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ZUI BOY:写作研习社进化少年如是说

第2章ZUIBOY写作研习社进化少年如是说

李茜/文

采访人物：罗浩森

◎对于一个已经连续做了七个月的人物专访栏目，我们是否还能期待“新意”的存在？

事实上，这期的专访我想特别一提，如果你年轻、喜好看小说、有冲动将脑中浮现的故事碎片转化为文字，或者已经开始跃跃欲试地动笔，又或者你已经完成了几篇成品，正打算给文学杂志投稿，甚至于你已经发表了一些散文或短篇小说，开始酝酿起第一本长篇故事……凡此种种情形，你都将从这篇专访中获得启发、共鸣，或者是继续下去的动力。

这并非我卖弄般的自夸，而是源于这期的采访对象是如此精准地契合进了“从写作爱好者到作者的转变”这一齿轮中。

罗浩森，这个1993年出生的香港男孩，刚完成他的高考不久，同龄人中的绝大多数都在忐忑而兴奋地思量着9月的大学入学，而他却必须等待着同时迎接多一项重大事件——长篇处女作《封神》的出版上市。

这是ZUI人物专访八个月来最年轻的受访者，比起之前那些声名在外的作家，他发表过的作品还不多，名气也谈不上多么响亮，但这大概将是一次最能贴近一部分读者内心的采访，我如此坚信着。

如同那些凭着对写作的热爱而自发聚在一起交流经验、研习方法的写作社团一般，罗浩森走到目前为止的道路，是很多人想走或者正在走的，罗浩森这一路上面对的困难、抉择、行动，对很多人来说同样具有启发意义一基于此，我想你们将可以从这篇访谈中寻找到一个写作新鲜人在这条道路上即将或者已经遇到的问题及其解决方法，当然解惑者，正是与你们同处于“写作研习社”的十九岁少年，罗浩森。

◎那么，我们将从哪个方面开始这次的写作研习呢？

我总是对一个作者最初进行写作的“契机”感兴趣，哪怕得到的答案其实具有很大的普遍性，但每听一次，都会让我体会到共鸣的乐趣。

“看的书多了然后有一种表达欲就出来了吧，这种表达欲……”电话那头的罗浩森带着浓浓港味的普通话让我一瞬间错觉自己是在听某个香港明星的采访，当然这短暂的游离并不妨碍他表述上的流畅，“我最幵始是写散文的，是写一些现在看起来很幼稚的东西，像是杂记之类的，后来写着写着开始想编故事了，就有一种编故事的冲动吧，差不多就水到渠成地幵始写小说了。但是一幵始都是写得很零散的，例如说只写了开头，或者说那个故事中冲突最强烈的某个部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逃离》是我第一篇完整的小说。”

一这真是一个会让不少人羨慕忌妒的答案吧。

◎为什么这么说？

让时间暂且退回2010年，第二届“THENEXT·文学之新”新人选拔赛，当时年仅十七岁的罗浩森正是凭借这“第一篇完整的小说”——《逃离》——从茫茫数万人、数十万份稿件的海选中脱颖而出成为全国45强，并且获得了大赛评审、著名作家六六这样的评价：“《逃离》通篇行文流畅，笔触细腻，态度疏离，情绪拿捏精准，是一篇较为成熟的作品。”

之后这个可谓初出茅庐的后生一路过关斩将，成为全国15强，且相继发表了《低碳爱》《修罗白衣》等短篇，更于2012年1月开始于《最幻想》连载长篇奇幻小说《封神?，越来越多的读者被《封神》的精彩情节所吸引，等待单行本上市的呼声日渐高涨……

这样概括地归纳下来，罗浩森的写作之路看起来未免幸运得让人眼红，但是若选用放大镜去观察罗浩森这两年的经历，你将会发现看似一帆风顺之下，这个少年是赤脚摸着石头过河，甚至有好几次被困在湍急的暗流当中。

