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玉泉山北麓景泰陵

第一百一十章 玉泉山北麓景泰陵

一切事毕,朱祁镇缓步走进熟悉的寝宫,看着缠绵病榻的男人。

朱祁镇眼神复杂,朱祁钰早已经穿好衣服端坐在书房看着面前饱经风霜的亲人。

准确的来说,这是朱祁钰自他从瓦剌回朝以来自己第一次见他。

多年未见,竟心生恍惚荒唐之感。短短数年,从少年鞍马,挥斥方遒的天之骄子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一个病体缠身,一个历尽磨难。

朱祁钰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到朱祁镇面前,看着他掺杂白发的鬓边,叹道:“皇兄,好久不见。”

朱祁镇猛的攥紧拳头,恨恨道:“朕是如何待你的,可你呢?七年南宫幽禁,金刀一案,夺我儿太子之位.这种种,朕都要让你付出代价。”

朱祁钰听着这些控诉,仿佛都不是自己做的一样,面容平淡道:“这世间很多事都不是我们能掌握的,要怪就怪我们生在帝王之家。”

朱祁钰看着门外亮如白昼的夜晚,密密麻麻的士兵拿着篝火站在寝宫外。

“皇兄,弟弟我已经不成了,只希望你能念在我们兄弟一场,将我母后风光大葬,葬入皇陵。”

朱祁镇站着没有说话。

朱祁钰转过身走到书桌旁,拿起一道黄绢圣旨,递给男人道:“这是我写的退位诏书,这样皇兄你就不会被世人诟病了。”

朱祁镇颤抖着手接过诏书,闭了闭眼,涩声道:“我答应你。”

“另外,皇兄,我还有一个要求。”朱祁钰示意男人看向床上平和安然躺着的女子。

……

……

——

景泰八年,正月十七,被囚禁南宫七年之久的太上皇朱祁镇联合徐有贞、石峰等人呼开东华门,成功复位,朱祁钰自请退位,降为郕王。

——

朱祁镇从寝宫出来后,看见外面一脸急迫的男人道:“容墨,你在这干什么?”

容墨神情纠结,跪下道:“回陛下,臣”

朱祁镇道:“你要的人,朕已命人暗中秘密送出宫,你回去后自会见到。”

容墨紧张的神色终于放松下来,沉气道:“陛下大恩,微臣无以为报。”

朱祁镇笑了一下,道:“朕信任的人只有你了。”

还没等容墨仔细想皇上这句话,朱祁镇就离开了。

容墨一路快马加鞭,赶往容府,一下马,就看见余忠站在府外张望。

“少爷,你可算回来,不知从哪里来的两个人,将林丫头蒙着头脸送了回来,把老奴吓一跳。林丫头这几年不是失踪了吗,怎么突然又出现了。”

容墨松了一口气,急忙跑进容府,推开门,入眼便是一个长发及肩的女子坐在床沿,愣愣的看着房间发呆。

林伽若听到开门的声音吓了一跳,一下子站起来。

那张记忆中的脸突然又落入她的眼睛,眼前瞬间就起了朦胧雾气。

八年了,他们两个人相识八年。

相爱一年,似乎将他们此生的运气都耗光了,剩下的七年一直都在分分合合,生生死死中煎熬度过。

林伽若顿时如一个小孩子一般,蹲下身子,抱着膝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容墨也早已泪流满面,他反手关上门,大步上前,将女子抱起来扔在床上,随即拉下帐帘。

林伽若用力的挣扎着,又踢又打无数下,哭的说不出话,容墨任她发泄,二人交缠的身影透过帐帘若隐若现。

二人的动作都带着至死方休的激烈,绝望与希望的冲撞。

云雨方歇,容墨将那把陪伴自己数年的绣春刀重新交还到它原本的主人手上,

两人严丝合缝的紧紧抱在一起,

容墨从她的额头、鼻子,吻到她的眼睛,嘴唇.每一个吻都带着无尽的思念流连,沙哑道:“这一次,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我马上就带你走,我们再也不回京城了。”

林伽若抱着他,带着哭腔重重的点了点头。

——

十日之后,邸报郕王朱祁钰以重病亡于宫内西苑

朱祁镇不计前嫌,以亲王之礼,不日前往玉泉山葬于北麓景泰陵。

——

容府,林伽若终于穿回了普通女子的装束,抱了抱老泪横流的老人,哭道:“余叔,你要好好保重。”

“林丫头,虽然我不知道这几年你去了哪里,可是余叔知道,你一定过得很辛苦,今后,你要和少爷好好生活。”

“我答应你,余叔。”

此时,容墨穿着一身锦衣卫指挥使黑服,缓步踏进御书房。

此时,朱祁镇刚下早朝,头戴帝冠,身穿金色龙袍。闻声抬起头来,

“锦衣卫正使容墨叩见陛下,陛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祁镇面带笑意,抬手虚扶道:“容墨,朕能重归帝位,你功不可没。”

“说吧,你要什么赏,朕统统都能给你。”

容墨轮廓立体冷峻,原本意气风发的男人此时眼神中却透着几分淡泊。

“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朱祁镇眼睛微眯,道:“说。”

容墨低头道:“臣想卸下锦衣卫指挥使一职”

朱祁镇闻言,不可置信道:“容墨,如今你好不容易重回锦衣卫,却要放弃?”

