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节、鬼遮眼
我摘下绑在车头上的手电筒,让手电筒的光落到岗亭附近的路面上,说:“你没注意刚才第一次看到岗亭的时候,岗亭旁边有人烧纸么?现在别说烧纸的人了,连纸灰都没有了。”
李斌顺着我的灯光看过去,然后就听到这货像个娘们儿一样的尖叫,接着我猛地回头,用手电筒抵住下巴,表情阴森森的说:“还我命来……”
噗通~
李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打着摆子哀嚎一声:“妈呀!”
“哈哈哈哈哈哈!”我大笑起来,没想到李斌这小子胆子这么小!
李斌看到我笑出声音来,也知道被我给蒙了,气的大骂:“严复你个王八蛋!你大爷的,吓死我了!我特么差点尿裤子!!!”说着,他顺手从旁边抓起个什么就冲我丢过来。
呼啦啦。
结果丢过来的东西是漫天飞舞,我却眼睛张的大大的,这些飞舞的东西赫然是没有烧过,崭新崭新的冥钱!
但只是冥钱我不会惊愕,更不会连眼睛都合不上。
在飞舞的冥钱缝隙之间,我依稀看到了岗亭那里有一个人影站在那儿,冥钱全部落下去之后,人影又消失不见了。
我的瞳孔几次缩放,已经站起的李斌惊恐的说:“严子,你可别再吓我啊,你那是什么眼神儿?”
我恍惚了一下,赶忙让自己冷静下来,对李斌说道:“咱们遇到点小麻烦,可也不知道这个麻烦能不能转成大的。”
“你说啥,我听不懂。”李斌迷糊的说。
我微微蹙眉,道:“咱们遇到鬼打墙了,对方有没有恶意还不清楚,你看看咱们脚下吧。”
李斌低头去看,赫然发现地面上铺满了簇新的冥钱,一串串,一沓沓,一摞摞的布满脚下。
“刚,刚,刚才还没有啊!”李斌的声音从小往大了升高,最后变得尖锐。接着整个人就往我这里扑过来。
“停!”我撑开一只手拦住这头猪冲过来的举动,仔细观察周围。
对付鬼打墙的方法我知道一些,可问题是鬼打墙和眼前这种景象似乎不太一样。
作为迷信家庭的李斌在听到我说的这话之后,一拍脑门,惶恐的说道:“严子,除了鬼打墙,其实还有一种叫鬼遮眼的。”
这货的话如同一道闪电撕开我纠结的思想,对啊!眼前一切都不真实,就是鬼遮眼,与鬼打墙不同的是,鬼打墙只是让人在行进的过程中失去方向感。而鬼遮眼就稍微上了一点档次,属于让眼睛看到无中生有的画面。
我认真的对李斌问道:“胖子,你这几天有没有撸?”少年时代的烙印啊,哪个年轻人没来一发过?
胖子贼羞涩的说:“昨天刚来一发。”
“靠!”看来只能我自己上了,于是我对李斌说道:“一会儿你负责磕头,我让你磕头,你就磕头听懂没?”
李斌:“为啥?”
“那你想不想平安走出去?”我说。
李斌想了一下,很干脆的认怂:“没问题。”
我环视四周,低声对李斌说道:“来了的这位,我先探探口风,方法我只在书里见过,不知道真假对错,你必须得信得过我,不然咱俩都得砸这里给人当垫子用。”
李斌惊恐的看着我:“哥哥,你不会啊?理论狗吗?”
我:“要不你来!”
李斌:“别,当我放屁,您老赶紧出手吧!”
我说:“记得啊,我说磕头的时候,千万别犹豫。”
李斌一摸额头,自信的说:“你擎好吧,别的不行,磕头我专业,每个月初一、十五不是我奶奶带着全家给菩萨、佛陀挨个磕头,就是给保家仙磕头,更别说逢年过节还要给我奶奶磕头。”
我点头赞誉他:“您真专业!”
“那必须的!”
我心里补了一句“你们全家都真专业”
我低头看了看脚下成片成片的冥币,心中多少有些由《无名》中参考出来的想法,这些想法和眼前的场景对照结合,便有了一些心得。
果然,不光是学习上的,就算是这种事情上,也需要行万里路才行,光是靠着书本上的知识终究浅薄。
只是这东西跟知识不一样,知识学不会顶多就是混的不体面,人前没办法装逼。
可这个学不好,能丢小命!
