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前世(三)
番外:前世(三)
四月的天依旧弥漫着冷意。
衣袍散落,冷风顺着脚踝往上攀爬。
柏钰一下被按后去,后背隔着里衣抵在坚硬的浴桶上,身前贴上同样硬挺的胸膛。
被他称作君子的人,此刻不君子地捏住他下颔,不给他任何缓冲的时间,低头就吻上来。
柏钰脑袋后仰,又被一只大手扣住,滚烫气息霎那间席卷他的口腔,仓促间,他的手不得章法地按在浴桶边缘,骨节浮上粉色。
后背在浴桶上摩擦。
圣熙帝的手钻进他的衣摆,在亲吻中沉声道:“可曾吻过别人?”
柏钰呼吸微微不畅,被他碰到的部位肌肉一阵收缩,“…吻过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二人的目光相撞。
谢淞寒道:“若有,找出来,杀了。”
说完,重新压下去。
圣熙帝连吻都是霸道的,不容柏钰有任何挣扎与逃脱的可能,连呼吸都要仰仗他渡去的空气,空气中仿佛沉浮着汹涌的暗流,唯一的声响就是他们亲吻间的喘//息。
衣带散开,谢淞寒拨开他的里衣,亲吻从他的唇瓣滑过他的下巴和喉结。
带有常年习武握剑的茧子的手摩挲在柏钰的肌肤,从锁骨缓缓往下,像是在描绘一件心爱的艺术品。
哗啦一声。
谢淞寒拦腰抱起柏钰,放进水里。
水温偏热,柏钰却打了个寒颤,仿佛远离了一个热源落入冰河里。
圣熙帝的手划过水面,继续逼问:“有吗?”
柏钰抿唇。
热水漫过他的胸膛,几缕发丝被水打湿贴在胸前,锁骨白得晃眼。
下一刻。
谢淞寒的手没过水里。
“有过吗?”
柏钰一颤,本能反应促使他想逃,但背后靠着浴桶,前后都无退路。
“…没、没有!”
“嗯。”圣熙帝似是满意,弯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朕奖励你。”
-
等柏钰裹着雪白里衣再被谢淞寒从浴桶抱出来,窗外天已黑尽,他还处于身体余韵没缓过来的状态,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
谢淞寒将他放在床上,“君子吗?”
柏钰一脚蹬在他膝盖上。
在那玄色衣袍留下一个湿哒哒的脚印。
若是旁人敢这样做,那只脚就别想要了,但谢淞寒不介意,反而顺势握住他的脚踝。
“别乱踢,要踢就踢对地方。”
“别想我会奖励你。”
柏钰扭开头,耳垂和脖颈的红尚未褪下。
这一动作,让谢淞寒发现他耳垂有颗红痣,随着肌肤充血愈发殷红。
他定定盯着这颗红痣。
柏钰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反而是圣熙帝再覆上来,两具身体紧贴着,说话间胸腔的震动都能感受到。
“朕帮了你,你不该奖励朕?”
柏钰喉结滚了滚,“你要什么奖励?”
谢淞寒与他对视几息,倏而抬手蒙住他的眼睛。
“别这样瞧着朕,那样的奖励,你暂时给不起。”
眼前一片黑暗,柏钰眨眼,羽睫像小刷子似的扫在他掌心。
“你不说,我如何知道给不给得起?”
谢淞寒眯眼,松开手,意味深长道:“原担心什么都没有会伤到你,现在看来你可能不需要做什么准备。”
说罢,手一动。
柏钰慌乱抓住他,“等……”
等字没说完,便对上那戏谑的眼。
柏钰微恼,还没动作,谢淞寒就再压下来吞走他全部的话语。
-
京城门口。
圣上今日回宫的消息早早传入京城,大将军韩辰迎在城外。
原本他可以不用来,但小道消息传,圣上此次下江南,带回来一名美人。
大家都想一探究竟。
马车自远处缓缓驶来,停在城外。
韩辰单膝跪地,“臣,恭迎陛下回宫。”
没动静。
“?”
韩辰不敢抬头,余光瞥见驾车的黑衣人给他使眼色。
韩辰福至心灵,再喊一遍:“臣韩辰,恭迎陛下——”
马车内传来一声轻哼。
“…放开!”
韩辰:“?!!”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美人!!
但声音听起来怎么像个男的??
不消时,马车内传来天子威严的声音:“韩将军辛苦了。”
同时。
“唔嗯……”
韩辰:!
