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离去（4k）

第357章离去（4k）

盛大、辉煌、荣誉的凯旋仪式又一次如期在永恒之城举行。

绵延几公里长，从城中心的朱庇特神殿一直延伸到城外郊区的游行队伍十分吸睛，参与游行的军官们都换上了自己的仪仗用盔甲，并且穿戴上了自己拿金银锻打成的奖章来彰显荣耀，就算普通士兵也尽量将自己的盔甲打理到锃光瓦亮的程度，好让自己在凯旋式上显得神采奕奕而不丢了面子。

乐队、游行方队、牺牲（献祭用的牲畜）、战利品展示车等等东西一应俱全，就算被俘虏的异族士兵们也被半强迫地穿上了自己的本民族服饰或者甲胄，被梳洗打扮而显得精悍强壮，那些被押解来的贵胄自是不用多说，每个人都被显眼的镣铐所捆住，打扮得花枝招展好似在参加什么胜利游行似的。

加上皇帝大方分发的战利品跟附属的节庆活动，凯旋式让整个城市都沸腾起来，仪式给这个处于古典时代晚期的世界带上了不少浪漫主义的色彩。

奥维尔这次是和蒂雅乘坐的同一辆马车，并排参加的凯旋式，这标明两者的地位在此时此刻是等同的。虽然不符合军队内部的上下尊卑秩序，但符合家庭内部的地位排序，所以这个说法倒也还能接受，毕竟此前从未有过如此例子。

第一次穿戴金黄色专门打制的青铜盔甲站在最前方，享受着下方诸多平民百姓崇敬的眼神和欢呼声，奥维尔对此肯定是称不上讨厌，但也没觉得自己的人生价值有得到什么决定性的实现，只感觉和之前那些次差不多，没什么本质性差别而已。

这次带头向朱庇特神进献贡品汇报战果的是蒂雅，因为蒂雅真懂得那些宗教上的规矩而奥维尔则显得一头雾水，不过在对方的强烈要求下奥维尔也被拉了过去。相较于对方的虔诚笃信，奥维尔的态度更多限于做一些表面上的仪式性工作，完全称不上是信徒，毕竟他本人就是不完全信仰罗马多神教或者一神教的。

迷迷糊糊地跟着做完整套仪式，接下去就是常规的庆祝和宴会等等环节，奥维尔毕竟算是其中的一位主角，就算他不是很喜欢太吵闹嘈杂的场合他还是不得不参与其中，由于时间特殊今天难得在夜间举办了庆祝活动，两人到很晚的时候才回到宅邸准备休息。

奥维尔在这期间一直有意无意观察着对方的行为，很显然蒂雅没有将自己继位的问题和奥维尔联系到一起，也就是说她下意识地就没把奥维尔当成是自己的一個威胁，这应该能代表不光是她自己不这么想，皇帝也没有把自己考虑的这些事情告诉蒂雅，事情还没到很糟糕的程度。

松口气之后，奥维尔趁着双方都闲下来的机会，对蒂雅发问道：“你最清楚父亲最近的身体状况，我今天去面见他的时候感觉他的状态很不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清楚吗？”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个世界维斯帕的死因勉勉强强可以归结到传染病那一类，而很显然现在维斯帕的症状不太像是传染病，拖拖拉拉好几年都身体欠佳。

奥维尔对医学和疾病的认识恐怕只有常识水平，顶多因为穿越过来之后的经验而清楚怎么处理皮外伤，要让他准确诊断来自体内的疾病，并且对症下药很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所以，这事情只能借助于同时代医生们的医学手段了。

蒂雅闻言也是愁上心头，唉声叹气：“我也很困扰，医生们没拿出来什么合适的办法，我还不信邪地学了几年医术，但很显然临阵磨枪也难有所建树，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深深皱起眉头，尽管维斯帕或多或少有点猜忌自己，但平心而论这完全是人之常情，换做奥维尔坐在他的位置上猜忌之心恐怕只会更重一些，整体上来说维斯帕还是把自己当儿子看的，而奥维尔也拿他当爹看，只不过这个父子关系纽带终究是比不过亲生的父女关系。

