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迷彩女孩(5)
鸭舌帽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扯住班长的袖口说:
“还是这位大姐会说话,您是班长吧?您看上去就跟她们不一样,那气质那风度!我在连队当兵的时候也当过班长,后来组织上派我学摄影,提了干,当了新闻干事。***我还拍过不少得奖的照片呢!”
说着,鸭舌帽就从怀里掏出几张照片来让我们欣赏。照片上的那几位女兵令我们大开哏界,照得实在太美了!
“不对呀,”我接过照片瞟了两眼,问:“你那时拍的得奖照片怎么都穿现在的军装呢?”
“唉,”老头颓然,有气无力地说,“现在老喽,不中用喽!这不今年我离休下来百无聊赖,只好又干起我的老本行,我开了个个体照像馆,继续挥挥余热。”
班长立刻聪明地问:“您想给我们照像,对不对?早说不就得了,姑娘们,一级战斗准备!”
“算啦,个体戶的贵。”
“不贵不贵,才二块五一张。”
“可公家才两块呀。”
吴佳号称“杀价专家”,老头果然连连后退。
“那我一块五一张还不成吗?本都赚不回来我图什么呀?还不就是看你们这些女兵娃娃个个可爱,就算我‘义务’一回啦!”
一卷三十六张六人平摊,每人照六张才九块钱,人人都说合算合算。
小女兵们一个口袋一个口袋地翻出钱来争先恐后交给照像师傳。照像师傳一边收钱一边说,不急,不急。
林园园抢先亮出个明星般的姿势,让照像师傳叹为观止。
“笑,你们要笑!自然点,放松点……”老头拿出一副特级大师的派头来导演我们,使我们个个都有巩俐撞上张艺谋的感觉。
吴佳忽然郑重其事地问:“你这胶卷是彩色的吧?”
“那还用说,柯达金奖。别动,回头照歪了。”
我看见吴佳那张像笑得特别甜。我也想来张“甜”的,嘴角使劲往两边咧。“大师”亲自走到我跟前,沾着睡沫帮我把一绺头固定在耳边。我虽有点恶心,但对这种一丝不苟的工作精神表示敬佩。
我们笑啊,照啊,开心极了。班长说这下可过瘾了。班长掏出笔来一笔一划写下我们的通信地址,老头微笑着说,放心吧,姑娘们,一个礼拜之内准得。
我们七嘴八舌谢过师傅转身正要走,师傅却高声叫住我们说:“你们还没告我‘邮编’呢!不写‘邮编’可爱丢。”
肖可说:“师傅可真是个细心人哪!”
从公园回来,大伙儿都变得心神不宁起来,这个说:“呀,糟了!我有一张闭眼晴了!”那个说:“天哪,那天怎么没化点淡妆呢!嘴唇一定白得跟贫血似的。”
大家都想象着家里人拿到我们穿军装的第一张照片时的神,激动得心砰砰直跳。
一天二天三天,我们等得望眼欲穿。邮件一来,我们女生就一窝蜂似地冲上去抢,抢来抢去却总是失望。直到今天,我们早已军校毕业,我们的新兵照仍没有寄来。
第四节迷彩女孩
肖可是我们班的诗人,她长得又黑又高,还挺瘦的,有点像黑猩猩。“反正咱们都是猴子的后代,我只不过是比你们这帮臭小姐更接近祖先罢了。”这就是诗人的嘴,要多厉害有多厉害。
最近,我们队那帮男生正在组建乐队,会弹两下吉他的吴佳便坐不住了,却又不好意思整天单枪匹马一个人往男生宿舍跑,就每回都要拉上肖可。肖可会写诗,写段歌词自然不成问题。吴佳把歌词配上曲,在男生楼底下呜里哇啦那么一唱,男生立刻就把她俩给“展”了。
吴佳又惊又喜地说:“原来这么容易!”
“你当入党呢,需要长期考验。”班长很信任地拍了拍吴佳的肩,“好好干啊!”
吴佳加入“迷彩乐队”的第一个任务便是筹款。
要唱那些软绵绵的爱歌曲几把吉他也就够了,但要唱“摇滚”就不成了。要准备那么多乐器钱从哪儿来呢?
倒是肖可想得有点门,肖可有个诗友在火车站工作。火车站必有活儿,有活儿干钱不自然就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