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第三百一十六章慈爱的妈妈
人们有时候会埋怨上帝为什么不公平,为什么有些人出生就锦衣玉食,有些人出现却贫困潦倒?
其实,他们错过上帝了,上帝有时候会在给你幸福之前,先给你一个考验,有时候也会在关上一扇门之后,给你打开一扇窗。
上帝总是公平的,大多数人被关上门后,找不到窗户,那是因为自己瞎,甚至因此而怀疑上帝,这才是对上帝的不公平。
袁飞身世很悲惨,虽然出生在一个富有的家庭,但是这却并不是属于他的家,她的妈妈脾气暴躁,名声也不好,受万人唾弃,而他的爸爸,至少名义上的爸爸却早在他出生前就死了,而袁飞的生父却身份不明,没有人知道是谁。
上帝关上了袁飞的门吗?这岂止是把门关上,简直就是把门给焊死了。
袁飞就在他人生的密封空间里还是给自己找到了一扇“小窗户”,他发现自己很聪明,学习能力很强。
袁飞没有经过学校的教育,就靠着自学便认识了字,八岁就可以熟读中外的经典文学。
袁飞没事的时候,他就喜欢泡在书房里,古堡的书房里就像一个小型的图书馆,什么样的书籍都有,但是袁飞最喜欢的还是书房里的一本《圣经》,他总觉得能在《圣经》中找到了平静。
这一天,他刚好看到《里圣经亚当纪》13至14节,里面写着上帝让路西法向亚当参拜,但是路西法拒绝,并反驳说:“为何要逼我参拜他呢?我绝对不会参拜如此卑劣,比我晚出现的东西。在他形成之前,我就已经存在了,他才应该要参拜我。”
袁飞看到这里,他不是很明白,上帝为什么非要让高贵的路西法去参拜身为人类的亚当呢?就好像上帝就只是为了践踏路西法的尊严一般。
袁飞不明白也很正常,无论他再聪明,他也始终只是个八岁的孩子。
袁飞放下《圣经》,感觉时间不早了,他得去给他的妈妈余仙做饭,不然做晚了,就会挨余仙的打,袁飞可不想挨打。
袁飞走出了书房,朝着厨房奔跑去。
从书房到厨房,是要经过客厅的,他在客厅旁放缓了脚步,因为他闻到了一股烟味,也看到客厅上方飘荡的青烟。
袁飞还没有看到客厅里的人影,他便知道是余仙在客厅里抽烟,所以他放轻脚步,害怕余仙发现自己,把自己叫住,最近余仙的心情可不太好,要是被余仙看到自己,指不定又要拿他撒气。
可是眼看袁飞就要离开客厅了,他却听到背后传来余仙忧郁的声音:“是飞儿吗?”
袁飞被发现了,那他就躲不开,只得回头说:“是我。”
余仙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你过来,到我身边来。”
虽然余仙不像是平时那么暴躁的余仙,但是袁飞还是很害怕,毕竟余仙翻脸比翻书还快,所以袁飞战战兢兢地朝余仙声音方向走去。
余仙坐在沙发上,穿着吊带睡衣,手里拿着点燃的雪茄,脸上十分憔悴,脸上似乎还有泪痕,自从金重俊的妻子带人来闹事之后,余仙就一直是这样的状态,她已经连续几天没有离开过古堡了。
袁飞依然不敢靠近余仙,而是远远地站着,看着地面,也不敢看余仙。
余仙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又一次对袁飞说:“你过来坐,我不会打你的。”余仙知道袁飞在害怕什么,袁飞这辈子最怕的就是余仙打他。
不管余仙会不会打自己,袁飞都不敢忤逆余仙,所以他还是乖乖地走到余仙的身边坐下。
余仙抽了一个雪茄,轻轻吐出烟圈,然后问了袁飞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飞儿,你觉得妈妈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袁飞不敢据实回答,觉得这要是回答得让余仙不满意,他的右脸便免不了会变得火辣辣,所以他摇摇头,敷衍地说:“我不知道。”
听到袁飞这样的回答,余仙竟然露出了微笑:“没关系,你只管跟妈妈说你的心里话,就算是不好听的话也可以,妈妈已经听过不少的不好听的话。”
袁飞吞吞吐吐地说:“我觉得…觉得,妈妈是个很凶的女人。”
袁飞本以为余仙会发火,可是余仙这次却没有,她长叹一声说:“哎!是啊,在你眼里我是一个很凶的女人。你说得没错,我以前是对你很凶,甚至可以说是残暴,我不是一个好妈妈,我也不会当一个好妈妈,这都是我的错。妈妈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袁飞愣住了,他预料过余仙所有的反应,但没有一种是余仙道歉,这让袁飞措手不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真是我的傻儿子。”余仙想袁飞的头部伸出左手。