他现在就特希望吹来一阵风让他瞅瞅里面怎么个事。
但马车连帘子都没拉开,直接从他身边架走了。
韩辰站在原地,心想看来美人的事情保真,后宫真的要入住第一位妃嫔了。
他正要回去,后面马蹄嘶鸣,一匹照夜玉狮子奔来,上面坐着一个人。
肖别尘招呼:“兄台!这里就是京城了吧?你知道烟雨楼怎么走吗?”
韩辰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
“你哪儿来的?”
“江南!”
“不远万里从江南赶来逛青楼,牛逼。”
“??”
——他哥没说他在京城开的是青楼啊这位兄台你听我解释!
马车驶入皇宫。
谢淞寒没带柏钰去别处,直接回了他的寝宫。
宫人跪了一地。
“这段时间先住这里。”
柏钰踏入寝宫,手背抹了下唇角,随即带着主人做派环顾天子寝宫。
月白衣摆从宫人们眼前拂过,带起一阵若有似无的淡香。
柏钰指着床上明黄的被子,“我不喜欢这个颜色。”
宫人太监心头巨震。
似是没想到他如此大胆!
敢对天子寝宫指手画脚,他们貌似已经预料到圣上震怒,下令将柏钰拖出去枪毙的场面。
然而。
谢淞寒只是平淡吩咐:“换了。”
他身边最近的太监德福心中惊愕,不由得多瞧柏钰一眼,赶紧低头,听命道:“是。”
谢淞寒站到柏钰身边,“还有哪里不喜欢?”
柏钰走到屏风前,上面是真龙盘绕。
“屏风我要山水图案。”
谢淞寒对德福抬下巴,“换了。”
柏钰走走看看,继续提意见。
“熏香我更喜欢檀香。”
“换。”
“枕头我要矮一点的。”
“换。”
“盆栽要文竹或兰草。”
“换。”
……
接连换了十几样陈设。
柏钰再提下去,寝宫可以重新修整过了。
宫人们从震惊到麻木,后面不再担心柏钰的生命安全,只心疼自己又要加班。
换到后面,柏钰终于停下,转过去道:“我也不太习惯我房中有人,你能换么?”
“不能。”谢淞寒道,“你只能习惯。”
柏钰撇嘴,“饿了。”
谢淞寒:“传膳。”
柏钰入宫的消息很快传遍宫廷朝堂。
以及他进宫直接入住皇帝寝殿,并对寝宫提出一大堆修改意见,不仅没被圣熙帝弄死反而全部照办的消息更是惊呆一众下巴。
他们陛下有这么好说话了??
更炸裂的消息。
——柏钰是男子。
难怪陛下多年不纳妃,竟然是有断袖之癖!!
立即就有老臣坐不住了,连夜写折子。
让男子入后宫,这怎么能行!
收到折子的第二天,谢淞寒就在早朝中当众回应。
“孙太傅,你说男子不能入后宫?”
孙太傅义正言辞:“没错!古往今来,从未有男子入后宫的道理!”
谢淞寒:“是否也不能入家门?”
孙太傅:“这是自然?”
谢淞寒:“可朕听说,太傅家二公子常常宿于青楼,叫的都是小倌,更有给那位赎身的意愿。”
孙太傅:“?!”这个逆子他要回去打断他的腿!!
另一位老臣出来。
“陛下若是喜欢,可先养在后宫,但后宫早该扩充——”
谢淞寒瞥去,“听闻你家小公子尚未及冠?”
老臣心脏猛跳,“是。”
谢淞寒:“招进宫罢。”
“?!!”老臣吓得跪下,“陛下三思!!!”
陆陆续续不少出来反对的,都被谢淞寒打得哑口无言。
再说自家儿子就要入宫了。
后面,有人问了个正经问题。
“陛下打算封那位男子为什么?”
此问一出,大家寂静下来。
确实,总不能就那样无名无分地养着,无论男女,总要有妃嫔头衔。
他们生怕谢淞寒开口就要封妃。
一个无权无势的民间男子,怎担得上妃位!
那可不是能乱封的!
好在,谢淞寒并没有封妃的意思。
“朕打算封他为皇后。”
……原来是皇后啊那没事了。
等会儿??
你再说你要封什么??!
-
朝臣炸了。
他们只是丢了个对三,谢淞寒直接王炸。
消息传出去,民间也炸了。
谢淞寒从民间带回来一名男子的消息不胫而走,更炸裂的是他要封男子为后。
数不清的折子递进御书房,希望谢淞寒收回旨意。
不少朝臣退步:要不你还是封妃吧封后可不是说着玩的!!
