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6章 省長感慨

沙江海买来了周胜利要的鱼和肉，把越野车交给了周胜利。

周胜利拉着常清明与刘老爷子一起去了国舅山上的隐功峰。

周胜利开的越野车是加力的，劲头大，他在九凤山农场时每天开着车上山、下山，熟悉开车上山的操作，驾驶着车上到了山半腰才找了个平坦地停下。

刘老书记说：“为什么现在提倡干部‘四化’呢？年轻化、知道化就是好，周市长不仅工作能力强，这开车的技术也强，省老干部局的那几个司机开车上山也到不了这么陡的地方。”

周胜利说：“我这都是被逼的，我刚到九凤山农场那会农场的办公费用养不起一台车，场里唯一的一台吉普车因烧不起油长年闲着。我的一个好兄弟任兴业借给我一辆‘悍马’，我自费买油把悍马当成了自行车，一天上山下山几个来回，时间长了摸出了汽车上山、下山的规律。”

刘老爷子说：“我听孩子们说那种车是油老虎，走路就是大口喝油。”

常清明说：“胜利市长的哥哥是深州市排名靠前的企业大老板，供他一辆车烧汕用他们深州人的话说‘毛毛雨’啦。”

说话的功夫，周胜利把两箱酒、让沙江海买的鱼、肉从越野车上卸下，又装到了小拉车里，拉着车与常清明、刘老爷子一同上山。

常清明见他拉着小车上山依然是脚步轻盈，呼吸平稳，问道：“你现在工作忙了，还坚持练功？”

周胜利说：“过去练功是兴趣，后来拜了师有了师门练功就成为一种责任，给自己规定了一个每天最短练功时间，工作忙的时候减少睡觉时间也要保证最短练功时间。”

刘老爷子问他：“你生病了不能练功怎么办？”

周胜利说：“我自打上小学到现在还没有生过病。”

常清明问他：“听说你师父是个活神仙，你说世上究竟有没有神仙？”

周胜利知道他是故意说话啦呱，好放慢脚步让刘老爷子跟上——毕竟他已是七十岁往上的人了。

他回答道：“我师父他可能在一百四十岁左右，我个人认为，人的寿命可以延长，但地球都会消亡，永远不死的神仙不会存在。

国外有人说宇宙间存在着无数个重迭的时空，从这一时空消失的生物都到了另一个时空去了。我没有证明重迭时空存在的证据，也没有他不存在的证据，不好评价。”

距峰顶不远的时候刘老爷子喘气粗重，周胜利建议：“我可能是拉着车的缘故，有些累，咱们歇一会。”

刘老爷子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喘着粗气说：“人不服老不行，当年我从野战部队留下打游击时这样高的山头一夜翻好几座，跑一百里地也不感觉到累，现在一座山头也上不去。我知道胜利市长不是自己累了，是照顾我这个老头子。”

周胜利说：“你不是因为年龄大，是因为长时间不登山，一下子不适应。”

三个人休息了片刻后一鼓作气来到了曹八一的护山小石屋。

常清明、刘老爷子在上山时就对曹八一居住环境的简陋有思想准备，但却没有想到是如此的简陋：从外面看，小石屋的后墙和西墙均是整块的大岩石，西墙下面是悬崖，南墙和东墙是用碎石头砌起来的，房顶是两块石板中间夹着山上的草。

刘老爷子动起了感情，“当年我们在这一带打仗时老百姓好多人就住这样的屋，半个世纪过去了，老百姓都住上了瓦房，有的住上了楼房，我们的老英雄还住着这样的房子。看着这个石头屋我心里堵得慌。”

周胜利解释说：“曹老爷子不愿意下山，医生也不建议他改变生活的环境，姚局长的儿子和他表弟两人拿出自己的私房钱在半山腰的背阴向阳处给他建了一个小院。

房屋是一层的楼式结构，里面卫生间和厨房一应具全，还靠近高压线和移动公司的基站，能用上电、安上电话。”

“这俩孩子办了个大好事。”

刘老爷子夸赞道。

三人走到门口还不见屋里有人出来，周胜利说：“估计曹老爷子在山上转着。”

他把带上来的拉车放下，说：“我去喊喊他。”

他出去后上了崮定，深吸了一口气，两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气运丹田，高声吼道：“嗬——嗬嗬——”

这一声“嗬”气息悠长，声音bao满，喊了足有两分钟。

“嗬”声刚停，远处传来了回应的声音：“嗬——嗬嗬——”

他喊过后回到小石屋内，见常清明和刘老爷子正神色肃穆地站在杨容绒的像前，四目注视着杨容绒的照片。

常清明说：“看照片她正处在女孩子最好的年华，把生命留在了异国他乡。”

周胜利说：“听曹老爷子说，她被飞机炸弹给炸没了，国内烈士陵园里埋的只是她的衣服和弹坑旁边的泥土。”

刘老爷子问他：“曹老头子这些年一直没有结婚？”

周胜利摇了摇头，“没有。他床头上的纸箱里还放着杨前辈的一身军衣和他从炸弹坑旁边带来的一把泥土，他早已与本家的后辈们留下了遗嘱：他死后将杨容绒的衣服、带有杨容绒鲜血的泥土和她的照片与自己一起合葬。”

刘老爷子的眼眶泛红，声音哽咽着说：“这个曹老头，还是个情种。”

周胜利抬头看了看曹八一新买的座钟，说：“听他回复我的声音距离，他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到这里，这段时间我带着两位领导参观曹老爷子的小菜园。”

他从距山泉最近的一个菜园开始，领着常清明和刘老爷子挨个地看着他曹八一的袖珍菜园。

常清明看着这些大大小小的菜园，大的不到两平方米，小的一顶草帽就能盖住，也是鼻头发酸，追问周胜利：“曹老英雄的待遇还没落实吗？”

周胜利说：“都落实了，但是他老人家一直没有去领工资，连伤残军人补助费也没领，说自己用不着，无儿无女余下钱也没有用。”

常清明说：“我昨天又看了一篇报道，说外省一位老人病逝，儿女在收拾他的遗物时才发现老人有一堆奖章。

战争是残酷的，但它也是灵魂净化器，能够净化人的灵魂。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心里想的都是国家，都是他人，现在有些所谓社会学家说什么自私是人的本性，他们那样的行为是反人性的，不存在。

真有必要组织那些所谓的专家、学者到曹老英雄的小石屋里看看，现实中究竟存在不存在。”

“喂，是小周市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