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收尾（4k）

第355章收尾（4k）

所以尽管还有一些余裕，而且罗马人的长枪兵主阵线也并不好过，但在本都军队的侧翼被打穿并且让罗马人造成包夹之后，恐慌情绪还是不可避免地蔓延开来。

毕竟是作为联军存在，本都军队还是不可避免的有联军的通病——组成军队的各个部分，作战意志力和对伤亡的承受能力完全不一样。

比如说侧翼的重装步兵们尽管被包围了，但基本上还是在坚持战斗，没有溃逃或者说丧失抵抗意志。外派来的志愿军表现好坏参半，有的看上去是和罗马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一直坚持死战不退，而有的则看上去是来糊弄差事的，避而不战或者磨洋工，形势一旦不利于友军变表现出游离在战场边缘的一种取向。

至于说那些构成相当复杂，训练程度也得打问号的长枪手们，就更是令人担忧了，顺风时候以多打少还算好说，但当他们发现自己被罗马人从背后包围并攻击之后，是恐慌的最厉害的那一批人，毕竟他们位于方阵之中，想跑都跑不了。

方阵逐渐变得脆弱，甚至于到了近乎于一触即溃的程度。就算米特里达梯已经将派出去堵截维京人的军队调回来大部分也是无济于事，不能从根本上改变问题。

不但如此，由于派出去堵截维京人的军队人数太少，长船在靠岸之后，本职工作实际上是海盗的众人在对方赶来之前就驾轻就熟地排好队并组织好阵型，然后开始前进和对方交战。

不至于一鼓作气打穿敌人的阵型，但这些维京人毫无疑问占据上风，对方的落败不过是时间问题。

随着斯基泰和其他民族的骑兵部队被步兵部队和骑兵配合着赶出战场，战争基本上宣布结束，罗马人将对方的阵型围住，就像汉尼拔在坎尼战役中所做的那样。

与大部分阵型一样，本都人的长枪方阵只能防御来自一个方向的敌人，面对来自背后与侧翼的敌人他们难以招架，战斗很快进入了所谓的垃圾时间，罗马人的军队开始最后的清扫工作。——情况就像蒂雅所预期的那样发展，随着包围圈逐渐缩紧，对方的军队开始溃散。

肯定有不少人试图向罗马人投降而放弃抵抗，但在平时或许这还好说，这是在战场上，双方都处于一种杀红了眼的极度亢奋状态，没多少人有理智懂得思考手下留情的道理，双方几分钟之前还是生死相搏的敌人。

就算脾气再好再善良的人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劝说或者命令自己的士兵们仁慈，结果基本是一场屠杀，士兵们发泄着心中的恐惧与仇恨，很久之后才开始收俘虏。

到此时相当多的本都人或者希腊人其实都已经被杀死，只剩下一小部分活着的人。也许仇恨会就此传下去，也许恐惧会传下去更多，奥维尔现在也不清楚结果究竟会如何。

他也没出言制止，只是要求军队必须维持阵型不能走散，士兵们的军事素养也没什么问题，一直维持着秩序。

等正面战场上的战斗基本上结束之后，奥维尔默默指挥士兵们开始打扫战场并且要求骑兵部队去搜索那些漏网之鱼们。

最终让他担心的事情还是没有发生，骑兵部队带来了让他放心的消息——他们最终抓到了试图逃回西诺普城内重整旗鼓的米特里达梯，正在将他押解回营帐。

他总算放了心，将最后的任务交给自己的副官然后就准备去休息了，最近这些天由于心理压力和繁重的战争指挥工作，他一直没怎么休息好，现在战斗结束了，正是应该好好休息的时候。——军营大帐里，五花大绑的米特里达梯被两名近卫军押到蒂雅面前，作为皇位继承人的蒂雅居高临下看着对方出，眼神有点复杂，一方面是一些恨意跟不满，另一方面则是理解跟同情。