然,谢淞寒心意已决。
下旨封柏钰为后,令钦天监择日完婚。
外面炸开了锅,柏钰岁月静好。
他在寝宫内用过午膳,还有闲情雅致去御花园赏花晒太阳,像是完全不知外面发生的事。
跟在他身边的小太监是德福的干儿子,都叫他小福子。
“主子。”小福子很有眼力见,柏钰尚没名分,先叫主子,“小心台阶。”
柏钰踩在鹅卵石路面,“陛下呢?”
“圣上在御书房,近期政务繁忙。”小福子道。
至于忙的什么,可不就是为了柏钰封后的事。
春日烂漫,御花园桃花盛开艳丽。
柏钰折下一束桃花,低声道:“何必那么麻烦……”
小福子腆着脸凑上去,“主子,您说什么?”
柏钰拎着花枝去往御书房。
“有的人之所以蹦跶,是因为没近距离接触过死亡。”
听完,小福子背后凉凉的。
御书房。
锦衣卫守在外面。
为首的正是上次驾车的黑衣人,他见到柏钰,躬身行礼,而后道:“主子可以直接进去,圣上吩咐过,您能进出宫内任何地方。”
柏钰就带着桃花枝进去了。
巧的是,上次那位韩将军也在里面。
应该是在谈事情。
柏钰无视韩辰,直接绕过案桌到天子身旁。
韩辰暗自心惊。
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可不是单纯的受宠能达到的。
再瞧那张脸。
……韩辰貌似明白圣熙帝为什么力排众议也要封他为后了。
红颜祸水可不就这长相。
韩辰不过多看了一眼,马上感受到一道晦暗的眼神朝自己投来,里面藏着不明显的杀意。
对上谢淞寒的双眼,韩辰一惊,跪在地上。
“陛下恕罪!”
谢淞寒揽过柏钰,让他直接坐在自己腿上,语气不复方才的冰冻,多了几丝人情味。
“怎么来了?”
柏钰随手将桃花枝放在砚台边。
瞥过案上奏折。
果真是阻止柏钰封后的请奏。
他声线轻柔,“既然大家力阻我为后,陛下不如放我回去?”
韩辰:…竟然是霸道帝王强制爱!
谢淞寒没应这句话,“他们没有权力干涉。”
“可难免有人会剑走偏锋。”柏钰抬手,指尖夹着一枚极为锋利的铁片,“陛下若是暂无应对之法,不如给我列个名单,我来解决。”
谢淞寒看着这枚可轻易割断人喉咙的铁片,接过来,“哪来的?”
柏钰:“飞来的,一共七片,剩下的我还回去了,留下这片做个纪念。”
谢淞寒眉头蹙起。
门外,锦衣卫前来禀报。
“陛下,在宫内找到两具尸体,在他们体内找到了铁片——”
韩辰:“?!!”
杀人纪念啊!
谢淞寒让锦衣卫处理了。
有人敢在宫里下手。
“以后让风二跟着你。”谢淞寒眉宇生寒,隐隐生出些戾气,“朕会处理。”
风二是上次船上的另一名暗卫。
柏钰无所谓。
大家都不接受柏钰为后,但谢淞寒执意如此,有的人自然动起了别的心思。
这是在挑战天子权威。
“陛下……”韩辰忽然开口,“说服文武百官的事,不如交给臣来解决。”
谢淞寒复望向他,“你如何解决?”
韩辰抱拳,“臣近期在民间识得一位好友,他脑回路不寻常,或许能有歪门邪道的鬼点子。”
强行扭转大家印象肯定行不通。
不如走邪门歪道。
谢淞寒思虑片刻,挥手,“去吧。”
“臣告退。”
韩辰领命走了。
柏钰眉梢微扬,“鬼点子,是打算传我是神仙下凡,给国家带来风调雨顺不得不立后的?”
“…或许是个好办法。”谢淞寒道,“你具体想做哪个神仙?”
柏钰:“……”
财神爷吧,喜庆。
应该没有人会不同意。
那枚铁片就放在奏折旁边。
“陛下带我入宫,”柏钰忽而前倾,手臂环住他的肩,“对我可真是放心。”
他早就在谢淞寒面前暴露过不寻常。
可谢淞寒许是真正的色令智昏,从未对柏钰有过防备。
柏钰若有异心,好几个夜深人静时,都足以悄无声息暗杀他。
谢淞寒道:“不然,你想对朕如何?”
柏钰唇角扬起一抹笑,“这可不好说。”
“可惜了。”谢淞寒道,“你没机会能对朕做什么,反倒只能软了腰在朕怀里——”
要而不得。
柏钰笑意未敛,忽而惊呼一声,悬空而起,被抱着放在案桌上。
手往后撑时碰到那束桃花枝。
圣熙帝手臂撑在他两侧,欺身吻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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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妈来了,难受又烦躁,爆更失败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