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顺利逃脱
“用不着你在此假惺惺的。”萧弥繁冷淡地说道,瞥了一眼他,随即将女皇自石桥底下扶了上来。
萧肃尧见状,连忙垂首拱手唤道:“皇姑母。”
“肃尧啊。”女皇目光柔和了几分,“今夜这般危险,你不该出宫的。”
“皇姑母,侄儿在此处给您赔罪了,是父亲对不住你。”萧肃尧说着便跪了下来,额头碰在地上的声音沉闷却又清脆。
女皇上前将他扶了起来,“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怎能将你二人相苟同起来?”
“姑母,父亲是何种人,您向来知晓的,父亲前半生金戈戎马,为的便是高堂之上的那把龙椅,只是这些年来,姑母却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未曾遏制过他。无论如何,是父亲对不住姑母。”萧肃尧说着又拜了拜。
女皇叹了口气,“他即便是要这个位子,我岂有不给之理,只是正值多事之时,我不希望因此而怀了国家大事。肃尧,你可否答应姑母一件事?”
“姑母有事请讲,肃尧一定万死不辞。”萧肃尧面色凝重,语气铿锵,眸底泛着坚定的光,倒与弥繁初见他时的那副无赖模样判若云泥。
弥繁在一旁质疑地哼了一声,目光便移向了别处。他再多的大义,在女人面前也不过是个玩笑而已。
“如今赵国本就收了大部分天下,若是再同它盘旋死磕只会徒增伤亡而已,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并非一个圣明的君主所为。我已答应了赵国愿意投降于他们,若是交上降书,山阴关那几万大兵不日便能归京,也趁都城附近的几座城池还未遭荼毒,即便是留下个名,也算是留着,未要再让你父亲去征战,莫要为了一己私欲让我的百姓遭受战争之苦!”女皇说着眼中漂浮着点点星光,但更多的确实无奈和痛苦。
萧弥繁这才回神瞧着身旁的人,一个女人究竟要坚强到各种地步,才这般运筹帷幄,看清形势,不再管个人荣辱,只希望百姓安居乐业。不得不说,萧婉玉的确是个贤明的好皇帝。只是她是女子,为天下所不耻的女子,外界传言她早有耳闻,说女子祸国,若不是帝王乃是女子,夏凉定屹立不倒,百战百胜。
可笑至极的舆论和无知!
萧肃尧踌躇了片刻,随即便领了命,“肃尧定不负皇命!定不会再让夏凉百姓遭受小战争之苦。”
“那便好,姑母相信你定然可以的。”说着,女皇便拍了拍萧肃尧左肩上的土,“回去吧,日后照顾好自己。”
“姑母,城门处码头边也皆是父亲的人,今夜你们是走不了的。”萧肃尧愁眉不展,扭头瞧向了一旁不动声色的弥繁,略微有些焦急。
“你倒是实诚。”弥繁声音也不再那般僵硬,打趣道,“我们自有办法,你若再不回去,那流玉怕是又不知如何惩罚于你。”
萧肃尧面色甚是为难,鼻头拧了几道小皱纹,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咬了咬牙,才说道:“父亲在东宫门前埋伏了些许的兵和高手,我出宫时您的暗卫已……已亡了大半。”他终是说不出悉数被灭的事,要知晓夏凉暗卫的威名可是这天下人人都谈及色变的,只是,却被那个人与自己的父亲联合将他们灭了。
萧弥繁眸子瞬时黯淡了一些,听得不远处的喧闹声响起,她急忙用警示的目光瞧了一眼萧肃尧,连忙说道:“母亲,我们走吧,他们追来了,倘若再不走,怕是一个也逃脱不了了。”
“姑母保重,弥繁……”萧肃尧欲要叮嘱时,却瞧见她冷漠的的眼神,便收了声。
女皇慎重地点了点头,弥繁二话不说,搀着她便朝水路而去。
昏暗的石子路上,二人的带了一些灰色的身影逐渐与黑暗融为一体,而石桥后的火把也愈加近了。萧肃尧捏紧了手中的东西,瞳孔一时蒙上了一层灰雾,一并朝着身后的黑暗行去。
许是这条路比较偏僻,一时倒真无人追来,二人皆未多想,便朝着码头行去。而城中却早已腥风血雨,只为围捕萧弥繁与女皇二人。
“启禀王爷,她们往码头那处行去了。”一个士兵火急火燎地奔入了城门上一个灯火通明小亭中,跪地禀报着。
“知晓了,按原计划行事。”永陵王轻轻撩起了袖子,将手中的黑子放在了棋盘之上,唇边留着一抹笑意。
对面的人一脸冰冷,紧随着黑子落下了棋子,啧啧称赞,“王爷果真好棋艺,在下输了。”