◎他都遇到过哪些困难？

例如写作类型的选择——罗浩森最初为人所知的《逃离》《低碳爱鄉是现实题材作品，但到了后来的《修罗白衣》，直至长篇连载《封神》，他却改到了幻想题材的小说路子上去。

“这种转变别人看起来是没什么，但我自己来看是非常重要也很艰难的决定。因为当时刚好是我整个写作时期的最低谷，我完全找不到方向，写的稿子又不停地被否定，写不出来，差不多就是瓶颈期。”罗浩坦诚地说道，‘那时候责编就开导我，说‘你不要管别人写得怎样，或者觉得怎样的文字才是好的。你就问自己说，我最想写什么，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最想表达，或者说最想编的是一些奇幻类的故事。如果你看过我之前比赛时候的文章，例如说《天地之心》呀或者《鬼》呀，你会发现我的文章里面有一些很庞大的野心，我觉得奇幻类的小说足够支撑我的这些野心，我想写一个很大的故事。另外本身我对奇幻小说比较喜爱，所以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了写奇幻类的小说。”

例如从现实说转型到奇幻小说的艰难——写作题材上的转变对于任何一个写作者，特别是刚出道的作者而言，绝不是一个如“向左走还是向右走”的简单选择，因为这意味着文笔、结构、布局、人物、情节等要素全方位的改变，或者更直白一点，这意味着，从头再来。

“我觉得写现实小说和奇幻小说是完全不一样的。很多人他们写现实小说可能就是为了讲一个故事，但我这个人怎么说呢，说有点‘装’的情结在里面也好，反正我总觉得当我写这种小说的时候，有一个感觉就是一定要写出可以给别人启示的东西，或者说就是‘文以载道，吧，所以我在写现实小说的时候总是包含了很多自己对人性一类东西的探讨和刻画。但在写奇幻小说的时候完全就是想写得好看。”

又例如爱好与学业在时间与精力上的对立——罗浩森开始写作《封神》时正值他升入高三，是抓住“第一本长篇就能得到连载”的难得机遇拼一把，还是选择稳妥的路线先完成学业考入大学？这个看似“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两难问题，罗浩森却作出了更加冒险的第三种选择。

“《封神》是我刚刚决定从现实小说转到写奇幻小说，所以刚开始写的那段时间是比较痛苦的，因为《封神》是一本追求好看的小说，里面有很多追求速度感、情节一类的东西很难掌握，我还是把它写得太过冗长了，所以最幵始的时候很痛苦的。”说到这儿，罗浩森举了一个令我叹为观止的例子“你知道吗，《封神》第一回我总共加起来写了九遍。当时就是第一稿，第二稿，第三稿，第三稿第一次修订，第二次修订……然后一直下去，最后到第七稿的时候，还有四个版本，所有版本加起来有九”仿佛是不够证明那时的状态有多么令人抓狂，他又苦笑着补充说，“而且那一段时间连我也不禁为这“兵荒马乱”的情形所纠结，不由得问：“那怎么办？”

“后来到第一回慢慢写顺了，就幵始有时间去学习了。一直到2012年的三四月份吧，我的状态一直都很规律的。每一天第三节晚修课是留给小说的，然后其他时间全部都用来学习，这样的话每一天最少能写一千多字，最后再在周末或者放假的时候作一个大的修改，所以到后面还是写得比较顺的。”他最后又着重强调，“如果说写《封神》真的有什么困难的话，其实主要不是在学习，而是在于我的转型还没有完全到位。“

再例如写作途中的许多挫折，以及要面对作品发表后随之而来的种种议论^在之前的一次采访中，罗浩森这样说过自己：“我非常自卑，虽然长这么大只有和爸爸和少数几个同学这么说过。很喜欢打羽毛球，但是打得不好。很喜欢看街舞，但是从来没有动过学的念头。即便是写作，没有参加TN之前的自己，也是非常地不自信。我非常非常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就像一只刺猬。每一句评语都能让我的刺竖起来。这可能算是我的唯一一个弱点，并且致命。”那么我不禁想问，对于一个刚出道不久就获得了宝贵连载机会的新人来说，这是否也意味着并不那么自信的他必须更早地面对读者们的评判？