他跟维斯帕或多或少有真感情，对方对自己也很不错，帮了自己很多，现在对方病重，抛去利益关系不谈奥维尔心里也是不大好受。

他还是不信邪的问道：“没什么别的办法了吗？各种办法都不奏效？”

“要说的话，帕尔菲人的那些药剂能缓解症状，不过以父亲现在的身体状况，每天喝一剂已经很勉强了，再往后他身体更虚弱恐怕医生那边也不得不减少剂量，到时候情况会更麻烦一些。”

简而言之，现在维斯帕有些虚不受补，也算是正常情况。

“.知道了，我后面会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些别的替代品出来。同时你也要做好准备，明白我的意思吗？”

“了解，”蒂雅也不完全一点脑子不走，“元老院的一些家伙对我意见不小，他们团结在涅尔瓦周围，他的辈分高名望也很高，父亲健康的时候都不太好动他，现在也就只能听之任之了。”

不知道历史上真正的涅尔瓦遇见这种情况将会如何，但现在双方之间确实就是有了些分歧，现在也许仅限于争论，但在维斯帕去世之后可就不好说了。

“涅尔瓦自己是什么想法？他想篡位称帝还是说别的什么？”

“他比父亲还要年长一点，我觉得他对帝位倒是没有太明显的野心，不过看这个情况他倒是很有可能被推举成为皇帝，后面他得为自己选择个继承人，因为他又不是天赋者，身体也没比父亲好到哪里去。

至于说他后面会选谁，大概奥勒良会是个好主意吧，年富力强的时候，出身也没很大问题，威望能力也很足够。”

“了解了”

在奥维尔的认知之中，奥勒良的武力值倒是不用多说，起码超过绝大多数军事僭主或者军事人才，在历史上也能拿到个不错的位置，否则也不会被戏称为朱庇特开小号下凡代打。如果他也跟奥维尔敌对的话，奥维尔至少应该想想该怎么解决对方和对方的军队。

奥维尔继续提醒对方：“禁卫军的状况怎么样？这么久之后你能控制住吗？”

“这么说吧，如果我让他们跟我去征讨外敌或者叛乱的哪个军阀，他们会义无反顾地为我而战甚至为我而死，但如果我让他们跟随我同元老们作战，这恐怕是有些难度，两方之间的纽带来源于神圣的拉丁文化。”

蒂雅说的是拉丁庇护主制度，这些禁卫军大多是本土的某某城市村镇出身，追根溯源他们的家族都是某某元老的被保护者，元老则是他们的庇护者，这是一种历史悠久的关系，庇护者是被保护者的利益代言人，同样被保护者也需要为了庇护者尽义务，这种契约关系恐怕比皇帝跟士兵之间的契约关系还要更强。

如果有余地的话他们会服从皇帝的命令，但如果皇帝和元老之间有冲突，他们恐怕会优先听自己庇护者的话。

奥维尔也理解这个逻辑，对此没什么好办法，要么潜移默化的让庇护主制度废掉，要么用一场激烈的变革来让对方改头换面。

“那么，做好和禁卫军士兵为敌的心理准备，也做好和奥勒良作战的心理准备，这段时间你在罗马城要小心谨慎，尽可能拉拢一些自己的朋友，我想父亲会帮你做到这些事情。如果到了有必要的时候，一场战争恐怕是在所难免。

这是皇室和元老之间的战争，很多人会牵扯进来，但是应该不会持续太久，父亲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会想办法让你做好准备。我不能留在罗马城太久，在这边我难以发挥很大用处，埃及或者说帝国东部是更适合我发挥的地方，我会在那边帮助你做好准备。

