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安妮特的圣洁视线8(3)
她抬起头,藏在眼睑之后的眼球在克服障碍不停地转动。***她伸出胳膊,向前摸索着。她想如果她摸到他的话,他的手可能会是扁平的,或是像胃胀气一样鼓起来;他的指甲长长的,长满了刺。当他把她的手放到他脖子上时,就会摸到浓密的毛,上面爬满虱子,还有像爬虫一样的盔甲。他的嘴巴流着口水,嘴唇被他锯齿状的牙齿咬得支离破碎。他的舌头会像蛇一样缠绕在她的腰间;舌头上挂满了钩子,像荆棘一样扎进她身上,一把将她拉到身边。当他转过头咆哮时,震耳的吼声能把墓碑震裂,她会被摔得粉身碎骨。
但是当他碰到她的时候,他的皮肤是柔软的、温暖的,他的手就是男人的手。当他把她放下的时候,没有鞭打人的尾巴,没有狗一样的大肚腩,没有松垮下垂的下巴贴在她的脖子上。他已经变身成了人类,有着光滑的双腿和健硕的双臂。他把她的裙子轻轻地撩到腰上,但是他并没有用像刀片一样尖利的拇指剖开她的腹部,也没有取走她的肝脏。在她的前额上滴上了两三点圣油,又向她的嘴里放了一点盐,她尝出了咸味。她对自己说:“我已经在羔羊的鲜血里清洗过了,我已经在羔羊的鲜血里清洗过了,天父。”她的辫被塞到了嘴里,他推了推她的下巴,让她咬住辫子。他把她的裙子拉得更高了,一直拉过她的头顶,用裙子罩住她的脸,像面纱一样。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他开始脱下她的内衣,她挣扎着想逃脱,但是他把她的腰抓得紧紧的。他很有耐心。接着有宽衣解带的沙沙声,随后有股力量向她的后背、臀部压去,进入了她的身体。她喊了出来但是声音被淹没了。她咬着头,因为头卡住了喉咙而不停地咳嗽。有一种炙热的刺痛感传遍全身,那是一种神秘的疼痛,像圣特雷萨遭受的疼痛一样。她的身体被打开了,如同陷入爱河的人们敞开心扉。她正被火焚烧。
贝斯提亚没有在墓地里咆哮,也没有把她劈开,只是不断地呻吟,压抑地喘息和挤压。他的鞋子在地上来回摩擦,并喷出了湿湿的黏液。她在想:“我现在知道你是谁了。”他能听见她在想什么吗?他害怕吗?他一直压着她,这让她无法呼吸。他把她头上的裙子又系紧了一些,这让她没办法把嘴里的辫子吐出来,头堵住了她的喉咙。她的脑袋就像是要被炸开了一样。她蹬着双腿,感觉自己的眼睛就要挤爆了,像蛋黄一样。身体里的阵阵痉挛仿佛要把她的韧带撕裂,把她的脊柱折断,但她却阻止不了这一切。最后一道光亮在她脑中闪过,接着她陷入了平静,脚也停了下来。她能闻到蜡烛熄灭时烛芯出的难闻的气味,成百上千支蜡烛在一瞬间一同熄灭。然后她的身体在不断地下沉,下沉,陷进了荒凉的墓穴中,陷到了山脚下,穿过长着两只头的毛毛虫和蓝黑色的甲壳虫,一直坠落到无尽的黑暗之中。
燕子在树上休息。它们时而在高架桥的桥梁上来回盘旋,时而停在电线杆上休憩。当列车驶过铁轨,它们就匆匆飞走,好像卷起了一阵尘土,它们在空中划着完美的弧线,等列车离开之后又回到了高架桥上。
安妮特在做梦,梦里她走在回家的路上。当她走下台阶的时候,眼睛里的冰霜融化了,她又能看见了,那些色彩、深度和轮廓渐渐地清晰了起来。当她眺望着整个小镇时,镇上所有的风景都一览无余,尽收眼底。她看见了卡斯特贝克的庭院,看见了剧场,看见了堡垒,还看见了圣洛伦佐的高塔,镇上的人们还有孩子。桌子上放着用大麦粥和烤甜瓜一起煮的无花果,还有一瓶没有盖子的酒和乳干酪。老妇人们在小巷里乘凉,跷着二郎腿,手里拿着藤条或揉着面团。晾晒的衣服在大楼间出啪啪的响声。在圣洛伦佐,门卡罗尼神甫解开了腰带,端走了盘子里剩下的华夫饼,一块一块地吃完了。安妮特看到她母亲对着父亲的照片哭泣,电视机嗡嗡作响,好像要安排另一个世界。花园里,马塞洛叔叔正在举行命名仪式,把他新培育的百合花命名为罗萨。城外面,湖水显得格外慵懒,鱼儿在芦苇丛中昏昏欲睡,显然是渔夫忘了放诱饵,鳗鱼也在石头底下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