容墨跪下道:“求皇上成全。”

朱祁镇沉下一口气,深意的看着他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女子?”

容墨静静道:“皇上,臣要的从来不是权力和荣华富贵。臣做这些都只是为了臣的父亲,姐姐,为了陛下。如今您已复位,臣便心满意足了。”

“你是铁了心要走?”

“是,皇上。如果姐姐还在的话,她应该也会希望自己能远离朝堂吧。”

朱祁镇闻言,身子一颤,随即长叹一口气,拂袖转身,徒留容墨一人跪在御书房。

——

等到林伽若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了冰凉的石板地上。

她慌张爬起来,看着四周空旷的石墙。怎么回事,她明明在港口租了一条船等容墨出宫回来,他们就走,她身份危险,走水路不易被盘查身份。

可当她一踏进船只时,便被人迷晕了过去。这里是哪里?

“伽儿,你醒了。”突然,从她背后传来一个虚弱至极的男声。

她回头,正中央一个巨大的黑色棺椁。

林伽若倒退一步,吓了一跳。

朱祁钰瘦的脱形的脸从棺椁中露出,对着害怕的林伽若安慰笑道:“伽儿,不用怕,我还没死。”

林伽若胸口急促呼吸,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皇上,你要做什么?”

朱祁钰诡异一笑,“你不是说要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吗?”

林伽若浑身发着抖不说话。

朱祁钰指着角落里叠的整齐的红色衣裙,道:“把它换上吧,朕想看你穿一次嫁衣,好不好?”

林伽若看着朱祁钰深沉黯淡的双眼,缓步走到旁边,将腰间紧握的绣春刀放在地上。拿起那件及地长裙,双手抖开,随即穿在自己身上。

林伽若系好腰带,转过身面对着男人,然后浅浅一笑。

朱祁钰盯着她看了好久,才舍得闭上眼睛,躺会棺椁里。

林伽若此时不知道为何,心里已经完全不害怕了,她趁势坐在棺椁前的台阶上,抱着自己的绣春刀。

“伽儿,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不爱我,当年只是因为你怀着见济,所以才假装接受我。”

林伽若盯着远处封闭的石门,道:“这几年来,你一直都没碰过我,我很感激你。”

朱祁钰笑咳几下,道:“当初我说过你不愿意,我就不会强迫你。可是我食言了,所以我不想再强迫你第二次。”

林伽若喃喃道:“皇上,你是想让我殉葬吗?”

朱祁钰沉默了一会儿,道:“能叫我的名字吗,我现在已经不是皇上了,就像你叫他一样,叫我的名字。”

林伽若道:“祁钰,对不起。”

对不起,原谅我没有办法爱上你。

朱祁钰眼角滑过一滴泪道:“我这一生都被阴谋包围着,父弃母厌,唯一视我为亲人的皇兄如今也没了。伽儿,唯有你,还能让我感到一丝活着的乐趣。”

朱祁钰朝林伽若招了招手,“咳咳,伽儿,快过来。”

林伽若闻声走上前,看着奄奄一息的男人。

“伽儿,我不后悔。这辈子我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把你留在我身边。”朱祁钰欣慰的笑了笑,继而道:“可是.”

“我还是舍不得让你陪我一起死。”

朱祁钰艰难道:“皇兄复位当晚,我曾经向他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让他放过你,让你和容墨在一起。”

林伽若:“!”

“可是.咳咳伽儿,你你猜我皇兄他说了什么?”

林伽若若有所感,

“呵呵,他说你是个祸害,容墨是他最信任的人,还说.将来他要让容墨.不仅能辅佐自己,咳咳咳.还要让他继续为.见深卖命,因为只有容墨不会背叛皇兄.以后见深称帝才不会受奸臣宦官蛊惑。”

林伽若完全愣住了,

“你瞧瞧,皇兄和我骨子里都是一种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惜牺牲任何人,这就是帝王之术。”

林伽若哑道:“那陛下为什么还要把我送出宫?”

“让容墨看你一眼.是他作为皇上唯一的.仁慈。”

林伽若后退,摇着头哭道:“我不相信,我和他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为什么?”

朱祁钰闭着眼睛道:“那晚皇兄没有答应我我就知道他定会杀了你所以主动.让你殉葬。”

林伽若道:“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他会来救你不假可你们两个人一旦.敢从玉泉山走出去咳咳咳.皇兄他.定会杀了你们。”

不能为己所用,而且还知晓皇帝太多秘密的人只能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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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女神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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