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失控
阮明月的表情带着一丝隐忍。
“我买个打火机。”
“就打火机?”
“不然?”
段祁州有点莫名,直到回头,看到那张闪着五颜六色光芒的灯牌,才恍然意识到她的言外之意。
“我没买那个。”他看着她,“你觉得会用到吗?如果你想,我就去买。”
“我不想。”阮明月一把攥住他,“赶紧走,现在太阳好,你买的衣服裤子回去洗洗晾了还能干。”
两人回了家。
段祁州在阮明月的指导下,从井里打水,将他新买的东西全都过水洗了一遍。
老太太想着晚上要招待段祁州,捞鱼杀鸡,忙得脚不着地。
“奶奶,你的腿还没好,我来吧。”阮明月去厨房帮忙。
“不用不用,你去外面陪你老板聊天,不然他一个人多无聊。”
阮明月朝木窗外望去,段祁州一个人坐在小院里,正弓身观察着什么。
“你在看什么?”阮明月走到他身边。
“看这棵蓝莓树。”
院里这棵蓝莓树是阮明月去年回来的时候种的,网上买的苗,老太太不知道怎么打理,就任它自生自灭,这一年,也没长大多少,还是瘦瘦小小的一株。
买的时候店家说至少能结三五斤蓝莓,可这一年下来,愣是一颗蓝莓都没有结下来。
“你还认得蓝莓树?”
不怪阮明月吃惊,这蓝莓树种在这菜园子,已经完全融入其中,除了零星几朵的蓝莓花,其余看不出一点蓝莓的显性特征,要不是阮明月亲手种下去的,她自己都认不出来。
“我看着像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吗?”
“像。”
“小看我。”段祁州哼哼两声,伸手捏住蓝莓的枝干,“你这蓝莓有虫害,所以长势不好。”
阮明月愣了一下,就见段大总裁伸手捏了一小坡土,在掌心里捻了捻。
“蓝莓喜欢酸性土壤,你这土也不行,可以适当洒些酸性肥料。”
阮明月:“……”
“还有,要想蓝莓更好的授粉,提升挂果率,你可以在旁边多种一棵。”
“你怎么会懂这么多?”
“我以前学过。”
段祁州曾经的梦想是成为植物学家,为此,他远赴爱丁堡学习,考察,甚至还深入自然雨林区去寻找各种奇珍异草,但是,段家老爷子认为这是不务正业,是胡来,他极力反对段祁州把时间花在这种事情上。
段老爷子联合段祁州的父母,恩威并施,硬生生斩断了段祁州的追梦路,逼他回国,要求他改学工商管理专业。
那年段祁州二十一岁,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人生有所得便有所不得。
他们这样的豪门少爷,出生就含着金汤匙,金钱、高奢,应有尽有,但相应的,家族的使命、重担也将落到他们的肩上,关于未来关于梦想,他们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选择。
有钱并不能买到快乐,这句话对别人而言是凡尔赛,但对段祁州而言,是现实。
阮明月跟在段祁州身边两年多,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梦想,虽然这个梦想的故事带着些许遗憾,但是,她似乎又多了解了他一些。
**
晚上,老太太整了一桌的家常菜,还把她自己酿的梅子酒拿了出来。
“奶奶,你也太偏心了吧,我来的时候,可没见你一下烧这么多菜的。”阮明月嘟哝道。
“段先生是客人,难得来一回,这能一样吗?”老太太揪了一下阮明月的鼻子,“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客人吃醋,你羞不羞。”
阮明月笑起来。
老太太给段祁州倒了一碗梅子酒:“段先生,你尝尝,我自己酿的,月月每次来,都要喝上许多,不醉人的。”
“好,谢谢奶奶。”
段祁州尝了一口。
这梅子酒酸甜可口,果香温柔,口感很特别。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阮明月问。
“不错。”
“这椒麻鸡你也尝尝,我奶奶的拿手好菜。”阮明月说着,拿公筷给段祁州夹了一块鸡腿肉。
她刚放下公筷,老太太又走过来,给段祁州夹了一块梅菜扣肉。
“这梅菜扣肉也很香,梅干菜是我自己蒸自己晒的,很干净,不会有杂质,每年我都会给月月寄一坛,段先生尝尝,要是喜欢的话,走时我也给你捎一坛。”
让段祁州带一坛梅干菜走?
