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前世(一)

番外:前世(一)

番外:前世(一)

“柏钰!门口那个肖别尘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是不是你放的!”

“我不就把你家小白狗拿去和隔壁大黄配对,至于么!”

高耸院墙外,一只手先爬上来,接着露出一个脑袋。

肖别尘费劲巴拉地爬上来,挥手。

“嘿!”

院子里,一袭白衣的柏钰躺在软椅上晒太阳,金灿灿阳光洒在他身上。

正值春三月,玉兰花开,春意浓浓。

柏钰眼睛未睁,沐浴在圣洁阳光下。

“哪来的脏东西。”

“赶出去。”

肖别尘费力扒在墙上,“唉唉唉!春风楼新出了一种酒,你不去尝尝吗?!”

玉兰树的光影落在柏钰脸庞,“你要闲得没事就把我家地扫了。”

旁边的小厮喊道:“肖少爷,快下来!爬墙多危险——”

几息后,肖别尘从墙上跳下来。

他拍拍沾灰的手,还没说话,手上就被塞了一个扫帚。

“???”

小厮鞠躬,“感谢肖少爷光临寒舍帮我们扫地。”

肖别尘望着这堪比皇宫的寒舍,“……”

他一把丢掉扫帚,来到柏钰身边,不敢碰他,使劲扒拉软椅。

“走吧走吧走吧!!!”

柏钰一脸杀气地坐起来。

-

一刻钟后。

肖别尘顶着一头包和柏钰出现在春风楼门口。

店里小二都认识他们。

柏肖两家各是江南有名的富贾家族。

柏钰更是人尽皆知。

“二位,里边请,还是老位置——”

二楼靠窗。

肖别尘挥手就让小二上两坛新出的美酒,再来几道招牌下酒菜,恨不得两个人吃空这家酒楼。

柏钰撑着侧脸,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桌面。

与此同时。

楼下,一辆马车低调驶在街上。

路过春风楼,帘子被一只手撩开。

“主子,这便是江南最有名的春风楼,听闻他家春风醉一绝。”驾车的黑衣人恭敬道。

谢淞寒抬眼望去。

春风楼门庭若市,丝竹之声不绝于耳,醉人的酒香与菜香从里飘到大街。

窗边一抹白影瞬间吸去他的注意。

青年半倚在窗前,手肘慵懒搭在窗沿,墨发如瀑,几缕发丝在微风吹动下飘扬在空中,侧脸精致,未见全貌已是人间绝色。

谢淞寒望着那抹身影,眼底酝酿起某些东西,淡声道:“是一绝。”

黑衣人还以为他在说酒,“主子可要进去?”

“嗯。”

柏钰他们桌先上了酒。

肖别尘麻溜倒了两杯,一杯推给柏钰,一杯放到鼻间轻嗅。

“真不错,你快尝尝啊!”

楼梯间缓缓上来两个人。

小二带他们到柏钰邻桌,转眼就能看到。

气质不凡的青年落座后,柏钰偏头瞥了一眼。

正好与谢淞寒那双黑眸来了对视。

不过瞬息。

柏钰收回目光,随即执起酒杯,浅抿一口。

二楼有面容姣好的乐师在弹琴,悦耳琴声与酒香混合,风雅无穷。

肖别尘喝两杯就上头,上去抢活干,“你这弹得不行啊,让本公子来!”

柏钰:“……”

下次肖别尘就是跪下,从楼上跳下去,柏钰也不和这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出来。

柏钰喝完杯中酒,再斟一杯,寻思要不要先走,就感受到一道目光聚在自己身上。

他寻过去,再与谢淞寒眼神相对。

柏钰轻晃杯中酒,歪了歪头,唇畔勾起。

“为何瞧着我?”

