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玖）
旧京临海，一年四季的气候都很宜人，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只不过因邻海而偏潮湿，海产非常的丰富，相邻的村镇也有大规模的家畜养殖，果蔬种植，所以旧京的菜价不高，海鲜尤为便宜，肉类相对贵一些，居住在这里的人们生活称得上是安逸富足，加上这里的生活节奏比新都（帝都）、滇市这类大城市慢上很多，到很适合养老，再加上很多大的世家是从这里起家的，这里的世家要比新都多上很多。
以前旧京有个说法，东富西贵南贱北贫，而如今的南北夜市却是最繁华的夜市，虽说是露天摊位，占出了五条街，从天黑开始一直到天明来这里的人是络绎不绝，比市中心的不夜城还要热闹，有夜猫子，也有下晚班的，更有上夜班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夜市中弥漫着各种味道，各色烧烤的烟熏味，爆炒海鲜的葱姜味，油炸小食的焦香味，麻辣烫的麻辣味，所有味道交织在一起，在这里意外的好闻。
“嗯，好香！”穆方檀深吸了一口气，拉着游北冥来到一家油炸臭豆腐的摊子，“老板来一份臭豆腐，少放香菜辣椒，多放酸豆角！”
“好咧！”老板手脚麻利的将一份乌黑乌黑的臭豆腐下入油锅，兹啦一声可热闹了。
“他家的臭豆腐可有名了，整个夜市就两家做这种黑的臭豆腐，另一家的浇汁没这家的地道。”他和游北冥说着，本以为这位大少爷会不习惯这里，没想到比他还习惯。
“哎！没错了，我家的是祖传的秘方，小伙子识货，一看就是行家，我多送你两块！”老板听有人夸自家的好，当然高兴了。
“那就谢了，钱放里面了。”穆方檀展开钱，让老板看清钱数，放到收钱箱里。
“好。”老板点头。
游北冥看了眼收钱箱，和一边放着一块、五毛硬币的找钱盒，“很有意思。”
“嗯。”他点头。
“来，好了，当心烫。”老板递过一份臭豆腐，放上两个小签。
“来，尝尝。”穆方檀叉起一臭豆腐要喂游北冥，后知后觉的发现太过亲近了，而且游大少很少吃小摊上的东西，不对！是完全没吃过！
他正想把手收回来时，游北冥已经咬上了，嚼了嚼，咽了，末了还舔了舔唇，“嗯，是不错，还要。”
“自己，自己吃！”穆方檀红着脸瞪他，侧头一看臭豆腐摊的老板正笑呵呵的看他们，还感概一句，年轻真好。
顿时时他的脸更红了。
游北冥到不在意的揽着他的肩往下一家走，光吃几块臭豆腐怎么可能会饱。
两人这几天往店里跑，也没穿那些昂贵的衣服，只是一般的衬衫加西裤，但他们两个一般的都要比普通人家贵上很多，在这到也夜市之中也看不出什么。
两人找了家有小桌的摆位，点了份炒河粉，爆炒花蛤，水煮花生米又从别的摊了上拿了份麻辣烫，叫了一瓶冰啤酒，也不拿杯子，两个人一个瓶子，一人一口的喝着。
“怎么样，这里不错吧？”穆方檀从配料里往外挑花蛤肉。
“嗯，张嘴。”游北冥给他挑出花蛤肉喂到他嘴边，他一点也不扭捏的吃掉，“我到没想到你会知道这种地方。”
“你看哪。”穆方檀用筷子一指远方，可以看到尖顶的塔状建筑，“是那里二院。”他拿过啤酒喝了一口，“妈妈住院那会儿，我天天往医院跑，有里太晚了饿了就跑这里吃点东西在回家，虽然家里会给留饭，可是一个人吃根本就吃不下。”他轻笑了下，他从小就和穆父穆方才没多少感情，穆爷爷又是早睡，大晚上的很少见。
“我觉得方姨最后的日子一定很幸福，有最爱的儿子陪着。”游北冥拿过啤酒喝口，笑了。
“嗯，妈妈说，她没有遗憾。”穆方檀点头，当年他已经知道了穆妈妈活不了多久，她放弃了治疗，是因为那治疗不一定有效而且还很痛苦，他只是在她最后的时间里陪着她，满足她所有的要求，做这个世上最好的儿子！哪怕他当时只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说说你的打算。”游北冥夹颗花生米丢到嘴里嚼了两下，嗯，火有点过。
“我想着装修有设计公司看着，这两个月也不能闲着，我想在夜市摆个摊。”穆方檀说道，“一来可以挣一笔，二来可以让穆家放松警惕。”
“哦？”游北冥眉一挑。
“看我过的不好，穆方才一定会很高兴。”他冷笑，“尤其是看到我落到做摆小摊的生意，他不知道有多痛快！”
“也只有他这种小心眼的人才会这么想。”游北冥摇头，“我们阿檀做什么发什么。”
“骂我呢？”他瞪他一眼。