这话也就老太太敢说。
阮明月看了段祁州一眼,他很认真地尝了尝那块扣肉,立刻给予正向评价:“真的很好吃,奶奶。”
“好好好,那就给你带一坛。”老太太说。
“谢谢奶奶。”
阮明月在桌下踢了段祁州一脚。
段祁州看向她,轻声问:“怎么?”
“梅干菜三蒸三晒过程很麻烦的,你拿回去要是不吃,那就别拿,浪费。”
“谁说我不吃?”
“你又不会自己做菜。”
“我可以给家里的厨师,让他做,我吃。”
阮明月语塞了几秒,这倒也是个办法。
“段先生,我们月月在公司表现怎么样?”奶奶忽然问。
阮明月听到奶奶的问话,一时梦回小时候老师来家访的画面。
她又在桌下轻轻踢了段祁州一脚,示意他好好回答。
段祁州配合道:“她表现很好,很能干,是我的得力助手,我们各方面都很默契。”
各方面都很默契?
各方面?
阮明月听得一阵耳热,但奶奶浑然听不出话外音,她继续问:“你俩每天都在一起吗?”
“奶奶,你这是什么话?”阮明月自己有了二心,听什么都不正经。
“我的意思是,你们天天工作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吧?”
“是的。”段祁州说。
“那你知不知道,我家月月有没有对象?”
段祁州含笑看向阮明月,阮明月怕他瞎回答,再次抬脚踢他打点,可这一下,却结结实实被他夹住了小腿肚。
他好像算准了似的。
也是,第三下了,也该猜出她的套路了。
段祁州的腿在桌下轻轻摩挲着阮明月的小腿,阮明月面上不动声色,心头却一阵燥热。她挣了挣,不敢动作太大,怕被奶奶看出端倪。
“段先生,你怎么不说话,我家月月是不是有对象了?”老太太又问了一遍。
“是的,有了。”段祁州回答。
阮明月立刻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段祁州假装没看到,低头吃她刚才为他夹的椒麻鸡。
“真的啊!”老太太激动,“我还担心我们月月整天忙工作没时间找对象呢!她有对象了真的太好了!段先生,你见过月月对象没有?”
“见过,天天见。”段祁州意味深长道。
阮明月凑到段祁州身边,低声警告:“你别胡扯了。”
“怎么算胡扯?我天天照镜子的时候看到自己,不是天天见?”
“你是我对象吗?”
“一起睡还不算对象?”段祁州看向老太太,“要不要我问问奶奶,睡一起的算不算你对象?”
“你敢!”
老太太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看着阮明月那拧眉凶神的样子,就猜到她一定是在封段祁州的口。
“月月,你别拦着段先生,平时问你对象的事情,你总是推三阻四的,今天段先生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可得向他打听清楚咯。”老太太说着,伸手扒拉了阮明月一把,“你去厨房看看,我煲的汤好了没。”
“奶奶。”
“去,快去。”
阮明月没办法,只能起身去厨房。
老太太见阮明月走开了,立刻继续刚才的话题:“段先生,你说的天天见是什么意思?那小伙子和你们也在一个公司上班啊?”
“是的。”
“哎哟这么巧啊,什么职位啊?”
“高管。”
“高管?高管是什么意思?”老太太不太懂。
“就是管很多人的意思。”
“那是不是说明他能力很强啊?”
“是的,奶奶,他能力很强。”
阮明月端着汤出来,听到段祁州正黄婆卖瓜自卖自夸,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老太太听到阮明月的对象能力很强,满意极了:“段先生,那那个小伙子长得怎么样?我们月月长得漂亮,找个老公也不能太丑,外形上也得登对是不是?”
“是。”
“那她对象长得帅吗?”
段祁州朝老太太扬起一个笑脸:“奶奶,你看我长得怎么样?”
