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第516章

才一坐下,她便听到了外间的说话声音,虽然声音都不大,但是只隔着一堵墙,又兼着里外是通透,只有一道门好掩着,白锦绣透过了门缝,正好看到孙恪正襟危坐着,面色凝重。

也就在白锦绣刚透过门缝才看了两眼,也不知孙恪竟是怎么察觉到了,抬手端茶杯的时候,低头往这边斜了一眼。

白锦绣赶紧闪身回到了罗汉榻前坐定,再不敢往外张望。

又听了一会儿,大臣们断断续续的谈话,接着便是京中各部大员的一个个进来回话,问话,然后又是外番的事情吏部又回了一番,再接着是宫内的执事太监,再往后,白锦绣就已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榻上睡着了。

等她睡醒了的时候,天已经彻底的入了夜了。

外面仍有说话的动静,听了两耳像是六部的堂官都在,正在商议孙长佑新帝登基的逐项事宜。

白锦绣缓步的走到门口,这时门掩着,只能大致看得清楚几个大员的朝服,白锦绣寻了一圈,才注意到在孙恪的右手位置,正坐着严丞相。

他像是没有什么表情,也极少说话,只在谈到关键的时候,眉眼才稍稍的有些动静。

偶尔才能看到严丞相以一种极变幻莫测的眼神注视着孙恪,像是聚精会神的在听孙恪的说话,也像是在揣度孙恪的态度,还仿佛有另外的一种让白锦绣能够感觉到他正在谋算着什么的神情。

冬雪见白锦绣醒了,悄悄的吩咐了外间端了饭菜进来。才端上来,白锦绣就摆手让他们撤下。

“先拿下去吧,等王爷过来后,再一起用膳。”

在白锦绣所在的耳房里竖着一个绣着万马图的楠木屏风,这个楠木屏风的后面,还有一间极安静的静室。以前是皇帝临时休息的地方,现下挪做了孙恪的书房用,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三面墙都是书柜。

书柜上没有摆放书籍,现下全都是些分了类的各类地图,还有各种往来文书。

静室还有另外一道通向外面的门。

这道暗门平时都是锁闭着的,白锦绣叫人打开门后,推门就看到了文华殿的后园。

后园不大,只有一个若是葫芦形状的小池,池边堆着几块大小嶙峋的造景的林石,再就是在墙角处有一个六角飞檐的小亭。

站在静室的门口,白锦绣向外望了望,夜色虽然已经黑了,可是小园里宫灯明亮,照得地上的石块清晰可见。

“倒也安静。”

白锦绣自言自语了句,夜色虽然很吸引人,她却没走出去,而是转身又叫人锁了静室的门,自己回到了耳房里。她怕一会儿孙恪回来见她不在屋里,倒要再派人去找,耽误了时候不说,这种时候还要累着他担心。

白锦绣静下心,坐在榻上闲闲的翻这间耳房里仅有的几本闲书,等了有一个多时辰的样子,孙恪这才知道了白锦绣没有吃饭,而是在耳房里候着他,转身到了房里,见白锦绣安静的坐在榻上看书,面色稍有不悦的道。

“你自己先吃,我平日里一直没个准点。”

“没事,我不饿。王爷不必向我解释。”

白锦绣浅笑着,亲自起身端了茶水到孙恪的面前。

“先喝杯水,我倒也好久没和王爷一起用饭了。”

孙恪接过茶杯,润了润嗓子。

那边春暖和冬雪伺候着他们俩洗了手后,白锦绣连她们俩也都遣了出去,只和孙恪对坐着,安安发静的吃饭。

席间,白锦绣静静的陪着孙恪,眼见着孙恪难得踏实的吃了一餐,白锦绣还撺掇着孙恪喝了几杯酒,白锦绣自己也陪着饮了两口。

吃过了饭后,孙恪仍然有事要忙,虽然夜已经深了,可是,他仍是没有打算休息的意思。

白锦绣也不再陪他,简单的洗漱后,就着宫娥和太监临时搬进来的一张贵妃榻上就挨着孙恪的那张罗汉榻放下,身上罩了个锦被。

临睡前,白锦绣自己还想着,现在只和他隔了一道墙,这样才好。

一晚浅眠,白锦绣接连着的醒了几次,都见外间的灯盏都一直在亮着,还总能听到低低的说话的声音。这些都是国家大事,都是不得不处理的军机要务,只是,那边的人已经几日没阖眼了,白锦绣不免心中惴惴难安,为此牵连着她整夜也就没有休息好。

"魏宝珠被王爷送去了禅院,她院子里的人的去处,本宫也就不必说了。"

严韶华是个外面看上去极其高贵而且完美的女人,就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严家已然呈了颓势,她也被降为妃,半生筹谋都已然落空了。

