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三章亲密爱人(10)
这一天我忙成这样哪有心思做饭?我提议去买啤酒、罐头吃“西餐”,王林大乐。男人只要有酒喝,就乐。还挺有福同享的,“啪啪”几个电话打出去,“酒友”们就来了。那是几个无家可归的单身小伙,常来我家门前转悠,一有酒味便钻进来。
我们来了一通水兵式的痛饮,谈天论地,豪万千。最后我请大家参观我的最新设计,人人夸我“有新意”,只有我丈夫在一旁替我假谦虚:“她呀,花样可多啦,就差拆房子了。还说什么每天一个新太太,谢天谢地,仅此一个我就受不了了。”
客人刚刚送出门,我家先生已经酣声大作了。唉,真没出息。我蹑手蹑脚帮他盖好被,然后戴上胶皮手套刷锅洗碗一阵紧忙,把厨房收拾得利利落落才肯去睡。睡得正香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人推我:“赵凝!赵凝!”
“怎么啦?”
“门在哪里?”丈夫慌慌张张地问。
我“啪”地拧亮床头灯,笑道:“你刚才撞书架上了吧?”
“没功夫跟你开玩笑,回来我再收拾你!”说着,就急急奔厕所而去。我把头埋在被子里,吃吃笑得喘不过气来。
家是一个温暖的地方,两个人相爱,需要的常常不是语,而是一种温馨可人的氛围。给丈夫以最大的宽松和关爱,让他每天拥有一个——新太太。
第八节每天一个新太太(下)
那天我正急匆匆出门去赶车,却被王林一把捉住胳膊往人少的地方拽。
“干什么嘛!人多嘴杂呢!”我以为他要找个没人的犄角旮旯吻我一下什么的,没想到他却挺严肃地对我说:“我说,你换个丈夫如何?”
“怎么,你打算休妻么?”
想想自己最近的表现也算不错,没有跳舞跳到深夜不归,也没大闹天宫过脾气,苦兮兮地写了一个月的稿子挣了一些钱也没立刻拿去换了美丽衣裙,他何至休妻?
“不是我要休你,是让你把我休了——你换个别人的丈夫来写不行吗?”丈夫手里有一本杂志,杂志里有他的大名。
“可是别人丈夫的事我怎么会知道呢?”
我们在生活里从来都是直呼其名的,所以用他的名字写起文章来就特别顺手。王林是那种刚多柔少的男人,嘴也不甜,说什么都会感到肉麻。“赵凝我的袜子呢?”这是他生活中最常说的话。至于说“我爱你”那类的话,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肯说的。我要想听就只有去看电视剧。可惜《过把瘾》里的王志文也死活不肯说,这全天下的男人都是怎么了?有时我写小说,男主角都是闷闷的,这大概跟王林对我的“压迫”有关。
特别羡慕别人有一个唠唠叨叨会说话的丈夫,一天到晩准保耳根子特甜。这得去问“宝燕燕”,她丈夫就是那种“话机器”。他们是王燕、王锋小俩口——我们的好朋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那种,我们是“四人帮”。
他俩一窜进我家就不肯走了,屁股老沉地坐在那里,男的聊波黑战争局势,女的聊服装化妆小说电视剧。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就是缺个煮饭的。王燕是王锋的“娇妻”兼“爱女”,你听他管她在公共场合的称呼——宝燕燕,就知道这女子有多珍贵了,让她去煮饭,显然是天方夜谭。再说王燕又总是穿金戴银,出入厨房又洗又涮也多有不便。我是号称“作家”的女人,动笔的事找我,其它一概免谈。我先生倒是一贯吃苦耐劳,愿意煮饭给朋友们吃,就是味道差点。这样,唯一的候选人就剩下英俊的男诗人王锋了。王锋只写一种诗,统统是献给他的“宝燕燕”的。他能蹲在我家厨房的空地上一边剥葱一边对爱妻吟诵不已,那场面真是催人泪下。
“王林你瞧瞧人家,再对照一下你自己,你不觉得惭愧吗?无地自容吗?你不觉得……”
我俩隔着厨房的玻璃口看那小俩口卿卿我我,看得我直眼热。“这有什么,剥葱那事我也会。”王林故意这么说,存心气我。我说连个好听的小名都没有,想要起个如花似玉的笔名吧你又不让。王林凑近我耳边小声说:“你不会庸俗到也让我管你叫‘宝凝凝’吧?”我俩同时哈哈大笑,吓了里面那小俩口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