不列颠的贝利萨留伱可以无条件信任，尽管他娶了个蛮族公主，但他无疑是罗马人，而且是最忠诚可靠的那一批。高卢新来的那个总督和日耳曼那边的人我并不算熟悉，父亲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但高卢的当地人可以稍微信任一点并加以利用，我们和他们有共同的利益，元老掌权之后他们过得只会更差，用这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伊比利亚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我尽量让那边保持中立，尽管那边是元老院的地盘，但在父亲的治下他们才获得更高的地位，当地百姓应该也能分得清楚轻重”

奥维尔自问自己完全不是个合格的政治动物，元老院里面的相当一部分人都是善于弄权的老油条，遑论罗马城还是对方的主场，他就不可能占到便宜，所以他不打算在这边和对方耗着，直接回埃及去会是个好选择。

那边现在基本上成了他的主场，在那边他才能发挥出一点用出来。

蒂雅认真听着奥维尔跟她分享的情报，很严肃地点头表示认可。

奥维尔握住对方的手掌，通过肢体接触来带给对方一点信心：“没问题的，事情会以你期望的方式而解决。”——皇帝继续任命奥维尔充当埃及总督，尽管原则上总督职位应该几年一换，但毕竟奥维尔和皇帝沾亲带故，这种行为也只不过是招来一点非议，并不构成严重问题。

凯旋式结束之后，还没等对本都人和希腊人的判决结果出来，奥维尔就先一步带着军队回了埃及。

他大概知道维斯帕的打算，无非就是撤销一切特权，除掉当地的一部分贵族换自己人和自己的官僚上去，同时要求幸存下来的贵族加派人质送过来帮助当地一点点罗马化，顶多再加一些人力和军事上的小要求。

这些都跟奥维尔没什么关系，非要说的话也是好处——一旦米特里达梯所代表的这些所谓继任者倒了，那托勒密家族的含金量就会再一次提升，克里奥佩特拉只需要以一种救世主的姿态重新参与希腊那边的事情，施以小利便能获得更高的威望和影响力，对方的地位更高奥维尔也能连带着收获一些好处，前提条件是能控制得住对方。

总体上来说这次战争奥维尔也没有收获很多东西，罗马人同样如此，但战争却将又一个矛盾推上水面，围绕着有关蒂雅的问题，皇帝和元老院第一次有了争议，结果看似是双方各退一步但实际还是皇帝沾了点便宜。

不知道这种微弱的优势地位能维持多久，奥维尔也应该为以后做好打算了。

奥维尔临走前把奥维德留在了罗马，皇帝听劝撤销了对他的流放，奥维德也还算是知恩图报，更别说和罗马城的元老们还有点深仇大恨在里面，他回到罗马城之后一方面继续自己一直以来所喜爱的创作，另一方面也摇身一变成了为皇帝一家摇旗助威的喉舌，在有功夫的时候经常用文字散布一些宣传皇帝权威性跟合法性的消息。

即便他看上去确实挺不靠谱，但这种人确实是现阶段奥维尔需要的人才，维斯帕认识不少政商界的名人，但他确实不认识几个这种文人雅士，也对结交他们不怎么感兴趣，正好奥维德可以填补这种空白。

由于本来他的名望就很高，且在文坛地位也不低，能在罗马认识不少文人，有不少文人一样也想找机会为皇帝效命，一方面是这行为本身就有利可图，另一方面是奥维尔现在几乎控制了半个罗马城的出版业，大部分搞文学工作的都想和出版商打好关系，这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

有这些人提供音量，维斯帕也感觉轻松了不少，还是没办法和根深蒂固的元老们在嗓门上分庭抗礼，但起码还是能周旋一二，情况有所改善。

加急用十来天时间就回到埃及，奥维尔靠岸之后的第一件事情是了解埃及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变故。

整体上来说还算是顺利，叛乱分子被克里奥佩特拉用借来的具装骑兵镇压，但南面的努比亚又有了变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