“我觉得写《封神》是件挺值得纪念的事情。写它的时候遭受的挫折和沮丧很多，特别是刚幵始写的时候会觉得自己完全写不下去啊编不下去，或者说驾驭不了这种速度感和力量感，然后到后面很多人都说它模仿啊有即视感啊什么的，那个时候自己也是很沮丧的，觉得自己努力写出来的东西被人用几句话就否定掉了……”他说到这一段的时候声音渐渐小了，但很快又重新振作了起来，“《封神》是一个追求好看的小说，文笔也不见得多么棒，本身就有一定的争议性在里面，有的人很喜欢有的人很讨厌。一幵始的时候很多人骂的话，我就会沮丧很久，到现在我已经可以很坦然地承受很多的批评，好的意见我当然会吸收，如果是恶意的话那我现在就会放一边。所以说《封神》也让我自己的灵魂得到强壮，你懂吧，就会有一种在写的时候我自己的灵魂也在不停±也脱胎换骨的感觉，我觉得写《封神》的过程也是我自己成长的过程。”到这时，他的声音已经掷地有声。

看了上面这些例子，你是否已经察觉到了我这样写的用意呢？

◎你是指对于写作的启发吗？

正如我在访谈开篇中首先提到的，这篇访谈将让写作爱好者获得启发、共鸣以及继续下去的动力。我特意将采访中罗浩森说的种种挑战列举到了一起，因为我深感他所说的这几项，几乎是所有写作爱好者都会遇到的问题，而他的回答，也几乎概括了所有已经越过这些障碍的作者们的经验。

所以我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那些也许正在为某个写作上的挫折而徘徊、消沉的“同好”，写作对于作者本身而言或许是一种孤独，但在写作这条路上，你并不孤单。有很多成功的作者曾经和你烦恼过同样的问题，还有更多正走在路上的写作爱好者在和你一起经历同样的考验。

静下心来，多阅读，多思考，该走下去的路自会在迷雾消散后到来。而你获得的回报，也许会如罗浩森一般，不仅仅是“走出一个瓶颈”那么简单。

◎如果克服了这些难关将获得什么？

这当然是由罗浩森亲口说明更有说服力:

“写作奇幻小说的乐趣在于一种可以掌握生杀大权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可以主宰一个世界，就是这种主宰一个世界的快感让我得到很大的满足。”——这是精神上的回报。

“9月《封神》就要出版了，我现在是一种很苦逼的心情啊。唉，很多事都闹心死了，很忐忑，又期待，但是又害怕，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很羞涩的……”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担心自己写得不好受到批评哪，不过我还是希望它出来吧，因为怎么也是自己用了这么多时间，顶着高三压力写出来的。”一一这是成果上的回报。

“你知道我是个‘宅"所以写作其实从某种意义上对我来说跟打游戏是一样的。因为很多人不幵心的话他们会选择打游戏，那么当我需要情感的宣泄，或者说需要表达一些东西的时候我就会选择写小说。所以你说写小说是什么东西，对我自己来说，写小说是一种规避生活的工具，是一个避难所。”一一这是对所谓“人生”的回报。

“今后的计划大部分应该还是会写奇幻，有一个比较大的框架已经在我脑海里形成，希望你们有机会见到它。”——而这，是对于“未来”最丰盛，最可值得期待的回报。

◎这就是题目里所谓“进化”的含义所在吗？

我想，每一个因为喜爱而幵始写作的人，其实都属于同一间无形的写作研习社，文字主宰了我们思维中的一片净土，那是一个向内扩张的宇宙，我们所有的执著，都为着在写作上获得一轮又一轮的“进化”^

写作之于它的信徒而言，是一场与时间的抗争，胜者以作品的形式延续生命，败者被光阴之浪涛淘尽，片甲难留。而罗浩森这个进化中的少年已经攻克了第一个关卡，即将获得他的首份战利品——《封神》。

那么现在，轮到你——你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