“嗳?苕青大人说的哪里的话,若不是大人相助,哪里这么容易得到这个位置,只是,本王还不知太子的意思……”永陵王拿着黑子,一双明亮却带着岁月痕迹的脸缓缓移到了对面的人身上。
苕青拱手好不容易挤出了一抹笑意,眼底始终挂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说道:“在下定会转告太子有关王爷的意思,若是王爷得了这夏凉的主,还得和我家太子多多往来啊。”
“哈哈哈,苕青大人此次这般帮助于本王,本王自然不会辜负了太子的美意。”永陵王眉开眼笑,下巴处的胡须也随之颤抖着。
苕青端起一旁的茶杯举了举,余光移到了城外漆黑空旷的地方,有那么一刻的出神。
萧弥繁也已气喘吁吁,女皇更是不能好好行走了,行动逐渐慢了一些。码头边上正如所预料的那般,已布置了许多看守的士兵,各个手握长矛,目光在周遭巡视着,各个紧张不已但瞧上去凶神恶煞。
“该怎么办?”女皇有些虚弱地问道。
萧弥繁嘴角微微上扬,拉着女皇蹲了下来,低声嘱咐道:“你随在我身后,此处乃是盲区,我们只要躲开他们的视线,到对面那座茶铺,便有船送我们走。”
女皇眼底一阵复杂,点了点头,二人大气不出,蹲在地上一步步挪动着,约摸有两三丈宽的路,竟漫长地似是走过了几条街一般。
弥繁到了尽头,轻轻一跃便到了一旁的茶铺位置上,回头去接女皇时却见女皇一个未蹲住便跌倒在了路上,恰好打翻了不知谁放在路边的木桶。
木桶打了几个滚,响亮的声音在空荡地街上徘徊着。只见那一头的一群士兵机警第喊了一声,随即便追了过来。萧弥繁想也未想拿起了剑,将女皇拉了过来。
“记着,朝前走几步,底下有个小竹排,人便在桥下候着,我随后就到!快!”萧弥繁冲身后的女皇喊道,转而双手又将剑捏了捏。
“不行,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女皇焦急地说着。
“你在此处只会连累我!我水性好,一会便赶上你们了!快走!”萧弥繁吼了一声,又翻到了街上。
“站住!”士兵喊着。
“别跑!”
萧弥繁眼底一抹杀戮的气息,嘴角含着冷笑,站在原地不动如山,只是剑锋发着冷光。
女皇见状,一忍心转身便朝着岸边走去。
士兵见状,二话不说,一齐冲了过来,萧弥繁脚步一开,迎客过去,是好久未活动过筋骨了。转瞬之间,为首的几个士兵便被她回旋之际,抹了脖子。
身后的人前仆后继,一并冲了过来。
她脚步轻轻一踮,踩着一个人奔来的身体,便灵巧地跃上茶铺的屋顶,回头瞧了一眼底下追来的士兵,莞尔一笑,便又自屋顶那头跑去。
瞧见竹筏已迅速朝着宽阔之处行去,萧弥繁未来得及多想,下了屋顶身后还是连连不断的士兵,逃跑的功夫她还是有的,在那些人只有几步时,她顺着高高的石墙,一头便载到了水中。
岸边传来气急败坏的目声,“还不赶快追!”
萧弥繁猛然吸了一口气,潜入了水中,顺着点点微光朝竹排游去。岸上应接不暇的箭缓缓朝河面射来,但竹排已经驶出了很远,不曾触及到其一分一毫。
“弥繁!”女皇轻声唤道。
“莫喊了,万一附近还有埋伏!”萧弥繁自竹排后探出头来,而排头竖起的微灯下,事先安排好的暗卫拼命划着船。弥繁瞧了那人一眼,缓缓爬上了竹排,浑身因太过冰凉传来的麻木感让她很是不适。
萧婉玉将自己的袖子攥紧擦拭着弥繁的头和脸,柔声说道:“委屈你了。”
弥繁不由自主地朝后躲了躲,沉声说道:“定然有人跟踪我与焕风,不然怎会知晓我们出宫的路线,不知焕风如今怎样了?”
“你们可曾告知于别人?”女皇眸子一深对于萧弥繁问焕风的问题置若罔闻,反而轻描淡写地说道。
“未曾,就我们二人知晓。”萧弥繁抬眸时,却无意瞧见了身后那个暗卫小心翼翼地余光瞧着他们的神色,她心中又是一紧,攥紧了手中剑。
“按道理永陵王也不是如此睿智之人……”女皇陷入了沉思之中。
河风吹过,萧弥繁打了个冷战,随即含上了笑,起身吐了一口气,“不管怎样,我带母亲逃离了虎口。”
似是不经意提及一般,萧弥繁眼光对到了暗卫身上,“柳夜,张掌柜派你来时可曾说过什么话吗?”
那人身子有着微不可见的一丝颤抖,随即说道:“回主人,张掌柜说定要让属下安全护送皇上出城。”
“哦~”弥繁似是恍然大悟一般,故意拖长了尾调,“真是难为张掌柜了,如此情形下竟还顾及皇上。”
女皇一头雾水,正要开口时,却见弥繁朝她摇了摇头,回身时剑便抵在了那人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