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争风吃醋
“哈哈哈!古将军就是古将军,果然还是吃食最是吸引于你啊。本宫的确是赶了一夜,有些饥饿了。”陆离说着余光瞥向了一旁缄默不语的萧弥繁,正好与她有那么一瞬的对视,凤目不由自主便渡上了一层火红的光。
赵烨辰忍了气,面上挂上了柔和的笑,将萧弥繁拉到了身旁,笑着说道:“让太子殿下见笑了,这位乃是臣弟的妃,臣弟打算回临都后便成婚。”
萧弥繁见状,自己不得不行礼,便一并拱手说道:“民女弥繁拜见太子殿下。”
陆离一声冷笑,随即挑了挑眉,不屑地说道:“二弟平日定然平易近人,身旁的人竟连礼都不会行。”
“那是因为民女仰慕太子殿下神勇英武,才行这等礼法,姬妾行的万福之礼不足以表达民女的敬意。”萧弥繁抢在赵烨辰前头说了话,语中冷然一片,面上也毫无表情。
“哈哈哈!好一个神勇英武!”陆离说着便朝二人面上扫了过去,大步便跨过了二人,但余光还是瞧见了赵烨辰与萧弥繁二人紧锁的十指,心中不由自主怒火更旺了。害他派去的苕青受了伤,四处寻找奔波,她倒好,找了个大一点的墙来躲避了!
古域小心翼翼瞧了一眼几人的面色,摇了摇头,怕是这剩下的日子却也精彩了,他实在想不出太子这般威严冷漠的的人竟还会有方才那种争风吃醋的模样,可叹!不过他这师妹倒还有几把手段。
稍微大一些的营帐中早已摆好了宴,案桌上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按例,太子坐于正坐,而佑亲王赵烨辰与古域将军二人坐于副坐,剩下的皆是些大将们入座。佑亲王疼爱未来的王妃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是以即便这种场合也与萧弥繁共坐一桌。
本来都是军旅之人,倒也豪放,也是大吃大哥,推杯换盏之声不绝如缕,古域向陆离汇报自己在山阴关的事,自始至终陆离目光未曾朝佑亲王和萧弥繁身上瞧去一眼。
萧弥繁细细喝了一口酒,方才的慌乱此刻全无,抬眼时赵烨辰便将一块鱼肉放在了她的碗中,眉眼温和,耳语道:“不必害怕,无论何时,我都会在你身旁,你都说你已忘记了仇恨,就莫要再这般倔强了。”
一旁正在与古域说话的陆离,眼角余光却落到了亲密至极的二人身上,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又对古域说道:“此次夏凉宫变,也是情理之中,谅他萧子陵一时也不可能轻举妄动,父皇既然放心让我们归去自然是有道理的。”
不知赵烨辰说了什么,惹得萧弥繁一时发出不大不小的笑声,随即二人便碰了杯,一饮而尽。
陆离面上的轻松消失的无影无踪,但仍旧一副淡然模样,倒了一杯酒,举着杯走到了赵烨辰面前,凤目中是瞧不出的幽深,“二弟,这么多年我在外忙碌,也未曾与二弟好好畅饮一番。如今也难得相聚,大哥敬你一杯!”
赵烨辰起身,言笑晏晏,“太子敬酒岂有不喝之理,此次赵国得胜也多亏了大哥的智谋,小弟实在是望尘莫及。”
“二弟真会说笑,说起来前些日子我出临都城时瞧见你为我讨的媳妇也到了,你在外也不忘大哥,倒令大哥欣慰不已。只可惜,你知晓大哥对这一事向来是讲究缘分,那女子从来与我无缘,我也不喜于她,不如……二弟还是自己纳为正妃算了。”陆离笑意盈盈,又倒了一杯酒。
赵烨辰闻言一滞,这些日子过来是把廖寺谨给忘了,他偷偷看了一眼一旁正吃着菜的弥繁,才憨笑道:“太子说笑了,此事是父皇同那女皇定下来的事,说要将他们的公主嫁给未来的太子,如今大哥身为太子,自然是那夏凉公主的夫婿,小弟不敢逾越。”
“是不敢逾越还是有所欺瞒?”陆离声音如镀寒冰,坚硬了几分,目光似是也带了利刃一般一刀刀剜在赵烨辰身上。
“小弟愚笨,不知晓太子何意。”赵烨辰微微颔首,袖子中的手却已攥的紧紧的。
“如今夏凉宫变,那女子怕也不是公主了吧?何况……”陆离朝前凑了凑,用只有三人听到声音说道:“你我都清楚她并非什么公主,若按照夏凉女皇的意思来说,无论如何,大哥要立的妃怕是一个叫萧弥繁的女子吧?”
“你莫要欺人太甚!”赵烨辰也压低了声音,目露凶狠之色,身上自内而外散发出阵阵戾气。
萧弥繁将筷子放在了桌上,喝了一杯酒,才瞥了二人一眼,“太子殿下,弥繁虽不姓萧了,但那也曾是弥繁的母姓,弥繁与佑亲王乃是互相爱慕,佑亲王待弥繁更是真诚不已,从不会利用弥繁,亦或着从不会杀我亲近之人。希望大婚之日,殿下能够来喝喜酒。”
陆离闻言眼底一瞬的暗影飘过,移眼到了萧弥繁身上,低声说道:“既然弥繁姑娘都这样说了,那本宫祝你二人琴瑟和鸣,早生贵子!”
