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听说了么?昨日南安国余党被当众斩首,夏凉国也因私事彻底归于赵国。今日,新帝便要登基了。”
酒馆里坐着几位衙役与商人,无事总来此处喝几两小酒。
“怎么没听说,今日新帝大赦天下,所以哥几个才这么闲,出来瞧瞧这段尘小娘子啊。”说着一位衙役朝着正在店内忙碌的女子望去,面色猥琐。
许是晌午时分,店内人寥寥无几,几位衙役的话不偏不倚恰好落入女子耳中。事情已然过去了这么久,当她听到那两个字时,心中似是被什么揪了一下。
“听闻今日亦是太子大婚之日,登基之时便是大婚之日,这未来的一国之母可是何等的荣耀。”
“嘭!”酒坛落地,酒水瞬间洒落一地,碎片四处迸溅开来。
殿中的人寻声望去,随后便是犹如往常的骂声。
“段尘!你个遭瘟的!老娘平日里供你吃供你喝,你还时不时摔盘子碎碗的,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一位身材妖娆的妇女扭着腰出来,说着便是朝着段尘身上几拳,见段尘不语,又朝着她的面上扇了几巴掌。
她和往常一样,不言不语,甚至都不动一下,任由他人打骂。只是直勾勾地瞧着地上的酒水,宛如没了魂似的。
越是如此,老板娘越是来气,抄起一把扫帚就朝着段尘身上打去。殿中的客人看得连连叫好,就连衙役也笑的合不拢嘴。本就是景都发配到此地的犯人,怎会得到他人的怜悯。
“老板娘,打归打,莫要出了人命啊,不然哥几个可是饶不过你的!”衙役说道。
老板娘瞬间媚笑了几声,“瞧官爷说的,这种贱骨头就该打,不打不成器。”
说罢,便又要朝着段尘身上抡去。
“咔——”
扫帚断为两截,扔在了地上,老板娘瞬间趴在了柜台上嗷嗷直叫,双手早已被段尘擒在手中。
“你干嘛!贱人!放手!”
段尘扫视了一眼四周,本起身欲要帮忙的衙役立马坐下,视若无睹。从未在一个女子眼中见过如此凶煞阴暗的目光,宛如魔鬼,下一刻便将你吞噬。
“放开我!段尘!你别忘了你如今还是戴罪之身!若是我将你的状况上告朝廷,可没有你好果子吃!”女子尖声说道,但气势到底软了一些。
但听段尘冷哼一声,便笑开了,笑声悠远而苦涩,却带了几分诡异,众人立刻噤声不语。段尘来了边疆已有半年多了,一直顺从卑微,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她,众人也并不知晓这柔弱的女子竟然会武功。
良久,她才止住笑,冷声说道:“你倒是上告朝廷啊!我倒是要看看他陆离如今能把我怎样!”
听闻,今日登基的新帝曾唤作陆离!
说罢,便甩开了妇人的手,踢了一脚地上的扫帚,踩着酒坛碎片便走出了酒楼。
任殿中的人瞠目结舌,不知就里。
在瞧见阳光的那一瞬,眼角似是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他,到底是活了过来。他,也终究是负了她。
自始至终,她不过是他手中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自一开始,她便入了这场局,专为她精心设计的局,如此,又怎会有真情。
那日,他自胸口流出的鲜血已将她素白的裙摆染红,他却是笑着说道:“怎样,如此一来,我便不要再欠你了。此生负了你的,便用这条命来抵。你知晓么,在我步步为营的生命中,你是我唯一漏算的意外。我笑苕青为了寺瑾背叛一切,却不知我早已输在你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