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火花迸射
无休无止的谩骂声传来,弥繁缓缓睁眼,却是师兄弟们指指点点,责骂着她,说是她害死了他们。
倏然,清风徐徐自大堂走出,面上尽是严厉和不可靠近,“孽徒!是你害死了你的师兄们!”
“没有,师父,没有,弥繁没有……”
“铁证如山,你还想狡辩?从今以后,贫道再也不是你师父!”清风甩了甩袖,转过身从古域手中拿过了那根棍子。
“师父,弟子没有谋害师兄们!”弥繁跪在原地,哭喊着。
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弥繁一转眼,便瞧见那面具人用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哈哈哈,本王不杀你,杀了你师兄,这样你便更痛苦!更痛苦!”
弥繁回头时,却瞧见身后只剩一片废墟。欲要挣扎逃跑时,面具人那双漆黑深渊一般的眼睛直直盯着她,直到完全吞没了她。
身体缓缓下坠,她瞧见师父被四面八方的面具人用利剑刺穿身体。
“师父!”弥繁终于喊出了声音,面前一片青色的床幔,月光落入室内,桌上的蜡烛燃的还剩了一小截。
陆离听见响动,便从桌上惊醒,起身朝着床边走来。
“小道姑,你可还好?你中了一种果子的毒,那果子单吃无毒,你却喝了酒,混合在一起,便成了剧毒,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了。”陆离坐在了床边,摸了摸弥繁额头,温言道。
弥繁拉着被子,眼角还挂了三两泪珠,似是还沉浸在方才的噩梦中。
“做噩梦了?”陆离轻声问道。
弥繁点了点头,泪如泉涌,便捂在了被子中,轻轻啜泣。
良久,身旁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弥繁探出头,却瞧见那张容貌非凡的面上憔悴不已,眼中布满了疲惫,正目不斜视地看着她。
师父曾说过男女授受不亲。
弥繁便伸手推了一把他,说道:“陆公子,你我二人同睡一张床,到底不合情理。”
一旁的人也不说话,转身下床吹灭了蜡烛,便继续侧躺了下来,将弥繁圈在其中。
“陆离……”弥繁朝里面挪了一些位置,又焦急地喊了一声。
陆离伸手便搭上了弥繁的肩膀,将她圈在怀里,低声说道:“你不是害怕么?睡吧……”
过了一会,耳边传来轻微的鼾声,弥繁舒了一口气,便低声说道:“谢谢……”
虽初见时他略有轻薄,但却三番两救她于水火之中,此番恩情,她定是要报答的。
“嗯……”陆离阖上那双凤目,也沉沉睡去。
月光光,城中寂静无声,偶尔狗吠声回荡在天际。整齐的瓦房之上,偶尔有暗影掠过。
近日,必然是不太平的。
听到张晟轩的叫声时,客栈已然起了大火,陆离惊起,便瞧见房梁上已有了点点火星。
弥繁也被阵阵浓烟熏醒,,此时已是寅时,正是夜晚最宁静的时候。
楼下已经传来惊呼之声,陆离警觉地朝着窗户下瞧去,张晟轩和其余客人正冲着楼上喊,而楼下的火焰已经逐渐蔓延到了窗户之上。
“小道姑,快走!”陆离回头拉起刚刚起身的弥繁便要出门,却见门口不知何时已然被锁。
“怎么办?”弥繁说着便有带着大火的木头自头顶落下,她一个激灵便拉过了陆离,眸中氤氲了一丝痞笑。
熊熊大火逐渐蔓延开来,房间内能够站脚的地方越来越少,陆离推门半天却无功而返。
“陆离!”弥繁说着便将床幔扯了下来绑在了还未燃起来的桌边上,随之将一壶水泼在了床幔之上。
浓烟滚滚,房内只有不断上升的温度和二人不断的咳嗽之声。陆离见状,便也意会,将水浸湿的床幔扔下了窗户。
抱着弥繁便拉着绳子缓缓爬出了窗外。
“有人!”
“陆离!”张晟轩喊道。
“救火啊!来人啊!”
“快,提水啊!”
底下的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惊恐地四处奔跑着,叫喊着。
张晟轩本就不会武功,只能干着急,瞧见缓缓下落的陆离和小道姑长松了口气。
本来陆离为了照顾小道姑,已经三天三夜没怎么好好休息过了,他一直提心吊胆地害怕陆离还没察觉到,如今,倒是安心了。
“陆离!小心点!”
越镇向来太平,这两日却外来人多了一些,虽地处于夏凉国与南安国附近,两国商贾都会在此地落脚,但这么多年来从未发生过什么意外。
前两天先是客栈丢了马匹,今日又是那家客栈失了火,怕是其中,不是一句意外便可说得清。
床幔逐渐变得干燥,眼看还有一丈多便落地,陆离与米饭对视一眼,各自松了一口气。
倏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块黑色的物什,只听见“嘶啦!”一声,承载着二人的不料瞬间碎开,紧接着便是自对面房屋上射来的密密麻麻的箭。
二人瞬间落地之时,陆离便从腰间掏出一把别好的短剑,勉强挡了几箭。底下的人因乱箭齐发而被惊吓的四处逃窜,就连火也不救了。
“陆离!”张晟轩躲到石磨后,冲着陆离喊了一声。
弥繁也从一旁捡起一根木棒,与陆离一齐抵挡了几只箭,但到底二人赤手空拳难敌雨点一般的箭。不一会,弥繁双臂上便是各种擦伤。
“小道姑!你先跑!”陆离见状,便将弥繁一把推到了距离二人不过几尺远的一张石桌后。
自己却因这一举动,右臂种了箭。
兀地,箭停了,四周瞬间便只有火花迸溅的声音。
“主人!”不知从何处突然出现一声男子的声音,随即一位身着黑色劲装的人自弥繁身后落下。
还未等陆离张口,张晟轩探出头紧张道:“苕青,快瞧瞧你家主人!”
“属下来迟,主人你怎么样?”苕青对着张晟轩冷漠地点了点头,随即便瞧向陆离,神色复杂。
陆离抬手,制止了他的后话。
“何人这般藏头露尾,暗地里放箭?”陆离恢复了往日那副波澜不惊,冷面寒铁一般的模样。
对面的房屋后只是树影婆娑,却依旧寂然不动。而身后的房屋逐渐倒塌。
弥繁朝着对面的房屋仔细瞧去,却见那树上似是有人影晃动的迹象。她心如擂鼓,蹲着缓缓挪动步子。
凉风袭来,搅动了四周的火星。须臾间,自四面八方跃下无数黑衣人,各个眼若饥鹰,视死如归。
“你们知晓刺杀朝廷命官该当何罪吗?”陆离冷哼一声,身上幽冷而高雅的气质传来,虽右臂带伤,但那种大气磅礴却又细致静雅的气度使一众杀手颇有愣神。
人群中最是刺眼的一个便是你们要刺杀的对象!
杀手们毫不犹豫便冲着陆离而去。
弥繁轻手轻脚摸索到了屋后,一旁火光给了一些光亮,瞧见了那棵似有千年的槐树。她便起身朝着树下走去,蓦然间,脚下踩到软乎乎的物什,她蹲下时,却瞧见七八黑衣之人躺在原地。
抬眼再望向树上时,却空无一物。
弥繁暗道不好,欲要返回时,身后传来一道冰凉的触感,随即,便有一只带有血腥之味的手捂上了她刚要呼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