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雷霆报春晓,难留盛世花

第530章 雷霆报春晓,难留盛世花

第530章雷霆报春晓,难留盛世花

等了一月,玉京山的春雨好不容易从东南而来,淅沥沥的春雨伴着由远及近的雷音,在檐前如同水幕落珠般坠下。

如今正是天京好时光,即使是春雨连绵,但是百姓安居,茶馆人声鼎沸。

卖报童用油纸和帆布包小心将一摞摞报纸裹好,仍然穿行于各个小茶楼之中。

这春雨落下,即使如火如荼的铁路修建,也要停歇几日,铁路工人在天京可不是什么贱业,受大夏交易所股市影响,仅有的那几只股票与日俱长,能够获得股份的铁路工人自然钱包丰厚,除了每月按时发放的银钱,更重要的股票暂时没有完全拿到手中,按照老爷们的话来说,叫做期权,等工作了两三年才能够落到手里面,但是各家各巷,说媒铁道工人的媒婆们可不少,顿时让铁道工人们成为了香饽饽。

这天京乃是大夏的中心,天下消息汇聚于此,那一楼说书台上的老书生不仅说那小说话本,如今百家争鸣,改革不断,百姓们很多时候拿着报纸也不一定看得懂,于是又成了小说家们登台说书的要点,这也是胡文郎暗示的,本来报纸业就要最终汇聚到小说家手中。

而如今家胡文郎即使没有暴露自身魏武转世的身份,但柯黯然高升学部尚书,报纸司即使弄了个学部侍郎来管,但毕竟没有以前对报纸业的压制,所以胡文郎这位《天京报》主编又成为了香饽饽,不少人都笃定其能够在三十岁之前成就小说家三品,所以胡文郎在家中的话语权甚至比一些三品还要管用。

讲完了一段评书之后,惊堂木一敲,穿着洗的发白的布衣的老书生忽然一手指着外面落进来的天光,一手按着惊堂木道,“诸位看官,今日春雨闭门,讲点书上面没有的事儿,若是看官们听得好,还请打赏些赏钱。”

“你这老汉莫拿些市井谣言来诓我们,上次你还说那山铜府白芷山矿业的股票要涨,结果买了一月有余,动都没有动。”

台下一个看客忍不住揭了老书生的底。

老书生一时间脸色羞红,但仍然嘟囔着说道,“怎么没涨,不是涨了一钱银子吗,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够诓,明明是时候不到……”

他仍想要讲些大道理,二楼包厢内传来声音,“好了,你若说得好,自然有赏。”

老书生听二楼包厢里面的贵人放话,连忙说道,“好嘞。”

随后他眼中精光乍起,干瘦的身体半起伏案,在这说书台上,如同扑食的病虎,“诸位看官,可知道这外面春雨的由来?”

不少人笑道,“春雨还有什么由来,自然是从地上的水中而来。”

这下老书生顿时得了乖巧,坐了下来,拿起旁边的扇子,先摇了几下,才说道,“那客官可要听好了,今春本是无雨,周侯不忍苍生疾苦,顺洛水而下,至那门神山太乙观中,化作通天圣人法相,捉拿日月,化夜为昼,调和离坎,呼风化雨,这春雨才从东南方向,逆着洛水上来,诸位耳中这隐隐雷声,就是周侯在太乙观上讲的无上妙法。”

不少本来闲散着坐着的武夫坐直了身体,眼中精光暴涨,“此言当真?这圣人之事,可不能够乱讲。”

在底层之中,周铁衣一直被认为修行的是武道,这其实从上层也隐隐有传闻下来,就比如他当日拉起梅清臣的时候,左将军尉迟破军就评价了周铁衣的武道,他在火车商会收徒之时,七皇子和四皇子也说周铁衣修行武道。

若周铁衣当真是显化了圣人法相,那么岂不是说明当今天下武道出了一位圣人,那么底层不受待见的武夫们顿时从修行链鄙视的下端摇身一变,成为和儒释道三家平起平坐的顶级修行法门,天下人都要高看一眼,这才是真正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不过武夫们翘首以盼,底层儒生们却不以为然,甚至有人喝道,“圣人之事,岂容胡编乱造,若他当真成圣,为何朝廷没有下达文书,报纸也没有任何刊登?你若也学他妖言惑众,今日就要报官拿你,治你个不敬圣人之罪!”