可是,只不过是过了一日的功夫,在严韶华那张修整得那那肃然的面孔上,白锦绣已经再看不出来严韶华有半点失意之色,至于哀痛,严韶华微红的眼角与端仪门外那些命妇们又哪儿有什么不同之处。

这是孙昭身边陪着他时间最长的妃子,也是权握六宫了多少年的贵妃。

白锦绣此时在在严韶华的身上只看到了严韶华对权势和野心而筑成的冰冷和无情。

若说对孙昭的真心,也只是些被严韶华此时刻意抹掉的残渍,竟不能遮蔽眼前这个女子半点的华贵。

严韶华趁着哭仪的间隙,把她约到这牡丹亭下,又屏退了自己的仆人,就连白锦绣身边带着的两个女官现在也在亭下站着,这座四面白纱轻幔的亭中,如今只有自己和严韶华。

严韶华如此刻意要寻与她说话的机会,自然不是会仅为了告诉她王府里发生了什么变故的原因,想到此处,白锦绣不动声色的敛着脸上的表情,只淡淡的应了句。

“是吗?这两日我不在王府,可能是她犯了什么错在王爷的手里了。”

严韶华冷笑。

打量白锦绣的眼有几分的挑剔,甚至是嫉色,只是,她一贯是把自己的情绪打理得都妥当的,现下也不过是微然一笑,只当作了白锦绣的话,她当真是信了的样子,稍稍的侧了目,看着白锦绣道。

“本宫要恭喜王妃,魏氏一去,这王府里,便只有你一位主子了,想来王爷对王妃到底是情谊深重。当初的王家的姑娘到两个外邦郡主,再到本宫不成器的妹妹,本宫不得不说,王妃真是好手段,竟把王爷的身边梳理得如此的干净。”

“太妃夸奖了。”

白锦绣回眸看严韶华,面色坦然的道。

“既然太妃如此抬举我,那我也送太妃一句话。”

“噢?”

严韶华作出了一副极感兴趣的样子,抹了抹梳得再不能干净的发髻鬓角,淡然浅笑。

“摄政王王妃请直言,韶华定当洗耳恭听。”

“害了严家的并不是我。”

白锦绣不知道严韶华算计的是什么,约她到这里的目的,只是,自己的女儿毕竟还要在宫里生活,现在的情形如何也是迁不出去的,白锦绣唯恐严韶华会迁怒孙元泰,想趁着这个时候,把话和严韶华说清楚了。

“是太妃和严相的野心太大了。”

白锦绣说完这句话后,稍稍的停了停,正了正脸上的颜色,才道。

“太妃该知道先皇的病因是什么,也该知道先皇为什么会赐死王皇后,这都是皇上忌惮王家独大,他们兄弟二人用了十年的时间打压王氏一族,难道前车之鉴,太妃当真是被自己的心思遮蔽住了,我想以太妃的聪慧,这点道理还是想得明白的,皇上是最恨外戚专权的,所以,他根本不会给严家哪怕是一丁点的机会。”

“是吗?”

严韶华眉间现了锐意,定眼看着白锦绣,唇间含着冷笑。

“王妃岂不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本宫既然为先皇孕育了唯一的皇子,这些都是本宫该得的,先皇的CHONG爱,还有这后宫之位,没人能够抢走。”

“是吗?”

白锦绣摇了摇头,她竟然没有想到严韶华对孙昭竟还抱有这种幻想,连她都知道孙昭哪怕是那颗被病魔裹一直挟着,可他整个人都是冰做的,对这后宫之人哪有半点的情分。

将自己受了伤的手,递到了严韶华的面前。

“太妃该知道这只手上以前戴的是什么。”

那只玉镯是王太后赏给王嫣然,也就是孙恪以前的那位王妃的。而这只镯子本该是皇后所有,象征着的是后位。

严韶华被白锦绣问得一愣,等她想明白谁敢在白锦绣的身上动手的时候,忽的面色一惊,竟不敢置信。

“那日,先皇在王府里小憩了一日,见了一位有几分肖像是王皇后的女子,为此先皇连王爷都没有见就托着病体,匆匆离了王府,而我手上的镯子,想必先皇定是带进了棺椁,至于皇上想要给谁,想必太妃的心里该是有数的。而且,先皇为什么要赐死五王皇后,太妃难道觉得只是因为忌惮太后,恨之入骨吗?”

见严韶华面色怔着,白锦绣暗自摇了摇头,严韶华也许根本就以为在这后宫之中,孙昭唯一对自己是用了心,也有情的,毕竟只有她陪了孙昭这么多年。

“先皇的心思幽深莫测,只怕他还有其它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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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在上:夫君么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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