整体上来说双方都还是正常人而非反社会疯子，行为都是合乎逻辑的。

对米特里达梯来说，他们反叛是有理由的，而蒂娅很显然也很能认识到这一点。

斟酌着她开口说道：“现在你们满意了？”

对方则毫不犹豫的开口，可能早就想好了说辞：“对结果来说，我当然是不应该满意的。但对我的行为来说我很满意，你们应该认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你们的存在，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对你们卑躬屈膝。”

蒂娅悄悄地略微叹了口气：“这点我们早就认识到了，也很难做出改变。你这么做的结果只会让更多的人死去，因为我们绝不会允许这点。而且你们的历史也证明了很多事情，尽管我们的统治有不足之处，我承认这点所以能理解你们，但在此之外你们恐怕也没有好好治理好一个国家的心理准备和能力。

在罗马人治下和在伱们自己的管理下，恐怕前者还会更有秩序一点。给予这個世界稳定和秩序，这是属于罗马人的使命，你们可以抗拒它，但它只会如计划般稳步推进。”

“我也早知如此，”米特里达梯嗤笑一声，“我只是让你们知道，不是所有希腊人都是羊群，在亚历山大死后我们仍旧有雄狮潜藏在心中，不是所有人都会像羔羊一样任由你们宰割。”

“或许是吧，你们的决心我们算是感受到了，希望结果你们也一样能承受。”

蒂娅如此对米特里达梯说到，然后让手下将对方押了下去，等之后再将对方扭送到罗马城去，接受来自皇帝和元老院的审判。

目送对方走之后，蒂娅在叹口气，她接着对自己的副官吩咐道：“俘虏的那些人都装上船送到雅典去听候下一步处置，你带着人去西诺普劝降，带上对方的指挥旗帜。”

“是！”对方毫不犹豫的同意，然后有些犹豫的继续询问，“除了投降之外还要什么条件？”

“情况允许的话只惩处首恶，和当地的平民关系不大，我们要的是尽快平息事端，让事情重归正规。”言外之意就是不需要再深究，否则当地也是免不了又一场腥风血雨，副官对蒂娅的想法挺了解，尽管心中不是很认同这种斩草不除根的做法，但毕竟蒂娅现在才是指挥官，他也没多说什么，如实准备去照做。——决定性的正面战场大败之后，领袖还被俘虏了，从各种层面上来说都是没什么打下去的必要，还不知道罗马人的允诺是否真实可靠，但大部分人在潜意识中还是愿意相信这对自己有利的一部分，所以尽管不少当地居民和志愿军仍有抵抗意志，因而想要依靠西诺普不算完善的防御系统组织防御，但一场简单顺利的政变还是挫败了他们的意图。

城内投降派的勋贵们选择控制城门和各处战略要地，喜迎王师将罗马人接入城内。与此同时一场内部的清洗活动开始，这被投降派勋贵们认为是表忠心的一种手段，同样有不少人因此而死。

罗马人乐见其成，没费多少力气就将士兵们派了进去，完成了对西诺普的占领工作。战争进行到这一步基本上已经结束。

随着主要抵抗中心的瓦解，军队成建制地投降，本都问题就彻底成了一件地区性的小事，派少量军队在这边持续清剿叛乱者即可。

除去小亚细亚的问题之外，还有两点需要关注——其一是黑海沿岸的那些墙头草和被本都人占领的城镇，其二是支持本都人叛乱的斯基泰人。

这两者就和奥维尔关系不大了，蒂雅自然会指派一位军官处理这方面的事情，奥维尔剩下的任务就是维持当地的治安，并且做好最后的收尾工作。

蒂雅知道自己可能拿捏不好尺度，无法起到合适的惩戒效果，所以把具体的安排工作交给了奥维尔来负责，奥维尔也很清楚对方的接受限度，以此为标准开始安排。

米特里达梯和他本人的所有亲信自然被囚禁起来，剩下流亡到本都的勋贵们基本都被认为是死硬分子准备收押，那些没能跑掉的志愿军一样也被关起来。

除此之外，奥维尔还挑选了一些看上去强壮凶恶的战俘准备一起关起来带走。

这些人最终都会被带到罗马城去，一方面是接受元老院和罗马人民的审判，另一方面是要参加凯旋式被游街示众。

其实那些战俘和大部分志愿军都是没必要被带走的，该收赎金的收赎金，该特赦的特赦，该卖为奴隶的就交给闻风而来的奴隶商人，该杀死的也就当场杀死，但奥维尔需要考虑凯旋式的节目效果问题。