谢淞寒视线从他的唇部下滑至喉结,眸光幽邃,音色低沉动听。

“只是觉得,我们是不是见过。”

柏钰轻笑,“许多人都这么与我搭过话。”

他们桌点的酒菜上来了。

小二一一放下。

谢淞寒伸出折扇挡住小二放酒壶的手,姿态尊贵,带着说一不二的气势。

“这酒送到那桌。”

小二微愣,下意识转头,见柏钰笑意吟吟地望着这边,应道:“好的客官。”

小二把酒壶放在柏钰面前。

“二位请慢用。”

待小二走后,柏钰伸出细白的指尖搭在青玉酒壶上,故作不懂问:

“公子给我送酒是何意?”

谢淞寒:“见你有缘。”

柏钰饶有兴味问:“哪种缘?”

谢淞寒笑了一声,没答。

黑衣人拿出随身带的银针一一试毒,再放上专用玉筷,退到一旁。

柏钰目睹一切,眸中笑意加深。

蓦地,二楼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琴音!

在场客人虎躯一震,纷纷找来源。

黑衣人更是警惕守在谢淞寒身边,担心有刺客偷袭。

肖别尘抢了乐师的琴,上手一阵哐哐乱弹,弹出来的琴音宛如魔音,在场客人全都捂住耳朵。

“操,谁家到酒楼杀猪啊?!”

“这是杀猪能发出来的?至少是猪被强歼才能叫出来的吧!!”

“那不是肖家小公子嘛——”

“日,又是他,出门忘记看黄历了。”

甚至有人挪到柏钰身边,一脸痛苦。

“钰公子,您快上去管管吧!不然大伙没法吃饭了!”

大家都知道他们关系好,肖家小公子天不怕地不怕,只有柏钰能治住他。

黑衣人更是难以忍受道:“主子,要不要属下去……”

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谢淞寒面色如常,仿佛完全不受魔音入耳的影响,而是再看向柏钰。

柏钰按按眉心,支持道:“去吧,弄死完事。”

黑衣人就真要去了。

“……”柏钰赶紧道,“等等,还是弄晕吧。”

肖别尘弹得满脸陶醉,随着手动表情跟着如痴如醉,癫狂错乱,不听琴音颇有某些发癫的大师风范。

然而,下一刻。

黑衣人绕到他身后,一个手刀劈下去。

肖别尘一僵。

黑衣人:“咦,没晕?”

他就要再来一下,肖别尘反射弧颇长地两眼一翻,栽倒在地。

世界清静了。

在场客人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好人呐!”

“这下谁还分得清你和大善人!”

“外地来的吧小哥?来吃点花生米。”

黑衣人被本地人的热情吓到,忙回到谢淞寒身边。

柏钰叫来小二,把肖别尘抬回去。

然后对谢淞寒道了声谢。

“多谢公子手下的人出手,为民除害。”

他就是客套,谢淞寒却道:“那你要如何谢我?”

柏钰“嗯?”了声,“你希望我如何谢?”

谢淞寒不紧不慢,“我初来此地,不如你带我游玩一番,如何?”

他话是问句,但开口的姿态却似乎容不得任何人拒绝。

换做别人,柏钰早就让对方醒醒酒了,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他微笑答应:“好啊。”

-

钰公子的船上多了一名气宇非凡的客人,当晚就传遍当地。

桃春三月二十一,被当地人称为“春来到”,当晚极为热闹。

万家灯火初燃,清澈水面倒映出煌煌灯影,歌坊香船游过,伴随丝竹管弦之声,舞姬身着薄纱在船头舞动,花瓣纷扬,香气四溢。

柏钰和谢淞寒二人单独在船内对饮,手下人都守在船外。

黑衣人身边多了位书童,在船舱门口一人守一边。

他低声嘀咕:“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以主子的身份,没必要在外交朋友啊。

暗中守护的另一位暗卫悄悄来到他身边暗处,“听说人家是江南首富,主子是不是看上人家钱了?”

“先假装接近,再找借口抄家!”