阮明月正尝汤的咸淡,听到这句话,汤都差点喷出来。
段祁州是打算自爆吗?他疯了吧!
阮明月疯狂朝他使眼色,但段祁州视而不见,继续一脸认真地向奶奶求证。
“你?段先生当然长得一表人才啊。”老太太说。
“那我和月月配不配?”
这下,把老太太都整不会了。
奶奶无措地看看阮明月,又看看段祁州,不知道段祁州这是什么意思。
“奶奶,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月月的对象和我差不多高,脸也有几分像,你可以把我当成他的参照。”
“月月对象有段先生这样高这样帅啊!”老太太乐开了花,“太好了太好了,月月的对象不仅能力强还长得帅,这下我可以放心了。”
阮明月默默松了一口气,她看向段祁州,段祁州静静地朝她笑着。
昏黄暖意的灯火下,三人气氛前所未有的好。
**
吃完饭,奶奶就给段祁州准备好了洗澡水。
“段先生,我这里洗澡条件简陋,你不要见外。”
小院洗澡的地方是个小木棚,四面都用木板围着,顶上黄澄澄挂着一个灯泡,除此之外,没有热水器,也没有太阳能,洗澡全靠一个半瓢葫芦舀热水。
“没关系。”段祁州接受能力和适应能力都很强,他完全不在意这个条件。
“等下你洗澡的时候我让月月在外面等着,热水不够,你就喊她,让她去厨房再给你提一壶。”
段祁州似笑非笑地看着阮明月:“好。”
阮明月其实一点都不想“伺候”段祁州洗澡,可人家大老远过来,来者是客,这里条件又简陋,只能她多牺牲一些了。
段祁州拿了换洗的衣服走进木棚。
“衣服挂哪儿?”段祁州问。
“你身后有个挂钩,挂钩上有个袋子,你可以把衣服放在袋子里,这样衣服不会弄湿。”
“好。”
小木棚里很快传来水声。
阮明月还是头一次蹲在木棚外头听人洗澡,一时还有点不适应。
月光皎洁,她扒拉着院子里的几株狗尾巴草,心猿意马。
她实在想象不了,段祁州站在木桶前舀着水洗澡会是什么样子。
“阮明月。”段祁州忽然开口喊她。
“在,怎么了?水不够吗?”
“够。”
“那你叫我干什么?”
“我忘拿毛巾了,你帮我拿一下。”
“在哪?”
“我床上。”
“嗯,你等一下。”
阮明月去段祁州的房间,拿了毛巾,毛巾也是今天在街上新买的,下午用水清洗过,晒干后柔软清香。
“开一下门,我把毛巾递给你。”阮明月说。
段祁州打开了一条门缝。
阮明月撇开头,把毛巾从门缝里递进去,门里的人却迟迟不接。
“你接啊。”她催促一声。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手腕被人握住了,紧接着,门打开,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拉了进去,门又很快合上。
火热的吻朝她袭来。
天知道,段祁州等这一刻,已经等了一天了。
他从见面开始,就想吻她。
阮明月手按在他湿滑的胸肌上,用力推搡,却怎么也推不开。
段祁州未着寸缕,身上都是水,空气里飘荡着舒肤佳最简单的皂角清香,莫名给人很强烈的感官刺激。
他紧贴着她,她的衣服也很快湿了,丝丝凉意沁到皮肤上,她不由抖了抖。
“段祁州!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想吻你。”
“放开,奶奶会发现的。”
“你不出声,奶奶就不会发现。”
段祁州说话间,挑开了她的唇瓣,舌尖长驱直入,去勾缠、去挑逗。
阮明月被他吻得浑身酥软,渐渐失去了抵抗的力量。
段祁州起初真的只是打算吻她,可吻着吻着,就失了控。
“月月……”他在她耳边亲昵低喃,“我现在后悔了。”
“后悔什么?”
“没买套。”
阮明月松了一口气,幸亏他没买。
“你帮我。”他说。
阮明月还没问怎么帮,木棚外传来了奶奶的叫喊声。
“月月,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