不过这儒生虽然口齿伶俐,但说书人可不会怕他,毕竟谁当年不是从一个穷书生走过来的呢,何况他也没有乱说,“朝廷之所以还没有文书,不过是周圣尚未回朝,而且此事上面的人都已经知晓,诸位若是消息灵通的,去玄武城洛水渡找几个最近两天从洛水逆流而上的船老大,一问便知,何须与我争论。”

“老头我不过是看在大家可能错失机缘,才多提了一嘴。”

那儒生还想要与说书先生争论,但是却被旁边的武夫直接按住,此时这些武夫们也顾不得搅上是非官司,只想要知道这事情是不是真的,还有什么机缘。

“什么机缘?若外面雷音真的是周侯在讲道,我等为什么充耳不闻?”

老说书先生见儒生们被武夫按住,说不出话,心中得意,这文不和武斗,民不和官斗,前辈我就在这里给你们上一课。

他咳嗽一声,“这雷音乃是圣人讲道所成,至少得五品鬼仙才能够听闻,至于说机缘嘛,当然是顺着洛水而下,去太乙观听讲,周圣大开方便之门,作周天大醮,不仅他在讲道,听说那那难陀寺的菩萨,玄都山的道士,夫子院的讲师都被延请来阐述道理,那罗天大醮都要办七七四十九天,我估摸着周天大醮也要讲差不多的时日,所以诸位现在赶去,说不定还能够听个尾场。”

这玉京山虽然离太乙观有三千多里,但是一路上可以顺洛水而下,如今最快的蒸汽船若是顺水,一日也能行八九百里,不过三四日就能够到,自然能够听得讲道。

听此言论,年轻的武夫们顿时有些坐不住了,决定先去玄武城打听一下消息,若是真的,就算倾家荡产,这次也要去听讲。

两个武夫落下一小锭银子,直接按进木桌里,“我们俩兄弟这就去打探消息,若你这老书生敢胡编乱造,等会儿回来就将你的书摊给砸了。”

老说书先生毫不在意,举着扇子拱手道,“两位一路顺风,若是听得了几番大道,来日回京,也好与我分说一二。”

年轻气盛的武生们听到老说书先生如此自信,气息一下断了一截,年长的拱手道,“那是自然。”

说罢就拿上斗笠,冒着春雨,向玄武城的方向而去。

就在众人还犹豫该不该信说书先生所讲之时,只见那二楼的包间内,一锭金子明晃晃地从空中抛落,也不乱跳,就稳稳落在说书先生的桌子上,“讲得好!”

众人瞧见分明,心想那二楼的贵客都打赏金子,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于是纷纷动了起身去打探的念头,人群乌泱泱地往外走,一时间热闹的茶馆瞬间人走茶凉。

这时候老说书先生才拿着金子走上二楼,掀开门帘,先就见俩魁梧小旗,身穿诛神司细犬绣衣,腰间带刀,手掌不离刀柄,即使见了说书先生进来,仍然眼中刀气暗藏,似乎下一刻就要拔刀相向。老说书先生腆着脸笑着,低头拱手,对着中间那坐着的人一礼,将金子奉上,“大人,这金子……”

中间坐着的人穿着青虺绣衣,身材更是魁梧粗壮,就像是一只成年巨熊一般,脸上一道鞭痕更是凶厉异常。

“这金子你就收着,大人教过我,想要下面的人冒风险办事,这赏赐就不能够轻,你之后还要将这消息传开,要让玉京山所有的说书先生都说这件事,你也承担着风险,所以这赏赐只是开胃菜,后面还有更多好处,你说是不是?”

老说书先生将金子收入怀中,连忙笑道,“大人说的自然对。”

那青虺袍的诛神司百户呵呵一笑,随后摸着脸上的疤痕,“不过大人还说过,若下面的人做不好事,该罚也一定要让他们铭记在心。”

老说书先生的笑容一僵,随后大口吞咽唾沫,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人口中的‘大人’是谁,不就是太乙观上讲道的那人吗?

