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我们的爱情像一场战争(3)
相传德裔画家马克斯·恩斯特就曾与加拉有过一段公开的私。
恩斯特被誉为“超现实主义的达·芬奇”,在达达运动和超现实主义艺术中,均居于主导地位。反传统,虚无主义,荒诞,都是他的艺术表现形式。
在众人面前,恩斯特毫无避讳地赞美着加拉,称其有着“柔软而有光泽的形体,一头低垂的黑,微微东方式的亮的黑眼睛和一身纤弱的小骨架,不由让人想起一只黑豹……”,加拉更是可以当着丈夫的面,裸露着胸部为恩斯特摆出各种姿势供其任意描绘,供其汲取灵感。而恩斯特为加拉画了七幅肖像画,都极有名气。
她站在我的眼睑上
而她的头披拂在我的头中间
她有我手掌的形状
她有我眸子的颜色
她被我的影子所吞没
仿佛一块宝石在天上
她的眼睛总是睁开
不让我睡去
在大白天她的梦
使阳光失了色,
使我笑,哭了又笑
要说什么但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恋人》(徐知免译)
阳光失去了颜色。要说什么但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无法驾驭,无法摆脱。像一个“无用之人”。于是,在痛苦迷茫之时,艾吕雅便只有用离家出走的方式,来排解内心的晦涩。
可事与愿违。就像他在战争中立志要上前线一样,他孱弱的身体总是抵不住病痛的折磨,他的凌云之志,就只能那样一次又一次地被医院的病床收留。所以,他每一次轰轰烈烈地出走,也都是草草收场——通常在外悠转一圈后,又身无分文地回来,回到原来的生活轨道,抑或说,是比原来生活更糟糕的那道痕迹中。
尤其是在他的父亲去世之后。
艾吕雅本是富家公子。他的父亲在巴黎代理房地产,生意一直非常红火,也给他留下了一大笔积蓄。所以,从出生到结婚,他都没有为金钱方面的事愁过。但自从父亲过世,只是短短几年时间,他就变卖了父亲留下的公司,还挥霍掉了所有的财产。
没有了金钱的铺垫,他不过是一位潦倒的诗人,不过是日复一日地在自己堆砌的精神世界里孤独地高贵着。
是时,除却他坚定如磐石的诗歌信念与诗人桂冠外,他生活中的一切,都渐渐变得岌岌可危。他不仅成了父辈眼中“没出息的儿子”,更成了妻子心里“窝囊的丈夫”。
而他在诗歌里说:“我把你造得像我的孤独一样大,整个世界好让我们躲藏。日日夜夜好让我们互相了解。”
可是,对于自己挚爱的妻子,他真的了解吗?了解吗?
我想,直至离开人世,他都不会明白。加拉想要的,不仅有对艺术的追求,更有对物质的本能的要求。
诚然,他若明白这一切,他也不会写下那样的信件那样的诗句。
俄罗斯女子加拉,她出生在莫斯科的一个小职员家庭。若不是从小拥有美丽的容貌与聪慧的心智,那么上天赐予她的一切,就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她十岁那年,父亲在西伯利亚开采金矿时死于贫困。之后,本就窘迫的家境便越艰难。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在贫穷的刺痛中,她度过了寂寞的青春岁月。直至,她的母亲嫁给了富有的律师德米特里·伊里奇·冈贝尔格,全家迁往莫斯科,一切才开始生转机。
更难得的是,加拉的继父很喜欢她,就像亲生父亲一样,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他带她参加社交,接触上流社会的各类精英,还送她进入贵族学校,接受良好的教育。一九一二年,加拉被诊断出患有肺结核。在当时,那是一种很难治愈的疾病。但是,她的继父依然愿意花重金送她去瑞士的私人疗养院养病。正是在那里,她认识了当时的法国富家青年欧仁·格兰代尔,也是后来的诗人保尔·艾吕雅。
虽然,后来她与艾吕雅的恋遭到了继父的反对。但她依然不顾一切地私奔到巴黎,执意与艾吕雅结婚。
聪明如她,那样的勇烈,对于自己,或许只是一次冒险与投资。可对于艾吕雅,势必是令其感激一生的巨大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