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釜底抽薪
看着长得越来越像正孝帝的永安,顾崇玉不由得想起重生后第一次进宫,见自己的三皇兄的情形。
说起来,正孝帝也没有对不起他,上辈子夺了她的封号,将她贬去云州,这辈子都还给她了。
现在她贵为宁国长公主,有封地有钱又有人,一方面是自己努力争取来的,自然也有三皇兄从未疑心过她的功劳。
要说起亏欠,他亏欠的是这大宸百姓,愧对的是顾家的列祖列宗。
但,他也是想做一个明君的吧,谁会想到自己会突然撒手,将天下弄成这副鬼样子呢。
端王上位,这大宸朝就能更好吗?
见到四嫂和那个孩子后,顾崇玉就曾想过这个问题,父皇当年属于的真是四皇兄吗?
她不清楚不知道答案,却知圣火教行事的卑劣,却知四嫂蛊惑人心的手段,真让那孩子上位,大宸一样风雨飘摇。
现在换成刘焕之,她要再次斩断四皇兄的血脉吗?
“你长得一点都不像你母亲。”顾崇玉轻轻捏了捏永安的脸,抱起他坐到膝头。
永安笑道:“我长得像干娘。”
“胡说!”顾崇玉摸着自己的脸,从未有人说过自己像三皇兄,也未有人说过自己像父皇,永安怎么可能长得像自己呢,“小心你娘听了吃醋。”
“娘才不会吃醋呢,这话还是娘亲口说的。”
顾崇玉扶额:“你娘亲口对你说的?”
“不是。”永安摇摇头,“娘和爹爹说悄悄话,我偷听的
。”
孩子并不觉得偷听有什么错,还一脸骄傲。
顾崇玉摸了摸他的小脑瓜子,叹道:“确实,你长得还真有几分像我。现在永安已经大了,该好好学点本事,长大了护着干娘好不好?”
“好。”
“那我给你找个夫子,教你读书认字。”这个年纪也该启蒙了。
永安耷拉着脸:“不是应该跟着爹爹习武吗?”
“你年岁还太小,现在习武伤身,放心,康乐也得读书认字。”
听到哥哥也得读书认字,永安心中那一丝丝郁闷,一扫而光:“我这就告诉哥哥去。”
顾崇玉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小心思,并不觉得孩子的幸灾乐祸有什么,反倒看出几分童趣,她想母亲在世的时候,她也是如此吧。
前线焦灼,袁家想着是不是要从西北搬兵,对施家前后夹击。
施家却偷偷派人去了北部蛮夷之地,准备来个里应外合,先把袁家拿下。
顾崇玉收到消息,越发心寒。
“人呢?”她声音越发寒冷,原先犹豫的事终于下定了决心。
“赵海峰传来消息,人已经得手,定州那现在还捂着,估计过不了多久施家主就会收到消息了。”
“一路小心,若遇追兵,就让李知巡出手。”
“是。”
施家主回过神来,竟发现被人端了老巢,他的金疙瘩不翼而飞了。
“宁国大长公主这是过河拆桥,摆了我一道呀。给我查,她是怎么知道那孩子的身份的。赶紧派人给我追,无论
如何都要把人弄回来。”
“爹爹放心,那周舒云和大长公主有仇,她把孩子抢去了也无用,人心总是向着自己亲娘的。”
没有杀了周舒云也是这个原因,他们还需要利用周舒云控制刘焕之,谁让周舒云是个爱慕虚荣的人呢。
把人寻到这么久,该做的已经做了,攻心之事,他施家做得得心应手,他有把握,最后周舒云会站在他这边,才敢和顾崇玉合作的。
施家主闻言,才松了口气:“你说得对,只要人没事就好,多的是机会。看来,我得去靖西一趟了。”
前线焦灼,但凡有点动作,就会被袁家捕抓到机会。
他却不知,顾崇玉的想法和他并不一样,利用孩子控制大宸并不是她的目的。
“怎么是你?”周舒云看到高高在上的顾崇玉,心如死灰。
顾崇玉笑道:“听说你给刘清俞生的孩子,摇身一变又成了我顾家的种,我怎么能不感兴趣呢。周舒云说说吧,我四哥虽然被夺了封号,但皇家血脉可不容你玷污,冒认皇亲,罪不容诛。”
“我,我没有。他,他不是焕儿,焕儿落水没了。这是我在半路救的孩子?”
“是吗?”顾崇玉瞥了刘焕之一眼,刘焕之眼中带着桀骜,又透着几分心虚。
上辈子,这样的眼神顾崇玉见过无数次,他偷偷跑出去玩,或者和刘老婆子出门回来,顾崇玉都会细细询问,她不过是想和刘焕之多沟通沟通,刘焕
之却不耐中藏着几分心虚。
现在想来,定是跑出去和亲娘相见了。
“不是也好,那留着你就没有什么用了,把周姑娘带下去,埋了。”顾崇玉冷声道。
“不,你不能杀我。”周舒云听到“埋”字,吓得六神无主,“你不能杀我,焕儿,焕儿,救救娘。”
刘焕之听到那声“娘”满脸嫌弃,却也如实点头,他站了起来,朗声道:“放开她,她是我娘。我不是什么刘家子孙,我爹是赫赫有名的端王,顾高焯。你,今日敢杀我娘,等我当了皇帝我就杀了你。”
“呵!”佩楠不由笑出声,“这不知哪里来的小野种,竟然对大长公主不敬,主子,看来当年留他一命,是真的留错了。要不,一起埋了吧?”
顾崇玉看着她促狭的模样,摇了摇头:“先等等,本宫还有话要问?”
周舒云看着持刀退下的护卫,才醒悟过来,此时的顾崇玉已经不是京都那个刚丧夫的寡妇,那时她空有公主的名头,不得圣心。
现在,这大宸她不说想杀谁就杀谁,杀了自己和焕儿还真不用顾忌。
周舒云跌坐在地上,点头服软。
“这孩子是谁的?”
“端王殿下的。”周舒云唯唯诺诺道。
“当年你跪在刘清俞灵前哭得情真意切,可不是这样说的,你是要我送你下去让你二人对质不成?还是当日你故意骗我?”
听了顾崇玉的话,周舒云哭得更伤心了,她现在是进退两难
,说是不成,说不是也不成。
这时候哪里还能想到使什么诡计:“我,当日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那日喝醉了,晕晕乎乎的成了事,我本以为那人是表哥。我发现有了焕儿后,害怕极了,表哥知道后却很高兴,他让我把孩子生下来,说不会亏待我。我一直以为焕儿是表哥的孩子,直到……”
“直到你遇到了宁远的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