若不是知道这大人的大人是谁,妄论圣人的事情,别说给他一锭金子,就算再给他一颗脑袋也不敢在市井里面大声嚷嚷啊。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老说书先生连忙点头,随后迟疑了下,小声说道,“其实这话不用我们传开,玉京山那么多高门大户,按理来说这事情早就应该传开了……”

老说书先生迟疑地问道。

申屠元嗤笑一声,“他们,这件事他们巴不得瞒得越久越好。”

不仅仅是因为瞒得久,上面的人可以派自己的族人多去听道,还因为上面的人比下面更清楚周铁衣这次讲道有圣人气象意味着什么,玉京山上还有一位圣人呢!这下不是二圣凌空了,自然不能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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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申屠元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他要说,替周铁衣说,因为他是周铁衣的人,这一点始终都跑不了,即使周铁衣不想要当圣人,但现在这种情况,和周铁衣关系最紧密的下属们也只能够让周铁衣先‘成为’圣人,至少要让天下普通人都觉得周铁衣是圣人,到时候这圣人是真是假,就要看各自的手段了。

忽然申屠元身下的影子一阵扭动,从影子中走出来一位身穿飞鹰总旗的诛神司人员,对申屠元抱拳道,“大人,有急报。”

如今诛神司不是当初的清水衙门,收着天京的商税,管着天京报的喉舌,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实权部门,加上中央和地方的选调制度,自然也笼络了地方的奇人异士,连申屠元手下,如今都有五品的盗家效劳。

“什么事?”

申屠元一边问道,一边看了一眼老说书先生。

老说书先生识趣拱手,“大人,我告退了。”

等他退出了门外,放下帘子,听不见里面的声音,才松了口气,后背的春衫都有些湿透了,他虽然修行并不高,这么多年才只是小说家七品登台,但既然入了修行大门,又活了这几十年,很多道理自然懂。

就比如他知道这件事是申屠元和周铁衣的一些手下在密谋,而不是周铁衣本人的意思,不然以周铁衣,不,周圣如今的本事,真想要在玉京山传播此事,远不可能才从茶楼传开。

但即使知道这是周圣底下的人意思,老说书先生也只能够照做,毕竟周圣离他太远,足有几千里之遥,而他不照做,不说好处能不能拿到,那诛神司内的天牢如今可是又要扩建了,绝对不多他一个人的牢房。

老书生一边下楼,一边看向窗外的风雨雷音,看到那纷纷扬扬如火的桃花,被风雨裹着,从枝头坠落,涌入楼阁,铺满台阶,不由摇头晃脑,叹息道,“这山河风雨起,鱼龙多变化,雷霆报春晓,难留盛世花。”

等外人出去,那盗家五品犹不放心,脚下阴影如同细沙,遮住内外,才用急迫的声音说道,“刚刚出了一个案子,太学院的馆藏官被杀了,就在书房内,死前还血书了一个‘周’字。”

申屠元立马意识到不对劲,因为太学院在玉京山上,是朝廷官学,如今天后取士,又多从太学院里面招人,虽然里面的人修行不咋样,但毫无疑问没人会突然杀一个馆藏官,特别是这馆藏官还别有用心,死之前写了个‘周’字。

申屠元忽然冷笑道,“圣人尚未登临中天,这天下多有妖魔作祟,正是我们诛神司当值之时!”

“你先去通知司里,带齐人手,以缉拿神孽为由,将太学院给封了,这案子我们诛神司管着。”

“将……将太学院封了?”

这位总旗不自信地说道,心想自己跟着申屠元究竟对不对,上次杀了太学院的学生才没有多久,这次就要封了太学院,若事情做得不对,那就大条了。

“怎么?对我的命令有疑问?”

申屠元目光看向这位总旗。

这人虽然跟着申屠元没有多久,但也经历过申屠元的御下手段,那可不像是周铁衣那么轻松,连忙拱手道,“属下这就去办。”

说罢,他化作一道阴影消逝。

申屠元也不耽误,脚步如同鼓点,咚咚咚下了楼,接过外面守着马的力士递过来的红色大氅雨衣披上,策马腾空,想要封了太学院,凭他一人可不够,一时间快马如电,疾驰于半空中,大氅飞扬,比下方一束束桃花更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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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夏窃神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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