“嘶,你别说,有可能!”

船舱内。

灯火通明,檀香幽幽萦绕。

柏钰和谢淞寒酒杯轻碰。

火光在灯笼内摇曳,二人的影子在地面拉长。

“你第一次来江南?”

“嗯。”

“你家住哪儿?”

“京城。”

“我年少去过,那是天下最繁华的地方,但我认为不如江南景美。”

“景美人更美。”

相识不过半天,二人就如若成了至交好友。

柏钰执起酒杯送到唇边,喝过几杯酒的眼尾微微醺红,透出无形的诱人。

反观谢淞寒喝了,外表瞧不出一点异样,端坐对面,沉稳如水。

柏钰夸赞,“你酒量真不错。”

他的红浮于眼角,谢淞寒定定道:“再喝,小心醉了。”

柏钰不当回事,“醉就醉呗。”

谢淞寒放下酒杯,“当心有人居心不轨。”

柏钰微微一笑,语气染上几分自傲。

“在这里,无人敢对我不轨。”

谢淞寒转了转酒杯,玄黑袖袍的金线云纹在灯火下折射出夺目的光泽,点点深色沉于眼眸。

“本地人不敢,外地人呢?”

“外地人进出我都知道。”柏钰道,“谁会不远万里来得罪我呢?除非他不想活着走出这座城。”

他言语里的傲气早就超越了寻常百姓,连官府都不敢轻易说出这话。

但他却表达得无比自然。

得罪他的人,下场就一个死字。

谢淞寒不在意他冒犯天子权威的话,而是道:“那我呢?”

“你?”

柏钰眼中的笑深意无穷,似乎夹杂了别的东西,但是转瞬即逝,马上变回那带着几分引诱的眸光。

他微微前倾,兴味盎然问:“你要如何对我不轨?”

谢淞寒没答,而是再饮一口酒。

-

长夜过半。

酒壶喝空几盏。

柏钰看上去是真的醉了,放酒杯时手不稳,鎏金酒杯倒在桌面。

他一手支着脑袋,眼尾晕开胭脂般的薄红,唇瓣晶亮,脖颈处的肌肤更是爬上诱红。

说话语速变慢。

“你要不要,叫你的手下陪你回客栈?”

谢淞寒盯着他衣领下的脖颈,“你呢?”

柏钰慢吞吞道:“我就睡这儿。”

谢淞寒道:“我也可以睡这儿。”

“船上,只有一张床。”柏钰伸出手比了个“一”,“你应该,没有和人分榻的习惯吧…?”

谢淞寒放在膝头的手微动,压制住蠢蠢欲动的某些念头,依旧不动如山。

“我为何没有?”

柏钰笑,“你是皇帝啊。”

谢淞寒掀起眼皮,眼底有了波澜。

船外黑衣人听到他们的对话,立即闯进来,拔出随身佩剑。

“主子——”

谢淞寒抬手。

黑衣人立即收回剑,退了出去。

柏钰仍然在笑,几分天真,几分含情。

谢淞寒站起身,来到他面前,微微俯下腰,影子完全盖住柏钰的身形。

眼眸锋利直视柏钰,那有意隐藏的锐光在此刻完全展露出来。

属于当今天子的压迫感。

“你如何得知?”

柏钰不怯,微仰起头,“想知道吗?”

谢淞寒垂眸。

柏钰招手,“你下来点,我悄悄告诉你。”

他们如今的距离已然超过人与人间的安全距离。

如果柏钰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谢淞寒眸中映着他的面容。

那又如何。

他低身,俯在柏钰面前。

柏钰勾唇,凑到他耳边,酒香伴随灼热的呼吸扑在他耳朵上。

“我……不告诉你。”

说完,他愉悦地笑出声。

像使了个不大不小的恶作剧,为捉弄到人而感到开心。

谢淞寒也笑了。

紧接着。

他一手操起柏钰的膝盖,绕过柏钰的臂弯轻轻松松将人打横抱起来。

步伐平稳地往船舱里面走。

柏钰窝在他怀里,懒懒打了个酒意深浓的哈欠,半点没有反抗的意思。

“做什么?”