我虽然能够想到破解的方法,可那些方法其实都算是民间范畴内的。用《无名》中的一句话来概括就是,普通人和不普通的人。
我现在所做所用的所有的一切都锁定于普通人的范畴里,除非我能够学会某种方法,让自己变成不普通的人。
装了这么多的逼,其实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民间的两种,第一个,骂人,往死里骂,或许有效,当然也可能招惹对方的不愉快,然后小小的跟你浪一下,至于你能不能在对方的浪中存活下来,取决于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决定。
第二个就是直接硬磕!前提是必须是我这种光辉伟岸小处男,童子尿您认识一下?
这个更撩人儿,直接死磕的结果就是要么对方认怂,在童子尿的威胁下撤走,然后两家相安无事。要么死磕到底,陷入所谓的二重幻象,最终死在里面。灵魂还不得解脱,会沦为地缚灵被对方驱使。
而我决定死磕之前,还是想先谈谈,让李斌做磕头虫,这叫敬。
可惜身边没酒,不然可以直接敬酒。
说个题外话,不知有人是否给长辈上坟的时候,一定要在坟前倒上三杯酒,最后还要淋在坟前么,这才是标准的敬酒。
所谓敬酒不吃,就得吃罚酒。一些驱鬼抓鬼的道士,不也是五谷+米酒的组合放在法坛上么,其中不无这方道理。
如今无酒,只能靠敬之一字替代。
希望对方好说好商量,不过我心里却觉得够呛,大晚上的对方敢拦住我们两个十八九岁火力最旺盛的大小伙子,估计也不是个善茬儿。
先礼后兵吧。
我整理了一下衣袖、领口,然后脚摆八字,右手五指捏拢抵在左手掌心,然后冲着四方先作揖,最后面相岗亭,大声说道:“不知我们兄弟两个是不是不小心冲撞了尊驾,还请高抬贵手,小弟这里回头送来买路钱,决不食言,可好?还请尊驾放过我们兄弟二人。”
随着我话音落下,脚下的纸钱冥币开始哗啦啦的无风自响,李斌在一旁低声问我:“严子,这,这是不是就来了?”
我咬牙嘣他一句:“闭嘴”
吓得李斌赶忙捂住嘴巴,小眼睛滴溜溜的四处寻找。
我懒得搭理他的这个举动,一方面是我正酝酿尿意,另一方面,我打算这个‘鬼遮眼’中最薄弱的部分。
因为对方要迷惑我们两个人,还要制造出幻境让我们谜入其中,肯定会优先照顾我们最近处的视角,我就希望到时候我去‘散财’的时候,李胖子能扛住。可这事儿我还不能跟李胖子说,明显让他当鱼饵的事情,有愧于兄弟之间感情。
我话音落下半天,除了值钱冥币哗啦啦的作响之外,在没有任何回应。
我再次稽首问道:“不知道尊驾还有别的要求没有?只要不是太为难我兄弟二人的,我二人可以应承下来,出去之后定然照办。”
此音刚落,周围就卷起阵阵阴风,冥币纸钱也跟着胡乱飞舞。
最后形成一道旋转的‘墙’。
透过墙体的缝隙,我再次看到了岗亭旁边站着的那道人影。那是一个浑身是血的短发女性,她低着头,身上缠绕着氤氲一样的东西。
接着她缓缓地抬起头,我连忙对李斌喊道:“磕头!”
李斌贼实在的对着地面跪下就开始磕头,脑袋砸在地上那是咚咚响。
而我,话音刚落,却只感觉一阵头皮发麻,眼睛有一种冰冰凉的错觉。
紧接着,眼前的画面忽然变得朦胧模糊,接着耳边先是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再次看到的场景就变成了人来人往的夜晚。
不好!
我被强制入梦了!这是鬼魂特有的本能性本领,不管是入梦,托梦,都是这种的,对于活人来说,都属于被动性质的。
不同的在于,强制入梦对精神的压力更大。如果有被托梦的人,醒来后都会显得有些疲惫。可强行入梦的人是从清醒的状态进入睡眠的就可想而知了。
就在我入梦的那一瞬间,整个人直勾勾的趴了下去,重重的砸在李斌肉肉的背上,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而我被拉入来了对方的不停重复的死亡之境中。
这是怨魂、横死之鬼最常用的方法,让受术者来体会ta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在梦中,受术者的我会变成ta的位置,享受一次死亡带来的‘乐趣’。
而我在一瞬间得知,每一天当横死之鬼到了自己死的那个时辰,就会不由自主的陷入到死亡的那一瞬间,然后就是存在于多少年月,就会在每一天都会重复这样的场景和画面,永无止境一样的折磨着ta,直到彻底解脱。
在我看到的视角中,横死者独自一人走在来福路上,扭头看到旁边的私人小餐馆中走出几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