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一场梦

第四百五十章 一场梦

沈若初慌忙走过去将她按住。

“嫂子,你慌什么,此刻这天地都拜过了,难不成你还怕她们入错了洞房嫁错了郎?”

听着沈若初调侃的语气,陆晚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紧张似乎有些后知后觉了。

由于有孕在身,考虑到诸多忌讳以及陆晚本身的身体状况,当日的两场婚礼陆晚都没有参加,因此婚礼那日的种种都是由沈若初告诉她的。

“轿夫走到半路上就察觉到不对了,没进家门之前便换回来啦。”

听沈若初这么说,陆晚才送了一口气。

一个是沈景煦的妹妹,一个是他的大哥,这两场婚礼任哪一边出了些差错,沈景煦怕是都要忙个焦头烂额了。

沈若初说完,看着她已然凸起的小腹笑道:“你眼下就别操心旁的了,好好把自己和肚子里这个照顾好,不让我哥哥担心才是最要紧的。”

陆晚微微低下头去,目光都变得柔和了几分。

“大夫说他一切都很好,还说要我多走动,不然怕是将来会是一个胖丫头。”

“你怎么就知道是胖丫头不是胖小子呢?”沈若初逗她道。

“我喜欢姑娘,到时候我可以把她打扮得美美的,像...她小姑母一般。”

沈若初回味了一下才意识到陆晚是在说她,顿时得意地笑起来。

“这倒是,侄女定然是像姑母的!”

沈若初正说着话,惜夏从外面走了进来,似乎有话想要禀告却欲言又止。

沈若初便走到了一旁。

“小姐,宫里下旨了,废怡王及其党羽定于明日午时处斩。”

原本裕明帝是下不了决心杀陆廉的,但陆曼在北桑身死的消息传回之后不久,哈顿与陆廉通过陆曼串通、挑起战争的事迹便败露了。

即便裕明帝能够忍受陆廉觊觎他的帝位,朝野上下又怎么能容得下一个为了一己私欲不惜赔上千万条性命的废王?

到了这个时候,陆廉已然是必死无疑了。

而追随他帮他运筹的承荣侯府自然首当其冲地要受到牵连。

郑君牧父子身为主要追随者,自是也没有活路。

沈若初明白了惜夏为什么没有当着陆晚的面开口。

陆晚如今有孕在身,这些打打杀杀的消息自然是要避开她些的。

“还有,承荣侯府世子找人递了话来,说是想见您一面。”

沈若初有一瞬间的恍神儿。

记忆中,她和郑君牧的交集似乎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这一世,除了最初的时候,郑君牧流露过对她的企图,之后他先后取了沈歆瑶和江落雪之后,已经与她毫无关系了。

如今,他怎么会忽然提出想要见她?

想了想,她走回去对陆晚道:“商行出了点事,我得过去看看,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陪你说话。”

陆晚从她的神色中能感觉道惜夏同她所说的事绝没有那么简单,但沈若初刚刚叫她不要操心那么多事,她也知道此事定然并非与她要紧相关的事,因此也便没有追问,对沈若初点点头,让她去了。

看到郑君牧的那一眼,沈若初几乎都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眼前的郑君牧早已瘦脱了相,发髻散乱、胡子拉碴的模样使他看起来至少老了十岁以上,换上了邋遢粗糙的囚服后,原本他身上仅有的一丝斯文也看不到了。

此刻的他,已经与大街上的流浪汉没什么两样了。

见沈若初来,郑君牧起先似乎还有些羞耻地在头发上胡乱地拉扯了两把,似乎想让自己看起来稍微体面一些。

很快意识到是徒劳的他放弃了这样的挣扎,对沈若初挤出一抹笑来。

“若初,你来了。”

尽管内心很抗拒郑君牧这么称呼自己,但此刻的沈若初并不愿同一个将死之人过于计较。

“你有什么话,便快说吧。”

牢内空气潮湿发霉,沈若初忍不住胸口一阵阵发闷,难受得紧。

“多谢你到了这个时候还愿意来看我。”

郑君牧似乎从未对沈若初说话这般平和客气过。

见沈若初并未搭腔,他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其实在进来这里之前,我一直都很不甘心。我觉得除了身份地位之外,我好像没有什么比不上陆逾白的,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从一开始我们一同认识你的时候,你对我便表现得十分排斥。明明那个时候,是我先对你动了心,可凭什么陆逾白他却能后来者居上,赢走了你。”

沈若初胸口的不适感逐渐扩展,她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刚想开口,便被郑君牧抢了先。

“直到进来这里之后的第一天夜里,我忽然坐了个奇怪的梦。梦里,你嫁给了我,可是我却伤害了你,甚至还害你丢了性命...”

沈若初愣住了,此刻的她甚至连自己胸口的那阵烦闷不适感都忘了。

郑君牧竟然梦到了他们前世的场景?

这是不是冥冥之中也为了让他更加清楚,今日的一切皆是因果报应?

“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就像实实在在地发生过一样,要不是梦醒之后还在这里,我一定会以为,那才是我的人生。可如果是那样的人生,我却一样还是个有眼无珠的混账。若初,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你是不是也做过那个一样的梦,否则我真的不知道,你从第一次见面便表现出的、对我的敌意究竟是从何而来。”

沈若初等着郑君牧把话说完,用力按下了心头的震惊和胸口的燥闷感。

“郑世子,首先我要告诉你的是,你说的那个梦,我的确做过,而且可能我的感受比你还要真实,这也的确是我对你难有好感的缘故之一。但,人活在当下,要看的从来都不是梦里你做了什么,而是现实中的你,是否真如梦中一样。

倘若你当初不是早早便与江落雪暗通款曲,却又一面还试图招惹于我,我便不会对你恶感加深,更不会将计就计地设计了你们。

倘若你没有跟随废怡王犯上作乱为祸大朔,而是选择做一个忠君爱民清正有为的世袭侯爷,侯府的命运也未必不能因你而有所改变。

倘若你能做到洁身自好善以待人,我又怎么可能仅凭着一个梦,便对你深恶痛绝?

至于逾白,他胜于你的又何止是身份地位?当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对我动心的时候,他却在一次次救我于危难之中。你的动心未免显得有些过于廉价了。

因此郑世子,决定你我关系的,从来都不是这一个梦,而是你所有的所作所为。今时今日,你所得到的,不过是你日积月累种下的恶果而已。”

沈若初说完话,郑君牧沉默了好一阵子。

一直到沈若初要走出牢门的时候,郑君牧忽然对着她扬声道:“若初,对不起!”

沈若初没有回头。

胸口的难受一阵紧过一阵,她脚下的步子也便越发地加快起来。

刚走出大门,迎来第一缕阳光,沈若初便再也忍不住,扶着墙角俯下身去,哇哇地吐了起来。

吐完之后,沈若初直起身来,擦拭了嘴角,对跟上来紧张问询的惜夏道:“走吧。”

她想去看一看那场梦中的另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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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休夫:重生不做侯府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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