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玖拾壹)

93(玖拾壹)

穆父已经在医院里住了很久,各种医治并不起效果,他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听说,每天晚上不打镇定剂就无法入睡,人也因些显得格外疲惫,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步入垂暮之年的老人。

穆方才幼时的记忆中,父亲是永远都不会老的,父亲敢于和爷爷争发言权,敢于指责方眉儿没有尽到母亲的职责,敢于在穆方檀被光环笼罩的时候保护他。

对于他,父亲是最伟大的存在。

然而,那个时候毕竟太小,经历了一次死亡后,他知道了,父亲之所以这样的保护他,只是因为父亲和他一样,都被压制过,父亲保护他不过是因为幼年时没有被保护过,他慢慢的清楚了,他发现那个真正的站在神坛上,俯视他们的人是穆方檀,那个他无论如何也想成为,无法成为的人。

他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为什么穆方檀做得到,他却做不到?为什么?

比起年幼时想得到父亲的认可,如今的他,更想得到穆方檀的认可,无论他如何的努力,都达不到穆方檀认可的高度,他觉得累了,不管他怎么努力,用尽手段,都没法让穆方檀认可,真的很累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执著于什么。

看着年老的父亲,因中风而半边身子颤抖,嘴歪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一要张口,口水就往下流,看起来十分的可怜。

穆方才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看着穆父,慢慢的开口:“父亲,我申请了破产,穆家已经撑不下去了。”穆父听到他的话,瞪大眼睛看他,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呜声,似乎在指责他,“我知道您想说什么,穆家要是硬撑到也是能撑过去,可能开始的几年不好过,可是,”他垂下眼,“那又有什么意义呢?”他握住穆父颤抖的手,“父亲,我累了,真的很累,我斗不动了,就算我斗赢了阿檀又能怎样?他从来没把穆家放在眼里,他的心思不在这,他更喜欢他那家民国风的糕点店,更爱做糕点,我有时都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穆父挣扎着要甩开他的手,可惜中风后,又加上他脾气不好,精气神全跟不上,手动的力气都没多少,只能呜呜的发出怪声。

“父亲,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你的。”穆方才坚定的说,“就算穆家破产了,也没什么,你还是穆梁安,我还是穆方才,没什么改变的,你依然是我的父亲。”

穆父瞪着眼,激动的发出呜呜声,口水顺着歪嘴往下流,穆方才半点也不嫌弃,拿过纸巾给他擦,他的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咬着牙,用力的一字一字的说:“没,穆,家!你!算,什,么!我!算,什,么!”这几个字格外的清楚。

他拉下穆父的手,放回被子里,眼中无波澜,“我觉得就是穆家把我,把父亲你压的无法喘息,没了它说不定是件好事。”穆父还要说什么,他却先开口了,“父亲,你斗不过大伯也好,我斗不过阿檀也罢,穆家都没了,还在意那些干嘛?我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很多事我曾经看不透,现在也看不透,我只知道,穆家在阿檀手中能兴,在我手中只能败,无关天赋,而是时运。”他叹口气,“我一直就没有胜过阿檀,是因为我在乎穆家而他不在乎,所以穆家约束了我,却约束不了他,我也想像他那样生活,过自己喜欢的日子,可我连我喜欢什么都不知道,我会试着去找自己喜欢的事,从面不被穆家约束的日子。”

穆父完全不明白他说的死过一回是什么意思,接而听到他要完全放弃穆家,不由的有些心急,越急越说不清楚,只能发出呜呜声。

“父亲,您别心急,过几天我安排好了,就来接您。”穆方才淡笑的开口,眼中到是很向往离开穆家的日子。

见人这个样子,穆父反而安静下来了,他心里也明白,穆方檀已经离开穆家了,他现在能指望的只有这个大儿子,要是连这个大儿子也不要他了,他除了等死还能做什么?

所以,他只能安静下来,可心底还是不接受,想再争一把,奈何他现在连话都说不清,也应什么都做不了了。

穆方檀接过尹荣司的电话后就知道穆家大厦将倾,第一时间通知所以朋友,将手中穆氏的股票都抛了,抛晚了就砸手里了,得到的答案是,穆氏股票一开跌他们就都抛了,有的更狠,说自打他离开穆家就抛了。

然而在穆家一夕之间破产时,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游北冥也不爽局都布好了,就这么的破产了!

穆氏破产,员工提前就收到了遣散费,破产之前,穆方才还算有良心,把员工遣散了,管理人才有自己的门路,一些个小员工能推荐的就推荐了,推荐不了的多给了些钱,等破产之时,穆氏可以说是人去楼空,到真没欠下什么债,也就是尹家那笔,没了下落。

尹荣司相当不好与尹家交代,被尹家的长辈逼问了很久,他不是不想要这笔钱,关键是穆家父子俩消失了,在破产之前穆方才就接穆父离开了医院,去了哪里没人知道,也没交代什么,就突然消失了!

尹家是圈内出了名的不要脸,尤其是在钱财上,可以说是不要脸至极!

穆家父子消失了,不是还有穆方檀嘛!于是他们把主意打到了穆方檀的身上!

这是作死的节奏!

穆方檀心情好的时候喜欢做点心,做点心的时候一定要心情,不然点心不好吃,本来好好的一天,被人闹的心情不好了。

梁氏檀家,穆方檀冷眼看着面前的方朝暮,“你说尹家要告我?”

