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拜访,陈白慕出现
第505章拜访,陈白慕出现
赵鼎身为国之储君,又以监国身份掌握国家最高权力,他出行的排场自然无比盛大。
陈留郡浚仪县各级官府的全部官差都出动了,为赵鼎清水洒街,黄土铺路,将百姓们驱逐到家中,封门闭户,以免有人惊扰到赵鼎。
而这还只是最外围的工作,在队伍之中,三千名安国军精兵手持火铳、长刀形成一个空心方阵,紧紧地拱卫着赵鼎。
队伍后方还有成百上千名普通士兵肩挑手扛,或驱赶车马,负载着价值连城的赠送给陈丞相的礼物。
陈留郡是较为繁华的上等郡县,即便刚刚结束战争,此郡也有人口百万之巨。
可沿途经过各处市镇,却看不到半点人烟,也见不到儿童嬉闹的场景。
赵鼎掀开车帘,看向一旁骑马跟随的魏全忠。
“这街市上怎么一个人也不见,遭贼了不成。”
魏全忠向赵鼎微微颔首。
“殿下,天子出行必要清水洒街,黄土铺路,黎民百姓回避,这是大晋一向的制度。这也是为了您好,万一百姓惊扰马匹,甚至有刺客藏匿其中,那就不妙了。”
“这街市上的百姓应该早就被地方官府勒令关门闭户,居于家中。或是被官差勒令迁移他处了。”
魏全忠虽然深居宫中,不常外出,可身为天子家奴,对于天子出行的规矩倒是很清楚。
“我是大晋君主,何须惧怕我的子民。”
“传令,让百姓们都从家中出来,以后他们再也不用因君主出行而回避。”
魏全忠拗不过赵鼎,只得去传令。
不久,在官差的催促下,无数百姓离开家门,走到街道两旁。
不过百姓们惧怕天家威严,不敢抬头直视,或跪在地上,或呆若木鸡地站着。
幸好儿童们还没有对这个世界感到惧怕,他们三三两两地在街道上乱窜,与同伴们做起游戏。
看到这一幕,赵鼎这才心满意足。
他不奢望一道命令就能把大晋百年来的规矩改变,让跪下来的人重新站起来。
可只要这道命令能稍微发挥作用,削减人们的畏惧,下一代大晋百姓就会减少这种畏怯,成为真正的人民。
一连经过了几处市镇,终于来到了位于乡下的陈家。
陈家世代官宦,积累了不少的财富,渐渐将周围的土地兼并,又修建了一座巨大的陈府,令此处形成了一个专属于陈家的村落。
一行身穿锦衣的宦官来到陈宅前叫门,却迟迟不见有人出来。
只好令魏全忠代表赵鼎,亲自登门。
“监国殿下亲至,掌印司太监魏全忠代殿下叫门,请陈大人出门相迎。”
这一次终于有人开门回应。
一个头戴方巾的中年男子探出头,露出愁眉苦脸。
“我家大老爷不在,请诸位大人回去吧。”
魏全忠的火气瞬间上来了。
他身后可是大晋国实际的主宰,也就是陈白慕敢一连拒绝两次征辟。
如今监国殿下亲至,他陈白慕居然还闭门谢客,真以为做了几十年丞相,这晋国就容不下他了吗?
“监国殿下要见的人,这天下没有人可以拒绝。”
“我给你半柱香时间,若是时间到,陈大人还没有出门,我就派禁军进去搜了。”
听到这话,男子的面容几乎扭曲成一团浆糊。
一边是自家大老爷,一边是监国殿下,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他能得罪的。
可偏偏老爷真的出门了,他如何能再变出一个老爷出门应对呢。
也就在这时,陈家村外围忽然出现一阵骚乱,闲着也是闲着,赵鼎索性亲自去看看。
一个银发老翁牵着马,不顾安国军将士们的阻拦,非要闯进去。
可殿下就在村中,将士们怎敢放陌生人进去,万一伤到殿下怎么办。
“不行,你不能进去。”
将士们粗暴地将他拦下,甚至把缰绳从他手中夺走。
老翁不因这场面而畏惧,反而站在原地,试图与大兵们理论。
“你们可是吃朝廷饭,代表天子的军队,难道就这么粗暴地对待百姓吗,伤了百姓事小,拂了天子颜面你们担当得起吗。”
士兵们虽然在随军学堂里学了几个字,但也就是不做睁眼瞎罢了,哪里有学问与这老翁争辩。
“我们不和你理论,反正就是不准进去。你要是再往里闯,就别怪我们用枷锁把你关起来。”
闻声而来的赵鼎看到这一幕,立马愣住了。
堂堂丞相之尊,竟和一群大头兵理论,简直世所罕见。
但为了陈白慕的安全考虑,赵鼎急忙走上前去。
“伤了天子颜面事小,伤了百姓事大。尔等不得对老人家无礼,速速退下。”
等到兵卒们全都退下,赵鼎这才拉着陈白慕的衣袖说话。
“您怎么穿这身衣服,而起出现在村外。我不是提前派人跟您说过了吗,我今天要登门拜访,请您务必专门等我。”
对待陈白慕,赵鼎的言语还是比较恭敬的,这位毕竟是自己货真价实的老丈人,又是政治上的前辈,他有太多身份值得自己尊敬。
陈白慕自顾自地把马交给身后的黑衣仆人拴在树上。
“哼,老夫虽然收到了你要来的消息,可老夫还没决定要见你呢。”
“我此行离乡百里,差不多将陈留郡看了个遍。你和邹静云那小子做得的确不错,每一件事都是以百姓为出发点。若你能保持这种状态十年,则堪称一代贤君。”
赵鼎问道。
“若是保持一生呢?”
“当为大晋中兴之主。”
“若是将这种治理推行天下,令四海之民臣服,黎民不饥不寒,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呢?”
“大晋江山永固,殿下可称宗道祖了。”
说起这点,陈白慕闭上眼睛,忍不住在脑海中幻想国家昌盛的世道是什么模样。
赵鼎将随身携带的监国之印强递到陈白慕手中。
“人活一世,总要做点什么,留点什么。我赵鼎自认能力不强,德行不高,非得有一德高望重之臣辅佐才能坐稳。”
“我愿将大晋的至高权柄交付丞相手中,唯望丞相能为我治国理政,以安天下生民。”
当陈白慕睁开双眼,只看到了诚恳二字。
他的眼眶突然湿润了,这是当初自己帮助太上皇夺位,为他治理国家数十年也得不到的信任。
一个想法在陈白慕的脑海中坚定下来。
把剩下这半条命交给他,看看他能带领大晋走向什么样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