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天煞孤星,厄运来临(2)

2.第一章:天煞孤星,厄运来临(2)

每当赖老爷拿六爪女的名字戏谑六爪女她爹的时候,六爪女她爹就呵呵地憨笑:“没有啦,这是塾堂里的先生给取的。***”

六爪女进塾堂的时候,先生正在摇头晃脑、眼泪汪汪地看《昭君出塞》的戏本,六爪女她爹请先生给六爪女配一个正式的名字,先生便随口把王昭君的昭送给了六爪女。每当赖老爷拿六爪女的名字调侃、戏谑六爪女她爹的时候,她爹都要陪着笑脸作一番解释,尽管赖老爷经常骂他“衰佬”,但六爪女她爹不敢惹土楼里的赖老爷,因为,赖老爷是土楼里的大当家,六爪女她爹非常想搬进土楼里住,搬进土楼里住,就不用再怕匪患、兵祸了。在那个年代,这两样东西是老百姓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土楼属于赖家,能够住进土楼的,如果不姓赖,就肯定是赖家的长工、佃户和用人。像六爪女父亲这样的自耕农,既不是长工也不是佃户,又不姓赖,没有资格住进土楼,只能住在距土楼一里之外的村落里。土楼是一座大土围子,外面有三四丈高的围墙,围墙的四角还有碉楼,大门则是用厚实的硬杂木包裹上铁皮制成的,石条门楣上还篆刻着“赖家楼”三个大字。

“你再等一会儿能咋样?要走你就走,从今以后不理你这个喂狼吃的红点。”六爪女的嘴里叼着一株柚花,说话有些含混,可是仍然吓住了红点。红点站在树下没敢动弹,这让六爪女暗暗得意,她知道,红点很怕她不再搭理他,因为除了六爪女以外,再没人愿意跟他玩。因为他眉心有那颗红痣,大人们都怕沾了他的晦气,所以不让孩子们跟他玩。尽管也有人说那颗红痣是贵人痣,可是更多人宁可相信那是一颗灾星痣。同样,除了红点,其他孩子也不愿意跟六爪女玩耍,原因就是她的左手有六根手指。土楼内外的大人、孩子中间,口口相传六爪女是狼女转世,转世的时候跑得太快,手还没有完全转成人手就投胎了,所以她的那一根枝指是狼爪。

远处坡下赖家土楼上的四盏灯笼就像昏花的老眼,一眨一眨地茫然四望,昏黄灯影外的世界就像染了墨汁一样黑。黑暗中,不知谁家的狗吠了起来,随即有人呵斥:“衰佬,叫啥呢?”

“昭女呦,你死到哪里去了?吃饭啦……”远处,从土楼外面黑黢黢的土屋群落处,传来了六爪女她妈的叫声。声音在夜空里、在田野间、在山坡上飘荡,传到六爪女的耳中已经成了断断续续的柔丝。

六爪女站在树杈上,树杈长在山上,居高临下地望去,坡下面的赖家土楼黑黢黢得活像一头巨兽。她的家就在土楼西面坡下面那一片黑黢黢的、低矮的土屋群落里。土屋群落中星星点点的、暗淡的灯光透过夜幕投射到六爪女的眸中。天黑了,是该回家了,这个时候再不回家,肯定是要挨一顿骂的。

“差不多了,走吧。”六爪女从树上蹦下来,红点连忙搀她,她一把拨拉开了红点:“干啥?”

红点羞了手,也臊了脸,有些气恼,不搭理六爪女,扭身朝柚林外面钻。那一年,六爪女十四岁,红点十六岁,六爪女虽然比红点小两岁,但女孩子成熟早,已经有了不与异性肌肤相接的青涩自觉。

刚刚钻出柚林,红点就忘了自己刚刚受到伤害的自尊,惊愕地喊了起来:“昭女,快看,着火了。”

六爪女也已经钻出了柚林,放眼看去,她惊呆了,方才还黑黝黝的坡下,突然之间燃遍了火光,随即传来了哭号声和惨叫声。六爪女的第一反应和红点一致:失火了。本能驱使她疯了一样地朝山下跑去,红点虽然是男孩,却没有她腿快,在后面嚷嚷:“等我一下……”

六爪女哪里还顾得上等他,摸黑朝山下疯跑,一路上磕磕绊绊,几次险些摔倒,多亏她在山野疯惯了,腿脚已经适应了崎岖不平的山道,蹦跳之间,能够很快找到平衡。六爪女就像掠过山坡的风,一路朝山下她家居住的村落奔去。

村子的景象顿时令六爪女呆若木鸡。一票黑衣人举着火把,手持刀枪,在村里乱闯、乱打、乱杀,还放火烧屋。逃出村子的村民们拥挤在土楼墙下,哭叫着让土楼开门把他们放进去,躲避土寇的追杀抢掠。土楼就像死了一般无人应答,角楼上的灯光无精打采地照射着楼墙下慌乱不堪的人们,厚实的大门就如板着的面孔一样冷酷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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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煞花(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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