“臣弟——多谢殿下吉言!”赵烨辰若有深意地瞧了一眼弥繁,眉头不由自主便舒展开来。
陆离自坐到席位上便再也未说一句话,只是一个劲喝着闷酒,而赵烨辰与萧弥繁依旧是有说有笑,好不快乐。
任何人都能瞧清二人纠葛,但始终未能道破。吃完饭后,便散了,佑亲王得太子令安顿大军,萧弥繁便又回了营帐中。
她安安分分地坐在案桌上画着符,一旁的火炉中阵阵柴灰扑出。外面的士兵来往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古域进来时,萧弥繁正好画了三张。
“你烦心?”古域坐在了一旁。
“只是无聊而已。”
“你自小心中有事就会画符。”
弥繁抬头瞧了一眼她,“噗嗤”一声便笑了,“果真,太过了解了就如同一个人一样,是挺烦心的。”
“因你母亲还是……”古域踌躇了一下,“还是因为太子和王爷?”
萧弥繁将一张黄色的符咒递给了他,专注的目光又落在了案桌上,悠悠说道:“古域,你是太子的人。”
“太子于我有提拔救命之恩……”古域端详着她画的符,眸中感情甚是复杂。
“但他也是杀师仇人。”萧弥繁低声警告着,面上未有任何的不悦。
古域叹了口气,苦笑道:“你以前那般欢喜于他……你不也是同我这样么……”
“那是以前,如今我都忘了。”萧弥繁将桌上的纸揉成一团,丢进了火盆之中,“许久未画,未想到竟生疏了。”
古域皱了皱眉,温和说道:“师妹,无论如何,师父师兄都已去了,若是师父在也不可能看见你被仇恨所累的模样。何况师父做探子这件事,师父早就将生死看轻了,你我无权干涉师父。”
“那……就这么算了吗?”弥繁抬起了头,一双水灵澄澈的眼眨了眨。
时隔这么多年,古域又一次在她眼中瞧见了澄澈与单纯,令他有些恍惚,移开了眼,“太子说在他帐中等你,似乎有事要同你商量。你可以选择去或不去,我还要看着他们去安营,我先走了。”
古域说罢,便狼狈地朝账外走去,掀开帘子时一阵刺眼的阳光射了进来。萧弥繁看不清他的脸,只是温柔说道:“师兄,我真的希望你这次能帮我。”
话毕,只见古域背影微微一顿,便消失在了帐外。萧弥繁嘴角挂上了一抹笑,眼底再次成了浑浊一片。
陆离?你即便是不唤我,我也是会去寻你的。
到底是深秋了,即便是阳光明媚,但还是能感觉到冷意,脚下的野草愈加黄了,远处山上就连绿意都已瞧不清了。
萧弥繁提了提披风,抬脚朝着陆离的营帐走去。
远远便闻到一股酒味,不过其中却夹杂着几分熟悉而又惬意的茶香之味,似是以前在梦里闻到过一般。
她背着手大摇大摆便入了营帐,陆离正在一旁煮着茶,桌上的酒似是打开了许久。
“记得上次在那个小客栈时,你不过几杯便醉了,倒不像你嘴里所说的千杯不醉。”
“太子找我有何事要说?”萧弥繁坐在了陆离的对面,随手拿了一个梨把玩着。
“你还在怪我?”陆离换了一身月白色的袍子,自侧面瞧去倒真还有几分温润如玉的气度。
萧弥繁别过了眼,“我怎敢怪罪太子殿下只不过——想杀了你而已。”
陆离唇边荡漾起一抹笑意,放下了手中煮茶的汤匙,伸手扯开了自己胸前的衣襟,声音却有些低沉喑哑:“难道这两剑还不够你来报仇?”
萧弥繁飞快地瞥了一眼,壮实而白皙的胸膛上两道紫粉色的伤疤微微凸起,甚是狰狞而恐怖,她低下了头一时无话。
一道是替她挡剑所受,另一道……她并无记忆。
“小道姑,再多的恩怨也该还清了!”陆离说着便递过去了一杯清茶,眼底星空,似是一不小心便会跌落其中。
“我都忘了。”良久,她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当真忘了吗?”
萧弥繁不知为何一时有些焦躁,端着茶杯说道:“虽然我不记得与太子殿下的过往,但……我知晓太子殿下眼里似是有我。”
“是有你。”陆离一时有些惊奇,倒是从未见她这么主动过。
“那太子可否赠我一样东西,若你赠于我,自此以后你说什么便是什么。”萧弥繁说着面色自然变得凝重不已,微微颔首时,头上那唯一的饰品便全部被陆离瞧了去。
陆离茶墨色的瞳孔一时浮上了从未有过的亮光,“你很喜欢这支木簪。”
弥繁面色情不自禁地一红,似乎这木簪是眼前的这人送她的,她竭力保持着镇定,又说道:“请太子殿下赠我一样物什!”
“说罢!是何物什会让你在我跟前开口?”陆离又倒了一杯酒递给了弥繁,动作优雅而温柔。
“弥繁想要太子妃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