袁飞的头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一下,这是他恐惧的本能反应。
余仙也没有收回自己的手,她不是要伸手打袁飞的头,她只是伸出手去抚摸袁飞的头。
温暖的手心从袁飞的头顶传到他的心里,让袁飞第一次感到了妈妈带给他的温柔,这其实还让他挺不适应的。
余仙一边摸着袁飞的头,一边对袁飞说:“你从来不曾了解过妈妈,是因为妈妈也从来没有给你展现过真正的自己,苦了你了,八年来都生活在我的阴影之下,每天都会见到我最坏的一面。”
袁飞依然没有回答什么,他只是静静倾听着余仙说话。
余仙把手伸回去,然后又抽了一口雪茄,才缓缓说:“飞儿,你想不想听听妈妈的故事。”
袁飞微微点点头。
余仙开始讲述起她的往事:“我从小出生在一个很贫穷的家庭,一个破旧的小山村。我和你不一样,你有妈妈,没有爸爸,而我却只有爸爸,没有妈妈,我的妈妈在我出生的时候难产死了。我那个爸爸独自带大我,但是他也是一个很凶的人,从小都打骂我,逼我做我这个年龄不该做的家务,他恨我,非常恨。他之所以恨我,并不是因为觉得我的出生害死了我的妈妈,他对我妈妈没有感情,只是认为她是个生育的工具,他恨我的原因是因为我不是一个男孩子,无法给他继承香火。就这样打骂了我多年,在我十六岁的时候,把我卖到了市里的花房街,我永远记得他跟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他说至少我还能值点钱。我的爸爸就是这样一个恶魔,虽然当时他把我卖了,但是至少我很高兴能摆脱他。可是,我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从爸爸那里到花房街,也只不过是从一个地狱转移到另一个地狱而已。在花房街里,那些臭男人比我爸爸更可恶,也更可怕,他们甚至不把我当人看待。我现在都想不起我那个时候是怎么过来的,我只知道我讨厌男人,非常讨厌男人!”余仙这一生也不容易,和袁飞比起来,或许袁飞算好很多,因为袁飞只是余仙一个人在折磨他。
余仙的故事还没有结束,她稍微停顿了一下,抽了一口雪茄,然后继续说:“后来我需要了一个男人,是一个老男人,这个老男人也不能算是一个好男人,但是他有和其他男人不一样的地方。他给了我一个机会,一个逃离地狱的机会,不管这个机会能给我带来什么,只要我能逃离那片地狱,我什么都愿意做。于是,他便开始训练我,把我训练成一个男人都喜欢的女人,把我当成一个工具,任由他摆布。我一开始不知道他让我学这些是为了什么,直到有一天他带我见了你名义上的爸爸袁嘉莱……”余仙什么都告诉了袁飞,这包括她是如何欺骗袁嘉莱,混入袁家,然后袁嘉莱是怎么死的,刘福又是如何被她出卖的,每一件事她都告诉了袁飞,甚至连细节都没有隐瞒。
袁飞还小,他当时有些地方还不明白,比如余仙今天很奇怪,他不明白余仙为什么今天要跟他说这些,但是他明白余仙会变成现在这样的人,不是偶然,是她坎坷的一生造就的。
余仙又摸着袁飞的头,问袁飞:“听完妈妈的故事,你现在觉得妈妈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袁飞睁着自己天真的大眼睛,小声地回答:“我觉得妈妈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余仙突然怔住了,她的双眼竟然闪起了泪花,她这辈子第一次听到有人可怜自己,而且这个可怜自己的人竟然还是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她真的很后悔,她不应该对袁飞这么差劲的,她纯粹是把自己悲惨的童年给强加到袁飞的身上。
余仙轻轻擦拭眼角,然后泪中带笑地说:“飞儿,你能不能去给妈妈做晚饭?”
袁飞露出了笑容,那是孩子的纯真笑容:“好呀,我现在就去。”
多好的孩子啊!无论哪一个父母能有这么好的孩子,都应该好好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