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木兰从军
自刑监起火已过两周,宋天峰作为新晋祭酒,这几日内忙得焦头烂额,作为一个新人小白,他的金手指可没告诉他要怎么把刑监修好来。眼下已是寒东之际,长安已经下了点小雪,宋天峰恨不得天天裹着棉被躺在坑上,可这古人却是一个比一个勤奋,蓝玉不仅拜宋天峰学文,也帮了张起鹤学武,姚崇依旧是准备着来年的省考,只为科举把名起。张起鹤反对宋天峰用自己做诱饵,宋天峰现在也没想到措施,于是此事暂且搁置不谈,更大的原因是尽管能够找到背后的人,以他们现在的实力和身份地位,没个靠山,也没个一官半职,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今日,长安落了大雪,甚至是小冰雹,宋天峰趁此给工人们放假,让他们年后再来继续。宋天峰着一黑色紧衫,外围连着狐裘羽绒,戴的是黑色金丝幞头,这一身行头都是他当了祭酒赏的,虽然紧实乱火,但还是抗不了严风阵阵。因为快过年了,他并不知这长安城里是怎么过年的,国子监的人也离监大半,等着来年春天再进监学习。现在监内空人空巷,宋天峰实在无趣,便想着去逛逛朱雀街,喝喝酒,吃点热,身上动堂也舒适了很。
“姚崇在否?”宋天峰距离姚崇最近,打算先邀他一起,再去武院找张蓝二人。
“祭酒大人,姚公子今早已经出去了。”姚崇屋的一位书伴道。
“出去了?他不是最爱读出的吗?”宋天峰不解。
“不知,姚公子近日出门频常,我也不知具体的事。”那位书伴说罢恭敬地鞠了一躬。
宋天峰明白他已意继续对话了,于是道:“替我向我你家人问个好。”
那个显然是没有注意到宋天峰这个反应,终于意识到这个新晋的祭酒大人和之前的祭酒不一样。当宋天峰准备离开时,此人俯首行礼道:“方才是在下怠慢,请祭酒大人见谅。”
宋天峰没有回头,只是笑道:“人生在世,万事转饶自己,心中亦无杂念。”
那个抬头时,宋天峰已经去找张起鹤了。而此人随是姚崇的书伴,比姚崇年少几龄,也能进入国子监,年少有才,不免身上有些傲意,故才轻怠,而宋天峰并不知此人将来对大唐也深有影响,他即是未来的狄仁杰。
……
大雪浓重,下得越大越重,在长安城偏僻处有一户清贫人家,医术卓越,又善武术,此户人家姓“花”,到了花世荣这一代,男丁稀少,下无儿子,只一女名花木兰。花木兰织数高明常以织布维持生计。
“父亲,你怎么了?”花木兰回到家看到花世荣坐在一旁,叹息不止。
“征兵令又下来了,新朝初立,突厥来犯,寒冬腊月,他们又截官道,违背契约,这一仗是必不可免了。”
“可这大唐初立,本就是战乱未过,又兴起新战争,百姓如何生息?”
“木兰!”花世荣突然严肃道:“新皇是个明君,大唐比之前隋更是清明盛世。东突厥已经不是一次挑战我国边境了,这一战就算我们不主动,以后也一定会战。”“木兰,我知道你从小就懂事,可家国大事不比寻常小事,这一点你以后一定要明白。”
“是……父亲。”木兰低头看向了花世荣的左腿。
花世荣当属中壮年,不属于退役之列,更重要的是花世荣心有抱负,保家卫国,但是左腿有旧疾,一直靠自己的医术遏止,可先天性缺陷又怎能后天改变,这次征兵,他花名册在列,东突厥凶残强蛮,体形健硕,此战堪危,如若旧疾复发,战场上是不会有留情的刀子的。花世荣叹息也是因此。
“父亲,你最近旧疾复发得越来越频繁了。”
“木兰,我明白你的意思。”
父女俩沉默了一会儿。
“所以父亲您还是要去吗?”
花世荣不应。
“你可知这次征兵,你回得来吗?”花木兰不愿意兜圈子。
“家国比性命更重要,是吗?父亲。”
“是……”花世荣那一声轻于烟波,甚至几乎都看不出张嘴,可花木兰依旧稳稳捕捉住这一个字。
“木兰!木兰……”花世荣喊着,可是花木兰已经转身回房了,她可以理解父亲的理解,却说服不了自己。
堂内又响起了花世荣的叹息,花世荣接受新思想,膝下无子,但对木兰也是尽心抚养,从不存男重女轻之意,而花木兰的母亲在她三岁之前便因病离失,所以花木兰男的活也能干,女工也能干,花世荣年轻从征,自有木兰,出征少了,但更多的时间也还是花木兰自己度过的,她自小便聪慧,医学、女工都有着极高的天赋,这个女儿,在他的心中是最优秀的。
“木兰……是为父对不起你……”花世荣在花木兰门外说这句便就打算回屋收拾东西了,而花木兰坐在黄铜镜前,却无意梳妆。她从柜中拿出剪刀,将自己的头发一梳再梳,梳完第三遍之后,剪刀从自己的后颈滑过,一袭长发落地,乌黑如墨,可花木兰依旧冷静,准确来说这个决定她早就准备了很久了。
柜中的皮革,铁甲,鞍肩,就是与宋天峰相遇的第一天准备的。其实所有的都准备妥当,她早知征兵令的下发,只是想要确认父亲是否决心了。年幼母亲的离世,已经给了她很大的打击,如今父亲不仅染上哮喘,旧疾复发更加频繁,再上战场,无非是多送一条性命,可他们之间最像的一点都是固执。
花木兰将一切都收拾妥当,她在花世荣的窗前点燃一根迷乡,是她稍加调剂,效果更甚,可以让他睡到第二天晌午的剂量。她留下一封信,又将治疗旧疾的药抓了一把又一把,足足是三个月的量,花木兰做的这些,早就思量很久了,一切俱备,她在长安城的第一声鸡鸣响起,离开了这个偏僻小户,可她不知,她这一走,竟是不知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