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五章(16)
丽南住在这所学校里,每天无事可做。***学校刚建立,一切都还没有就绪,更不会有什么图书。她这时拥有时间,但却没有书读。理想破灭了,她也无心思去读什么书了。文革还在进行,外界是什么样子,她一概不知,她也不想知。在这所学校里,宁静、无聊包围着她。白天,有时她到农民菜地去走走,和农民聊聊天。有时,她到西瓜园去转转,和农民一起吃上几牙西瓜。她只能这样苟且偷生。
新婚没有给她带来任何欢愉和幸福,而是更大的痛苦和忧伤。谈恋爱时是春天,天还不甚热,龙孝宗硬是不承认他有这病,而现在到了夏天,他的这缺陷暴露无遗。动手术前,他身上那刺鼻的气味让她实在难以忍受;手术后,虽然好一点,但她的精神仍处在极度的痛苦中。
婚后第二个月她就怀孕了。白天,她一人躺在床上,眼望天花板,思想难宁。她想到腹中之孩,将来会不会遗传上那病,孩子能不能是一个正常人……当她想到自己的婚姻时,一种难的苦涩就袭上心头。她在责备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厚着脸皮待在姐姐家?为什么顶不住“舆论”的压力?为什么着急、胆怯?年龄大难道就找不到对象,就觅不到自己喜爱的人么?……现在跟了他,自己对他非但没有感,而且还时时提心吊胆怕他的缺陷被人知道。这是怎样的婚姻生活啊!想到这些,她的泪水就不由自主地涌流出来。
晚上,学校里极安静。他们无事可做,就早早上床。她勉强和他睡在一个被窝里,龙孝宗搂着她,而她往往是无动于衷。为了激起丽南的致,他给她讲农村中男女间的一些奇闻怪事,给她讲黄色书上的性生活。丽南问:“你怎么能看到那些书?”他说:“假期我在图书馆劳动,那里的书可以随便看。”丽南说:“我们在大学,图书馆连《红与黑》都封锁起来,说是有毒之书,不给借阅……”从龙孝宗所讲的一些色故事中,丽南觉得他看的黄色书不少,而这些书都是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尽管他讲述这些男女事想引起丽南那方面的兴致,但她仍是很难被他激起来。他往往是在一边讲他的,丽南在一边想自己的心事。有时她竟偷偷地拭泪。他们新婚雪白的枕套上,印满了她的泪痕。
龙孝宗为了提高他在丽南心目中的威望,晚上无事,也讲一些他自己的“风流韵事”。一天晚上,他说:“在北京,我们单位一些女同志也常常主动接近我。有一个华侨,她很有钱,常请我到饭馆、冷饮店去吃一些我没有吃过的食品。她也常让我到她的住处去,我一去,她就把门锁起来。”他说到这里,就不再往下说了。而丽南就接着他的话茬说:“锁起来以后,就让你和她干那事,对不对?”龙孝宗说:“那倒也不定。”丽南说:“什么不一定,肯定就干起来了!”丽南问:“她那么有钱,对你又不错,你怎么不和她结合呢?”龙孝宗说:“我嫌她长得丑,尤其是皮肤很粗糙。”丽南心想:“他在说谎。就他这样,还有资格嫌别人丑。”
不管龙孝宗怎么说,怎么夸耀自己,丽南对他都产生不了感,更谈不上吸引和激!他们在一起,她仅仅是满足他的生理需要,而她自己,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快感。
学校里分来一个外院刚毕业的女老师。一天傍晚,那女教师在楼下和别的老师站着说话。龙孝宗站在楼上,那双小眼睛偷偷地时不时地斜瞟着那女老师。丽南从他的眼睛和神,觉察到他并不是一个老实、安分的男人。
学校什么时候上课,谁也难以预测。丽南住在这远离城区的学校,龙孝宗每天步行几个小时,长期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有一天,龙孝宗回来说:“我师傅家在我们厂附近的农村,他有一院房。院内有一间放杂物的小房愿意腾出来让咱们住,咱们就到那里去住吧!”丽南想:“这样也好,省得他每天跑那么多路。”
第二天,龙孝宗把那间小屋打扫了一下,准备和丽南搬到那里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