谢淞寒抱着他穿过门帘,里面确实有一张雕花大床。

丝绸帷幔,富丽堂皇,地面铺着绒白地毯,珠帘随风轻晃。

谢淞寒抱着柏钰来到床边,把他放下在床上。

一只手解了他的腰封。

美人躺在锦被上,墨发铺了半床,染着潋滟水光的眸子半睨,似有万分情意,仔细瞧过去又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冷光。

衣衫随动作微散,领口下的锁骨凹陷。

柏钰按住腰上那只手,醺意似是散了。

“你们做皇帝的,都这么不讲道理吗?上来就脱人衣服。”

谢淞寒坐在床边,眼里全是他此刻惊艳绝伦的模样。

“没错,皇帝就是不讲道理。”

他拨开柏钰的手,解了他腰封,又褪去了他的外袍。

之后却没有其他动作。

“你醉了,该歇息了。”

柏钰微侧头,像是不懂。

谢淞寒给他盖上锦被,到烛台边熄灭光火。

室内一下变暗。

谢淞寒就要出去时,听到柏钰轻呢邀请的声音。

“真没有与人分榻的习惯?”

谢淞寒回头。

“很快就有了,但不是今晚。”

-

翌日天明,船只在柏府不远处的港口靠岸。

柏钰下船,身后跟着书童。

书童不解问:“昨晚那位公子呢?怎么不在船上?”

“他们昨夜就走了。”

“啊??我怎么没看到?”

书童抓抓脑袋,想破了头都不清楚那主仆二人是何时离开的。

柏钰回府,又补了一个觉,昨晚船晃得他没睡好。

再醒来已是晌午。

柏钰用过午饭,在院子里晒太阳。

家里管事跑过来,“主子!不好了!空空抑郁了!从昨天到现在都不吃饭!”

空空是府里那只小白狗,柏钰前几个月上街被它碰瓷,就给带了回来。

前两日被肖别尘带去和一只大黄狗配对。

虽然成功救下来了,但估计给心灵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肯定是肖少爷!”管事道,“你快去瞧瞧吧!”

柏钰:“……”

头疼。

到空空的豪华大单间。

小白狗趴在地上,面前摆着数十种狗狗爱吃的食物,但它一样都没碰。

柏钰到时,空空“嗷~”了一声,跑过来蹭他的鞋。

“闹绝食?”柏钰摸了摸它的头,“不想吃就上桌被吃,好不好?”

空空一个激灵:“嗷汪!”

他飞速跑回去,对着盘里的肉骨头大快朵颐起来。

柏钰就这么看着它吃饭。

看得有点饿,想来个饭后点心。

于是转回院子里吃了块厨房新做的点心。

柏钰边晒太阳边吃点心,脚边小狗蹭蹭,无比惬意。

突然,院子拱门跑进来看门的护院,各个惊慌失措。

“公、公子,外面——”

不等他们说完,院子里倏然闯入几十名黑衣人,训练有素地围住整间院子,行动间没发出任何过大响动。

他们纷纷站在两侧,半张脸遮住,眼神坚毅又恭敬。

自他们中间,一道颀长身影背对日光缓缓走来。

柏钰从躺着的姿势变为坐着,倒是不怎么慌乱,但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目视年轻天子停在自己面前。

那张脸一如昨日般俊美无俦,气质沉淀着自尸山血海归来的强大,藏于剑鞘的锋刃在此刻出鞘,折射出冰而冷的狼子野心。

柏钰抬头,“你这是……”

谢淞寒朝他伸出手。

“跟朕回宫。权势地位,金银珠宝,无上荣耀,朕都可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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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懂啊,美人老婆天天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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