“是的。”方朝暮公式化的点头。

“告我什么?”他眉一挑。

“穆家欠尹家三亿七千八百万,请你尽快还钱,否则法庭上见。”方朝暮平静的开口,律师威严全开。

“我和穆家已经断绝关系了,法律上没有任何关系,这点你这个大律师是最清楚的。”穆方檀唇角往上勾,“这种官司你也敢接?不怕砸招牌?”

“从法律上说,是没有关系。”方朝暮点头,话锋一转,“但,从血缘上,你始终是穆家人,古语有言,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穆方檀上下打量着他,“方朝暮你是单纯的接生意呢,还是想给我找不痛快?”法律上可不讲什么古语不古语的,只讲证据,他和穆家断绝关系是其一,尹家没有穆家写的借据这是其二,这官司怎么看怎么是输!

“生意是生意。”方朝暮还是冷着脸说。

穆方檀看他这一副不知好歹的样子,点了点头,“行,我让我律师和你谈。”说着扭头就喊人,“宇文极!你们先别腻沽了!把律哥借我!”

宇文极唐律两人正在厨房做蛋糕玩呢,一听穆方檀叫人,立刻就不高兴了,“你要干嘛?”

“不干嘛!打官司!”穆方檀没好气的说。

“和谁?”唐律慢步走出来,擦干净手。

“他。”穆方檀手随意一指。

唐律一见方朝暮本来带笑的脸立刻板了下来,声音格外冷淡,“方先生的委托人要告我的当事人什么?”

方朝暮从听到穆方檀叫唐律时,脑子就在当机中,直到人出现在面前,也没缓过来,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直到,一只手搭在了唐律的肩头,把人拉到怀中。

“看什么看!有主了!”宇文极很不满,回头瞪视穆方檀,“这种事找你男人解决去!”

穆方檀诡异的一笑,“你最近见着他了么?”

宇文极眼皮一跳,不会吧?

“方朝暮,你确定尹家能付你的律师费?”他笑问,“我记得你的费用可不低。”

“你什么意思?”方朝暮回过神来问。

“赵家要倒了。”穆方檀没回答他,反而说了这么一句,方朝暮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方家一直是中立,不掺和到政圈里面,你这么做不怕害死方家么?”他冷笑,“我看你是在国外过傻了!”

随着穆家之后尹家整个移民到国外,在平民百姓眼中尹家是发达了,而圈内的人都明白,尹家这是被“流放”了。

方家因为方朝暮的乱站队受了一些波及,差点让方爷爷晚节不保,据说,方爷爷把这个和自家孙儿差不多大的侄子好一顿骂,骂完了也不顾自家兄弟的求情,把人发到国外去了!

方朝暮的母亲是哭的厉害,直接回娘家告状去了,结果,是被游爷爷一通骂,方母在怎么着也是远房,这把火差点伤着他孙媳妇儿!游北冥是他亲孙子!穆方檀是他亲孙媳妇儿!老爷子当然偏着他们俩了!

方母一时脑抽,直接说,穆方檀还没过门呢!

这下好了,游爷爷炸了毛了,差点把方母给乱棍打出去,而后对游北冥下了死命令!

赶紧把人娶过门!

游北冥兴冲冲的跑过去和穆方檀商量婚事,不巧正遇上来安抚外孙的方爷爷,他没意外的被打回去了。第二回趁方爷爷不在又提此事,这回更不巧,梁申表舅在,结果可想而知,也不知这些人是意还是无意的,每回要商量婚事时都是能遇上他们,游北冥郁闷了,他一郁闷就容易发疯,他觉得早晚要疯上一回的!

这天早上,夫夫俩难得能坐在一起吃早点,穆方檀一边翻着报纸,一边喝牛奶,抬眼看了游北冥一眼,“你今儿没事吧?”

游北冥想,上午的会议划掉,中午的饭局划掉,下午的约见划掉,果断的说:“什么事都没有。”媳妇开口了,还能有事。

“正好,我也没事。”穆方檀淡淡的开口,“一会儿去把证领了吧。”

“噢……!”他噢完了傻眼了,“媳妇,你是说!”

穆方檀撇嘴,“不愿意算了。”

“愿意!当然愿意!”说着他把人抱起来就往外跑。

“你干嘛!我还没换衣服呢!”穆方檀怕摔下去忙环住他的脖子,“你要死呀!着什么急!”

“早领了早踏实!”游北冥抱着人冲出去,把人塞到车里,直奔民证局,把证给领了。

还穿着拖鞋的穆方檀气的真踩游北冥的脚背,用得着这么急么!一点都不浪漫!

就算被踢游北冥依旧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这回名正言顺了!

他却不想想这么把证领了,梁家方家会炸毛成什么样呢!

而穆方檀一想到大办的婚礼头皮就发麻,他决定了,不把这事告诉舅爷和外公家。

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第二天报纸上的头条不是恭喜两领证的事,而是方家梁家又和游家掐起来了!

两个红本本被穆方檀锁在柜子里的小保险箱中,手指上戴在中指上的戒指已经被摘掉了,换了一枚精致图案繁琐的婚戒戴在了无名指上。

婚姻不止是戒指戴在不同的手指上,不止是一对红本,更多的是相互的包容和担当,他在领证之前就已经确定可以担当的起。

婚姻是两个人一起经营一生的事业,他相信再没有比游北冥更合适的合作伙伴了,这一辈子交给对方,他没什么不放心的。

他知道,他们会一直走下去,收获最美味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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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重生]哥你重生回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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