“哪会，夸你呢！”他笑言。
“得了吧，我公司可破产了。”穆方檀翻他一眼。
“没那废柴捅刀子，你那公司别说破产了，只会发。”他还是相信他的能力的。
“谢谢。”穆方檀道谢，想了想，看着他，“最近有事么？要不要来帮我？”
游北冥认真的想了想，想到自己那堆积如山的文件，想到重重黑眼圈的三个弟弟，果断的点头，“没事，我帮你。”（南疆、西塘、东策：大哥qaq！）
“我要做石板烧烤，明天上垒镇看看，找块适合的石板。”穆方檀听他没事，当然高兴了。
“嗯，我能问下，我的工钱是多少么？”游北冥笑眼问他。
“嗯——！”他想了想，挑一眉，调皮的说：“管饭。”
“就这样？”游北冥瞪大眼睛，“至少也要每日一个深吻才行！”
“想的美。”穆方檀白他一眼。
“那就说好了，每天一个深吻，回头我自己索要‘工钱’。”他舔着唇说。
“喂！我没同意！”穆方檀瞪他。
“你没同意，我同意了，一样的。”游北冥脸皮厚的说。
“一样个毛！”
“哎呀！小事别计较嘛！”
“什么小事！何着不是你亲！”
“阿檀这话说的，怎么就不是我亲了呢？”
“你！臭流氓！”
“才不臭呢！”
“就是臭！比臭豆腐还臭！”
“阿檀不是爱吃臭豆腐么？”
“滚！”
两个人吵吵闹闹的吃完夜宵，回家，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游北冥开着车往垒镇赶，穆方檀坐在副驾驶座上喝着热牛奶。
“坏了。”游北冥突然一句话，让穆方檀一愣。
“怎么了？忘什么了？”
“垒镇上的石厂大多是陈家的，我和陈小二不对头。”游北冥皱着眉。
“哎哎哎！人家叫陈伏远，他听你叫他陈小二非和你急不可。”穆方檀翻他一眼。
“他不是行二嘛。”游北冥笑言。
“我呸！行二招你了！”穆方檀瞪他。
“呃——！”他忘了，穆方檀也是行二。
“行了，我给他打电话吧。”游北冥和陈伏远不对头，可穆方檀和他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拨通电话，那头接起后，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喂？哪个？」
「啧！远子这都快中午了，你小子还没起？昨天晚上干什么坏事去了？」
「你他娘的……！阿檀？」
「是我。我娘怎么了？嗯？」
「那个，我错了，我错了，我没听出是您老！」
「滚犊子！小爷我不老！」
「是，是，是，您可不老！对了，找我有事么？还是想我了？要不姓游的又找抽了？还是那废柴又干什么了？」
「喂，我脱离穆家的事，你知道吧？」
「这么大事怎么会不知道。」
「和你这么说吧，我现在要摆摊，需要一块石板。」
「要什么材质的？」
「耐烧，耐高温。你都不问我为什么摆摊？」
「阿檀神人的想法哪是我等凡人可以揣摩的。」
「呵呵！滚吧你！」
「我滚，我滚去给您安排。」
「我现在手头可紧，给我打个狠折。」
「行！没问题！」
「那就这样，有功夫了，一起吃个饭。」
「行。」
「挂了。」
「阿檀。」
「嗯？」
「你要好好的，哥们挺你！」
「谢了，我会的。」
穆方檀收了线唇上勾出一抹笑，这些个家伙，正想着短信想了两声，是陈伏远发来的石厂地址。
“胜远石场，走。”
“阿檀，你这是把我当司机了？”游北冥笑问。
“怎么着，不愿意？”穆方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愿意，当然愿意，能给檀少当司机，我上辈子一定是磨坏了不少件衣肩。”他笑嘻嘻的说。
穆方檀愣了下，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那么我们是磨坏了多少衣肩，才能如此有缘的相遇？
“不知道，我上辈子不知磨坏了多少衣服。”穆方檀笑眼看他，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那是，不然，我们能这么有缘？”游北冥得意的笑。
“孽缘么？”他坏心的问。
“孽缘也是缘！”游北冥咬着牙说道，他可不想和阿檀无缘，哪怕是孽缘也好。
“呵！”穆方檀笑了，“别贫了，前面就到了。”
“你说陈小二在不？”游北冥头疼的问。
“我打电话时他才起，你当他会飞呀！”穆方檀摇头，等车停稳，最先下了车。
远盛的管事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