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胎落
“蛊毒已经引出来了,少夫人只需再沉睡三日,便会苏醒……”
李白芷轻轻收起手中的银针,转向青杏,语气严肃而低沉:“这几日,务必确保屋内宁静,莫让猫狗等生灵靠近。至于少夫人腹中的胎儿,恐怕……”她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遗憾。
青杏眼眶微红,凝视着床上苍白而虚弱的宋羽姿,她的心中犹如打翻的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交织在一起,难以名状。
她紧紧握住李白芷的手,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与期盼:“李神医,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为了姑娘,为了那咱们小公子,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李白芷轻轻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但她深知,有些事情,人力终究无法扭转。
她轻轻拍了拍青杏的手背,柔声道:“青杏,我已竭尽全力,但蛊毒之猛烈,非人力所能抗衡。
少夫人还需时间调养身体,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未来或许会有更好的机会。”
屋内的气氛异常沉重,唯有窗外微风轻拂窗帘,带来一丝凉爽。裴文风的心头犹如被锐利的刀片划过,瞬间涌起一阵难以忍受的绞痛。
他低头凝视着昏睡中的宋羽姿,内心涌上一股难以言表的悲凉。
如果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他宁愿自己从未让她受孕,何苦让她承受这样的双重苦难。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和哽咽,“李白芷,她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他小心翼翼地将宋羽姿的手捧在掌心,让她的手指轻轻滑过他连日劳累而显得粗糙的脸庞。
他低语着,声音带着无尽的渴望与恳切,“只要你愿意,我们就携手回到蜀地,远离这云京的纷争与喧嚣,好不好?”
裴文风数日沉浸于深思之中,心中涌动的雄心壮志与长远筹谋,此刻竟都黯然失色,无法与宋羽姿在他心中的地位相提并论。
他已经确定,自己只想要她,只想好好同她一起一辈子。
他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宋羽姿,轻言细语道,“等你醒来,咱们开个火锅楼,你上回不是一直说,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做的火锅好吃吗?夫人……你醒来,咱们立马就去做好不好?”
青杏看着此情此景,摇了摇头,同李白芷一起默契地退出了内室,
云苍焦急地迎上前,急切地问:“少夫人情况怎么样了?”
青杏低头回禀,声音带着几分哀婉:“性命无忧,只是……孩子没能保住。”
她向云苍行了一礼,感慨道,“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否则少夫人恐怕凶多吉少。”
云苍有些不自在,挠了挠头,“咱们都是一家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公输不易摇着折扇,戏谑地插话:“哟,这还没正式成亲呢,就开始以一家人自居了。
我看哪,不如趁着少夫人苏醒后,挑个黄道吉日,把你们的婚事给办了吧。”
青杏默默地听着先生的讲述,并未反驳,只是羞涩地低下了头,脸颊的红晕一直延伸到耳根。
她这种害羞而又略带紧张的神情,美得如诗如画。
站在一旁的云苍,忍不住露出了憨厚的笑容,嘿嘿嘿地傻笑着,仿佛在欣赏着一幅美丽的仕女图。
青杏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激动的心跳,然后才缓缓开口,“那个女人,听说还是少主在青川城救过的呢。
真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狠毒,先是试图用蛊毒害人,失败后竟还想放火烧死姑娘。幸好少主英明,提前将少夫人转移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在话语落下之后,青杏紧接着追问:“对了,她被关在哪里了?”
在深深的夜,她的话语像是一阵寒风,吹散了周围的宁静。
公输不易深吸了一口气,声音略显沉重,“她和同康力关在一起。李神医,还请你赐下止血吊命的药方,背后之人尚未查明,那女子暂时还不能离世。”
李白芷并未深思他们留下郭兰英性命的目的,只当是为了救治伤者,于是迅速挥毫泼墨,开出药方递给公输不易,“或许需要一些麻沸散,此药涂抹时可能会有些许疼痛……”
疼就对了。
公输不易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他轻描淡写地说:“最好是无时无刻的疼,那样才最合我心意。对了,李神医,如果疼痛太过剧烈,她会不会因此而痛得死去活来?然后死掉啊?”
李白芷以为公输不易是在担心病人,轻声细语地回应道:“用了我的药后就不会死了,她可能会疼得晕厥过去,或者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总而言之,那将是一种极度煎熬的状态,每时每刻都仿佛有万箭穿心般的痛苦,所以记得给她用麻沸散……”
公输不易心中暗自庆幸,那就好。
李白芷深知那样的痛苦,她临走时再三叮嘱他们准备一些麻沸散,以缓解病人可能承受的痛苦。
三人相视一笑,默契地点了点头,表面表示理解和遵从,实际心里都巴不得郭兰英每天疼得死去活来。
当李白芷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青杏再也忍不住,她脱口而出:“麻沸散开了别用了啊,要不你们带我一起去看看?”
两人看着青杏,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最终,他们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她的请求。
云苍耸了耸肩,目光落在青杏那双充满坚定的眼眸上,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轻轻地皱起眉头,担忧地道:“那里,可是个血腥之地,我怕你看了会受不了,万一吐了,云苍那家伙肯定会找我麻烦。”
青杏却坚定地说:“我无所畏惧,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是个怎样的蛇蝎妇人。”
云苍点了点头,而公输不易也再三叮嘱:“一会儿要是看到什么恶心的东西,千万别吐了……”
夜色中,三人的身影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