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从一个性学家的经历察看中国百年性观念(13)
后来我跟企业合作,搬到了南京路。***在那儿的20个月里,不仅得到了政府部门的肯定,还得了观众的一致好评。但这个地方观众不好找,影响了经济收入,博物馆的收入只能勉强地支付水电费、人员工资和杂费,至于房费和装修费的逐步归还根本无力支付。本来我们想挂一个招牌,但有关部门不许招牌上出现\"性\"字,既然\"性\"不能提,就挂个\"生殖\"文化的牌子,结果还是不让挂。由于这诸多原因,合作也就只能到此为止。2001年4月26日,这是永难忘记的一天。那一天,我的燕京大学的30多位校友在最后看完展览后,我说:\"各位,请等一下。\"大家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我招呼当时的副总经理、我的助手和合作伙伴胡宏霞:\"我们一起向这个博物馆的最后一批观众致谢。\"我们站在大家面前,深深地鞠躬,我哭了,小胡也泪流满面。
徐兆寿:这个景真是让人感动。在那深深的鞠躬中,我觉得您一定充满了辛酸和不满。这辛酸来自您事业的艰难,然而这不满却来自您对中国人性观念落后的焦急与悲哀。后来呢?
刘达临:后来移至武定路1133号了。
徐兆寿:现在的状况怎么样呢?
刘达临:现在比以前要好一些,但没有根本改变,好在我现在在外面就是外省开办分馆或展览的机会越来越多了。这是好现象。
徐兆寿:实际上,我觉得您的性文化博物馆的艰难,正好反映了目前中国性学研究的艰难,也反映了目前中国人的性观念。看上去它很让人高兴,因为有那么多的人来观看,也给予了很高的赞誉,这说明现在中国人的性观念开放得多了,但实际上,从您遇到的这些遭遇来看,政府的态度还是不明朗,大部分老百姓的观念还是旧式的。我想,如果有一天,人们要到上海来玩,特别是华人,那么他一定要到您的博物馆来看看,来看看我们的老祖宗过去的生活,想想我们自己的生活,认识我们自己。如果他没有来,他一定感到遗憾。如果真到那一天,说明我们对性的认识已经到了一种文化的认识上。因为我觉得性是人人都要面对的事,是与人关系最近的,它应该变成一种很自然、很美、很有文化的行为。如果到那一天,您的博物馆就成了我们的国宝了。
刘达临:但愿有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