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年来了(中篇小说)(16)
不知是房间暖气热,还是大脑热,一下子恍若到了**,物质极大地丰富,应有尽有,各取所需,各择其好。大伙又说又笑,其乐融融,皆大欢喜。
德厚端起酒杯,站起身正经八百地说:“非常感谢各位的光临,感谢大家对县上工作的大力支持。在此,我代表县上的各级领导、代表家乡的父老乡亲给大家拜个早年。总是穷忙,难得见面,今天有幸相聚,十分高兴。薄酒一杯,不成敬意,请尽兴。”说完,伸胳膊和满桌人逐个碰杯。
高杰扶一扶眼镜,语气恳切地说:“见到老同学很高兴,也很激动。前几次聚会,我没空参加,实在抱歉。今天,德厚代表家乡父老在这里为我们举行如此隆重的‘联谊会’,内心万分感动。借此机会,我也给各位老同学拜个早年,给家乡的父老乡亲拜年。”
刘伟和郑学文也说借花献佛,给大家拜年。
玉芬说:“二十多年很少见面,大家变化都很大,唯独高杰没有多少变化,可能是春风得意,事业有成的缘故吧。”其他人附和着说高杰能干,出类拔萃,为我们那个穷县争了光。大家为他自豪,为他骄傲。
高杰拿出照相机,岔开话题说:“我们大家都是好样的,不说了,照几张相怎么样?”
大伙都说好。于是,随便站在一幅山水画前照一张集体合影。
连子枫端起酒杯走过去给高杰敬酒,高杰说他酒量不行。德厚道:“老同学,你的酒量和职位不成正比么。”高杰便提议德厚先带头打通关,德厚伸出手说:“打就打,先从你这里开始。”高杰说:“我划不了拳,咱俩大压小。”
三拳二胜,服务小姐斟酒三杯,德厚喝两杯,高杰喝一杯。
文晓应关,德厚问:“文晓,咋办呀?”
文晓手一扬说:“咱俩划。”
于是,俩人就划上了。“好呀,哥俩好呀,五魁呀……”
他们行他们的令,我们几个女人得空转盘子吃菜谈家常。孩子多大,学习如何,住房大小,层次好坏。婆婆妈妈,津津乐道。
凉菜还未吃完,已觉七分饱了。热菜端上来,更是丰盛精致,美不可喻。我是井底蛤蟆,好多菜没吃过,也叫不上名字。却又好奇心极强,很想一一记住。无奈服务小姐报菜的声音特小,仿佛存心不让人听清似的。几次想问,几次作罢,怕别人笑我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那边德厚和郑学文关打得热火朝天,难解难分。德厚连失两拳,便开始耍赖,不是叫的迟,就是要悔权,或者嫌酒太满。郑学文说:“县太爷,你咋这么狡吗?嫌杯满了减开,减开。”回头招呼小姐过来匀酒。
郑学文故意专注地瞅一眼匀过的三杯酒,问德厚:“行了吧?”德厚说:“你说行了就行了,教授说了算。现在是重知识重科学的时代,知识分子领导一切。”说罢,俩人又你来我往、谁不服谁地高一声低一声猜拳。
三个回合下来,德厚摇着头说:“服了,服了,高科技厉害,弄不过,弄不过。来,重阳代一杯,向东也代一杯吧。”李重阳义不容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门向东刚端起酒,却被郑学文拦住。德厚摇一摇头,从门向东手里接住酒杯,和郑学文碰一下,扬脖子喝了。
郑学文说:“酒这东西,我能喝。你是咱们的父母官,我回去了也是你的臣民。县上咋弄哩,老是给职工不出工资?”
德厚无可奈何地说:“县上关键问题是没有一个像样的企业,原来的纸厂、药厂、糖厂都办不下去。大气候就这样,设备老化,包袱沉重,资金缺乏。说句实话,这多年基本上靠收农民的苹果税给职工工资。你说我这个父母官难当不难当?”
第五兴善说:“苹果刚从花里长出来就撵到地里收税,老百姓说是到鸡沟子掏蛋哩。谁家要是交不上,打门卸窗,掏灰挖火。县上咋是这弄法,跟国民党有啥区别。”
李重阳打圆场,说:“那是前几年个别乡上的土政策,现在基本上没有这种况了。我们这次上来,就是想走动走动,拉拉关系,现在这社会,没有关系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