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只缘心动说风幡(2)
orisitsomemorehumblelay,
familiarmatteroftoday?
somenaturalsorrow,loss,orpain,
thathasbeenandmaybeagain!
这也是他近来的一种习惯,看书的时候,并没有次序的。几005
百页的大书,更可不必说了,就是几十页的小册子,如爱美生(emerson)的《自然论》(onnature),沙罗(thoreau)的《逍遥游》(excursion)之类,也没有完完全全从头至尾地读完一篇过,当他起初翻开一册书来看的时候,读了四行、五行或一页、二页,他每被那一本书感动,恨不得要一口气把那一本书吞下肚子里去的样子,到读了三页、四页之后,他又生起一种怜惜的心来。他心里似乎说:
“像这样的奇书,不应该一口气就把它念完,要留着细细地咀嚼才好。一下子就念完了之后,我的热望也就不得不消灭,那时候我就没有好望,没有梦想了,怎么使得呢?”
他的脑里虽然有这样的想头,其实他的心里早有一些儿厌倦起来,到了这时候,他总把那本书收过一边,不再看下去。过几天或者过几个钟头之后,他又用了满腔的热忱,同初读那一本书的时候一样的,去读另外的书去;几日前或者几点钟前那样地感动他的那一本书,就不得不被他遗忘了。
放大了声音把华兹华斯的那两节诗读了一遍之后,他忽然想把这一诗《孤寂的高原刈稻者》(thesolitaryhighlandreaper)用中国文翻译出来。
你看那个女孩儿,她只一个人在田里,
你看那边的那个高原的女孩儿,她只一个人冷清清的!
她一边刈稻,一边在那儿唱着不已;
她忽而停了,忽而又过去了,轻盈体态,风光细腻!
她一个人,刈了,又重把稻儿捆起,006
她唱的山歌,颇有些儿悲凉的味;
听呀听呀!这幽谷深深,
全充满了她的歌唱的清音。
有人能说否,她唱的究竟是什么?
或者她那万千的痴话,
是唱着前代的哀歌,
或者是前朝的战事、千兵万马;
或者是些坊间的俗曲,
便是目前的家常闲说?
或者是些天然的哀怨,必然的丧苦,自然的悲楚,
这些事虽是过去的回思,将来想亦必有人指诉。
他一口气译了出来之后,忽又觉得无聊起来,便自嘲自骂地说:
“这算是什么东西呀,岂不同教会里的赞美歌一样的乏味吗?英国诗是英国诗,中国诗是中国诗,又何必译来对去呢!”
这样地说了一句,他不知不觉便微微地笑起来。向四边一看,太阳已经打斜了;大平原的彼岸,西边的地平线上,有一座高山,浮在那里,饱受了一天残照,山的周围酝酿成一层朦朦胧胧的岚气,反射出一种紫不紫、红不红的颜色来。
他正在那里出神呆看的时候,喀地咳嗽了一声,他的背后忽然来了一个农夫。回头一看,他就把他脸上的笑容改装成了一副忧郁的面色,好像他的笑容是怕被人看见的样子。007
二
他的忧郁症愈闹愈甚了。
他觉得学校里的教科书,味同嚼蜡,毫无半点生趣。天气清朗的时候,他每捧了一本爱读的文学书,跑到人迹罕至的山腰水畔,去贪那孤寂的深味去。在万籁俱寂的瞬间,在天水相映的地方,他看看草木虫鱼,看看白云碧落,便觉得自家是一个孤高傲世的贤人,一个超然独立的隐者。有时在山中遇着一个农夫,他便把自己当做了zaratustra1,把zaratustra所说的话,也在心里对那农夫讲了。他的megalomania2也同他的hypochondria3成了正比例,一天一天地增加起来。他竟接连有四五天不上学校去听讲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