了他!”
见我如此愤恨,万刃也反应过来,收起了那份漫不经心,一脸凝重道:“你可是青山道人的弟子,楚梦瑶?”
楚梦瑶!好久没听到有人叫我这个名字了!
我苦涩一笑,轻声道:“这名字我很久之前已经不用了,万楼主还是唤我赵梦。”
见我肯定,万刃这次一脸的了然。
沉思了半响,这才小心翼翼道:“赵帮主,赵姑娘,青山道人之事另有隐情,是有人算计与我.”
“算计?”
我猛地站起身,打断了万刃未说完的话。
“你告诉欧是,要怎样的算计让你把那一扇击在他的胸膛,震得他心脉破损,一命.一命”
说着,我狠狠咬住了嘴唇,不让哽咽出声。
“怎样的自保,会让人一招暴毙,连片刻的喘息都未曾留下。”
缓会了情绪,我执着的问道。
万刃微一偏头,避开了我的目光,道:“当时,青山道人招招杀机,我自然全力应敌,一个不察,便”
“便杀了他,谁让他一直多事,阻止你婚事!”
“不是!”
万刃忙转过头,语气坚定。
我“呵呵”直笑,步步后退。
等退至椅子旁,我这才止住了步子。
“不是什么?你的侍女已经将所有真相都告知于我,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侍女,什么真相,阿碧到底给你说了什么?”
万刃急切道。
盯着那熟悉又陌生的男子,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过了半响,我这才睁开,目光疲倦又黯淡。
“说了什么,万楼主自然心里清楚,我今天再问最后一句,万楼主可记得那日要娶的人,她叫什么?”
听我说完,万刃神情迷茫,继而又陷入沉思。
片刻后,一脸痛苦的望着地面,喃喃道:“她叫什么?她叫什么?我想不起来,我想不起来.”
说着,一脸哀求的望着我。
定定望着那张哀求的双眼,我莞尔一笑,一字一字道:“万刃,你可真是让人失望透顶!”
说着,我甩袖而去。
眼里的那两颗泪珠,也随着我转身,落入了冰冷的地面上,摔个粉碎。
万刃,你怎能忘了我,独留我一人守着那些回忆。
承受着美好与痛苦的曾经,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胸中霎时便是翻江倒海,似是要将那颗酸涩的心重重给揉碎。
心痛的像是要裂开无数瓣,可我的背依旧挺得笔直。
牙齿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露出一丝的哀伤。
因为,我听到了地牢外的脚步声。
混着丝丝血腥,我咽下了口中的血腥。
舔了舔略显苍白的嘴唇,我挑了挑眉,定定望着一路小跑进来的陈丁凡。
见陈丁凡扶着门框在粗粗喘着气,我微勾起唇角,轻声问道:“陈使跑的这么急,可是有什么喜事?”
我话说完,陈丁凡已经放下门框,面色如常的起身。
笑眯眯的看我一眼,躬身道:“帮主说笑了,属下着急前来,是听闻您擒了绮梦楼的万刃。”
闻言,我微微侧身,向后看了一眼,这才道:“是,陈使可是有什么意见?”
陈丁凡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见那血糊糊的人挂在木桩上,生死不知。
那张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竟然有些扭曲。
随即收回目光,看着我道:“帮主严重了,属下岂敢有一丝的意见,只是这万刃身份特殊,今夜为了擒拿他损失了四分之一的刺客,这邱峰与王航赶回来,我们这剩余的人,抵挡下来有些吃力。”
这话说来,倒是我不知分寸,为个人恩怨拿青蛇帮犯险了。
想着,我冷哼一声,向着陈丁凡步步走去。
“吃力?我青蛇帮可不养闲人!”
话说完,我已经行至陈丁凡身前,深深望着这总是笑眯眯的陈字使者,我微垂下眼皮,拂袖而去。
而身后的陈丁凡,在我离去后,那张笑脸缓缓抬起。
盯着木桩上血肉模糊的万刃,那笑脸,越发深沉。
走出地牢,我一步未停,直直向着屋子走去。
待打开屋门,我几步走向桌旁,听得身后阿奴的关门声会,我这才捂着撕裂般的心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阿奴见我如此,忙自墙后一处密道中,取出一个翠绿的小瓷瓶。
自那瓷瓶中倒出一粒深褐色的药丸,阿奴忙向我走来。
帮我喂下那粒药丸后,阿奴顺势抱住我,轻轻抚着我的后背。
随着阿奴温柔的安抚,以及安心丸的药效,我的心脏渐渐恢复了平静。
随后,那清晰的“砰砰”跳动声,再次回响在我的胸膛。
见我面色恢复红润,阿奴这才松开了我,起身垂手立在一旁。
我缓缓起身,整了整自己凌乱的发丝,以及略微带些褶皱的衣衫。
等整理完毕,我这才问道:“阿奴,绮梦楼现在如何?”
“自我们离去后,月姐便飞鸽传书,我派的暗哨将那飞鸽截了下来,是急召王护法和邱护法的密令。”
听着阿奴的回道,我心下一沉,忙问道:“那信鸽呢?”
阿奴看我一眼,笑着道:“将心的内容临募完后,那暗哨便放了信鸽!”
赞许的点了点头,我扶着桌沿,缓缓坐在身旁的椅子上。
如此甚好,月姐是个狠辣的角色,自然不止派信鸽传信。
我们若是截杀了那信鸽,也是无用。
不如放了它,另做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