肤色样貌穿着各异的异族人可以让本土人再对将军的战果高看一眼，围观群众更有可能认为将军是经历了一场荣耀而又困难的战争，最终取得了辉煌的胜利，以此逻辑思考自然可以增加将军的威望。

除这些人之外，奥维尔又对当地进行了常规处罚——抄家、交赎金、拆毁城墙、统一收缴销毁武器之类自然是不会少，奥维尔对必要的处罚并不会手软，他深刻理解这些处罚存在的必要性。

同时他也对那些强硬的反抗分子采取了略显血腥的态度，他宣布从此之后任何反抗者被抓到了，都会被送到千里之外的公家矿场中强制劳动，情节恶劣的则会被当场杀死钉十字架。

在此基础上他并没有过分影响当地平民的生活，对当地的洗劫和敲诈勒索更多限于有财富积累的富裕商人和勋贵，对平民的影响相对来说不算很大，甚至未必有本都人自己征收的税金造成的麻烦大。

对那些墙头草他勉强算是放了这些人一把，但这些人脱层皮，交付人质到罗马城是不可避免的结果。

对各地的处置基本上以此为基准进行，至于皇帝想要怎么进一步处置本都人和希腊人，那就是属于皇帝的事情了，奥维尔和蒂雅目前还没权利帮皇帝做决定，只能为战争做收尾工作，仅此而已。

……

西诺普在投降之后，许多附属城市也连带着投降，这种兵败如山倒又让原本被裹挟着投降于本都人的博斯普鲁斯王国(克里米亚)等等地方重归罗马人的怀抱。这时候奥维尔也没忘记一位自己的朋友──奥维德在《变形记》事件之后也已经在那边待了差不多两年，现在仍旧在黑海之滨被流放中。

奥维德在此期间不断托关系请求回到本土，至少给他换个文明开化点的流放地，但很显然他能找到的关系网都不能让皇帝本人卖面子，他的流放完全没有被撤销的意思。

奥维尔倒是还没忘了对方，这次稍微卖个人情，让他趁乱跟人回到了希腊这边待命。他准备带着对方回到罗马去，托辞也已经想好，就说奥维德写了整个博斯普鲁斯王国和周边地域在战争期间的经历，想要上呈给皇帝殿下看看。

冠冕堂皇的理由，有奥维尔带着别人想阻拦也不太方便，而且奥维德的事情也没闹得很大，事情应该可以这么糊弄过去，奥维尔大概安排下去之后也没多管。他相信奥维德能分得清楚好歹，能交出来一份看得过去的汇报书，作为历史上留名的文学家，就算有些不正经而风评不好，这点能耐他应该还是有的，能写出来不算差的东西。

分出来点时间处理奥维德的事情，他继而将注意力转到眼前的事情身上，他抽出来点时间又和米特里达梯本人见了一面，对这位历史人物他还是有点感兴趣的。

会见的地点是在一栋被严加看守的乡间别墅里面，毕竟是一位地位很高的贵族成员，不像一般的囚犯一样会被关在条件很堪忧的大牢里面，别墅的环境还算是可以，除去不自由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很严重的问题。

米特里达梯似乎对奥维尔会来看望自己而有了准备，面带微妙的表情看着他。

奥维尔盯着这位中年男人上下看了几眼，开始想说两句客套话，没想到自己直接被米特里达梯所制止，他抢先一步发问道：“你现在觉得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